銀孑注意到席斯祁的目光,默不作聲地錯開視線。
席斯哲還在追着梵音不放,他湊近她,眼底盡是輕佻,“美女姐姐,你是上京城誰家的姑娘?告訴我你的名字可好?”
梵音和銀孑正默契的思量對策,忽然間梵音手腕一動。
“轟——”
火舌在梵音的手掌中燒起,她揚起的一瞬間,火焰在空中畫成一條線,緊接着,她立掌往前一推,那條火線“嘭”的四散開來,鋪成一片偌大的火牆。
周遭驚呼此起彼伏,席氏兩兄弟不偏不倚被擋在火牆的另一側,梵音趁亂拉起銀孑的袖子,消失在夜色裡。
席斯祁第一時間護住席斯哲,火焰滾燙的溫度灼的他睜不開眼,但他還是努力地往梵音和銀孑消失的方向望了眼,隨後他注視着憑空消失火焰,陷入沉默。
席斯哲驚叫着,像只亂飛的雞,“這是什麼!好燙好燙!這女人從哪裡引來的火!她還會變戲法嗎?該死!”
他狼狽地撲了撲身上的餘火,燒焦的氣味隨之而來,難聞極了。
席斯祁沉默不言,他探着席斯哲身上的溫度,心底升疑。
真的是戲法嗎?
同樣震驚的還有銀孑,兩人在溫熹園附近落地,銀孑詫異地望着她,“你剛剛那是……”
梵音眼中閃爍着光,“戲法罷了。”她無法掩蓋眸底雀躍的火苗,顯得幾分迫不及待,“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至於這些錢來日我一併還你。”
說罷,她不等銀孑追問什麼,一躍躍進溫熹園。
銀孑心頭砰砰跳個不停,他心裡清楚那絕不是戲法,那是真實的火焰,並且是帶着幽幽墨色的,炙焰。
這就是白日她喝醉時,想要展示給他看的嗎?
魔尊。
梵音?
“師兄!”
不遠處一聲呼喚,讓銀孑轉過頭。
“阿意。”銀孑迎上去。
周意向他走來,“您怎麼在這?宮裡沒問題嗎?”
銀孑道,“宮裡有伯喬,沒什麼問題,你那邊怎麼樣?”
周意罕見地笑了笑,“陸容華說的不錯,‘只緣身在此山中’,皇宮裡的各大支撐柱,裡面灌滿了黃金。”
銀孑淺菀,“大梁開國皇帝用心了。”
周意道,“師兄,我們要如何把它運出來呢?這可不是一件小工程。”
銀孑道,“如果柱裡都有黃金,那麼地底也必定有,我們可以從地底下手。”
地下週意倒是沒有勘測,不過他一向相信銀孑的話,“對了師兄,還有一件事。”周意的面色有些猶疑。“我這次去的時候,在鳳仙宮好像遇見了商棲遲。”
銀孑道,“鳳仙宮?你沒看錯?”
周意道,“我沒能看清,不過看身形很像她,眼下宮裡的妃嬪都到溫熹園來,只有商棲遲留在那裡。”
銀孑道,“那她去鳳仙宮做什麼?”
周意道,“趁席斯幽不在,查探藏寶圖?”
銀孑輕輕搖頭,“她不是這樣的性子,你最近留意點席斯幽,剩下的我會讓伯喬去查。”
“是。”
銀孑動身前往臨江仙,伯喬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動靜,同時還要攔着平生。
平生端着胳膊,直勾勾審視着他,“爲什麼不讓我進去?”
伯喬道,“皇上歇下了,你進去做什麼?”
平生氣哼哼道,“我問的是爲什麼一整天都不讓我進去?”
伯喬道,“今日你輪休,既然休息就好好休息,莫要操心旁的事。”
平生不依不饒,“操心皇上是我的責任,便是休息也不能落下!你快讓我進去,我已經一整天沒有見到皇上了。”
伯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就這麼離不開皇上?一天不見有什麼大不了的?”
平生偏過頭,“你懂什麼,我自打遇見皇上,就沒離開他這麼久過。”
這話聽的伯喬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你才認識皇上多久,搞得這麼情深義重?”
平生道,“你懂什麼,皇上於我是救命之恩,自然情深義重。”
伯喬驚道,“什麼救命之恩?”
平生故作神秘,一字不透。
伯喬敏銳察覺,“你和皇上進宮前就認識?”
平生高昂地揚起頭。
果真如此。伯喬暗道。倏地,對面房樑上矗立一抹黑影,那抹黑影手指別雲間的方向,一瞬消失。
平生不耐道,“我今天一定要見到皇上,你最好現在就讓開。”
伯喬讓路。
平生:“?”
平生:“合着剛剛你在逗我呢?”
伯喬道,“皇上在別雲間呢,他不想讓人知道。”
平生張大嘴巴,“他去別雲間了?一個人?”
伯喬覺得他大驚小怪,“別雲間有陸容華在,你慌什麼?”
平生一甩拂塵,“那也不能身邊一個侍候的都沒有啊!”說罷,平生急匆匆向別雲間的方向去。
看着平生離去的背影,伯喬若有所思。
且說梵音回到別雲間後,力拔便圍着她轉,問她今日都去哪裡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要是皇上來了該如何是好等等,梵音由着她嘰嘰喳喳,滿心滿眼撲在她的爪子上。
力拔遲遲得不到迴應,目光也落到她的爪子上。
這場景,怎麼有些似曾相識啊。
力拔腦中靈光乍現,話說梵音受傷醒來後也是這副握爪的模樣,而後就直接暈了過去。
她這次不會還暈吧!
梵音全神貫注地看着右爪,再凝氣,已無在桂花夜宴時洶涌澎湃的魔力。
爲什麼會這樣呢?難道這座溫熹園存在什麼剋制魔氣的磁場?不出去,就凝聚不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梵音收起爪子,給自己倒了杯茶,力拔的話可算鑽進她的耳朵。
“娘娘,您沒事吧?”
梵音搖頭說沒事,“皇上今天來過嗎?”
力拔就知道她沒聽自己剛剛說的話,低低道,“皇上今天沒有來,連臨江仙都沒有出。”
梵音道,“今日朝堂上亂做一鍋粥,想來他也分身乏術。”
力拔指着桌上零零散散的一堆包裹,“娘娘,您是不是又出宮了?”
梵音道,“是,那些都是我在桂花夜宴上買回來的,專門帶給你們的,山河呢?叫她一起來吃,我買了許多呢。”
力拔本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看梵音的模樣,她說什麼都不會管用的,便笑了笑,“奴婢去喚山河。”
誰知力拔甫一推開門,裴蘇御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皇、皇上!”
梵音起身走過去,“阿御,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裴蘇御消化她們剛剛的對話,說道,“才忙完政務,想你便來了。”
力拔受不住這樣的話,眼睛瞟了眼外面。
梵音也注意道,“你自己一個人來的?”
裴蘇御笑道,“嗯,偷跑出來的。咦?你這裡有桂花的香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