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琪有些意外,快步上前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莫海看了眼中年人,解釋道:“我們發現了屍體,而且你知道的,我是偵探,所以在和警察一起偵破這起案件。”
孫琪聞言,剛欲開口,不料,一旁沉着臉的中年人卻先一步厲聲吩咐道:“孫書記,趕緊讓這倆個無關人員離開。”
孫琪急忙解釋道:“他們是發現者,而且莫海還是個…”
“不管他是誰,這關乎到我們學校和我院的聲譽,不能讓無關人員知道太多信息。”接着,他壓低聲音對孫琪說道:“而且,死者很可能是她,要是被他們抖出了什麼醜聞,我們倆都別想在這兒幹了。”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莫海他們一眼,便準備走進小樹林。
“等一下!”這時,莫海突然喊道:“額…這位大叔。”
中年人聞言極爲惱怒地回頭喝道:“什麼大叔?不知道叫院長嗎?!”
孫琪急忙解釋道:“這位是藝術學院的院長。”
莫海聞言,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許瑩的院長啊,如此着急也是能理解的。”
聽到莫海的話,院長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這一次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忌憚與威脅。思考了一會兒後,他問道:“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莫海微笑着點了點頭。
“本科生?”
莫海搖頭道:“研究生。”
院長考慮了三秒,又道:“給你一個保博的名額。”
“然後呢?”
“不得把你看到的一切說出去,也不得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最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莫海不解,笑着問道:“只是淹死了一個學生,至於這麼緊張嗎?”
院長眼神微寒,警告道:“年輕人不要貪心,更不要有好奇心。”
他本以爲,這一番話會嚇退眼前的這個青年,豈料,莫海不僅沒有露出膽怯怕事之色,反而愈發得興奮。
院長不禁有些懷疑莫海身份的真實性,暗自想到:凌海的學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怕事了?難道是少數幾個愣頭青?
他怎能猜到,莫海可不是他們平時用掛科,前途便能嚇住的大學生,更不是被猥褻、強姦之後隨便給點好處就能打發走的可憐女生。
他是一個有着自己信念的得道之人。
他堅守着自己的人生道,又豈會被外物所擾。
所以,莫海盯着院長的眼睛,在孫琪驚慌的眼神注視下,咧開嘴角,譏諷地笑道:“院長所言差矣,我這人並不怎麼貪心,但好奇心實屬世間罕見。”
“在看到死者姓名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一絲眼熟,只是那一部分記憶被我歸類爲了‘垃圾’,所以一時半會也沒想起來。”
“不過,最後還是要謝謝院長你啊。看到你這麼緊張,我才聯想到,凌海大學的八位校董中好像就有一個姓許的。”
“但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死的是校董之女,這又和普通學生溺水身亡有什麼不同呢?”
院長越聽越心驚,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已經瞭解到了這個層次。不過正如莫海所說的那樣,即使死的是校董之女,處理方法確實沒什麼不一樣。
但這次出事的偏偏是許瑩,那就很不一樣了。
最起碼,在結案前,不能讓媒體尋覓到任何風聲。想着上面對他的叮囑,院長看着莫海,嚴肅地警告道:“以我的權利,這是我能許諾的最大好處了。”
莫海點頭微笑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爲何還要說這些?”院長喝問道。
莫海看了看不遠處忙碌着的法醫和警察們,認真地回答道:“既然離結局還遠,那現在我只想知道真相。”
……
這是一個暗色調的會議室,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莊嚴肅穆,但看久了卻讓人感到極爲古板。
莫海很不喜歡這個氛圍,所以他斜靠在椅子上,將腿翹到桌上,像軟體動物一樣癱坐着,懶散之色溢於言表。
“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調整好了坐姿,莫海斜視着對面嚴肅的中年人問道。
“我只是爲了家族和大學的聲譽考慮。”中年人嘆了口氣回答道。
中年人是凌海大學八大校董之一,也就是許瑩的父親--許軍國。
“可你死了女兒。”莫海換了個姿勢,問道:“如果媒體介入,不是更利於你找到真兇嗎?”
許軍國搖了搖頭,解釋道:“你說的沒錯,如果我的女兒是個普通學生,媒體的力量會增加罪犯伏法的機率。”
可他話鋒一轉,繼續道:“但不幸的是,他是我的女兒,所以媒體只會利用這點炒作話題,讓我的家族以及整個凌海大學被推上輿論的浪尖。”
“試想一下,一個女大學生深更半夜離開宿舍,前去人煙稀少的地方與某個人私會,你覺得媒體會將此事扭曲成什麼樣?”
“我們凌海大學幾百年的聲譽以及無數屆師生共同守護的榮譽,都要因爲我的女兒而毀掉嗎?
“所以,校方決定封鎖消息。最起碼,在警方結案以前,不能讓媒體隨意杜撰。”
許軍國的話令莫海陷入了沉思,這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他並不覺得許軍國的做法有什麼不對,但這種事,真的只論對錯嗎?
……
見會議室的門打開了,站在外面等待的孫琪和關瞳立馬迎了上來。
孫琪小聲抱怨道:“你怎麼突然要求見許董了?”
莫海關上了門,笑着解釋道:“他的行爲太可疑,而且作爲死者的家屬,我總要見一下的。”
關瞳眨了眨眼睛,問道:“他沒問題嗎?”
莫海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
關瞳想了想,又問道:“那有沒有問到其他的一些線索?”
莫海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調笑道:“今天怎麼這麼積極?以前你不都像個木頭人一樣躲在一邊嗎?”
孫琪聞言,瞪了莫海一眼,心想你這是什麼**喻。
關瞳倒是沒有在意,只是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小聲解釋道:“以前只是有點不習慣這種場面,現在已經不害怕了。而且今天發現我能幫到哥哥了,所以就想着能不能再多幫一點。”
孫琪聞言好奇地詢問幫了何事。
莫海沒有搭理她,只是頗爲欣慰地揉了揉關瞳的頭,誇道:“你做得很不錯。”
眼神、動作竟與那位“聖父”驚人的相似。
莫海也察覺到了異常,但他只是有種即視感,卻又想不起何時經歷過。
思慮無果,莫海不再糾結,而是繼續起之前的話題:“許軍國不是很瞭解自己的女兒,但他可以肯定許瑩沒有任何仇人,更不會有人意圖加害於她。”
孫琪想了想說道:“許瑩我有印象,長得很漂亮,在學校裡據說有很多追求者。”說到這,她試着猜想到:“你說會不會是某個男生表白無果後,才怒下殺手?”
莫海聽後,譏笑道:“你會在半夜去一個白天都沒什麼人的地方,私會想要對你表白的男生?”
孫琪想了幾秒後,連忙搖頭。
關瞳想到了某種可能,立馬問道:“不是表白的話,那會不會是分手?”
“分手?”孫琪不解。
莫海曖昧地笑道:“對,我覺得也可能是分手。只有即將分手的男女纔會在那個時候出去協商一些問題,或者是男方想要挽回這段愛情。”
“不管怎麼說,都是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而凌海大學又嚴令學生私自外出,那在半夜找個寂靜無人的角落,聊聊天,吵吵架,或者因爲某種不捨來一發痛快淋漓的分手炮都是有可能的。”
關瞳聽到了某些污穢之詞,連忙低下了頭來掩飾臉上的羞意。
孫琪這個年紀,倒是不怎麼在意:“那接下來呢?你要找到這個男朋友?”
莫海搖了搖頭,糾正道:“不,是你要找到這個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