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二年九月二十二日,天高雲淡。而在涉縣西六十下,兩支大軍正相距數裡對峙。
東邊是有十萬之數的燕軍,分別屬於吳王慕容評和榮陽公張遇,不過其中真正精銳的不過慕容評從幽州帶過來的兩萬輕騎和兩萬原魏國降軍,其餘不是前魏國降軍就是張遇四處張羅的前周國部衆。
西邊是北府河北道行軍大總管王猛率領的三萬關隴府兵,他們六日前剛從幷州壺關東出。
兩軍剛一列陣,立即判出高下優劣。
東邊的燕軍旌旗滿天,衆軍遍野,他們在慕容評的指揮下居然列成一個玄襄陣。只見燕軍各軍雖然排得整整齊齊,但是用心一看發現它們間列較遠,只是因爲總的人數較多,密密麻麻的一片就讓人看不出來了。
相對於北府兵的沉寂,燕軍的人聲馬嘶就顯得有些喧雜了。慕容評看了看自己周圍的衆將,心裡甚是不喜,這種情緒也清晰地反應在他那張白胖的臉上。衆將都明白這位吳王心裡不滿自己的部屬在氣勢上被北府兵給比了下去,但是大家也清楚,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知道北府兵是怎麼操練的,同樣都是青壯民夫,北府出來的就是有殺氣,是關隴那個前秦之地水土養人,還是黑甲比較壯氣魄,反正這天下無論誰家的精兵在北府兵面前一站總會覺矮上三分。何況現在這十萬燕軍都是幾家湊在一塊的,能站得這麼整齊各家將領都覺得是嘔心瀝血了。
看着衆將在那裡裝愣。慕容評心裡越發得有些虛了。
在城地時候,慕容評彙集了十萬大軍,意氣風發,只待馬鞭一指,頓時可以將三萬北府兵擊潰。在他想來,北府精銳的廂軍都在萬里之遙的西域,民夫青壯組成的府兵當不會那麼強橫了吧。慕容評雖然貪,但好歹還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知道一國軍隊的精銳不過十之二三。其餘都是搖旗吶喊。打打順風仗的配角。
難得諸謀士和衆將領跟慕容評保持一致,橫掃冀、豫、兗、青諸州的巨大勝利讓這些燕軍高官們覺得自己空前地強大,而北府地遲遲未動也讓他們覺得西邊這個強敵不過如此,有點見面不如聞名。
當得知北府兵只有三萬出幷州,城地衆人更是放心了。十萬對三萬,不求大勝,至少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而在慕容評想來。不敗就已經勝了五分了。
但是一旦真正與北府兵對上,慕容評心裡又有些發虛了。魏昌之戰,燕軍敗得一塌糊塗,衆大將死的死,俘的俘,更多的是快馬逃命。慕容評這時才發現,這其中的陰影數年過去了還是深深地刻在自己心裡,估計其他燕軍將領也差不多吧。
慕容評擺下這個玄襄陣倒有九分是爲自己壯膽。這玄襄陣除了能以氣勢陣容“迷惑恐嚇”敵軍。也不失一個四平八穩的陣勢。攤子這麼大。這北府兵真想啃上幾口,真得有一副好牙口。只要戰平了,我就可以向薊城報個大捷。老四在魏昌敗得吐血,老五在狼孟亭被千餘民兵打得頭破血流,自己卻能在會戰中“大勝五分”,這燕國第一名將不知能不能落到自己頭上?可這北府兵真的這麼好打嗎?王猛帶着三萬府兵就敢直殺城,是他膽子大還是有持無恐呢?
正在慕容評騎在馬上胡思亂想地時候,靜待了半個時辰的王猛可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前護軍!”王猛策馬喝了一聲。
“末將在!”段煥聞聲上前應道。
“奪勢!”王猛舉起馬鞭指着對面的燕軍喝令道。
“遵令!”段煥一抱拳應道,然後一轉馬頭,撒開繮繩就奔了出去,同時他的右手一招,幾名護衛連忙策馬跟在後面,其中雜着一匹沒有配鞍的備馬,上面放着一把陌刀和幾個滿鼓鼓的箭筒。
只見段煥這幾騎飛快地穿過刀山槍林,只見無盡無邊的黑甲陣列上回蕩着幾行急驟的馬蹄聲,一直延伸到前軍。
“前軍左廂前騎營備甲!邀戰奪勢!”段煥地聲音不高卻非常有力。
正在那裡待命地前軍衆統領軍官們頓時動了一下,一個軍官走上前來欣然應了一聲,然後策馬奔了出去。
過了一會,只聽到前軍左翼一陣馬鳴聲,還有嘩嘩的整頓兵甲軍械聲音。只聽到一個渾厚的聲音在高喊道:“保持隊形,出擊!”然後一陣馬蹄聲整齊響起,向陣前飄去。
只見馬蹄揚起地塵土形成了一條黃龍,先從北府兵前軍陣中向左穿出,然後劃了一個大弧線,向兩軍陣中滾滾而去。
不一會,只見千餘黑甲北府騎軍排成了三個錐形,最後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錘形,正耀武揚威地向燕軍疾馳而去。
這千餘騎兵並沒有直衝燕軍正面,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向燕軍的側翼旁陣衝去,速度不快,但是氣勢卻十足。
燕軍將領們看在眼裡,心裡非常明白這支北府騎兵想幹什麼。他們計劃利用高速機動力在自己陣前掠過,一是炫耀武力,打擊己方的氣勢,二是尋找機會,看能不能找到一個空隙弱點,狠狠地來上一刀,只要放上一點血,對己方的打擊更大。
慕容評沒有猶豫多久,咬咬牙右手一揮,在旁邊等待已久的一名燕軍騎將連忙了奔了出來,不一會只見燕軍右翼一陣慌亂,一支騎兵也奔了出來,迎着北府騎軍就衝了過來。只見這支燕軍騎兵也是千餘人,甲具鮮明,在急馳中隊形也能保持整齊,看上去應該是燕軍中一支精騎。
兩支騎軍眼看就要撞到一起去,北府騎軍和燕軍騎兵的前鋒都能互相看到對方地眼珠子了。這時只見燕軍騎兵拔出馬刀。咬牙切齒地大聲吆喝着,眼睛眼看着就變紅了。而北府騎兵卻不慌不忙,他們快速地急射了兩輪,然後把角弓往後一背,把樹在馬鞍後面的騎兵槍取了下來,剛一放平,鋒利雪亮的槍尖就迎上了燕軍前鋒騎兵。
燕軍前鋒一臉的無奈,剛纔和北府騎兵對射了兩輪。但是人家的角弓射程遠得多。而且有力得多。對射兩輪
沒有佔到便宜,要不是因爲在急馳中的奔射命中率不己這邊就虧大了,而不是隻是打擊士氣了。
現在北府兵前鋒又各自取下了一支騎兵槍,鋒利的槍尖卷着一股疾風迎面而來,讓燕軍騎兵有些措手不及。騎兵槍飛快地刺進燕軍騎兵的胸口,只聽到“啪”地一聲。在槍身斷成兩截地同時濺起一朵鮮紅色地血花,還帶着熱氣的血珠子在空中飛舞着,被兩相交錯的疾風順着打了一個旋,“嗒”的一聲貼在北府騎兵的臉上。
兩股潮流在瞬息之間就交錯而過,激起一陣血腥味然後迅速分開,留下一地的屍首和十幾匹無主的戰馬在那裡徘徊嘶叫。不過一眼之下就很看出燕軍吃虧了,地上大半都是燕軍屍首,還有兩具居然沒有了首級。
剛一交鋒燕軍就落了下風。看來北府騎兵不但裝備要精良地多。而且訓練也相當有素,配合十分默契。剛纔交鋒的時候,北府騎兵先是騎兵槍開路。然後大錘、斬馬刀跟進,兩翼馬刀收尾,一路掃蕩過來,讓燕軍騎兵紛紛墜馬。
兩支騎兵轉了一個圈,大喝一聲又對衝過來。
來回衝擊了好幾次,雙方騎兵是損失慘重,地上的屍首越積越多,都有數百具了,雖然大半都是燕軍,但是北府騎兵也留下上百具,無主的戰馬分散在四處,不停地悲鳴着,混在越來越嘶啞的喊殺聲中。
餘下的兩軍軍士幾乎個個都帶傷,而且人馬都氣喘吁吁。騎兵坐在那裡,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冷冷地摸着手裡的馬刀兵器,而戰馬利用戰鬥空隙,一邊踢踢馬蹄,一邊噴着氣息。
策馬在最前面的北府騎兵營統領身上有多處傷口,長長地刀痕讓他身上地鎧甲變成了一塊破布掛在肩膀上。他抹了抹臉,將擋着眼睛的血水抹開,然後左手一拉,將鎧甲連同裡面的棉布襯衣一起擼了下來,露出黝黑地上身。但是那泛着油光的胸膛盡是血跡,橫七豎八的刀痕兩邊翻出的皮肉都被血結成了黑色。
統領沉着眼睛,一口就順着褲子上的口子撕下一根布條來,然後慢慢地纏在右手上,將滿是血的刀把和右手掌綁在了一起,以免還在不斷流出的鮮血讓手打滑。
統領看了一眼身後的部下,然後高高舉起滿是缺口的馬刀,大吼一聲:“前騎營!出擊!”吶喊、廝殺繼續進行,鮮血和疲勞,還有死亡和傷痛,終於擊潰了燕軍騎兵最後一點意志,隨着領軍偏將首先向後奔去,剩下的五百餘燕軍騎兵終於不再與北府騎兵絕死對殺了,他們知道這一場前鋒接戰只有打到一邊騎兵死光了纔有可能停下來,他們可沒有這種絕死的信念,只好先行撤退了。
北府騎兵追擊了一陣子,不但射殺了後面的十幾人,還梟了幾個首級,掛在馬鞍後面。看到燕軍騎兵退回本陣,北府騎兵也停了下來。光着上身的統領還是站在最前面,只見他一身是血,如同一個血葫蘆一般,手裡的馬刀不但血跡斑斑,就是綁在手掌上的布條也成了黑色。
在燕軍的注視下,這位北府騎兵統領用左手將一顆首級掛在了馬鞍後面,這時衆人才發現,他的馬鞍後面掛了三顆人頭,毛髮蓬亂,血肉模糊,看上去非常猙獰可怖。而他身後的部下也有人掛着人頭,雖然總數只有數十顆,但是那個樣子讓燕軍上下看在眼裡,懼在心裡。
北府騎兵統領一揮手,首先策馬轉向往回走。隨着戰馬跑開,那掛着的人頭在馬鞍邊一蕩一蕩的,如同剛纔那響徹四方的喊殺聲,在燕軍軍士們的心裡迴盪着。
走過剛纔地沙場。統領一個側身,伸手將落在地上的燕軍軍旗拾起了,稍微一展,上面滿是馬蹄印和黑色的泥土。而身後的部衆也散開將戰友們的屍身收拾起來,或橫放在自己的鞍前,或放在又陸續跑回來的戰馬上,慢慢地小跑回來。
快到自己陣前,這八百餘騎分成兩支。一支繞回陣後。一支只是數十人。以統領爲首,都是馬鞍上掛着人頭或手裡拿着燕軍軍旗的騎兵。他們快步奔到本陣正前,將首級和軍旗往前面一扔,然後迅速跑開。
這時剛纔還沉寂無聲地三萬北府軍士齊聲高呼道:“萬勝!萬勝!”勢如排山倒海。
段煥待呼聲一停,本陣又恢復一片寂靜地時候,揚聲高吼道:“金沙灘-”剛吼到兩聲,前軍軍士跟着同聲高吼起來。接着是中軍後軍,雖然開始前一句地時候還有些雜亂,但是從第二句開始卻萬人吼得如同一人般。
“金沙灘直殺得山搖地動,好男兒拼一死決不偷生!自古忠良千千萬,爲國爲民保河山!”
吼聲像雷聲一樣滾過涉縣大地,浩浩蕩蕩,勢不可擋。
“士氣可用!”王猛待衆軍高吼完畢,立即號令道:“擊鼓出戰!”頓時。上百面戰鼓同時敲響。一下子就震動了整個大地。
段煥聞得那讓人熱血沸騰的戰鼓聲,深吸一口氣,舉起已經拿在手裡的陌刀。高呼道:“前軍出戰!”
擂鼓一通,百面戰鼓驟然停了下來,取代的是四處起伏的喝令聲:“前軍右廂,各營起鼓!出戰!”
“前軍右廂左步營,起鼓出戰!”
“前軍左廂前步營,起鼓出戰!”
一陣陣小鼓的聲音在前軍四處響起,但是卻非常有節奏。隨着這鼓聲,以營爲單位,先是長矛隊,接着刀牌隊,跟着弓弩隊,一排排列隊齊步向前走。軍官士官舉着橫刀行走在隊伍兩翼和中間,時不時地高喝幾聲,調整隊列,鼓舞士氣。
前軍開動後接着是中軍起鼓出戰,只見剛剛還沉寂的黑色海洋現在變成了一層接着一層地驚濤駭浪,向燕軍席捲而去。
最先與北府軍遇上的是張遇的兵馬,這支老早被拿來做炮灰的燕軍前軍右翼很快就被擊潰,上萬軍士丟下兵器在原野中撒腿就往後跑。他們大部分人上個月還是農民和奴僕,死亡的氣息讓他們驚惶失措,人數的
逃命的氣勢讓他們成了一場巨大的雪崩。張遇帶着壓不住,不少站在那裡試圖阻擋地軍士不是被裹着跑就是被推倒在地上踩成肉泥。
很快燕軍各部也岌岌可危,最後慕容評將精銳派了上去,因爲他知道如果不這麼做,一旦全軍崩潰,北府兵銜尾追殺能把你趕到薊城去。
四萬燕軍主力都是燕軍地精銳,他們在將領的嚴令下殊死拼殺,擋住北府兵的進攻。北府兵本來人數就少,而且由於必須保持縱深和連續打擊勢態,所以投入到前軍地人數更少。在殺了一陣後阻力一大,攻勢頓時緩了一緩。
正當段煥調整兵馬,準備一鼓作氣攻破燕軍陣勢的時候,燕軍卻開始緩緩收縮後退。在燕軍各將領的指揮下,以主力爲支撐,各部開始沉住氣彙集在一起,互相掩護後撤。所以當北府兵再次進攻的時候,他們發現燕軍陣形越來越密集,阻力也越來越大。
當燕軍退回涉城下的時候,王猛知道不可再追擊了,再追下去,燕軍數萬弓箭手依靠涉城進行壓制射擊,那損失就大了。
涉城第一戰燕軍傷亡超過兩萬,北府軍不過三千,算是大勝。
慕容評於是堅守涉城,死活不敢再出戰了。王猛離城三十里紮營,日夜襲擾邀戰,並遣出數千黑甲輕騎,劫糧道,殺斥候。燕軍也不甘示弱,遣出精銳騎兵,在涉城周圍針鋒相對。雖然燕軍騎兵總是吃虧,但是仗着人多,死了再填上去,倒也相持不下。
九月二十九日,一隊傳令兵直奔北府兵中帳,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七月二十九日,荊州軍六萬兵出洛陽,先敗翟斌於榮陽,賊軍敗退河內。荊州軍進至陳留,姚自許昌請降。桓公大喜。揮師向北,八月二十一日屯兵文津,窺視朝歌。九月二十一日,翟斌聚兵數萬邀戰,決於安石。荊州軍三戰三捷,翟軍退守河北,桓公揮師北渡,銜尾追擊。二十三日。追至延石。燕大司馬慕容領輕騎三萬驟然殺出。大敗官軍,桓公僅領敗軍萬餘南逃,揚威將軍王堅、徵北將軍卜預等十數將陷於河北,死於亂中。桓公奔陳留,遇姚萇領兵相拒,只得轉走洛陽。”
聽得王猛把軍報唸完,衆將不由不由一陣啞然。想不到荊州軍如此不堪,看來燕國除了慕容評還有慕容恪。看來慕容恪早有定計,不救城,先奔襲朝歌荊州軍,打掉北伐官軍的左臂,讓北府軍孤掌難支。林慮山上伏有五萬黑甲騎兵難道被他知道了,想必是慕容家被北府軍給坑怕了。
“這桓公啊!”張渠不由長嘆了一聲。聽到他地嘆聲,王猛等人心裡明白。張渠是在感嘆和埋怨桓溫。要不你在河南擴大戰果,把豫州、州、青州、徐州連成一片,要不你就直接北上。與北府相聚城。但是這桓溫卻捨不得把荊州兵馬拿去拼命,只是蹲在在文津,一個月時間什麼都不幹,坐等北府大勝,然後水到渠成的收拾戰果。他怎麼就對北府這麼有信心,現在虧老本了吧,
“不管桓公和慕容恪怎麼想的,荊州軍一敗,這主動權就掌握在燕軍手裡。我們在涉縣引燕軍主力再奔襲殲滅的計謀是無法再繼續了。現在是我們擔心燕軍主力騎兵什麼時候出現,出現在哪裡?燕軍沒有荊州軍的牽制,誰也說不好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說到這裡,王猛不由一笑:“這慕容恪還真是一個好對手!”
“總管大人,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段煥接言問道。
“退回壺關!”王猛朗聲道,“燕軍大敗荊州軍,斷我南路臂膀,我也要斷他一臂。我要坐鎮晉陽,彙集朔、並、漠南、漠北的府兵,先平了雲中的劉悉勿祈。”
“大人,難道就這樣任由燕軍從容平定中原?”開口的是鄧羌。他已經投了北府,這次和呂光各領了一個參將隨軍東征,爲地就是要爲舊主堅報仇,聽得王猛說回撤,怎麼不心急,所以開口搶問道。也只有他這種不熟北府軍制和王猛地“新人”纔會如此問,其它段煥、趙復、張渠怎麼不知北府軍法森嚴和王猛地才略呢?誰敢如此質問和懷疑王猛的軍略?
王猛的臉色變了變,但是看着鄧羌那滿是悲憤的臉,不由暗暗地嘆了一口氣,念他滿懷忠義,並是個大將之才,心裡的不快頓時消散了。
“戎牧(鄧羌字),燕軍那會這麼從容平定中原。冀州有王午,青州有段齊,這些都是燕國的心腹大患,而翟斌、張遇、姚萇雖然降了燕國,如此反覆小人,慕容豈敢放心?自然要提防。而我軍現在出兵冀州,一是獨力難支,二是時機不待。現在已到秋末,未幾就是寒冬,就是大勝幾場也只能待到明年開春再戰,根本無法消滅燕軍主力,還是相持勢態。不如先撤回幷州,全力伐劉。燕軍知我後退,定會全力平信都攻青州,以解心腹大患。一旦他苦戰時久,定會民窮軍疲。而我軍平定雲中後,北可攻幽州,攻其巢穴,中可攻冀州,分燕軍爲二,南可攻司州,步步爲營。無論如此,戰機都在我北府手中,一旦搶得先機,憑我北府實力,定要淹死這慕容燕!”
聽得王猛這麼一解釋,鄧羌一下子明白了,連忙抱拳施禮道:“多謝總管大人明示,羌願爲前驅,萬死不辭!”
聽得北府兵退回壺關,慕容評連忙往薊城報了大捷,說與北府兵五萬會戰涉縣,血戰十數日,終大敗其軍,斬首三萬,殘軍退守壺關,不敢東顧云云。一時轟動燕國上下,勢頭隱隱蓋過大司馬慕容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