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伯仁把頭轉向一邊,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開始在人羣中搜尋劉小德。
咦?沒影兒了?這孫子逃地還真尼碼快啊!MD,趕緊到廟門口兒截住他!今日不暴揍他一頓,都對不起我腫地像糠面饅頭的手!一邊想着一邊把手送到嘴邊吹了起來,涼哇哇的還能好受點兒。
“走啊!麻溜兒點!”伯仁催促着跟在後面的鼎臣和高個書生。
“嗯,先去老地方找重八哥吧!”鼎臣道。
“別擔心,量劉小德那小王八蛋也跑不遠。”高個子書生慢條斯理道,還是一副不着急不上火的樣兒。
“今天非打地他滿地找牙不可!”伯仁怒道,又吹了吹可憐的手。
“怎麼樣?沒事吧?”鼎臣關切道。
“沒事,小事兒一樁,老子早都習慣了!”伯仁搓着腫脹的手板兒,故作滿不在乎。
“劉小德這小子是TM欠揍!走!別讓他跑了!”鼎臣說完衝到了前面,其他二人緊隨其後,朝廟門口奔去。
出了廟門,直接到廟宇一側,果然重八就在那裡等着他們。
“重八哥,先生打你了麼?沒事兒吧?”伯仁關切地問。
“沒事。”重八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鼎臣疑惑地看了看重八,突然抓住重八的胳膊,將破爛袖子一掀,胳膊上赫然顯現着一條條暗紅色的血印子!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鼎臣心疼地責備道。
重八縮回了手,沒有言語。
“MD老東西!打我就算了,重八哥就來聽這麼一點兒墨水兒,他就要這麼大打出手!哼——哼——我TM真想——”伯仁怒道。
“少說兩句吧,小心隔牆有耳!明日又得給傳到老頭子那裡,還得吃上一頓板子燉肉!”高個書生打斷伯仁的話,同時眼神朝旁邊一瞥。
伯仁也沒注意,繼續道:“哼!都怪劉小德那狗東西!走,去修理修理他!”
“伯仁,看那裡!”鼎臣下巴一擡,往他後面指了下。
“嗯?”伯仁疑惑地回頭,我擦,劉小德正得意洋洋地嚼着大餅,往伯仁這邊踱過來。
“哈哈哈哈!我正想找你小子呢!想不到自己送上門來了,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告黑狀的人渣!”說着就要撲過去,鼎臣喊了聲“冷靜”,同時一把抱住伯仁的腰,攔住了。
“伯仁急什麼,先看看這孫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重八笑道。
只見劉小德非但沒有懼怕,反而目光變地狠毒了,嘴裡咬牙道:“T——M——D!都給我出來吧!”
只見從廟的另一側,陸續走出了十五六個娃子,他們都是一手拿着大餅,一手持着木棍,一字排開,站到劉小德的身後,或狼吞虎嚥、或津津有味地嚼着大餅......
“我去——這是什麼情況?剛纔還一口一個黑哥叫着,一轉眼就都TM成叛徒了!”伯仁不可思議道。
“唉!誰不想吃大餅呢?”高個書生邊說邊自憐地摸了摸乾癟的肚子。
“怎麼,你也想投降啊?”伯仁怒道。
“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高個書生撇撇嘴回道。
“區區幾個小毛賊,根本不是爺的對手好麼?開打吧!”伯仁作勢就要衝過去——鼎臣立刻抱住伯仁,勸道:“伯仁慢着,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人多還拿着武器,咱們就是打贏了,也會受傷的。”
“怕什麼?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今天得好好修理修理這棵歪脖兒樹!”伯仁扭着身子,試圖掙脫鼎臣。
“鼎臣說的對,能不打儘量不打。德興,你去後面準備幾根結實的棍子,鼎臣,你喊話給他們,幫他們回憶回憶爺給過他們的好處。”重八挑了挑下巴,微笑中透着蔑視。
“好哩!”三人齊聲應道。
鼎臣朝着對面的“叛徒”喊道:“哎——我說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當初吃着重八哥煮的豆湯,烤的兔肉,一口一個重八哥叫地那叫一個甜,怎麼現在這麼快就忘了?以後還想不想跟着重八哥混了?”
俗話說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對面的娃子們聽着鼎臣的指責,憶起重八的好處,不禁陷入了暫時的小愧疚中......
“重八哥,不是咱們不給您面子,實在是這肚子不爭氣啊,再餓就得趴下啦!”書生甲解釋完趕緊嚼起大餅來。
“重八哥,現在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別說兔子肉了,就是豆湯也不定能喝上了,還是這餅好啊,到手就吃到嘴裡啦,小弟對不住啦!”書生乙一邊嚼着餅一邊嘟囔着解釋道。
“重八哥,對不住啦!”
“對不住啦!重八哥!”
“重八哥,您的恩情小弟記着哪!但這次……嘿嘿!”
……
一時間,衆人紛紛爲自己的倒戈行爲做了一番無罪辯護,生怕徹底得罪了對方,畢竟咱們現在是由大餅臨時組織起來的烏合之衆,而人家可是打不散、拆不開的鐵四角啊!
德興把木棍給兄弟們分發了一下,但是雙方都沒有動手,就在那僵持着,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哎呀我說你們這幫屬豬的,別光顧着吃啊!TMD都給我上啊!給我往死裡揍!乾死他們!聽見沒有?”劉小德急了:NND,吃了爺的餅,敢不給爺幹活?
“哎,你先上!”書生甲催促身邊的書生乙。
“TMD你沒看到我餅沒吃完嗎?你就不能先上啊!”書生乙邊嚼餅邊怒道。
“哎喲嘖嘖嘖!俺怎麼隱隱約約聽到俺娘叫俺呢?莫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哎呀大哥,俺得趕緊回去瞅瞅!”甲說完陪着笑,點頭哈腰地退了幾步,轉身就跑了。
“哎喲,我的肚子——怎麼這麼疼啊?哎喲喲,嘖嘖!內什麼,老大啊,俺去方便一下啊。”書生乙捂着肚子,弓着腰,嚼着大餅,退到廟門一側,沒影兒了。
“俺得回去了,家裡還讓俺去打豬草呢!”丙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說完就走了。
“啊!天色不早了,是該回去了。”書生丁很直接,仰頭抒發了一下感情,轉身離開了。
“內什麼,俺也走了啊。”
“走了走了!”
“走走走!”
“嗯,咱倆順路,一起走吧!”
“內什麼,剛纔那餅挺好吃的。”
“對呀,那是趙家的特色啊。”
“嗯,味道真心不錯!”
…….
“哎尼碼——”劉小德回頭看着陸續走掉的人,氣地說都不會話了。
乾坤立刻扭轉,變成四個對一個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高個書生斜睨着劉小德,轉頭問道:“內什麼——重八哥啊,您看咱們現在怎麼打啊?單挑?還是羣毆啊?”
“內什麼,呵呵,誤會誤會!不單挑也不羣毆,今日之事純屬誤會,純屬誤會啊!”劉小德很識時務地講和了。
“什麼誤會?你看看老子的手,腫成啥樣啦?你看看重八哥的胳膊!都是你害的!還誤會?誤會你MB!”伯仁怒道。
“直接揍了完事兒!”高個書生冷冷道。
“這小子是TM欠揍!應該好好修理一下了。”鼎臣笑道。
“哎喲,我說大哥們呀,啊不,大爺們哪,小弟錯了還不行嗎?小弟再也不敢惹大爺們了!求求你們高擡貴手,饒了小弟吧!”劉小德十分善於演戲,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重八的面前哀求起來。
“今日偏不饒你!偏要你也嚐嚐老子受苦的滋味兒!”伯仁說着就衝上去,單手抓住劉小德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照着屁股就是兩腳,又對着肩膀狠狠砸了兩拳!然後把劉小德往地上一拋,一腳把身邊的棍子挑起,伸手接住,怒喝道:“你不是害我挨手板兒嗎?老子今天也讓你嚐嚐板子飩肉的滋味兒,把狗爪子伸出來!”
“重八哥,我不敢了!小弟不敢了!您說句話啊,您快說句話啊!”劉小德朝着重八求饒道。
重八也不說話,只是饒有興趣地摸着下巴,好像在看一出好戲似的。
“爪子伸出來!聽見沒有!”伯仁說着舉起棍子作勢要打他的頭。
“襖,好好好!我伸我伸!”劉小德戰戰兢兢地把藏在後面的手伸出了一隻。
“兩隻都伸出來!”伯仁命令道。
“啊?先生不都是打一隻手嗎?”劉小德疑問道。
“那是先生,我是先生嗎?我是常伯仁!我要打,就打兩隻手,趕緊伸出來,不然老子的棍子可不長眼睛,打到別的地方可更疼呀,麻溜地伸出來,聽見沒有?”伯仁威脅道。
其它人此時也都不參與,不說話,站在一邊,眼含笑意地看好戲。
“額……好吧。”劉小德嗍着嘴,可憐兮兮地伸出了另外一隻手。
伯仁舉起棍子作勢就要狠抽下去。
“算了吧,咱們四個打他一個勝之不武,今日之事就到此爲止!”重八淡淡地說,轉頭望着狼狽的劉小德,道:“以後不要再隨便告狀了,知道嗎?”
“是,是,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多謝重八哥網開一面,多謝重八哥!”劉小德忙不迭的磕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