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這主意不錯啊,我看可以有!”伯仁壞笑着,附和道。
吉雅對重八這個吊兒郎當的混混兒本就無好感,又見自己也被無端罵了進去,很是惱火,娥眉微皺,回敬道:“哎——說什麼呢你?你纔是瘋狗呢?我們只是路過,哪裡惹到你了,就這樣胡亂罵人!”
重八斜着眼瞥了吉雅一眼,慢條斯理道:“胡亂罵人?怎麼會呢?我朱重八這個人,從來就不罵人滴,可一旦我要是罵了呢,那他還、是、人嗎?”說完仰天長笑:“呵呵哈哈……”
“哎你——”吉雅讓這無賴氣地說都不會話了!
塔娜一時也無言以對,便朝四周瞅了瞅,忽然指着山洞大叫:郡、不、表弟,那裡有蹊蹺!”
吉雅順着塔娜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洞口處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就往前走近了些,想仔細瞧瞧。
“哎——有什麼好看的?”黑臉伯仁兇巴巴的,搶先一步擋住去路。
塔娜拽着吉雅往旁邊一閃,誰知伯仁反應很快,輕輕一竄,就又擋住了,二人又往另外一邊閃去,伯仁又竄,依然擋住......
這樣你閃我竄,來回幾次後,塔娜忍無可忍,猛地推了一把伯仁,黑臉小子冷不防地,一個趔趄。
塔娜趁機衝了過去,到近前一瞧,轉頭驚叫道:“郡,表弟,是一頭小牛啊!”然後氣呼呼地跑到重八、伯仁面前,指着他們,疾言厲色道:“好啊你們,竟敢偷別人家的牛,你們簡直無法無天,你們是小偷!你們是強盜!你們......”
重八聽不下去了,冷冷地白了塔娜一眼,打斷道:“哎哎哎,你有完沒完啊!我們本來就是強盜嘛,你怎麼纔看出來呢?”
“......”
吉雅、塔娜無言以對。
重八瞅着有些呆滯的她們,心內偷笑了下,撇了撇嘴,繼續陰陽怪氣道:“我們呢,不但要吃牛肉,我們還吃人肉哩!尤其是愛吃那種聒噪不休的惡劣小人的肉,你們,是不是那一種啊?”說完,擺出一副觀察她們的樣子。
塔娜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不過氣地快瘋了,她指着重八,望着吉雅叫道:“哎呀——他說什麼哪?他竟敢說我們是惡劣小人?郡,表弟,你怎麼不吭聲啊,管不管啊?”
吉雅雖反感這小子一副流裡流氣的賤樣兒,但覺得沒搞清楚事情的原委,還是不要給人家亂扣帽子的好,況且他們做什麼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何必自找麻煩?便道:“可能事出有因吧,人家的事,咱們還是不要插手了,趕快找個住的地方要緊。”
“這位小兄弟說話呢,還像是有點人味兒。”重八不倫不類的誇獎道。
“什麼叫有點兒人味兒?”吉雅聽着真不舒服,反問了句。
“額?”重八被問地一呆,細一回味對方的話,竟有點兒理虧的“趕腳”,本來巧舌如簧的他變地張口結舌:“這個、這個嘛......”他撇了撇嘴巴,心說這小子口才還挺厲害的,和我有一拼。
“表弟,那我們就不要理這些惡、劣、小、人了,去找住的地方吧!”塔娜白了重八二人一眼,沒好氣地說。
“嗯。”吉雅點了點頭。
“你們這是要往哪去啊?”黑臉伯仁卻不生氣,反倒一臉的好奇。
“關你什麼事?狗、咬、耗、子!”塔娜一看這黑小子就來氣,說起話來像是吃了火藥一般,勝怒之下把自己都罵了進去。
“哎尼碼——我就是隨便問一句,你怎麼又罵人哪?”黑臉又氣又委屈。
“我就罵你,你能把我——”塔娜不甘示弱。
“算了算了,別吵了好嗎?”吉雅有些不耐煩了。
“噢。”塔娜立刻乖乖地閉上嘴巴,只是仍然不服氣地朝着同樣不服氣的伯仁挑了挑下巴,雙方互瞪了一眼。
吉雅望了望稍顯昏暗的天空,有些憂慮,恭手給重八行了一禮,問道:“額,請問這位大哥,這兒附近可有客棧?”
“客棧呢,倒是沒有,墳地啊,鬼屋啊,野獸啊,強盜啊,倒是有不少哩!我聽說啊,一到夜裡,這兒就鬧鬼,那鬼都成羣結隊出行,頭有這麼大,腿有這麼長,襖對,這個山洞啊,就是鬼魂常常光顧的地方,一到夜裡就能聽見陰森森,冷嗖嗖的聲音,時而淒涼詭異,時而鬼哭狼嚎,還有啊......”
重八極力渲染恐怖氣氛,吉雅、塔娜頓感陰風習習,毛骨悚然。
“哎呀!你別說了!郡、表弟,我、我害怕!”塔娜邊說邊藏到吉雅身後,吉雅也讓他說地心裡撲騰撲騰地,卻強裝鎮定自若,只是眼神閃爍,難掩恐懼。
“啊哈哈真是好笑啊,怎麼跟娘們兒似的,哈哈哈哈......”二人哈哈嘲笑道。
吉雅見狀,趕緊把塔娜從身後拽出來,道:“怕什麼啊!是不是男人了?”同時背對着重八與伯仁,頗有深意地給塔娜夾了夾眼睛。
塔娜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行爲確有點兒小女兒態了,趕忙朝着吉雅點點頭,道:“噢是啊,我當然是男人了!”恢復原來兇巴巴地樣子,揚着脖子衝重八和伯仁叫道:“哎!誰是,誰是娘們兒啊?誰害怕啦?告訴你吧,小爺的膽子可大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邊說邊誇張地拍拍胸脯。
“哼哼!八哥就隨便那麼一說,你就嚇成那樣兒,還敢說自己膽子大?哈哈……真正笑死個人!”黑臉伯仁嘲笑道。
“嘿——我就不信了!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小爺的膽量有多大!”塔娜說着拉起吉雅就往山洞走去。
“哎——你要幹嘛?那個山洞可是我們的!”伯仁急道。
“你們的?什麼叫你們的?你叫一聲,看它應不應?”塔娜白了伯仁一眼道。
“......”伯仁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重八撇撇嘴,搖了搖頭,沒有言語,心想:遇到這種不講理的,爭吵都沒有興趣了。
“今晚咱哥倆兒哪也不去了,還就住在這個羣鬼出沒的地方了!你說小爺的膽子夠不夠大呀?”塔娜洋洋得意地看着伯仁。
“哎——你!八哥,他佔着咱們的山洞了,你快說句話啊!”黑臉伯仁朝着重八喊道。
“山洞也不是咱們自己家的,人家要住,咱們也不好硬攆,要住就住唄,只是到了夜裡,來個野獸啊,冤魂啊,惡鬼啊,把他們吃了!就不關咱們的事兒啦!”重八摸着下巴,一臉地不懷好意。
這恐嚇之語讓塔娜又生懼意,拘着肩膀往吉雅身後躲,卻見伯仁正觀察着她,不得已只好嗍着小嘴,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吉雅舉目四望,看着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並日漸昏暗的天色,禁不住有些恐懼地吞了口唾沫,道:“表、表兄,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要住在、住在這裡嗎?”
“是、是啊!”塔娜看着伯仁的玩味兒眼神答道,雖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無奈啊,剛纔一時衝動,做出了這個決定,現在騎虎難下了……
“哼哼,不管你們了,愛住就住,就像八哥說地那樣,讓狼叼跑了,讓鬼吃掉了纔好呢!”伯仁壞壞地笑道。
“哼,不愛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啊,走開!”塔娜怒道。
“哼!誰愛理你們似的!”伯仁也很不屑道,說完就到洞外和重八繼續生火。
此時遠處傳來了鼎臣和德興的腳步聲。
“鼎臣哥,德興哥,你們來了啊!刀子帶來了嗎?”伯仁笑問道。
“帶來啦!給!”鼎臣笑着把刀遞給了伯仁,“今天就看你的啦!”
“沒問題!請好吧!俺殺活的都不在話下,給個死的開膛破肚就更是小事一樁了!”說着拿刀就奔到洞口。
“哎呀你想幹嘛!走開!走開啦!啊——”塔娜一見黑臉伯仁拿着把尖刀朝她倆奔過來,嚇地哇哇亂叫,捂住眼睛,躲在吉雅背後。
“我擦——神,經,病!”伯仁厭惡地嘲諷道,鼎臣和德興這時也走過來幫忙,德興沒有什麼表示,鼎臣看着吉雅塔娜二人,朝着吉雅禮貌地點點頭。
三人一起把牛搬到離洞口稍遠點兒的地方,準備給牛撥皮開膛。
塔娜這才明白他是要來拖牛的,心內稍稍平緩一下,看着他們即將動手,怒喝一聲道:“慢着!”
“你又要幹——嘛?”伯仁直起身子,很不奈煩道。
“你們,你們不許在我家門口殺牛!不吉利,不乾淨!”塔娜振振有詞。
“哎尼碼——你有病吧?這山洞啥時候成你家的啦?”伯仁不可思議地反問道。
“我和郡、表弟,今晚要住在這裡,這裡自然就是我們的家了啦,你們把這裡搞地又髒又臭,我們怎麼住啊?””塔娜掐着小蠻腰,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哎尼碼——氣死我也!”伯仁讓她氣地說都不會話了。
“算了,八哥,咱們換個地方吧?”鼎臣回身徵求重八的意見道。
重八瞟了吉雅一眼,心想:看在這個小兄弟還算有禮貌的情況下,換就換吧。
便道:“那就擡到旁邊的垃子溝小河溜兒去吧,在那裡剖了還可以就地洗乾淨。”
“嗯,是個好主意。”德興贊成道。
四人說着便擡着小牛,拿着物什兒往河溜而去。
“哼,走了纔好!”塔娜得意道。
“塔娜——你剛纔也太兇了點兒吧?”吉雅責備道。
“哼,誰叫他們是四等南人呢?這些人都很野蠻無理的,不必對他們客氣!”塔娜神氣道,言語中飽含對漢人的鄙視。
唉,此時的蒙古人真的是高高在上,不把漢人放在眼裡,小塔娜啊,你怎麼知道你現在忠心服侍的郡主就不是個四等南人呢?吉雅感嘆道。
“啊,有點冷,郡主,咱們去外面烤火吧。”塔娜瞅着外面燒地很旺的火,建議道。
“襖,好吧,走!”吉雅也有點冷了,就起身出去了。
“嘿嘿,真好啊,說起來咱們也挺幸運的呢!”塔娜烤着暖和的火,笑道。
“怎麼幸運了?”吉雅笑問道。
“咱們雖然徒勞一天,到晚上無處可去了,不過幸好這兒有這麼個山洞,而且,還有現成的火可以烤,郡主您說,咱們不幸運嗎?”塔娜笑着解釋道。
“呵呵,是挺幸運的,不幸中的萬幸,不過,這都是託你這個拔尖大小姐的福呀!”吉雅撇撇嘴,嘲笑道。
“嘿嘿,郡主,您知道的嘛,奴婢這是狐假虎威,”塔娜說着豎起大拇指,得意洋洋道:“有咱們大元朝第一宰相爺家的千金郡主罩着,奴婢什麼都不怕,更別提這倆兒南人小毛賊了!”
“唉,你呀,還是不要這樣子霸道,不然以後遇到個跟你一樣蠻不講理的,你可就慘了。出門在外不比在府裡,要小心謹慎,知道麼?”吉雅勸道。
“奴婢知道了,不過,郡主忒也謹慎小心了,怕什麼呢?量他們也不敢惹咱們的!”塔娜嘟着小嘴,自信地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