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百里初看着她,挑了下精緻斜飛的眼角。
他幽涼的目光讓秋葉白莫名其妙就耳根子就發熱,她坐了下來,索性換了個話題:“沒什麼,就是京城裡出了點事。”
“綠竹樓?”百里初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秋葉白略一怔,但隨後想起方纔雙白在這裡,她一邊伸手替他調整軟枕,一邊點點頭回道:“嗯,什麼都瞞不過你。”
若是昨日,她說這話裡還難免譏諷,今日說來卻心平氣和。
百里初見她語氣溫淡,他幽眸微閃,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我已經讓人去查了,這案子我們一日不在朝,便一日無人能審。”
她聞言,點了點頭,但一時間竟又不知要說什麼,兩人之間陷入奇異的沉默。
她覺得有些尷尬,而百里初似也沒有打算解救她的尷尬,亦懶洋洋地握着她的柔荑慢條斯理地把玩。
他用幽涼的指尖撫過她泛着貝殼色的指甲,再掠過她纖細的手指,一路翻山越嶺到達她柔軟的掌心。
秋葉白的手修長而柔軟,卻並非尋常貴家女子的柔若無骨,她的骨節精緻,指尖和掌心因爲握劍和握筆有很薄的繭,比他的手要小上一號,躺在他的手心像一株半闔的白骨蘭,和他的手異常的契合。
她被他的指尖弄得有點酥癢,尤其是他指尖的涼意一點點地浸入她的皮膚裡,那種涼意若有若無地似能撩進心間。
讓她想起那些肌膚相親的歡愉。
秋葉白瞬間一囧,她墮落了……
她想要抽回自己自己的手,但她只才一動,他便扣住了她的手,擡起魅眸幽幽地瞧着她。
秋葉白對上他的目光,心跳梭然加快,只覺得他眸裡那一片暗海幽瀾幾乎將她徹底淹沒。
她不自覺地慢慢傾下身子靠近他,卻見他一怔,挑眉看着她:“大人,你手上的燕窩要潑了。”
她‘唰’地一下子紅了臉,立刻站了起來,對着百里初道:“東西涼了罷,我去給你熱熱。”
說着,她立刻端着燕窩飛也似地出了門,彷彿背後有鬼追一般。
直到端着東西下樓,她方纔鬆了一口氣,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暗自低咒了一聲。
她在想什麼,阿初這會子還病着,她自己身上還揹着一堆事兒,怎麼就有心想那些有的,沒的。
“大人?”一道疑惑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秋葉白正在暗自懊惱,陡然聽到那把聲音,瞬間驚了一驚,立刻回過頭去,便見雙白正端着一盤子水果上來,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大人這是要去哪裡?”
東西有點兒涼了,我去讓人熱一熱。”
她定了定心神對着雙白道:“
雙白看了看她手裡的盤子,忽然伸手在那一盅燕窩上試了試,隨後微笑道:“大人,這東西不能常熱,這把溫度是最合適入口的。”
秋葉白聞言,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呃,是麼?”
雙白見她那模樣,心中有些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道:“大人若是有時間,能否替在下將這些水果給染軍事送去,大夫說過這些都是少不得的。”
秋葉白看了看他盤子裡紅豔豔的樹莓和青青的芒果,不禁一愣:“這些都是哪裡來的?”
雙白簡直就是個天生的百寶器,這大老遠的一路趕到泉州,她已經見他無數次取出各種名貴的滋補品和點心果子,全不受空間時間的限制,讓他家殿下這一路養得和在宮裡絲毫不差。
但是這些水果可不是尋常的乾貨能存放的,也不是隨意就能從周圍城鎮取來的,樹莓生於山中,而青芒果更是在粵東、南疆之地纔會有。
“這些麼?”雙白看了看自己托盤裡的東西,輕描淡寫地道:“這是客商們船上的東西,我徵用了。”
秋葉白心悅誠服:“果然是帝國頭號好管家。”
寧秋都比不得,她可以挖角麼?
雙白笑了笑,也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將手裡的果盤子也擱在她手上:“多謝大人誇獎,有勞大人了。”
秋葉白低頭看着自己手上又多出來的東西,怔了怔,卻見雙白已經轉身下樓。
她瞬間無語:“……。”
“是了。”雙白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看向秋葉白,淡淡地道:“染軍師對大人之心,想必大人當能領會,軍師大人所做的一切不論大人怎麼看,都只是因爲他將大人放在手心,卻不知該用多大的力道才既能護好手中從未得到過的珍物,又不至捏碎了她。”
說罷,他看着秋葉白微笑:“若是軍師手中力道太大,還請大人包容引導。”
語畢,他拱手行禮,隨後轉身出了小樓,只餘下一個人站在樓梯上若有所思的秋葉白。
從未得到過的珍物麼?
她輕嘆一聲,想起他睡着前那略帶迷茫澀然的一聲‘我該拿你怎麼辦’,心中又是微震,只是脣角卻不自覺揚起一點笑容。
她慢慢轉身,端着盤子折回樓上。
也許在某些方面,不管是對阿澤或者阿初而言都太過生澀。
可是沒關係,她會慢慢教他的。
百里初正打算起身,卻忽見大門一開,秋葉白又端着盤子進來了。
他看着她手裡的盤子微挑了修眉:“燕窩熱好了?”
這是不是快了點?
“咳,雙白說不用熱,他準備了點鮮果子。”
秋葉白輕咳了一聲,端着盤子走近他身邊坐下,將燕窩捧在手裡,舀了一匙送他脣邊:“用點?”
百里初看着她,眸光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薄脣輕啓將湯匙含入脣間。
“是了,綠竹樓來送信的是你手下的小倌麼?”
秋葉白見他說正事,沒再拿那種讓人心跳臉熱的眸光瞧她,便暗自鬆了一口氣,一邊喂他一邊道:“是,曾經的曹家的嫡子,當年曹家被抄家的時候尚且年幼,但是已經是畫得一手好畫。”
“曹家?玉門曹家?”百里初眸子裡閃過銳光。
秋葉白見他神色微異,便頷首道:“沒錯,當年聽說是曹公爺在戶部任上貪墨了修繕運河河道的銀子,結果後來運河塌了方,河道倒灌水死了不少人,陛下那時候……。”
“陛下那時候不肯再立太子,初一十五都不去皇后的宮裡,曹家雖然面上不是保皇黨的,老曹公卻是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被拿來做個筏子也不出奇。”百里初含了一口燕窩,悠悠地道。
秋葉白一愣,她倒是真沒有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段淵源。
“天畫倒是個忠良之後?”
百里初涼薄地輕笑了起來:“狗咬狗,一個沒本事輸了不甘心,一個贏了卻贏得不安穩,有什麼忠良不忠良。”
她手上動作頓了頓,暗自思量,這些日子和百里初呆久了,便會發現在他的世界裡,這世間黑白是非於他而言並沒有不同。
不管是代表‘公義正統’的皇派,還是代表着‘奸佞卑劣’的杜家一脈,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區別,皆爲利益所驅。
常年的地宮的生涯和政治生涯讓他的行事遵從着叢林法則,優勝劣汰,強生弱死。
她也不知怎麼了,忽然問:“殿下,你有信仰麼?”
聽秋葉白忽喚他‘殿下’,百里初有些訝然:“信仰?”
她看着他,點點頭:“譬如陛下的信仰是光復皇統、太后的信仰是杜家榮耀萬代,而八皇子則是中興帝國,至於朝臣們自然各有各的信仰或者說目的,殿下呢?”
其他人她並不瞭解,且不做評價,但是這幾位的她還是明白的。
“從來未曾有人問過本宮這個問題。”百里初聽着她所言,眼中閃過幽涼的暗光,他支着精緻的下頜,似在沉思。
她則是有些惴惴地看着他,其實這個問題聽着似‘崇高’,但說來也簡單,便是人活一世的目的罷了。
片刻之後,他忽然擡起黑鳳翎一般的睫羽看向她,搖了搖頭:“本宮沒有那種東西。”
“呃?”她有些不明所以。
他拈了一隻樹莓送進脣,慢條斯理地道:“本宮行事一向隨心所欲,什麼有趣兒,做什麼,這算是目的或者信仰麼?”
秋葉白怔然,卻又恍然如有所悟。
他已經站的夠高,維持着這個龐大的、日落西山帝國的運轉,不過是因爲他生存的需要,所以他從無興趣和百里凌風那樣試圖去中興天極帝國。
人間諸般俗事皆不能牽絆於他。
他喜歡那一幕一幕的戲,操控着人心悲喜,權謀殺伐,也不過是因爲他從地宮學習到的叢林法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無非‘報應’二字。
更多的原因甚至是因爲他覺得日子——無趣。
對於這種近‘神’的思維方式,也是地宮殘酷而滅絕人性的生涯賦予他的烙印。
她有些無言以對,亦不知是該悲或者喜。
百里初見她在哪兒端着個湯匙發呆,挑了挑眉:“小白的信仰是什麼?”
秋葉白倒是沒有想到他會忽然這麼問自己,她遲疑了一會,才一邊舀了燕窩送他脣邊,一邊淡然地道:“自由。”
她說得很慢,很緩,卻異常的堅定,如碎玉破珠。
百里初一怔:“自由?”
她,不自由麼?
她擱下湯匙,輕笑了起來:“阿初,你知道自由是什麼嗎?”
她並未等他回答,只看向窗外不遠處的碧海青天,極輕,極輕地道:“自由是可以免於恐懼、免於奴役、免於傷害地生活着;是能夠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不提平等,因爲她比誰都清楚,這個字眼在皇權時代有多麼不合時宜。
她看向百里初,笑裡帶了一絲自嘲和落寞:“殿下,你覺得我現在自由麼?”
更不要提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她要做的這些事雖然是她的選擇,但是朝堂上多了一個心思叵測、步步爲營的秋督公,江湖裡那個灑脫恣意的夜四少,卻從此一去不復返。
不過,她還是在爲自己而戰。
她對自己輕聲道。
……
百里初看着她望着窗外天空的雪白側臉,日光落在她的身上,在那一瞬間,他幾乎有一種錯覺,她的背上似有透明寬闊美麗的羽翼,只是卻同樣被無形的枷鎖緊緊地圈固着。
他眸光幽邃莫名,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詭涼和異樣。
小白……
得到權力便會揹負枷鎖,若是你知道,你會如此的‘不自由’,你的枷鎖亦有我親手所鑄的一份,可會恨我?
不過,沒關係。
恨也好,愛也罷。
你是我的。
註定,是我的。
……
秋葉白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只轉過臉看着手裡的碗,有些無奈地道:“光顧着說話,竟忘了燕窩都涼了!”
雙白知道,估計的得唸叨她了。
“雙白不會知道的。”百里初徑自從她手裡接過燕窩一飲而盡,隨後將碗放了下來。
她一楞,隨後笑了起來,又取了一片青芒果沾了遞到他脣邊:“試試?”
他不疑有它,便就着她的柔荑將那芒果吃了,只是才入口片刻,他就頓了頓。
“好吃麼?”她興味地挑眉,眼裡都是促狹。
這種南地的果子生的時候也很香,但是非常酸,要熟透了才甜香如蜜,但是她在上京幾乎很少見到這種果子,宮裡更是從未見過,所以她猜百里初一定從未曾食用過。
否則雙白不會拿生果子過來。
百里初擡起眼,卻道:“很甜,可還有?”
秋葉白瞬間疑惑地看向那盤子裡的芒果,甜的?
難不成是特殊品種,甜青芒?
但見百里初神色如常,她便半信半疑地又取了兩片青芒果送進他嘴裡:“真是甜的?”
百里初含了那果子片,看着她,脣角彎起惑人的笑:“小白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罷,他忽然一伸手,將她徑自拉彎了身子,直接擡頭吻住她微啓的嘴脣。
秋葉白察覺不對勁,想要溜已是晚了,嘴裡瞬間全是那種青芒果的酸香氣,並着他微微涼的脣間的觸感。
“唔唔……。”她這人也素來是最怕酸的,何況這芒果——他孃的不光酸得要命還澀!
百里初到底是怎麼做到不動聲色的?
秋葉白只覺得自己眼淚都被酸出來了,使勁地伸手捏他腰上的肉,想要從他懷裡扎出來,趕緊吐了嘴裡的東西。
但卻聽得他輕笑了一聲,隨後揪住她的腰帶直接一掀,就將她掀翻在牀上,利落地壓着她手腳,順帶舌尖一頂將那些酸芒果全塞她嘴裡。
“嗚嗚嗚……!”
她酸得頭皮發麻,只得趕緊三下五除二將那些果子全吞了,眼淚酸得直掉。
百里初睨着她,惡劣地微笑:“大人,果子味道可好?”
“百里初,你這個混蛋!”她紅着眼兒瞪他,嘴裡的味道實在難受,讓她只想趕緊找甜物和水。
他見她那一臉想捏死他的樣子,忍俊不禁,同時捏了幾顆紅莓塞她嘴裡。
甜甜的樹莓汁液瞬間緩和了嘴裡的酸澀,她方纔緩了點兒,伸手就捏了一把酸芒果往他嘴裡塞。
見她這般孩子氣,他到底忍不住笑了起來,避開她的‘襲擊’:“大人,你這是隻許州官防火不許百姓點燈。”
方纔分明是她惡作劇先設陷阱的,卻不許他反擊麼?
“不許!”她冷哼,繼續往他嘴裡塞東西。
早前還說了不讓她掉淚,現在就食言酸了她滿眼淚花!
是可忍孰不可忍!
百里初見她髮髻散亂,明眸放光,嘴脣染了樹莓汁液,嬌潤鮮紅,沒了平日裡那種清冽沉穩,眉宇間一股子罕見的鮮美野勁兒。
讓人心猿意馬。
他眸光微動,順着自己心意,低頭徑自吻住那誘人的嘴脣。
她一呆,脣間的溫柔涼軟,口鼻之間皆是他的氣息,幾乎讓她瞬間便淪陷,擡攬住他的修腰,頭熱情地迴應。
她知道他爲了隱藏身份,平日裡用了些東西抑制住身上的香氣,這會子怕是動了情,纔會然破了禁桎散發來來。
理智不能禁錮的歡情,和多日的壓抑、奔波勞碌和疲乏讓她索性將顧忌皆拋開,只想沉淪憩息在他懷裡。
疏遠了這麼些時日,她知道自己的心和身體都同樣懷念那些他給予的歡愉和撫慰。
懷中之人的熱情,亦出乎百里初的意料,但是同樣讓他愈發情動,動作亦愈發地強烈起來,伸手便去扯她的腰帶。
“等一下……你的身子……。”她腦子裡唯一冒出的這點理智便是記掛着他的身體。
百里初低柔幽涼地輕笑了一聲,輕吮着她精緻的鎖骨:“我只是會睡着,並不代表身子虛弱,大人不必擔憂。”
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想睡罷了,但大約是他總歇在車裡,纔會讓諸人有一種他很‘虛弱’的錯覺。
相反,睡醒了的人,都會‘餓’,他亦不例外。
原本小白便是他養身最好的‘食物’,何況她‘餓’了他那麼久。
“在下會好好伺候大人的。”他輕笑,再次吻住她微腫的紅脣,將她的呢喃全部吞入腹中。
秋葉白閉上眼,鼻息間漸漸彌散開他靡麗而熟悉的香氣。
“染軍師……。”
……
房內正是烈火乾柴,一片春意靡靡之際,小樓之下,卻一片冰風寒意。
“讓開!”梅蘇冷冷地看着站在門邊的一白。
“我這裡有要事需與大人商量!”
一白環胸而立,冷眼看着他,陰柔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抱歉,大人正在休息,不見客,梅司運請回!”
梅蘇眼中閃過狐疑,冷聲道:“你聽不懂本官說的話麼,出港時間如此緊迫,大人若是知道本官要與她議事,亦不會怪罪。”
葉白到底在樓裡做什麼,竟讓控鶴監的人在門口看着?
一白嗤了一聲,懶洋洋地道:“怪罪不怪罪,在下不知,只知道大人吩咐過任何阿貓阿狗都不能入內。”
殿下和大人相處的時候,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何況殿下心情不爽多久,他們這羣人跟着壓抑了多久,大老遠都能感覺到殿下身邊的那種低氣壓,唯獨秋葉白粗神經的沒感覺,好容易殿下爽快一回,他們好日子纔來了,讓這些阿貓阿狗地混進去,他接下來的日子還有甚指望?
“一白,你休要欺人太甚!”梅蘇看着他,一向清淺的眉宇之間瞬間籠上一層寒意。
這是仗着自己是明光殿的人,肆無忌憚麼?
一白看着他,精緻的眼眸一挑,微笑:“欺人太甚又如何?”
他那一副老子就是欺負你,怎麼樣的囂張模樣讓梅蘇微微眯起眸子,眸子裡閃過森然的殺意。
但他卻沒有再與一白繼續說話,而是忽然轉身就走。
一白看着他離開,輕蔑地呸了一聲:“什麼玩意兒,裝大尾巴狼。”
他就是看梅蘇這傢伙不順眼,整日裡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實際上一肚子男盜女娼。
梅蘇肖想秋葉白的肖想得就差口水流出來了!
偏生還裝得人模狗樣的,迷惑住了大多數人!
想他一白在風月場裡混多半久了,梅蘇這種人豈能瞞住他的眼!
一白正得意自己將梅蘇打發走了,卻不想梅蘇走到了不遠處,忽然一轉頭,冷冷地看着他、
一白頓時心中升起不太妙的預感。
果不其然,梅蘇一擡頭,揚聲就道:“秋督公,下官梅蘇有要事求見~!”
梅蘇雖然沒有內力,但是生得一副頗爲不錯的好嗓子,這麼擡頭一喊,其聲悠揚如鶴鳴。
不要說樓上了,就連附近的人都聽見了聲音,停下了動作齊齊看過來。
一白臉色大變,向他奔過去,氣急敗壞地吼:“梅蘇,你給老子閉嘴!”
梅蘇冷笑一聲,繼續擡頭,對着半空連着喊了三次——秋督公,下官梅蘇有要事求見!
一白阻止不及,心中瞬間撫額,暗自哀嚎——完蛋!
……
“唰!”
秋葉白一下子直接從百里初身上坐了起來,扯了衣服掩着自己胸前春光,有點茫茫然。
“咦,好像有人喚我?”
正是漸入佳境的時候,突然遇上這般冷水,讓百里初很不滿,輕哼了一聲:“沒有。”
說着伸手又把她拽回自己身上。
她緋紅着臉兒,軟吟了一聲,又腦子裡一片空白了,軟在他身上。
春意才起……
“秋督公,下官梅蘇有事求見!”
清越得帶着凌厲的聲音這一次清晰地貫穿了她的耳膜。
她梭然睜開眼,又坐了起來,顰起細緻的秀眉:“不,是真有人在樓下喚我。”
而且那人好像是梅蘇?!
百里初閉了閉眼,眸子裡瞬間閃過近乎冰冷殺意,只是他此刻眸中早已因爲動情,瞳仁散開一片烏沉詭魅如欲夜,不見一點兒白,便不太能看出殺意來。
“下此罷……先下去,梅蘇回來,必是糧草已至!”秋葉白揉了揉眉心,她真是有點瘋了,纔會在這種要緊時候,竟會在這裡和阿初偷歡。
下此?
這種事情可以忍到下次麼?
這等於吃到嘴裡的,讓他吐出來!
百里初額頭上爆出一根青筋!
他本就是那種本宮想要爽,纔不管你時間地點,打擾進食者‘死’的性子,但是和秋葉白在一起這段時日,他也多少摸清楚她的脾氣。
若是強硬地吃了小白,兩人之間好容易緩和的氣氛怕是又要僵了。
百里初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開始會顧慮秋葉白的心情了。
他只眯了眯眼,伸手按住她的柔荑擱在自己脣邊,半側了身子看着她,眸色幽幽地輕笑:“大人,你真的要等下次麼?”
秋葉白一愣,見他秀逸修長的眉斜斜地揚起,一雙修長詭魅的眸子凝視着她,玉雕刻一般的鼻樑,比尋常人都要高挺,薄而精緻的脣靜靜和抿着,帶着一點子血櫻的柔粉。
他衣袍已解,烏髮半灑在他肌理分明、線條優美的上半身,膚光如玉,昏暗中彷彿都帶着淡淡光芒。
“小白……。”
見她看得有點癡怔,他脣角的笑意更深,慵懶,輕渺,帶着點魅惑勾引,顛倒衆生,偏生與他笑容不同,幽異眼眸卻異樣專注地看着她,幽黑得像能囚禁人靈魂的鏡子,矛盾詭譎到極點,卻莫名地讓人她只覺得在那目光下心臟莫名奇妙地又是一陣麻痹感,手腳酥軟。
端的就兩個字——尤物。
她抹了抹鼻子,只覺得自己鼻子發熱,渾身發酥,魂飛就天外,一點氣力都沒有地沉浸在這顛倒衆生的色相里,任由他扯了她掩着春光的衣衫,將她推倒爲所欲爲。
百里初滿意地微笑,正打算提槍上。
“秋提督——下官梅蘇求見!”
一聲厲喝再次響起,宛如晴天霹靂,驅散一切牛鬼蛇神。
秋葉白瞬間一顫三魂七魄歸位,“唰!”直挺挺彈坐了起來。
百里初哪裡想到這一出,防備不及,直接‘砰’地一聲被她額頭撞了在了鼻樑。
“秋葉白,你詐屍麼!”他瞬間臉色鐵青,捂着鼻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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