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秋家的後院還真是大啊。”安樂看着面前廣闊的花園,忍不住微微吃驚。
這是安樂第一次到秋家,這裡的花園和人工湖泊,幾乎可以可後宮的御花園媲美,京城之中如果有這樣的地方,除了司禮監就是梅家了。
秋葉白看着銀裝素裹的庭院,淡淡地道:“是啊,很美,也很大。”
如果不是因爲這樣大的庭院花園,幼年食不果腹的時候,她也不會有各種食材可以在這裡尋到。
安樂看了眼和自己保持一着一臂之距的秋葉白,心中有些不悅,她是金枝玉葉,就要下降於他,但是對方沒有一絲喜悅之情也就罷了,還這般冷淡。他真的覺得生得好看,她便非要嫁他麼?
如果不是因爲祖母的吩咐……她嫡出公主也不會需要嫁給一個庶子,不過能讓攝國和其他小姐們嫉恨,倒是這樁婚事裡最值得開心的事兒。
安樂眼角餘光掠過不遠處偷眼望着這裡的衆家小姐們,她眼底閃過冷光,隨後走到秋葉白身邊,擡起頭溫柔地一笑:“四少,你幫我摘那隻臘梅花可好,太高了,我摘不到。”
秋葉白一看安樂那表情,便知道她想幹嘛,這種事兒在江湖上的時候她遇到不少,只是安樂要求並不過分,秋葉白擡頭正巧見着頭頂的那一枝梅,便伸手直接攀了下來,遞給她,順帶說了一句:“這是黃臘梅,依照在下看,公主更合適鮮豔的紅梅。”
安樂接過花,似能感覺到身後其他少女們羨慕的眼神,她忽然覺得雖然自己屈尊了,但是比起嫁給醜陋粗鄙的其他官吏,至少嫁給面前之人,還是很不錯的,他也不敢對她不敬,必定要捧她在手心纔是。
“沒錯,公主殿下更合適紅色的梅花,臘梅這種花確實不合適公主,不若奴婢帶公主去取些紅梅製成花球戴上,必是獨一份的漂亮,可比金銀俗物要好,想來四哥兒也一定喜歡。”秦大姑姑含笑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身後響起。
秋葉白轉臉,看了秦大姑姑一眼,明眸裡是閃過若有所思的之色。
這位秦大姑姑可是杜珍瀾身邊的親信之一,杜珍瀾怎麼會忽然這般‘好心’?
安樂聞言,心中一動,沒有女子不喜歡美麗的,她便含笑看向秋葉白:“四少,本宮去去就來。”
說罷,便一轉身隨後扔了秋葉白摘給她的臘梅,領着婢女們跟着滿臉含笑的秦大姑姑一起離開。
秋葉白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再看了下被她扔在地上的臘梅,脣角譏誚地微微一勾,這位安樂公主,還真是放心得太早了,現在就開始不打算扮演對自己這個‘霸王’癡情的‘虞姬’了麼?
隨後,她俯下身去準備撿起那臘梅的時候,一隻雪白的柔荑忽然搶先一步,撿起了那一枝梅。
秋葉白只以爲是哪家小姐經過,正要致謝,擡眼卻忽然見到一張白皙細緻的瓜子臉來, 杏眸粉腮,五官眉目麗色濃稠,無一處不精緻,無一處不嬌美,少女披着一身雪白的貂絨披風,愈發襯托得她亭亭玉立,恰似滿樹芬芳落做人形,靈氣而嫵媚。
“梅大小姐?”她微微挑眉,忽然有點明白方纔秦大姑姑將安樂引走是打的什麼主意了。
“四少,許久不見,身子可好?”梅相子看着面前的年輕人,亦淺淺一笑。
秋葉白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必須承認的是,安樂雖然容色也好,但是在梅相子這樣江南水鄉里長大的美人而言,還是缺了一份靈氣韻致,安樂身上那些濃麗的脂粉,對比梅相子的清麗脫俗,頓時便顯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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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些美人們,全都心懷叵測。
她微微一笑:“多謝梅大小姐關心,許久不見,在下身子還行,只是梅大小姐卻似有心事了。”
梅相子雖然看似神色淡然,但她眉宇之間有一層淡淡的愁緒,愈發地顯得她容色嬌美,楚楚可憐,讓人恨不能伸手撫平了美人的眉心。
梅相子一頓,看着秋葉白,輕嘆了一聲:“四少您在淮南的時候,一聲不吭便將相子棄在了李家,您叫我怎麼能沒有心事?”
秋葉白對於此事,雖然她已經命小七回去處理,但是她多少還是覺得有些歉疚,便道:“在下有危急公務在身,實在不方便與……。”
“相子知道秋大人,不,該改口叫秋提督了,確實有要事在身,相子不敢耽擱,何況後來哥哥他們的還是找到我了。”梅相子淺淺地一笑。
“嗯。”聽到梅蘇的名字,秋葉白眸色微微一閃,隨後淡淡地道:“那麼梅大小姐此時來尋在下有什麼事麼?”
“相子此來,是希望能與秋提督說幾句話。”梅相子看着秋葉白,軟聲道。
秋葉白一怔,隨後淡淡地道:“梅大小姐,我與你並沒有什麼話可以說的罷?”
這種時候,梅相子突然出現,總不會是因爲對她餘情未了,只怕是有什麼事情要做罷?
梅相子聞言,神色一黯,美眸之中隱隱含淚:“相子只是有一件事相求,只是此處人多,不知道秋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說完我就走。”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極低,目中之見爲難憂傷,卻並不見低聲下氣,彷彿在隱忍着什麼。
秋葉白看着她的表情,又用眼角餘光掃了眼周圍那些人投來的好奇的目光,心中略一思索,還是點點頭:“好。”
她倒是想看看梅相子和梅蘇兩個人又要折騰什麼幺蛾子,不過不管折騰什麼幺蛾子,能讓她和安樂的婚事出岔子,她都是樂見的。
畢竟,現在百里初沒有什麼動靜,她寧願娶了寧春或者寧秋、寧冬也都不願意娶安樂這麼一個大眼線擱在房裡,何況安樂雖然有些心機,但還是太過驕縱,若是日日和她廝磨起來,做事兒更是縛手縛腳。
梅相子看着秋葉白,破涕爲笑,倒是真心感激的模樣:“多謝。”
隨後,她便轉身向一處梅林裡走去。
秋葉白跟着她,不一會便來到了一處佈置給貴人們歇腳的小暖亭裡。
小暖亭的周圍並沒有一個人,暖亭四面都落在竹簾子,亭子裡隔着兩個精緻的銀絲炭爐和吃食,四周的坐處也都放着暖墊子。
梅相子進去之後,便在一張暖墊子上坐下,一邊伸手烤火,一邊招呼秋葉白:“四少,進來罷。”
秋葉白看了看亭子,並不見有什麼異常,才走進去坐下。
“四少,請。”梅相子遞了一杯茶給秋葉白。
她看了下梅相子手裡的冒着煙霧茶,並沒有接過去,梅相子笑了笑,神色坦然:“是怕我在裡面下藥麼?”
說罷,她低頭喝了一口那一杯茶,將茶水一飲而盡,隨後,她又原樣倒了一杯遞給秋葉白。
這一次,秋葉白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淡淡地道:“說吧,你有何事?”
梅相子擡眼瞥向秋葉白,彷彿用溫柔的目光在臨摹秋葉白的眉眼,這樣的目光,秋葉白在許多女子眼中見過,她只淡淡地垂了眸子,不與梅相子對視。
隨後,梅相子卻忽然輕笑了起來,用銀鈴一般的聲音道:“其實相子年幼的時候,一直就想着長大了的夫君一定是如四少一樣的眉目雋美,英氣風流,年青有爲的少年郎,不想後來真能遇見四少,也算緣分。”
秋葉白只靜靜地一邊品茶,一邊聽着,卻沒有說話。
她可不覺得梅相子是來給她告白的。
果然,梅相子繼續癡癡地盯着秋葉白道:“可惜造化弄人,最早得到相子的人卻不是你,爲什麼你出現得那麼遲,四少,爲什麼你不早一點出現,你可知道相子從橋上看見你站在杏花天影、水波迷離之間的時候,相子就想如果能早一點遇見你,必定是相子此生幸事。”
秋葉白看着梅相子的狀態有點奇怪,卻也不曾多想,只淡然地看着她,並不說話。
梅相子低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低頭一飲而盡,過了好一會才輕聲問:“四少,你願意娶相子麼?”
秋葉白一怔,挑眉道:“梅大小姐,是不是令兄給了你什麼任務?”
譬如說要嫁給她,或者阻止安樂和她婚事。
梅相子忽然擡頭看着秋葉白一笑,笑容古怪而悽迷:“四少和我兄長也許可以成爲知心摯友,竟能知兄長之意。”
秋葉白見梅相子臉色緋紅得不正常,說話之間嬌喘微微,似動了情的樣子,便心中生出警惕來,只是她還沒有來得站起來,就見梅相子忽然伸手在她自己胸前一扯那披風的帶子。
披風瞬間飄然落地,一下子就露出了梅相子裡面的衣衫來,或者說露出了梅相子只穿着肚兜的雪嫩嬌軀來。
她裡面的錦衣竟然跟着那披風是連在一起的,梅相子只伸手一扯披風的帶子,裡面的錦衣瞬間就跟着散落的披風一起落地。
隨後,她便徑直向秋葉白身上倒了下去。
“你——!”秋葉白是見過江湖上的女兒家大膽地自薦枕蓆,但是這般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大家閨秀這般模樣,簡直是讓她震住了,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梅相子。
觸手生溫的肌膚,明白地告訴她,梅相子的體溫不正常。
秋葉白看向那一壺茶,她眉目瞬間一冷:“你在茶裡下了藥!”
“不是毒藥。”梅相子喘息着,笑得有點淒厲,手卻緊緊地抓着秋葉白:“你且放心就是了,只是對不住了,四少!”
秋葉白聽着外頭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有些無奈,這種‘抓姦’的拙劣的伎倆,簡直讓她無話可說。
“你何必要聽梅蘇的話,毀了你一身清白。”秋葉白扶着梅相子,神色有些涼薄,她是無所謂‘抓姦’與否的,只要能讓婚事不成,但是對於梅相子來說,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她何至於對梅蘇和梅家忠誠若此。
“只要是哥哥的心願,我都……會……不遺餘力地爲他達成。”梅相子靠在秋葉白的身上嬌喘連連,身上的火熱讓她不舒服地想要死死地蹭着秋葉白。
秋葉白聞言,心中一震,隨後看向懷裡淚眼迷離的絕色少女,莫非梅相子她和梅蘇……
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細思,便見簾子一下子被掀了起來,安樂和秦姑姑等一干衆人滿臉震驚地看着亭子裡的一切。
尤其是安樂,立刻氣得渾身發抖,死白了臉,憤怒尖叫:“你們在做什麼!”
秋葉白聞言,微微顰眉,隨後掃了眼秦大姑姑,卻見秦大姑姑臉上沒有一點心虛之色,而是迎着她微微一笑。
那表情莫測得讓秋葉白心中警惕起來。
她扯了自己的披風將梅相子裹在懷裡,冷淡地看了眼安樂:“出去!”
安樂瞬間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秋葉白:“秋葉白,你不想活了麼!”
秋葉白看着她,再次淡漠地道:“我讓你們都出去!”
安樂瞬間忍無可忍地尖叫,同時伸手就朝梅相子抓去:“你這個無恥的賤人,竟然敢勾引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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