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頭秋葉白點齊了自己這邊兩百人左右的小隊,又留下幾個藏劍閣的高手給百里初,便與寧秋、寧春、小七、大鼠等人便一起出發了。
百里凌風有點不放心,又派了一隻兩百來人的龍衛小隊給秋葉白帶着。
她雖然覺得沒有什麼必要,畢竟現在戰事已經消停,但是見百里凌風堅持,她便也頷首同意了。
看着那一隊人馬絕塵而去,百里凌風微微顰眉:“不知爲何,本帥總覺得這麼任由葉白獨自一人前去,總有些不安心。”
李牧不以爲然地笑笑:“大帥不必太擔心,秋大人武功卓絕,尋常人哪裡能傷他,何況是在海上,那些海盜真要翻臉的,大人只管離開也就是了。”
百里凌風點點頭:“大概是本帥多想了。”
隨後,他們便示意大隊人馬繼續上路。
無人注意到雲橋捧着一隻水皮袋子,看了看百里凌風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遠去的塵煙,一臉不安。
她暗自嘀咕,剛纔好像看見那個姓秋的把那把槍拿走了,但是按照那人的武藝,就算槍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會有什麼事兒纔對。
她雖然討厭秋葉白,但是也還沒有想過害死人,畢竟秋葉白是個監軍,用不着真上戰場對敵,她也只是想讓秋葉白耍槍的時候出醜而已。
雲橋正惴惴不安的時候,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雲橋,你在發什麼呆?”
她一轉臉,正看見雲姬和雲化兩人看着自己,她心中咯噔一下,臉上卻波瀾不顯,只乾笑了兩聲:“沒有什麼,只是想着咱們要不要也去採草藥做涼茶。”
雲化也不疑有他,只點點頭:“也好,這天熱的緊。”
只雲姬看了雲橋一眼,覺得雲橋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但是見雲橋明顯不願意說,她也不好逼她,便也沒有多問。
……
且說這頭衆人隨着古元一同策馬前行,烈日下奔馳了快一個時辰,秋葉白都有些受不了,便示意古元停下休息。
古元雖然很想趕路,但見她這般模樣,便還是點點頭:“好。”
衆人立刻下馬,在邊上休息。
秋葉白擦了擦汗,喝了口水,看着他道:“養珠場到底在什麼地方?”
古元也一邊喝水,一邊抱歉地道:“不遠了,大約還有十里路,您也知道,這個朝廷是不允許私人養珠的,所以地方偏僻了些。”
秋葉白點點頭:“這個我理解。”
衆人休息了一會,吹了吹海風,覺得稍微舒服點了,便又翻身上馬繼續奔馳。
秋葉白看着古元頗爲利落的上馬姿勢,下盤極穩,便隨意問:“是了,我看你下盤極爲穩當,想來武藝不差,怎麼我以前在龍衛一軍沒有見過你?”
古元笑了笑:“那是因爲屬下得罪了些人,所以被打發到養珠場去了。”
秋葉白點點頭,也沒有多問,畢竟在百里凌風面前露過臉的人,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
見秋葉白不再繼續問下去,古元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但隨後繼續策馬揚鞭向前飛馳。
秋葉白則是領着人緊緊跟隨其後。
大約又奔馳了兩刻鐘左右,古元忽然一拉繮繩:“大人,到了!”
秋葉白聞言,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看見兩座山間,一片碧海中,隱約有一艘頗大的海盜船,只是那船歪歪斜斜,看起來倒不像是來劫掠的,而是被人劫掠的。
灘塗之上倒是橫七豎八或者躺、或者坐着不少士兵,彷彿受傷的模樣,更有兩批人馬正在交手,其中一批人看着倒真是海盜的模樣,但是距離太遠了,她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
“走罷?”古元道,臉上浮現出焦灼的模樣:“咱們的人怕是抵擋不住了。”
秋葉白不疑有他,只點點頭:“好。”
隨後他們便齊齊策馬向那灘塗奔去。
她還在想着一會子怎麼教訓黑龍那傢伙,卻不想漸漸奔近了,她便眼尖地發現了不對頭來。
那些正在打鬥的人,似玩鬧一般,遠遠地看着還像回事,但是近了便絕對不對了,生死搏殺應當是刀刀入肉,但是他們這個刀子輕妙淡寫地在對方身上掠過,卻連頭髮絲都不沾是怎麼回事?
她越看越不對勁,驀然一拉手中繮繩,擡手令衆人停下:“等一下!”
她這麼一揮手,衆人皆齊齊停下。
古元見狀,眼底閃過一絲冷色,但轉頭對她彷彿頗爲疑惑地問:“怎麼了?”
秋葉白不答話,只看向那不遠處的大船,警惕地眯起眼眸:“那船根本不是黑龍他們的船,黑龍的船都是新制的大船,何況就算是舊船,也不是這般模樣!”
寧秋仔細看了看,也立刻點頭:“沒錯,這艘船分明是一艘破船,而且還是新塗上油漆的破船!”
”
秋葉白眸光一冷,看向古元:“這是怎麼回事?
古元見狀,笑了一聲:“哎呀,這麼快就發現了麼,真不愧是秋監軍。”
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毫不避諱地讓她看見他眼底的得意的譏誚和寒冷的殺意。
“你們在搞什麼鬼?”秋葉白看着古元,正要質問,卻忽然見古元驀然調轉馬頭,一下子就朝另外一邊灘塗奔開去,同時打了一聲響亮的呼哨。
睡着他這一聲呼哨,呼啦啦地從山邊樹林中、海邊珠貝養殖地的大片茅草屋中涌出來黑壓壓大片全副武裝的苗人,每個人手上都駕着長弓,銳利的弓箭頭在陽光下泛出森藍的光芒,一看便是有劇毒。
藏劍閣、司禮監的所有人都立刻架起了武器,還有百里凌風派來的兩百人小隊也立刻將秋葉白圍在中間。
但是……
秋葉白環顧了一下週圍,這些苗人少說也有幾千人,更不要提遠處山上似還隱約有人影攢動。
她冷冷地看着古元:“你身爲龍衛,更是漢人,竟然勾結苗人!”
古元看着她,冷冰冰地笑了起來:“呵呵,漢人、苗人不都是人麼,朝廷軍餉才發那麼一點點,還不時剋扣,我們流血流汗,守家衛國是爲了什麼,就是爲了換來餓着肚子殺敵,在前線賣命,你們這些高官醉生夢死?”
他的目光落在秋葉白手上華麗的長槍之上,浮現出貪婪又怨恨的光芒:“你這一把槍,能換我們兄弟多少日的口糧。”
秋葉白一挽長槍指着他,譏誚地睨着他:“貪圖錢財,便是貪圖錢財,卑劣便是卑劣,和你一樣,卻堅定地守護着自己家國百姓的兒郎大有人在,何況你又怎麼知道我們都在醉生夢死,你們大帥醉生夢死了麼,他沒有和你們一起餓着肚子,橫刀立馬守邊關?”
古元一噎,頓了頓,輕哼了一聲:“人各有志,秋監軍這把嘴那麼厲害,也難怪得罪的人多,想要你命的人更多!”
她冷眼看着他:“誰想要本座的命,本座倒是想看看。”
她話音剛落,便看見一道人影提着長刀從一干苗人之中走了出來,陰森森地道:“本將軍!”
秋葉白看了過去,不禁一愣:“阿奎?”
她秀眉一挑,調侃:“新郎官不好好與你的新娘子廝守新房,倒是出來爭權奪利,下大工夫來對付本座,倒是讓本座榮幸得很。”
秋葉白的調侃瞬間激怒了阿奎,他梭然擡起腥紅的眼死死地瞪着秋葉白:“如果不是你們這些漢狗殺人放火,任意欺凌我們,還要擄走我們的公主去和親,我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那個男人說得對,如果不是漢人欺壓他們,他們也不會反叛,這些惡棍還前來鎮壓他們,殺了他無數的族人……如果不是面前這個姓秋的混蛋害死了聖女和蠱衛,逼得九簪要和親,九翠也不會退無可退,要去繼承聖女之位!
一切都是這個姓秋的小白臉的錯!
她看着阿奎腥紅的眼睛,頗覺得荒謬,冷聲道:“好,就算我們派出的官員曾經欺凌壓榨你們,象郡裡的百姓可曾欺凌你們,朝廷只追究了首惡,卻沒有一報還一報,也屠城,就算是獻上公主和親,也是你們的大王親自要求的,如今你不知感激也就罷了,倒是會倒打一耙!”
她從烏騅馬上半俯下身子,慢慢環顧了下四周,嗤笑道:“就算你們能殺了我,你們不想想朝廷的報復,你們可能承受得起?”
這一次尚未平息的硝煙還不能讓這些苗人們警醒麼?
秋葉白一番利落的話,逼得阿奎啞口無言,他更察覺身邊的人似有些動搖,這讓他心中怒火卻愈發熾烈。
古元在邊上陰險地一笑:“咱們帶了上萬人來,一人一刀也能將他們這幾百人剁成肉醬!”
阿奎也一揮大刀,厲聲道:“不要聽這小白臉廢話,先放箭,然後剁碎了他們,丟進海里餵魚,誰知道是誰幹的!”
他一聲令下,所有的苗人皆立刻拉開了手中的長弓,一片鋪天蓋地的箭雨向被圍困在中間的秋葉白的人馬激射而去。
她眸光一寒,瞬間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
百里凌風驀然拉了下手中的繮繩,停下馬兒,看向遠處落在了海平面的上的如血夕陽,微微顰眉:“秋監軍去了幾個時辰了?”
李牧一愣,這纔想起這一檔事兒來,他遲疑了一會道:“這快五個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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