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實話?”百里初的聲音在她耳邊親暱的飄『蕩』,幽幽涼涼,彷彿冰涼的某種爬行動物在皮膚上掠過。提示.看書網
秋葉白忍不住背脊上發麻,她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相信若是殿下生來就這樣的一雙眼睛,不要說公主,只怕就算是皇子,也活不到如今罷?”
擁有這種妖異詭瞳的孩子,在普通人家生下來就會被當成怪胎妖邪被拋棄,淹死,何況是在容不得一絲面上污點的皇家,一定會被當成天降災星處理掉。
這種事情不是百里初裝扮成女兒身就能逃過去的。
黑暗中抱着自己的男人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用指尖在她的細腰『裸』『露』出來的皮膚上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慢慢滑動,忽然問:
“小白,本宮的眼睛美不美?”
秋葉白沉默了一會,才老實地道:“單純而言殿下五官都很美,但是您的眼睛有時候也非常可怕,相信殿下自己也明白。”
這廝雖然驕傲到問別人對自己容貌的意見也用的是美不美,而不是醜不醜,但她並不認爲百里初會喜歡聽一些無痛無癢的吹捧。?? 惑國毒妃6
她感覺百里初在聽到她的回答之後,指尖微微陷入她腰肢上的肌膚,帶來一絲細細的痛感。
她忽然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近乎安慰的話:“不過這種程度,倒也還嚇不到本少爺。”
百里初聞言,有些幽怨地輕聲低嘆:“嚇不到你,嗯,本宮很欣慰,不過有時候,本宮卻很喜歡你被本宮嚇到的樣子,無助又倔強,真是有趣又美味,本宮有時候也不甚瞭解自己喜歡什麼,真是矛盾得很。”
秋葉白:“……請不要『亂』用詞兒,瞭解殿下的人,一定死得早。”
什麼叫無助又倔強,有趣又美味?
她是掛在鉤子上的無助地被塗了蜂蜜烤着的叉燒嗎?
百里初輕笑,忽然溫柔地扣着她的手腕擱在自己胸口,在她頸項邊吐氣如蘭:“本宮期待着小白來了解本宮,本宮自不捨得讓你死。”
秋葉白:“殿下,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能不要總一直偷『舔』我脖子上擦傷的傷口會比較有說服力一點。”
那一點傷口原本就是她不小心被擦到的傷口,這廝一直『舔』一直『舔』,『舔』得她渾身發麻,腦子發暈,不代表她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她覺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快被他『舔』大了。
……
“嘖,浪費食物是要遭天譴的。”
百里初一點都沒有被發現的自覺,很是理直氣壯地輕笑,隨後低頭在她細微的傷口上吻了一下:“嗯,真甜。”
不過倒是沒有再繼續折騰她的脖子,只是繼續把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懶懶地把話題轉了回去:“沒錯,這是某種『藥』物的副作用,若是不服用這種『藥』物,本宮今日今時也許根本沒有機知道小白你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秋葉白的答案被肯定了,她卻忽然沉默了下來,她幾個問題就是從不同側面去拼湊和提煉百里初話裡的事情的樣子,她需要了解這個人,他過分強勢地侵入她的領域,帶來太多的變數,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他掌握了她的秘密,而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都是極爲危險的事情。
但是這一刻,她卻忽然有些不想再繼續問下去,畢竟瞭解得越多,雖然可以有機會掌控對方的弱點,但是也意味着牽扯更多。?? 惑國毒妃6
她莫名地覺得如果進入了對方的領域之後,便有一種沒有辦法退出的危險預感。
“怎麼,不想問了?”百里初卻似察覺到了她的遲疑和猶豫,幽幽地笑了起來:“錯過了這一次,本宮未必還有講故事的心情呢。”
秋葉白一僵,沉默了片刻,心中不斷地權衡,最終還是淡淡地開了口:“殿下,您是真的參與了那種黑暗中的‘訓練’對麼?”
他今日這種黑暗中暢行無阻的夜視能力;看人時候和黑暗出沒的非人生物相似的眼神和睜眼的方式;因爲服用『藥』物而導致的古怪可怕的眼瞳,甚至包括他在黑暗中襲擊人的方式都和那些黑暗中的掠食『性』生物如出一轍的這些種種細節都顯示他確實曾經經歷過那樣的一段訓練。
百里初懶懶地輕嗤了一聲:“本宮是參與過。”
秋葉白頓了頓,忽然輕聲問:“十年,一個皇子參與這種訓練,爲什麼?”
她簡直無法想象,一個備受寵愛的皇子,會去參與那種訓練,十年,全不見天日的生活,在黑暗中不斷重複殺戮,刀子不長眼,百里初的身手絕非是有人庇護之下能練習出來,在那種壞境裡隨時都會被人作爲狩獵目標殺掉。
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情聽起來彷彿不過是‘公主殿下’隨口說的一個荒誕的笑話。
“本宮不是皇子,是公主。”百里初沒有直接回答,而只是輕聲笑了笑,答非所問地道:“小白,你知道人和動物的不同是什麼?”
這一次,他沒有等秋葉白回答,而是輕柔地將自己的薄脣壓在她柔軟敏感的耳邊,吐氣如蘭,輕語低喃:“佛說地獄六道,畜生道最賤,人道爲上,但在本宮眼裡,人道比畜生道更殘忍,更卑劣,爲了一己私利,殺親害子,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同類相食,你永遠想象不到人的想象力多恐怖,拿人和畜生比,多麼侮辱畜生呢。”
“你聽,黑暗中,總彷彿有無邊無際的哭號叫囂,永遠有無邊無際的發黴的氣息和血腥的味道……聞着,就讓人充滿了興奮的食慾。”
冰涼『潮』溼的呼吸和柔軟又冰冷的嘴脣讓秋葉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只覺得他貼在她耳朵上的冰冷寒意一點點順着她的耳朵敏感的皮膚一點點浸潤進血管之中,再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就彷彿這無邊無際的黑暗,濃稠得讓人喘息不過來。
…………
神殿
雙白正在命跟着自己來的四個小太監把準備好的各『色』食物拿去熱一熱,忽然聽見身後的殿門門吱呀一聲響,他立刻轉頭過去,果然看見一襲黑袍銀髮的美人靜靜地朝着神殿後的『露』臺款步而去。
雙白立刻選了一些不需要熱的點心讓兩名小太監把東西端着之後跟着他一起也向『露』臺而去。
“殿下,您回來了。”雙白見着百里初靜靜地站在白玉『露』臺之上,仰望着一輪明月,便恭敬地行禮,隨後命人將東西端過去。
百里初漫不經心的看了眼那些點心和涼羹,目光落在一碗暗紅的血燕燉蓮子上,伸手取了過來慢慢優雅地品嚐。
雙白看着自家主子的樣子,便擺擺手示意四名小太監下去盯着神殿周圍,畢竟這裡不是明光殿,雖然已經讓月奴去應付其神殿其他人,也做了防範,但謹慎點總是沒有錯的。
“是了,殿下,您應該已經見過了秋大人罷,他那邊情形如何了?”雙白看着自家主子沒說話,便問。
他看不出自家殿下的心情到底如何,只是似乎過於沉默了。
“嗯。”百里初忽然道:“是,本宮說了一些過去的有趣的事兒給小白聽。”
雙白初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之後,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妙目:“您……您說什麼?”
百里初點點頭,轉過臉一笑,微微眯起眼:“有些事兒,要慢慢來,一點一點的……來,嚇壞了本宮的小白,可不妙。”
銀『色』的月光照在他精緻的眼睛上,眼眸之中一點眼白都沒有,黑『色』的眼瞳詭異地擴散到整個眼眶,看起來彷彿從來就沒有眼白一般森然詭怖。
……
秋葉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醒來的時候,百里初已經不在身邊了,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身下已經不知何時多了一片頗大而乾淨的草蓆,被褥枕頭一應俱全,空氣裡的那種黴味也淡了許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地面上有一隻華美的精緻的雕花純金燭臺,但是上面放着的不是蠟燭,而是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幽幽的黃綠『色』的光芒將這不大的禁閉室內照的頗爲通明。
秋葉白行走江湖多年,跟着自家老仙師傅看到的好東西不少,這東西她一看,便知道絕對價值不菲。
她看着那夜明珠燭臺愣了愣,隨後又看着空空的禁閉室,沉默地輕嘆了一聲,神『色』有些恍惚,莫名地覺得心中有些空『蕩』『蕩』的。
彷彿百里初從來都沒有來過,而自己聽到的,經歷的,彷彿也不過是一場荒謬的夢。
但是……
她手一動,就觸碰到了擱在席子上的一套衣衫。
那衣衫和她身上的這一件衣衫一模一樣,連料子都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手上的衣衫是完整而完好的,而她身上的衣衫則是好些被不知名利器劃破的破口,那些破口也提醒着她,一切都不是做夢。
包括百里初告訴她的那種詭異殘酷的訓練視力的方式——她細細的思量,便覺得期間有一些地方並不是那麼合理。
或者說,百里初並沒有說完全部的細節,只是隱約地給了她一個大概的殘缺不全的輪廓。
剩下的則需要她自己慢慢去推測。
而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百里初說的這些東西,讓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個地方——真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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