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蓮兒道:“這麼容易就死了教主也不會派兩位長老前來相助,他定然躲在某處洞穴伺機而動,大家小心戒備。”
確實如風蓮兒所說,譚相剛被巨大沖擊受內傷,自然不願與幾人正面相撞。如果不是‘子午玄金蠶’快要孵出,怎麼會在這裡和幾人拖時間。譚相衣衫多處被火燒焦,倏地自草叢中飛身而起,向林中掠去,僅幾個起落已經在十丈開外。自腰間抽出長笛運轉真氣吹奏起來,四人緊追而去。
笛聲短而急促,彷彿眼前一片火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頭腦眩暈像是灌了鉛一般。風蓮兒忙道:“蕭然,快阻止他。”
蕭然此時也是不好受,不待風蓮兒提醒,已自腰間取出紫簫,以簫聲相抗衡。兩中一樣的音波交織在一處,引起空氣劇烈震盪,樹葉紛紛飄落。簫聲柔和,笛聲狂暴。身處簫聲籠罩範圍之內果然頭腦清醒得多。譚相見此情形,鼻中冷哼一聲,加大真氣力度,曲調改而複雜多變,欲以次壓倒簫聲。
因爲先前的巨響,恐怕已經引起武當巡山弟子的警惕,相信不用多久就會有人來查看。時間緊迫也顧不得藏拙了。《醉春風》之“碧海潮生曲”。簫聲中隱約傳來歌聲:“塵緣外,碧海中,秋風起,海波興。潮來潮落聽玉簫。簫聲起處落英飛。遂引心情向碧霄……碧海潮起天地驚,碧海潮落鬼神泣。”
曲子仿如大海浩淼,萬里無波。遠處潮水緩緩推進,漸近漸快,其後洪濤洶涌,白浪連山、而潮水魚躍鯨浮。海面上風嘯鷗飛,再加上水妖海怪,羣魔弄潮,忽而冰山漂至冷風襲面,忽而熱海如沸,極盡變幻之能事。而潮退之後水平如鏡,海底又是暗流湍急,與無聲處隱伏兇險。一波一波的攻擊迅速將笛聲壓制住。
笛聲驟停頓,前方急速飛掠的身影亦是蒙的停下,口中一口污血吐出,隨及以更快的速度向遠處掠走。一長老道:“叛徒,看你如何逃脫。”
“不可大意,制服此人再誇海口不遲。”
一曲奏罷,蕭然亦是不好受。體內真氣亂竄,平復數次才安定下來。追了幾里路,前方陰氣濃重,空氣中漂浮着腐肉的氣息,聞之慾吐。便再次出,譚相失去蹤影。蕭然四處打量一番道:“墳地?”
風蓮兒眉頭緊皺,似乎想到什麼,突然道:“不好,再過半個時辰就是陰氣最重的時候,譚相想再此處孵化金蠶。要在這之前將他找出來才行,分頭心動。”
黑暗中的某處墓碑不爲察覺的動了一下,一雙怨毒的眼睛透過棺材上的一絲縫隙注視着四人。此處目的並不小,是歷代武當弟子安葬之處。不招爲何,此時已有數座墳塋。不知爲何,此時已經有好幾座墳塋被挖開,連棺材蓋都打開,暴漏在外。譚相藏身其中一具棺材中,打開棺材下方一處暗格。信心的用手在裡途中挖着。片刻之後,小心翼翼的捧出個瓦罐。
此物已經在墳中埋了七七四十九日,罐子中裝着天下至毒的五中毒蟲,自相殘殺後的勝者作爲爐鼎,在其體內種下的‘子午玄金蠶’卵。蠶卵會在這四十九日中慢慢甦醒,吸食毒蟲的精血長大,當毒蟲成爲一具軀殼時便是金蠶成功孵化之時。譚相的笛聲已經破解,又不願與四人硬拼。也只有靠此物強行突破到先天境界。僅差一盞茶的功夫,雙方都在搶時間。譚相心一橫,再也等不下去。
將瓦罐泥封拍開,從中抓出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赤紅色武功,次武功被啖盡精血,早已無一絲生機,用力一絲,自前額開口列爲兩條。一條小指粗細泛着金色光的肉/蟲滾落出。或許是提前孵化還有幾分不適應。譚相在不遲疑,指甲蓋在手臂一劃。血水滴落,浸滿金蠶全身。時間倉促,也只有這辦法來催化了。
等金蠶開始有知覺,慢慢爬動之時迅速伸手,將之吞入腹中。又接連從身上摸出幾枚藥丸服下。運轉真氣開始複雜的認主儀式。丹藥迅速化解開,一股炙熱的氣息上涌,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有些蒼白的臉色突然長的通紅,宛若一條火蛇在周身爬動。豆大的汗珠滾落下。片刻之後,漲紅的臉巡撫消退,眉宇間浮起厚重的霜花,不由自己的打起冷顫,看起來怪異無比。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感覺自然不好受,風蓮兒等人何嘗不是急的向熱鍋上的螞蟻。
蕭然突然一頓,感覺到金蠶甦醒的的意識,猛的一指方向道:“在那具棺材中,快,他就要將與金蠶融爲一體了。”
三人大驚,也顧不得真假。手中兵器全想着蕭然所指的地方招呼。譚相雖然身處緊要關頭,聽的兵器破風之聲也不能強行打斷認主意識。“砰”一聲,棺材板四分五裂,譚相衣衫破裂頭髮散亂開,雙目通紅,宛如九幽惡魔一般,殺氣透體而出。
“不好,他現在功力暴漲,難道已經到了先天境界?”
武長老搖頭道:“不對,達到先天境界能將體內真氣收發自如,不會如此絮亂不堪。況且金蠶孵出的時辰不對,強行認主達不到十成的效果。”
“啊……”譚相仰天長嘯,任誰都聽得出其中怒氣.
“我不甘心,老天待我不公!”
蕭然下意識的退後幾步,並無插手打鬥的意思。譚相眼光在場中掃了一遍,直盯着手持紫簫的蕭然,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你屢次破壞老夫好事,今日留下狗命來!”
“休得張狂,看打!”
武長老一聲大喝,三人一起邁步向前壓去。風蓮兒身法奇特,雙環揮舞間一上一下向譚相胸腹極大過來。另兩位長老則一左一右呈夾擊之勢。譚相肩頭輕晃,旋身錯掌,倏的向外一擰,已經撤出三尺以外,繞過三人徑直向蕭然掠來。四人面色皆是一遍,這速度比先前何止快了一倍。在風蓮兒三人夾擊之下還能從容進退,舉手投足都像變了個人一樣,讓人猜不透下一步動作。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突破了先天境界?這樣一來恐怕誰都無法逃脫。”
身處同一境界時功力即便有高低的差距,尚可憑藉招式和身法相抗衡,如果相差甚遠的話,想都不用想。分散逃竄就是。蕭然雖不願出手,更不願坐以待斃。雙手一樣,數枚銀針激射而出。
“嘿嘿,雕蟲小技,拿命來。”
譚相腳尖一點,成閃電式折轉避開,陡然衝至身前,左腿外旋帶起一股勁風,直向蕭然角落掃去。須知凡是敢施展這類硬招法的人,其本人必然有恃無恐。多半是練有橫練功夫,蕭然皺了皺眉,在風蓮兒給出的情報中並未提及他有練習過金鐘罩鐵布衫一類的功夫,難道所知的消息都是假的不成?
這一腿凌厲無比,真是雷霆萬鈞之勢。擊中的話想逃就難了。蕭然自是不會硬拼,看起來如腳下不穩,打了個踉蹌。實則隱藏殺招,整個人在譚相腿及下盤之前,雙掌自上而下使了個“分花拂柳”的招式,同時以太極推手相輔。正以爲自己得逞,卻見譚相臉上陰狠的笑容,對方身體猶如一座大山般紋絲不動。蕭然這一吃緊,也給其餘三人爭取了片刻時間,兩隻金環帶着絲帶恰恰擋在譚相這一腳的羅點上,替蕭然擋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