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將手中銀票分作三沓,道:“這一萬兩安排死去弟兄的後事,三萬兩用來用來更換裝備和糧草,剩下的招兵買馬,將這寨子佈置一遍弄結實些。以後將替本教捐軀的弟兄遺孀接來安度晚年。寧舵主,具體事宜就交由你來打理吧。”江湖打拼也不過是討生活,無後顧之憂想必教衆會更加賣力吧,雖然前幾任教主也有類似的措施,卻沒人想得這麼周到。
“今日勤獲的偷襲之人,逼問出些什麼口信沒?”
“這人倒是條漢子,無論怎用行一口咬定是樑成請來暗中幫忙的。屬下已經問過歸降的教衆,以前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物。”一白袍老者回道。
蕭然五指輕擊桌面,道:“留活口,跑了一個還會帶人來的。到時候守株待兔。忙了一天,衆位舵主回房休息吧。”
對於仇先生的莫名死因沒有人詢問,就算問了也不可能得到答案。畢竟這事太過詭異,更無人聯想到蕭然身上去,只能暗中猜想是不是壞事做絕遭報應了。衆人散去薛翎與楊凡才從另一間房走出。
“大哥,今天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已經認出那黑衣青年的身份?”蕭然一直想不通此事,自己還從沒見過大哥如此失態過。
楊凡理了理頭緒道:“你還記不記得武當山太清宮是遇到的黑衣人?”
蕭然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那一次十分危險,更不經意中竊聽到些許武林秘辛,所以記得十分清楚。
“大哥、二哥、你們在打什麼啞謎,怎麼還牽扯到太清宮了。”薛翎滿是不解之色。
楊凡遲疑片刻道:“事到如今就不瞞你了,自從少室山分別,我與二弟變悄悄潛入了武當山。當時你與芊芊在一起,二弟不拉你去淌這趟子渾水,所以……”楊凡將證件時大致講了一遍。至於偷聽到的武林秘辛太駭人聽聞,思索再三並未提及。
“不是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怎麼不叫上我。”薛翎氣道。
“這是二哥的不對,但當時情況特殊。武當山高手如雲,就連我也只能在外面接應。若不是大哥輕功超塵脫俗恐怕現在就見不到你了。我不希望咱兄弟任何一人出什麼意外……”
在蕭然耐心解釋下薛翎總算是慢慢消氣,不好再責怪,畢竟對方也是好心。
“這仇先生和你們遇到的黑衣人有什麼關係?”
“這兩人的劍法有幾分相似,甚至樑成使用的那套劍法都是其中一招演變出來的。所以我懷疑兩者有聯繫。不知道對方何時將手伸向七殺教的,如果早早就算計好那就太可怕了。”
“什麼?一招劍法演變出來的?那此人的武功該有多厲害。”
楊凡鄭重的點了點頭道:“還記得當初我匆忙離開武當山,就是感覺身後有人尾隨。所料不錯的話就是當天青松道長遇害,現在栽贓到二弟頭上。還有雙木鎮扛着大鐘出現的高手,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薛翎回憶起當時五大派高手圍攻此人,對方仍然從容的來去自如。一時啞然。
“先……先天高手?”
蕭然、楊凡同時微點了點頭,也只有先天高手才能做到。大唐有四萬萬子民,傳聞江湖上達到先天境界的高手不過五十餘人,這難度非常人所能及。這些人無疑不是一方豪強。無論江湖上那一派有弟子突破先天境界,都會廣發喜帖設宴三日歡慶,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衡量一個門派的實力強大與否很大程度上是看先天高手的人數。魔教第一大派天魔教鼎盛時期曾有五名先天高手坐鎮,力壓其它大派,像正道五大派雖然明面上只有一名先天高手,暗中都有幾個不出世的老怪物,門派生死關頭便會現身。這就是他們傳承百年的依仗。
三人武功在同輩中已是不低,卻遠達不到影響一方勢力格局的程度。除非有一日達到先天境界,才能真正的逍遙於江湖。蕭然沉默着在腦海中理清思緒,一直以來,他都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縱着一切,這種感覺很奇妙,或許像玄苦老和尚推算出的一樣:江湖將有一場浩劫!
他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只是內心有一種急迫感催促着自己變得強大,在狂風暴雨襲來是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朋友親人。可惜當時自己並未看出什麼端倪,否則付出些代價也要將去仇先生強行拿下。唯一可能追查的線索就這麼斷了,真是不甘。
“對了,給你們看樣東西,這是在那黑衣男子的屍體上找到的。”楊凡猛的一拍頭,似想起什麼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裹。攤開層層布膜,其中包裹着一枚造型精細的銀質物品。約莫兩寸長,呈柳葉狀,像極了某種禽類的羽毛。並無特別之處,唯一的用處或許是能換幾兩碎銀。蕭然拿在手中仔細觀看,總算是從上面的圖案看出些門道來。指着彎彎扭扭的凸痕道:“這是一個古文“地”字,只有最早的大秦使用。不知道是此人的代號還是有其他寓意。”
蕭然看書博雜,幾乎是過目不忘,肯定不會看錯,兩人也十分佩服。
“我想這應該是一個極其神秘的組織,東西可能有類似令牌的作用。同組織的人用來分辨身份,先將它收起來吧。殺了此人恐怕已經招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煩,日後小心爲妙。”
“雖然兩位太上長老交代最好將兩個分支門派收服,但羣星派地處江南,又是青龍幫,漕幫,十二連環塢勢力交界處,關係複雜。無需動用太多人馬引起對對方注意。具體如何行動我們先去探探信再做打算。”蕭然已經寶坻完成了任務,沒必要以身犯險。但礙於形勢,至少要走一趟,免得落人口實。這個便宜教主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他現在只是名義上的教主繼承人,並未徹底總攬大權。
“聽說十二連環塢已經驚動了朝廷,煙兒的大哥夏仲已經立下軍令狀一月之內破敵,算算時間差不多過去半個月了,不知道有沒有進展,我看二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楊凡似笑非笑道。
蕭然訕訕一笑,並沒有應爲被對方道破心思而不好意思。雖然他和夏家的誤會沒解釋清楚,卻並不妨礙他喜歡煙兒。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她的一切,包括缺點。因爲長年在邊關鎮守的緣故,上次去夏府並沒有見到夏仲。如果能從他那兒找到突破口當然最好。此番前往一是打探江湖各大勢力的態度,爲以後七殺教發展做打算。另一方面是想看看夏仲此人如何,只要不暴露真實身份,應該沒什麼危險。兩日後,蕭然攜五百精壯教衆再度揮師南下。
自古以來太湖就是南北要道,號稱“三萬六千頃,周圍八百里”,有大小湖泊一百八十餘個,組成密如蛛網的水系,對航運、水利都十分重要。此時水面密密麻麻的戰船將水路封鎖住,一眼望去盡是身披甲冑,手持刀槍的官兵。
夏仲望着這茫茫湖泊也產生了一絲無力,五萬官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是這地勢太複雜,暗流密佈,一不小心就是觸礁,只得選了幾個較穩妥的地勢守着。已經過了半個月,也不知道對方得到什麼消息,除了幾次小規模的交火,大多數時間都是龜縮其中。因爲地勢的原因,佔不到兵多的優勢。
也曾經派出幾股機動部隊往深處去查探,無一列外都是有進無出。軍令狀一月破敵,已經是過了一半時間,君無戲言,如果失敗,即使他是“戰神”夏霜天的兒子也絕不會因此就避免殺頭之禍,鄭、武兩家更會加大打壓的力度。除非是引蛇出洞纔可能抓住機會一戰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