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且慢。”
夏若煙語氣生硬:“何事?”
“在下觀姑娘十分喜愛此處的香水,願將整個香雅軒的香水買下買下贈與小姐,不知可有幸得知芳名?”與其誠懇,讓人則不容置疑。話語一出,不單是店中之人震驚不已,連蕭然也是瞳孔驟縮。香雅軒一處店面櫃檯上的貨物加起來少說上萬兩,抵得上一個小縣城的賦稅了,此人出手如此闊綽倒有些麻煩。絕不是普通富家公子拿的出手的。明知自己與夏若煙關係不淺還敢當面如此做,明顯的挑釁。
夏若煙正欲說些什麼,確被蕭然提前制止了。上前拉着夏若煙青蔥玉手道:“不巧,蕭某也正有此意,煙兒喜愛之物縱使再貴也值得。”
夏若煙一怔,蕭然是很少主動去握自己手的。感受着手中傳來的溫度,似乎想到什麼,嗔了蕭然一眼,淺淺一笑。只這一笑便令李炎看得癡了。店中之人都看出來蕭然和李炎再爲那紫裙少女爭風吃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開口就是一萬兩白銀,不久定會傳遍京城。能親眼見證也是種福分。更可在朋友面前炫耀一下,更有甚者掩嘴輕呼。蘭兒已經悄悄到樓上去通知掌櫃了,萬一出什麼事情也好應付。
李炎眼中寒芒一閃即逝,笑道:“既然蕭公子有此意,按理在下當拱手相讓。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有各憑本事了。”
蕭然笑道:“正合我意,蕭某願出兩萬兩白銀將香雅軒香水買下。”
李炎心中微驚,看不出也是個揮金如土的人,幾乎想也不想道:“兩萬五千兩!”
鄭宇眼中笑意更盛:“爭吧,爭吧,最好打得兩敗俱傷。讓夏家和太子黨翻臉纔好。”從地下交易會蕭然替薛翎打抱不平之日起,鄭宇就將之視爲眼中釘。況且一本武功秘籍還未蕭然搶走,爲此被責罵。二樓房中,蘭兒將場中狀況絲毫不漏的複述一遍,柳氏姐妹及張公子聽聞蕭然何人起爭執,皆是疑惑不解。
柳鶯哼道:“姐姐管他做什麼,要和人爭風吃醋隨他去就是了。反正店中利潤有他四成,從每個月的分紅中扣去就是了。”
柳芳菲微搖頭道:“你以爲他會花冤枉錢買自己的東西,如果所料不差的話他是在下套子,恐怕對方又中計了。”
“姐姐的意思是……”
柳芳菲點了點頭。唯有那張公子皺眉,在苦思着什麼,半晌後才道:“蘭兒,你將那公子的外貌穿着再描敘一遍。”
蘭兒道:“此人身高八尺,眉目如新,器宇不凡。身披天鵝絨長袍,手帶祖母綠扳指。臉上總帶着和煦的笑意,談吐得當……”說到最後竟有些羞澀。張公子突然臉色有些難看:“遭了,出事了。此人我們惹不起。”
柳芳菲皺眉道:“莫非張公子認得此人。”
“何止是認識,恐怕說出來天下無人不知,哎……再不去就晚了。”說着在柳芳菲耳邊輕聲道出太子李炎的名字。
“什麼!這下闖禍了。”柳芳菲一驚,慌亂之下將桌上茶杯打落在地。
“快去阻止。”
就在樓上幾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時,蕭然和李炎一驚將價格擡到了十萬兩白銀。這下李炎也是騎虎難下,皇上給他的開銷也是要記賬的,如果此事傳到皇帝耳中豈不是樹立了昏君的形象。反觀蕭然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即便他將價格擡升的再高,自己是幕後老闆怕什麼。
正在李炎遲疑之際,一悅耳的女子聲突然想起:“十一萬兩。”
衆人自動分開一條道來,柳鶯和柳芳菲緩緩從人羣外走到場中。張公子爲了避嫌則在遠處觀望。蕭然和李炎等人皆是一愣,怎麼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柳氏姐妹好像完全不認識蕭然一樣,面色驀然。既爲打招呼,也沒有任何暗示。
柳芳菲道:“兩位公子都別爭了,不如將這讓給小女子如何?”
“既然小姐想要,蕭某願意割愛。”蕭然已經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原以爲可以宰此人一頓。若果是柳鶯出來絕不會罷休。但柳芳菲性子穩重不會和自己開玩笑,定是發現什麼端倪。
蕭然鬆口,李炎也不會傻到硬撐。等於同時給兩人一個臺階下,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在下也願意割愛。既然眼兒姑娘不肯將防敏告知,只能有緣再見了,我想不會太久的。”
“慢着,若公子不嫌棄,小女子願將這些香水轉送給公子。就當是交個朋友。”柳芳菲道。
蕭然眼神微變:“把自己當傻子耍?”
“哦?”李炎轉身打量了劉芳菲一眼,露出絲笑意道:“那就卻之不恭了,煙兒姑娘現在能將芳名告知了吧?”
再不說就顯得小氣了,夏若煙倒也不怕對方能如何,淡淡道:“夏~若~煙!蕭哥哥,我們走吧。”
轉身之際,蕭然滿含深意的望了一眼李炎和柳芳菲,後者身軀微微一顫:“恐怕他不會原諒自己吧,但若不這麼辦又怎能讓太子消氣呢,哪怕是讓你誤解也心甘情願。”只有柳鶯知道姐姐心中的委屈,她用自己的方式愛着蕭然。只是這份心意又有誰知曉?
“夏若煙,豔如夏花,燦若煙火。不禁人美,連名字都如此清新脫俗。”李炎似未反應過來。
鄭玉蘭不禁低呼:“她就是夏若煙?難怪…”
“怎麼,你認得他?”
鄭玉蘭不敢撒謊,如實答道:“不知公子可聽聞過天機榜,最新一期的天機榜上夏家的三小姐夏若煙名列榜眼,想必就是她了。”
天機宮傳承數百年,宮中也有密報記載。李炎自然不會陌生。停穩後卻皺了皺眉:“原來是夏霜天的女兒,難怪心高氣傲。不把人放在眼裡。論起門當戶對倒配得上自己,以後不怕找不到她。想用強的話怕是行不通了。皇城校檢夏霜天必定會去,到時候在羣臣面前提出,他總不好不給自己這個面子吧。”一想及此不由得露出一下笑意。
鄭宇暗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把這些說出來做什麼,就憑你這豬腦也向抓住太子的心,做夢去吧。”
街道上,蕭然和夏若煙緩緩前行。蕭然面色微冷,不知在想些什麼。夏若煙道:“蕭哥哥還在爲剛纔的事生氣嗎?”
蕭然既未搖頭也未點頭,道:“或許她們有她們的考慮,商人畢竟是利字當頭。不像我孤家寡人。好了,不提這些掃興的事。去終南山看看吧。過幾天怕是沒時間陪煙兒了。”
無名小島,九層寶塔內。
尊主頭罩斗笠,望着身前的數人道:“一切可安排妥當”
仇靈點頭道:“太子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了。閱兵的場地已經查探出來。是劃火柴呢個校場中北羽神武軍平日操練的場地。”
尊主譁然冷笑兩聲道:“不知道這齣戲皇帝老兒會有什麼表情,正讓人期待啊。仇隱那邊也該動手了吧。”林詩雅心中莫名一寒。尊主心思之細膩讓人難以防範,真正的動亂纔剛剛拉開序幕。
終南山,脈起崑崙。尾銜嵩嶽。鍾靈琉秀,宏麗瑰奇。作都邑之南屏,爲雍樑之巨障。其中盤行目遠,深嚴邃谷不可探究。關中有事,中南其不爭。不單是軍事要地,也是道教發祥地之一。麗肌秀姿,深谷幽雅。令人陶醉。
子午道是通向漢中蜀中的要道。武關道是經商洛通向楚豫的大道。因爲入長安要經過函谷關這道天塹,事宜官道上已經有數隊人馬向此聚集而來。其中一條大道上,上前面從隴西抽調的*趕赴皇城校檢的路途上。領頭的將領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濃眉大眼絡腮鬍。被歲月吹打的臉龐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