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跟青皮偷偷的笑了,這才八萬兩就已經將這富商之子鎮住了。熟不知,楊昭實際上可是贏了十八萬兩。
楊昭將十萬兩銀票壓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而現在就是需要一筆的時候。從懷裡拿出了三萬兩銀票,推給了杜演,說道:“這筆銀子你先拿着,幫我辦件事情。”
杜演見到了三萬兩銀票,心知這也是賭博賺來的,也不吃驚了,問道:“什麼事情?需要這麼大筆銀子?”
楊昭呵呵笑了,說道:“這不是太后誕辰要到了嗎,我這要送禮可一時間又走不開。所以,只能有勞杜兄幫我走一趟西域了。”
“西域?”杜演不明就裡的驚問道。太后生辰不可小覷,可也用不着這麼麻煩吧。杜演收下了銀票,說道:“不知楊兄想要我去置辦些什麼,我雖然生於商家,可對於西域的外貿可不是很瞭解啊。”
楊昭要來了紙跟筆,寫下了所要之物,交給杜演說道:“我爹多年前駐守邊疆,也曾到過西域。杜兄到那之後,就找一個叫做穆盧的商人,將此信交給他就說是楊正行之子楊昭讓你來的。他自然會將一切事情給辦妥,杜兄只需要將他給你的東西,帶回來京都就可以了。”
杜演還未曾到過西域,這不醉樓也是蒸蒸日上之勢。沒有什麼大事的話,李二跟青皮來處理就可以了。這二人雖是莽夫,可並不是沒有腦子。
杜演應承了下來,吩咐下面傳來了不醉樓的特色酒菜,特別的招待了一下楊昭。不醉樓的廚子還是原來的廚子,只不過這客人衆多,有些忙不過來。杜演便出了重金,將其他地方的幾個名廚子也請了來。並且給出了告示,這酒樓客人太多,需要提前的下訂。而訂金也是提高了一倍,這短短几日,也沒有什麼虧損。
楊昭讚賞的點點頭,她很幸運自己沒有看錯人。杜演的父親送他到吏部做官,實在是埋沒了這一個人才了。
“你們也一起過來吃吧。”楊昭轉身對李二跟青皮說道。兩個人一直都站在門邊像個下人一樣,被人盯着吃飯楊昭已覺得不自在了。
李二跟青皮面露欣喜,他們一向都低人一等,沒想到還會受到楊昭的重視。李二連忙擺手,說道:“我們就不用了,這下面客人多,指不定出什麼事。我們兄弟兩就先下去忙了,小公子跟老闆慢慢享用就好。”
關上雅間的房門,李二便走下臺階,笑得合不攏嘴,說道:“你看這小公子,人雖小可氣度卻大得很。咱們在賭坊遇到的那些少爺,哪一個能跟他比。就是贏了百兩千兩,也不見打賞一個子兒。”
青皮連連點頭,說道:“是啊,咱們這等人哪裡配得上跟她坐在一塊吃飯。能得她看的起,我青皮可得去找祖宗好好的燒一柱高香了!”
二人對楊昭讚不絕口,杜演聽從了楊昭的話,給了兩個人超過三倍的工錢。對待他們也不似下人,這讓李二跟青皮對楊昭是死心塌地。
楊昭品嚐着美酒美食,對杜演的能力更是肯定,這些新招來的廚子的廚藝,功夫都不在這不醉樓廚子之下。
“來,楊兄。再嚐嚐這道菜,名叫雪色如銀。”這是一道魚肉做成的菜色,白色的魚肉看上去就好似一片雪。
這提到雪字,楊昭不再多飲,忽的就想起了昨天晚上遇到的神秘女子,她說她就叫綺雪。對於這青樓女子,也不知這杜演熟悉不熟悉,問道
:“冒昧問一句,杜兄在入宮之前,可曾到過一些風月場合?”
杜演絲毫不覺得唐突,坦然回答道:“這做生意的,哪有不尋歡作樂。這等地方,我一個月跟生意上的合作人起碼要去上二十多次。”當下壞笑了一聲,臉色戲謔。“楊兄,你問這個,莫不是想?”
楊昭連忙打斷,斥道:“你想到哪去了,我不過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杜演不相信,依舊壞笑說道:“哦,這打聽人也輪到這青樓女子身上了?”
楊昭面容嚴肅,不顧杜演的捉弄,說道:“杜兄不知可否聽過,哪家的青樓有叫綺雪的女子嗎?”
杜演進宮之後,就很少出來作樂,一時間也是不熟悉現在的青樓楚館都有些什麼人了。這女人年華易逝,不過三五年就會換上新人。不出名的不用這麼長時間,就會被賣給其他的人做妾或是爲奴爲婢。
杜演歪着頭,皺眉細思,說道:“我也有好些年沒出來玩了,不過你說的這個名字倒真是有些耳熟。”
楊昭回憶了綺雪的樣貌神態,提醒說道:“這個女人很年輕,大約不過十三四歲年紀。氣質冷若冰霜,可樣貌絕美,必定是某家的頭牌,不會默默無聞。”
杜演忽的一拍腦袋,眼睛亮了起來,說道:“是了是了!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雖沒見過這個女人,可聽王分提過。就像你所說的一樣,王分也是這麼形容的。他告訴我這個女人,就叫做綺雪。”
王分是吏部裡出了名的色鬼,年紀纔不過三十多歲就已是骨瘦如柴,在溫柔鄉里被掏空了身子。所有人都勸他節制些,可他就是不聽。這不到三五年,他定是要魂歸黃泉了。
一個色鬼對美人的印象一定不會有錯,楊昭連忙詢問道:“王分還說了什麼,可知道她是哪家的美人?”
杜演見楊昭有些急迫之色,便買起了關子,說道:“我還以爲楊兄心如止水,可沒想到還是跟尋常男人一樣。這英雄難過美人關,此話真是一語中的。”
楊昭苦笑搖搖頭,說道:“你們這些人,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好嗎。好吧,就當我楊昭風流,你就別吊我胃口了。”
杜演本想多捉弄一下楊昭,卻沒想到這麼快她就承認了,食指敲了敲桌面,細細的回憶着,說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那日王分是受了表兄的邀請,去的是一家不錯的樓子。”眯起了眼睛,努力思索,猛的說道。“是了,叫做舞鳳樓!”
舞鳳樓!楊昭心驚,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楊昭忽的面容一變,似是被人用刀從背後捅了一下。
杜演不解的看着楊昭,這三字再平常不過了。楊昭爲何如此反應激動,開口問道:“舞鳳樓怎麼了?”
楊昭木然的搖搖頭,喃喃說道:“沒什麼。”
當日沈靜言就將她從賭坊門口請到了舞鳳樓,還說這樓裡有她的一位知己。這沈家侯女不泛泛之輩,粗俗下等的青樓女又怎入得了她的眼。
綺雪卻不同,楊昭總覺得這個女子第一眼見到就讓人覺得氣質風華,猶如仙女。除了她之外,楊昭心覺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在舞鳳樓裡能受到沈靜言的高看。
若是真有,那這舞鳳樓就不是舞鳳樓,而是臥虎藏龍的地方了。
楊昭定了定神,說道:“對於這舞鳳樓,杜兄瞭解多少?”
就算杜演沒有去過,他一定也從旁人那裡得到了不少的聽聞。杜演跟王分的關係,在吏部裡也算不錯。
杜演想了想,回答說道:“舞鳳樓我是嚮往已久,可那地方比起不醉樓來還要奢華。我一個小小的吏部郎中,每月就那麼點俸祿,還不夠在那裡喝杯茶的。就是我那闊綽敗家的大哥,也都不敢邁進那裡一步。我勸你還是別想了,你這三萬兩銀子,估計也只能聽聽小曲,最多再睡上一個二流姿色的女人。”
楊昭不是想聽這些,接問道:“我問的是綺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王分一定將所有的注意也都給了綺雪,既然她是頭牌,到了舞鳳樓的客人一定也都是這個目的。
杜演的確從王分那裡聽了很多有關綺雪的話,可他不知道爲什麼楊昭會清楚他知道,有些驚歎楊昭的猜測能力。見到楊昭一臉的正經,想開玩笑也是將話嚥下了肚子,清了清嗓子說道:“聽說這綺雪七歲就進了舞鳳樓裡,彈得一手好琵琶,小小年紀這琴技就超過了京都民間所有的琴師。這老鴇是個精明人,看出這小丫頭長大後必定是個美人胚子,便請來了舞師教授舞藝。你猜怎麼着,這小丫頭不過學了半年,就將這舞師的本領全都學了個十成十!”
杜演說得激動,楊昭似是聽說書一樣。這些傳聞未必是真的,可也未必是假的。
只聽杜演繼續說道:“老鴇有了這搖錢樹,將綺雪這些年來可是當成了掌上明珠一樣捧着。待到綺雪十二歲也沒有讓她掛牌接客,反而只讓她彈琴做舞。只要場中的客人湊夠了一萬兩銀子,就可以聽到一首曲子,看一段歌舞。”
楊昭點頭,說道:“也就是說,這綺雪每日只需要彈一首曲子,跳一段舞就夠了。比起其他要陪酒陪笑的女人來,可真是青樓女中的鳳凰了。”
杜演睜大了眼睛,吃驚說道:“你怎麼知道這綺雪一日就一演?”這舞鳳樓裡出入的,可是非富即貴啊!
楊昭漠然不語,只是淡淡的笑了。自古財不露白,場中的客人只需要湊足了銀子就可以觀賞。可一萬兩不是小數目,誰也不會出多了銀子,讓人家知道自己有錢。富商不會,官員更加不會。縱使他們再喜歡綺雪,也該保住自己的命。
楊昭淺淺的飲了一杯酒,目中若有所思。萬兩才得一見的女子,昨夜就躺在她的身邊。楊昭要是說出去,十個人有九個都會認爲楊昭是個瘋子,剩下相信的那一個,自然就是傻子了。
不醉樓生意紅火,這日進斗金不在話下。再過個一年半載,杜演擴展開來,比起舞鳳樓可不會遜色多少。就如杜演所說的,富甲一方不是難事。
杜演躊躇了片刻,還是對楊昭提出了心中最想說的話,說道:“楊兄,你可還記得你在牢裡答應過我的一件事情?”
楊昭見杜演面色通紅,說道:“燕家小姐?”
杜演別過了頭,卻也重重的點頭,說道:“我如今也不是原來的杜演了,你說該怎麼辦纔好?”
楊昭笑了,說道:“這還不容易嗎?你放心好了,燕家小姐一年內不會另嫁他人。只要你在一年內將這不醉樓經營好,不愁沒有老闆娘。”
杜演聽得話,猛的轉過頭來,又是驚喜又是疑惑,說道:“你怎麼肯定一年內她不會出嫁,我那大哥跟爹可是對燕家的親事從不懈怠。”
楊昭笑了笑,不再做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