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兵比他的部下更渴望一場戰鬥。自從離開葉海濤獨挑大樑之後,一直忙於整編訓練部隊。看到郎朗火箭般的晉升速度,辛兵這個正規軍事院校畢業的正規野戰軍的正經王牌裝甲師前團副,並不像有的同事領那樣心懷忿忿。他的心態非常平和,把一切歸結於機遇。沒有這次穿越恐怕更多人的軍旅生涯將會止步於團級這個“坎兒”上。因緣際會來到這個時代,對於每個職業軍人來說不亞於彩票中獎,只不過有人中了頭獎罷了。也正因爲“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小概率事件,特戰隊員出身郎朗在一開始擁有了比別人更多的機會,人家抓住了,並充分利用這個機會實現了事業上跨越,這有什麼可忿忿不平呢?如果說辛兵對此毫無想法也不可能。對榮譽的渴望是每一名想在軍界有所建樹的職業軍人內心最爲強烈念頭,辛兵自然也不能免俗。來到這個世界,他像許多同事一樣除了職業之外一無所有。作爲一個來自現代的軍人對於日本鬼子其實談不上多少仇恨,畢竟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更多的或許是一種情感上的厭惡。
但是,來到這個時空之後,親身經歷、親眼看到父老同胞在倭寇的鐵蹄之下悲慘淒涼的狀況,面對受戰火塗炭的同胞,哪個血性男兒又能不爲之熱血上涌呢?兩年以來,辛兵和絕大多數的穿越人一樣,國家、民族這些概念化、符號化的東西在腦海中漸漸變得清晰和具體。想憑戰功在職務上再進一步的念頭不是沒有,但辛兵想得更多的則是儘快消滅日本鬼子,早日結束民族的苦難。
爲此,針對自己部隊裡面來自這個時代戰士佔絕大多數的實際,他一方面要求各級主官加強軍事技術科目的訓練;另一方面要求政工幹部加強政治思想教育,尤其是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教育。與此同時,辛兵發動來自現代的指戰員和有文化的當代戰士做文化教官,強制戰士利用業餘時間學習文化知識。辛兵深知,如果說沒有理想信念的軍隊是烏合之衆,那麼沒有文化知識的軍隊則只能是落後加野蠻。在近一年的時間裡,辛兵成功的將國家主義和民族主義,灌輸給這些對倭寇懷有仇恨的戰士們,並將這種樸素的情感昇華爲對祖國的忠誠和對民族強烈的自豪感。辛兵對這樣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充滿自信,但他更加渴望通過一場戰鬥進行檢驗。他所有的努力都被參謀部、政治部的高官看到眼裡,得到充分的肯定,向全軍推廣。他也因此得到這次出戰的機會。
辛兵和潘瑜琳就戰役的細節協調之後,兩人分別指揮各自部隊向戰場開拔。辛兵的第11摩步師由信陽西北的沁陽直接殺向信陽城。潘瑜琳則率領第1坦克師,由沁陽南的桐柏向信陽南部雞公山預定地點伏擊地點進發。
茫茫夜色中,中原大地在天寒地凍瑟瑟發抖。第11摩步師隆隆的引擎聲像滾滾春雷,刺破了毫無生氣沉寂。漆黑的冬夜顯得格外漫長。摩步師兵分兩路,22旅由信陽北側、21旅由信陽東側於上午九時同時發起進攻。155mm榴彈炮震耳欲聾的炮擊中。摩步師順利掃清外圍據點。幾乎從未領略過來自中隊重炮洗禮的日本第三師團的官兵們,此刻終於明白什麼叫做震撼。炮聲中,整座信陽城都爲之顫抖。駐守信陽的步兵第29旅團旅團長大城戶三治少將,剛剛看到中隊準備發起****要求他加強警戒簡報,沒想到中隊的進攻來得這麼快。炮火轟炸之後,他更加驚異。
他怎麼也想不通中隊怎麼會有這樣的火力。從火力的密集程度分析他認爲城外的中隊至少有兩個集團軍。“不可能!”他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此大規模的調動不可能如此隱蔽,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支所謂的華僑軍隊參戰了,而且很有可能是那支號稱虎狼之師的軍隊。上次作戰中第三師團沒有和虎狼之師正面交手,大城戶三治少將爲此頗爲遺憾。雖然不斷有人向他提起虎狼之師,但是驕傲的大日本皇軍將軍怎麼能示弱呢?能夠當上甲等師團少將旅團長的人可能驕傲甚至狂傲,但是不可能愚蠢。他一方面組織各部積極展開防禦,一方面向師團長山脅正隆中將報告此事。
此刻,山脅正隆中將剛剛從武漢參加軍事會議回來,岡村寧次大將要求各部認真對待這次中隊的****。根據可靠情報華僑軍隊已經來到戰區,各部對這支軍隊要格外重視切不可輕敵。尤其要密切注意他們戰車部隊的動向。沒想到這塊餡餅這麼快就砸到自己頭上。自從華北戰役結束之後,幾乎每一名大日本皇軍的將領都想和這個強悍的對手交鋒,以證明皇軍的軍威。山脅正隆中將也不例外。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極爲興奮。岡村寧次接到回報之後,特別強調不要掉以輕心。從各個戰場上彙集來的情報分析,這次中隊的進攻重點就是信陽,其他軍隊的動作不過是爲了配合的佯動而已。他立即命令步兵經過補充第13師團的奈良支隊支援給第3師團,並向信陽派出第3飛行團。此外,特別要求山脅正隆中將要對馳援中途可能受伏擊有充分的準備。
山脅正隆中將親率第三師團主力向信陽馳援。岡村寧次總覺得心裡不踏實。他並非不相信山脅正隆中將的指揮能力,第三師團也一直是華中皇軍的主力,不過,第三師團組建地名古屋的民風很弱,日本戰國時期的尾張兵的膽小更是馳名日本。其官兵的拼殺精神遠遜於北九州礦工組成的第十八師團等部。華僑軍隊在萬家嶺、潢川作戰中表現出來的優異的作戰能力和頑強的作戰意志,給他留下了深刻記憶。中隊既然把信陽作爲主攻地點,那麼他們沒有理由不對援軍進行阻擊。那麼,他們那支戰車部隊會作爲阻擊部隊使用嗎?通過華北、潢川等戰役,岡村寧次這支華僑軍隊喜歡像諾門罕戰役中的蘇軍那樣集中使用坦克進行作戰。雖然他對這種作戰感覺非常陌生和不理解,但是作戰效果卻最說明問題。集羣使用坦克在進攻方面已經體現出它的價值,作爲阻擊部隊的效果如何呢?想到這裡,岡村寧次猛地站起,立即命令野戰重炮兵第14聯隊和獨立野戰重炮兵第14聯隊立即加強給第三師團,並且命令山脅正隆中將一定要等到野戰重炮兵第14聯隊和獨立野戰重炮兵第14聯隊到位之後再動身。
可是,已經被摩步師凌厲的攻勢打掉了所有傲氣和幻想的大城戶三治少將的一封又一封求援電文,使得山脅正隆中將無法靜候這兩個聯隊的到來。他決定由奈良支隊等待到來,自己則帶着第三師團主力加快向信陽馳援的速度。山脅正隆中將對沿途的可能受到伏擊,做了充足的準備。不僅加倍派出斥候,而且要求偵察機增加行進途中的偵查密度。對於日本鬼子可能採取的行動,特區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雄鷹們怎麼能夠放過殲滅敵機的機會呢?“胖子”“雷電”作爲第一攻擊波飛臨戰場上空。蘇聯支援航空隊和轉場重慶的日系航空隊作爲第二攻擊波。吃夠了胖子苦頭的日機,只好憑藉數量的優勢拼命。然而幾乎是存在代差飛機碰撞在一起,結果早就註定了。那些蒼蠅(偵察機)又怎麼能夠很好的履行自己的職責呢?其實,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有幾次他們都飛過第一裝甲師隱蔽的上空,只不過來自現代的僞裝技術成功的欺騙了他們罷了。
如履薄冰又心急如焚的第三師團終於在天黑之前來到第一裝甲師眼前。第一裝甲師故意放走他們的先頭部隊的動作,更增加了山脅正隆中將的信心。當第一裝甲師的鋼鐵洪流在驚天炮聲和照明彈的掩映下,出現在第三師團身前的時候,山脅正隆中將和潘瑜琳共同回答了光村寧次的疑惑。第一裝甲師在雞公山前的平原地帶,迅速展開。成羣的坦克在被照明彈點亮的天空下,發出一陣猛過一陣的怒吼。坦克與裝甲步兵,憑藉嫺熟的步坦協同戰術,勢不可擋的完成既定的動作。切入、分割、包圍、屠殺。屠殺?是的,這不是作戰這是一場屠殺。裝甲部隊和沒有陣地依託、無法得到重炮掩護的行進間的步兵作戰,就是屠殺。山脅正隆中將拼老命組織了幾次自殺式的“****”。****?沒錯。這就是日本鬼子,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鴨子死了嘴硬。他們無限誇大精神意志的作用,迷信自己“豬突進攻”給對方造成的心理壓力和效果。迎着密集的炮火和子彈組成的火網進攻,和自殺有什麼區別呢?一批又一批的炮灰除了臭一快中國土地之外,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絕望!
四下看去,能夠看到的只有只有絕望。“絲絲”怪嘯着不斷升空的照明彈把屠戮清晰的呈現鬼子們的面前。殷紅的鮮血從漸漸凍僵的屍體旁邊迅速凝結,各種體液隨着不斷升騰破碎的上迸濺四射,不斷放大不斷接近震耳欲聾的炮火聲引擎轟鳴聲遮蓋了瀕死前的慘嚎。這所有的一切在一張張醜陋的折射着照明彈光輝慘白的臉上寫滿恐懼。
“可忙昂、可忙昂(來吧!),對對,軋死這個找死的矬王八。”已經是連長的李琳琳瞪着與他秀氣容顏完全不匹配的通紅的眼睛嗷嗷叫喚着,那裡面滿是燃燒的火焰。
“大哥,您現在已經貴爲連長了能否注意點形象?”馬超依然不放過這個前車長。
“管着嗎?哥樂意。”
“我就不明白,你他媽怎麼這麼血腥呢?非要把它們弄成一張京東肉餅嗎?”彈藥手譚銳鋒罵道。“簡直就是他媽的變態。弄得老子現在一見到餡餅就想吐。”
“我他媽一看到這幫矬王八,氣就不打一處來。”李琳琳興奮道。“要知道,哥他娘滴,殺的不是鬼子是寂寞!”
“我靠!”二人做嘔吐狀。
說實話,自從上次在山西雁門關下狂毆山岡重厚之後,很久沒有這麼痛快了。第一聲炮彈炸響之後,馬超和譚銳鋒就絕望的看到自己的連長那張原本俊秀的臉瞬間就像被狗血噴過一樣。騷情的向一頭髮情的野狗一樣。其實他們倆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彷彿疾升的腎上腺素全都涌上了腦袋。屠戮、又見屠戮。自從那一刻他們總算明白爲什麼美國人總爲自己的士兵提供心理干預。血腥和殺戮的確能夠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給人帶來莫名的快感。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給哥放個曲兒。”在李琳琳衝向下一個目標的時候,他糞坑一般的嘴終於得了個空說了句人話。
“毛病!”馬超白了他一眼“你還嫌不夠鬧騰?”
就在這個時候,車載電臺中傳來潘瑜琳的“命令”,“各車注意,各車注意,弄個曲兒,熱鬧熱鬧!一、二、三、愛——克——申(開始)”一陣瘋狂的重金屬搖滾樂頓時從瘋狂的裝甲戰車羣中沖天而起。這是潘瑜琳通過關係爲坦克安裝的新裝備,酷愛重金屬搖滾的潘瑜琳認爲在戰鬥的時候,只有這種音樂纔是最適合的。美中不足的是每臺坦克中的音響設備差了點,而且只有一首音樂。“爲了整齊!”(潘瑜琳語)
鬼子們面對這種突然出現的超時代“噪音”,非常接受不了。可是再看那些鐵甲車似乎也隨着音樂的節律五動了起來。不過它們揮動的不是身軀而是發射奪命的鋼鐵。
第三十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