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最前面的馬車邊上站着的田府管事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這幾輛馬車撞到了他們的馬車之後,他的眸子裡已經帶上了幾分不屑和怒氣。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不長眼睛的東西,也不看看這是哪個府上的車架就敢上這裡來找不自在?”
管事提起步子,直接走了過來,要訓斥這天殺這幾個喬裝成商販的精銳。
“誰的府上又怎麼了?難道還不講王法了不成?我們好端端的走這巷子,是你們成心撞的我們,我這車上還裝着名貴的瓷瓶,要是碎了,你們可賠得起?”
領頭的那個天殺的部下也不逞相讓的對上了那個管事,他直接撂下衣襬就朝着那管事走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兩人吸引了去,包括最後面那輛車兩邊的護衛和車伕。
“誰不講王法了?誰成心撞了你們了?我們的馬車停的好端端的,明明是你們的馬車不長眼,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我們田府,我們老爺是做什麼的你們知道嗎?竟然敢在這裡污衊撒野,來人啊!”
“在!”
那掌事冷哼一聲,擡手做了一個起勢,並冷聲道:“給我將這幾個不長眼睛的傢伙抓起來!”
他的聲音才落,剛剛那還同他不逞相讓的天殺的精銳頃刻間怒了,他冷眼對着那掌事道:“光天化日之下,還真沒有王法了不成?兄弟們,咱們不怕他!”
這時候,在那掌事的命令之下,周圍幾輛馬車上的護衛以及此時還在偏院外守着的護衛都朝着這幾個天殺精銳撲了過來。
那幾個天殺的精銳也隨手拿起身邊可以用的一切工具,直接跟那些護衛扭打成了一團。
此時,場面陷入一團混亂。
在最後那輛馬車周圍的護衛也已經加入了戰團,此時最後那輛馬車除了牽着馬探頭觀望的車伕,再沒有旁人。
而這時候,卻是楚雲笙和藍衣最好的機會。
她們身形猶如鬼魅般,在那馬車車伕都沒有一點兒感覺的情況下就躍上了田府的馬車上,在掀起簾子的瞬間,楚雲笙動作猶如閃電,不等馬車上還在揉着膝蓋和肩膀的兩個美人兒回過神來,她就已經點了這兩個人的穴道,然後再同藍衣一起,迅速的扒掉了這兩個人的外衫,然後再將被褪去外衫的兩個人直接甩到了緊鄰着田府馬車的天殺精銳駕的馬車上。
田府的護衛們此時正同天殺的精銳們扭打成一團,周圍沒有參加到戰團的人也都被他們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天殺的馬車就緊鄰着田府的馬車,幾輛馬車依次排開,正巧也爲楚雲笙和藍衣遮擋了視線。
她們換裝換人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
這邊的打鬥正是熱鬧的時候,她們兩個人已經換好了衣服並端坐在馬車內。
別人看不到,專門在觀察這一切的二元卻看得清清楚楚,他見一切準備就緒,就立即給這些天殺的精銳們發了一個信號。
而這時候,恰巧田府裡趕過來支援的胡院門也已經到了偏院門口,領頭的那個天殺精銳大手一揮,大呼一聲:“兄弟們,咱鬥不過他們,撤!”
他的聲音才落,就轉過了身子,帶着那些部下直接駕駛了馬車,一路朝着巷子的另外一邊奔去。
見狀,有一些田府的護院還想去追,卻被哪個田府的管事叫住了,他道:“別追了,不過是一些市井刁民,大人說最近正值敏感時期,咱們要低調,暫且放過這些刁民。”
聞言,那些提起步子就要去追趕的田府護院們也才停下了步子。
這時候,田文才從偏院裡走了出來,看着一個一個衣衫不整神情憤憤的護院,他皺眉看向那管事道:“怎麼回事?”
那管事面上劃過一絲尷尬,但他還是立即上前對田文垂首道:“剛剛有幾個商販的馬車從這邊經過,擦到了我們馬車上,那些刁民蠻不講理,就起了爭執,不過剛剛他們已經跑掉了,我記得大人告誡過我們最近要低調,所以也就沒有派人去追。”
聞言,田文點了點頭道:“不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進宮吧。”
說着,他擺了擺手,直接上了一旁已經備好的軟轎,走在了這些馬車的最前面。
在軟轎出發之後,這些馬車也都緊跟着一路出了巷子,朝着衛王宮的方向而去。
此時,馬車上坐着的楚雲笙和藍衣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眸子裡讀出了幾分緊張。
田文給這些美人準備的衣衫很是華貴,而去面上還都帶着帷幔,這倒也幫了楚雲笙和藍衣的忙,否則的話,她們剛剛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就替換了那兩個美人。
至少,帶着帷幔,這一路能避開車伕和護衛的懷疑,而只要田文一將她們送進了宮裡,那麼也就沒有人能知道“她們”之前長什麼樣子了。
除非,田文當着蕭何王的面摘掉她們的帷幔。
而這一點,也是楚雲笙最擔心的一點。
如果是那樣的話,被田文當場揭穿,她們纔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姑娘,別擔心,按理說,送進宮裡頭的美人都應該先送去儲秀宮的。”
藍衣擡手覆在楚雲笙的手背上,在感受到楚雲笙手掌那一片冰涼的時候,她立即攥緊了楚雲笙的掌心道:“姑娘,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很冷嗎?”
聞言,楚雲笙搖了搖頭,她正要說話,鼻尖卻突然一癢,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然後帶着一點兒鼻音道:“那倒沒有,只是覺得有些頭暈。”
這種暈眩是從今天早上逃出衛王都的時候就有了,她精通藥理和醫術,自然知道自己這狀況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入了寒氣,昨夜在寒風中飛奔了一夜,呼了不少寒氣入體,再加上昨夜的冷風又不停的呼嘯,今天早上若是她能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覺還能有所好轉,但偏生她馬不停蹄的趕去了桃山,然後又沒有做絲毫的逗留就回了衛王都,這一路心急如焚,再加上體力透支,最後毫無疑問就加劇了風寒入體。
而這,也真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剛開始她還只是覺得有一點兒暈眩,問題並不嚴重,然而,自上了馬車之後,隨着這馬車一路朝着衛王宮顛簸而去,楚雲笙的腦子也越發的昏沉,而去她不僅昏沉,還一個勁兒的打着噴嚏。
她暗恨自己真是沒用,這樣差的身體總是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但卻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裝作沒事人一樣。
因爲,她還有姑姑等着她去救。
“只是染了一點小風寒,你不用擔心。”
看着藍衣那一雙滿是關切的眸子,楚雲笙含笑解釋道:“昨夜吹了一點兒冷風,哎呀,我這身體怎的連八十歲的老太太都不如?你放心好了,堅持一下就好了,再說我也不是頭一次生病了,忍忍就過去了。”
聞言,藍衣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到楚雲笙這般堅韌的樣子,她不知道是心疼好,還是應該勸她的好。
這時候,馬車已經在她們兩的攀談中漸漸駛向了皇城,最後在宮門口停了下來。
本來以爲會進行一番搜查,卻沒有想到,在田文拿出來一枚令牌之後,宮門口的守衛就直接放了行,甚至連這幾輛馬車裡裝着是什麼人都不曾過問。
進了宮門之後,本來楚雲笙以爲按照宮裡的規矩,即便是爲皇帝選妃,剛選進宮裡的美人也應該是送進儲秀宮裡,也要由儲秀宮裡的老嬤嬤們教導一個月宮裡的規矩,然後再送到皇帝面前。
即便是那蕭何王再猴急,都不用給這些美人教導規矩,那也該是先送到儲秀宮裡的。
然而,田文卻並沒有帶着她們去儲秀宮,而是一路往御書房的方向走。
楚雲笙對衛王宮裡也算熟悉,在遠遠的看着御書房的時候,她的心裡就已經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難道這田文是想要當着蕭何王的面將她們敬獻給他不成?”
藍衣也有一些坐不住,她的手下意識的抓緊了楚雲笙的手臂,眸子裡也滿是擔憂。
楚雲笙點了點頭,臉色也不好看道:“看樣子,多半是了。”
聞言,藍衣眸色一緊,她緊張道:“那當着那蕭何王的面敬獻的話,那我們豈不是露餡兒了?這些美人既然是田文親自去南江挑選的,那他定然是認得的,到時候……”
只怕她們還沒能接近蕭何王,就已經被當成刺客給抓了起來。
御書房是衛王宮的中心,周圍駐守的禁衛軍最多,而且她們兩個人想要從這裡逃出去,幾乎等於不可能,除非是像阿呆兄那樣的絕頂輕功。
然而,在輕功造詣上能像阿呆兄那樣,無論去哪裡都猶如無人之境的,這天下又有幾人?
看着藍衣緊張的樣子,楚雲笙擡手緊了進藍衣的掌心,然後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你我倒是不擔心的,畢竟你也是個絕色大美人兒,倒是我,這般尋常不過的容貌,混在這些美人中,只怕不用被田文發現,也會被那蕭何王察覺到異樣的。”
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楚雲笙還能開這樣的玩笑,藍衣緊張的心情也隨之一鬆,她噗嗤一笑,看着楚雲笙道:“姑娘可真是鎮定,都這時候了還不忘開玩笑。”
聞言,楚雲笙也笑了笑,然後搖頭道:“我可沒開玩笑,我說的是事實啊。”
爲了不引人注意,在素云爲她製作這張面具的時候,她就刻意要了這張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即便是扔到大街上也不會被人多看一眼的,所以,此時用這樣平庸的姿色混進這些絕色美人中,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平時看着,她還算是平常,等下若是跟這些絕色美人站在一起,只怕就被對比成了醜鴨子。
相信那時候,蕭何王看到絕色美人中不起眼甚至有些醜八怪的她之後,肯定還要怪罪田文。
想到此,楚雲笙就忍不住又道:“現在我只希望等下在御書房裡別被要求當面取下這幃帽。”
聞言,藍衣也點了點頭。
這時候,就在她們說話間,馬車已經停在了御書房前面的石階上了。
田文先走下了軟轎,然後後面幾輛馬車邊上的護衛也都擡起了車簾,接着車上的各個美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楚雲笙同藍衣對視了一眼,然後也同前面幾輛馬車上的美人兒一道,身姿娉婷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然後再跟着她們的步子,排成了一隊,然後跟在了田文的後面,沿着那石階朝御書房走去。
在御書房門外,田文正要找那門口的禁衛軍彙報,就見到負責傳話的掌事太監從御書房裡轉出了身子,他看了看田文身後跟着的這些站成了一排排的帶着幃帽的絕色女子,那雙機靈的眼睛在掃了這些女子的身姿一圈之後,才轉回到田文身上,只聽他道:“王爺叫田大人先進去,這些姑娘們雜家就先領下去了。”
聞言,田文連忙點了點頭,然後就提起步子跨過那高高的門檻,直接進了御書房。
等到田文前腳進去,後腳那個掌事太監就走到了楚雲笙她們面前,再他的目光又掃了她們的身段一圈之後,他才操着那細長而尖細的嗓音道:“既然田大人選了你們來,相信你們一個個也都是天姿國色,雜家剛剛看各位美人兒的身段,也能看出來,果然都不是俗物,經過田大人嚴格的篩選,想來,你們一個個也都會琴棋書畫,這些雜家也就不一一過問了,現在雜家想問各位姑娘的是,你們之中誰會喝酒,能喝多少?”
在被他打量了許多眼之後,楚雲笙和藍衣的一顆心本來就七上八下,然後再聽到裡面只叫了田文過去,留下了這太監在這裡,兩人的心都下意識的一鬆。
因爲,那些跟着田文護送她們來的護衛都留在了下面的石階邊上,而田文又進了御書房,除了另外幾個姑娘,其他的人也都沒有見過本來的那兩位美人的容貌,這樣也就降低了楚雲笙和藍衣被發現拆穿的風險。
然而,不等她們鬆口氣,卻又聽到那太監如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