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知情

顧若離的一番安排,受傷的人都被迅速擡走,從醫局還沒有散開的藥工也都加進來幫忙將輕傷的人簡單處理後,送走。

這樣一來,兵馬司的人處理現場就簡單容易了許多。

將瘋掉的馬牽走,路面清理乾淨,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這裡就跟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吳孝之揹着手來回的走,走走停停又停停走走,懊惱的道:“七爺定要怪老夫辦事不利了。”趙勳連走前將事情安排好了,丟給他去辦,他也沒放在心上,想起來過問一句,不成想,居然吃了個大虧!

今兒要是讓顧若離受傷了,指不定七爺就從關外飛騎回來了。

“走走,老夫要好好反省一下。”他垂頭喪氣的往家走。

趙政停下來,眯着眼睛看着立在胡文貞身側的一位中年男子,此人穿着黑衣生的瘦小,一雙三角眼左右飄忽,心思難定。

“蠢貨,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只讓你帶着人照章辦事,你居然還能辦砸了。”他一拍桌子,喝道,“抓個女人都能損兵折將,你也有臉來和我訴苦!”

那瘦小的男人垂着頭,抱拳道:“本來十拿九穩的,可是沒有想到靜安縣主居然這麼狠辣,我們始料不及,所以才失了最佳時機。”他們堵了兩個女子,無論是靜安縣主還是她身邊的小姑娘,和他們比都是瘦弱不堪一擊的,誰知道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狠。

他一個兄弟的眼睛都被戳瞎了。

“你也有臉說。”趙政將手裡的茶盅丟了出去,那人不敢讓硬生生用腦袋頂住,頓時被茶葉茶水糊了一臉,“居然還能被她一個女人戳瞎了眼睛,蠢貨!”

那人垂着頭不敢說話。

“世子爺。”胡文貞勸着道,“此次確實是意外,更何況縣主能有這樣的反應,也確實在我們的意料之外。您請消消氣,別怪鬼鼠,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趙政擺了擺手:“趕緊把屁股擦乾淨,別讓人發現了蛛絲馬跡。”看來,靠別人不行,他還得自己想辦法才行。

“是!”那鬼鼠點着頭,抱拳道,“屬下立刻就去,現在只有那兩匹馬還沒有消除,其他的都乾乾淨淨,保證沒有人能查得到我們。”

趙政沒有再說,揹着手來回的走,他也很驚訝在這樣的安排之下,居然讓顧若離脫身了。

那個女人,實在太讓他吃驚了。

難怪趙勳會看中她,容貌首屈一指,醫術古今少有,性子亦是這麼特別。

“非要將她弄到手不可。”趙勳攥着拳,骨節咕咕作響,他看向胡文貞,道,“我去同安堂。”

胡文貞一怔,回道:“她將受傷嚴重的百姓都帶去了同安堂,這會兒您去的話她恐怕沒有空。”

“那就更要去了。”趙政冷笑了笑,“一會兒若是鬧出了人命,有我在,別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胡文貞想說什麼,可到底沒有敢攔趙政。

“世子爺要出去嗎?”梅氏站在門口,笑盈盈的看着他。

“嗯。”趙政回道,“今日抄紙巷有馬發瘋,傷了許多人,聽說靜安將傷員都帶去同安堂了,我去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的。”

梅氏眉梢挑了挑,道:“要不要妾身和您一起去?”

“不用。”趙政攜了她的手,柔聲道,“那種地方滿是血腥味,連我看着都忍不住心裡發寒,你哪能見得了。”

梅氏掩面而笑,道:“那世子爺多幫幫她,若能搭把手是最好的。”說着一頓又道,“晴兒的燒退了,但是又開始咳嗽了,你和靜安說一聲,讓她給開點藥回來。”

“知道了。”趙政微微頷首,看了一眼梅氏,大步而去,梅氏站在他身後望着他,直到對方上了馬車行出府門,她才沉了臉。

同安堂加上週鴻霖一起,一共接受了四位病人,兩列腿骨骨折,一列是手腕被踩踏,另一個則是躲避時臉被馬車的車壁蹭擦,整個右邊的臉被蹭掉皮,黏着血灰慘不忍睹。

一時間同安堂內慘叫聲不斷,後院兩間病房,一間正在重新修繕,剩下的唯一一間顧若離不得不讓人暫時加擡了兩張軟榻來安置病人。

“縣主。”方本超和岑成道,“這幾位都是骨折,就交給我和岑大夫吧,您和劉大夫去看看那位臉上掉皮的。”

顧若離頷首,轉了身又想起來,問道:“脛骨骨折你們打算怎麼固定復原?”

“用夾板!”岑成回道,“骨科大夫都是用的此等方法。”

顧若離皺眉,頓了頓和方本超道:“還是我去看看。”話落,對劉大夫道,“那位掉皮的病者就交給您了。”

她過去,檢查那位脛骨骨折約莫四十幾歲的男子,他這幾日都在醫局前面賣糖糕,所以她認得。

“腿面腫了,閉合性骨折。”她說着,仔細檢查了一邊,動了動膝蓋確認了沒有積液和傷到韌帶,她問道:“是如何傷的?”

那人回道:“我挑着擔子,擔子被人擠倒壓在我的腿上。”又指了指膝蓋,“這裡不疼。”

“知道了。”顧若離對方本超道,“他腿面的表皮傷口較淺,用夾板不如石膏好。”

方本超和岑琛哪裡知道石膏法,卻不問是什麼,只道:“石膏固定,要準備什麼,怎麼做?”

“用繃帶。”顧若離將夾板重新固定了一下,又讓韓苗苗取了藥水給傷者清洗傷口,道,“再用生石灰兌水,我來做你們看。”

韓苗苗就道:“生石灰我知道,我去弄。”顧若離頷首,“好,你小心一些,不要弄到眼睛和身上。”

“我知道了。”她說着將病者傷口處理好,拉着樑歡一起跑去找生石灰,顧若離吩咐雪盞,“你和歡顏幫我將這位病者和周掌櫃的腿尺寸量出來,做好繃帶給我。”

她比劃了厚度:“你估算着長度。”

雪盞應是,和歡顏一起找了繃帶來,按着顧若離的解釋仔細量了要用的尺寸,準備繃帶。

顧若離又去看另外一位,是位老者,比剛纔的情況要糟一點,皮膚傷口面積很大,岑成問道:“這樣也要打石膏嗎?”

“不用。”她回道,“太靠近關節,我怕會引起積液,夾板固定容易時刻觀察。”

生石灰和繃帶弄好,顧若離將那人的腿架好,又將繃帶浸泡看着岑成和方本超道:“手法很簡單,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做完後等石膏全乾後,要觀察腿是不是受到擠壓,血液流通情況。”

大家都圍着她這邊看,張丙中拿筆做着筆記。

她一邊說着,一動動作極快的將浸泡的繃帶纏在腿上,不一會兒傷者的腿上被就包了起來,她吩咐韓苗苗:“想辦法讓石灰塊點幹。”

“那我提個爐子來。”她說着跑出去提了個爐子進來。

夾板固定的病者則是由方本超操作,處理了傷口用夾板固定,並不是很困難,顧若離看了一會兒和方本超道:“在沒有破面卻腫脹的地方塗點大黃粉,再開點活血化瘀的藥。”

方本超應是,顧若離則去看橈骨骨折的病者,是逃跑時跌倒手杵在地面造成,顧若離回頭喊張丙中:“阿丙,這個石膏你和岑大夫一起做。”

張丙中啊了一聲,走過去檢查了老婦人的右手,結結巴巴的道:“師父,我怕我不會。”

“我在旁邊呢。”顧若離道,“你既是要學,就不能一直看,總要自己動手才成。”

張丙中應是和歡顏一起量着尺寸。

“縣主……”劉大夫端着托盤進來,因爲病房太小,這會兒病人家屬都趕來了,所以每次一動都是人貼着人才能走得動,“榮王府的世子爺在院子裡。”

顧若離很不耐煩,也毫無應付趙政的半點心思,她擺了擺手,道:“不用管他!”話落,趙政已經站在了病房門口,看着顧若離,“靜安,你怎麼樣?可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他說着,看到了靠在門口腿上綁着石膏的病人,一愣眼中露出驚訝的樣子來。

這樣治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難怪別人都說同安堂和別的醫館不同,她也和別的大夫不一樣……

原來如此。

“不需要。”顧若離很不客氣的道,“世子爺若是沒事,就快離開這裡吧,醫館血腥,不是您待的地方。”

趙政挑眉,道:“血腥見的多了,無妨。”

顧若離看着他,對方笑盈盈的滿面關切的樣子,可是一股氣忽然就從她的腳底衝到了頭頂……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一種趙政最近一直在她眼前晃悠的可能。

是了,若非是這個原因,他堂堂世子爺不可能會像閒幫一樣,天天的在她眼前晃悠。

他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居然,居然動起了她的念頭。

是因爲什麼?

她不會相信趙政是因爲覺得她特別,情不自禁。他來糾纏獻殷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爲她是趙勳的未婚妻。

他以奪走趙勳的東西爲快。

她摸了摸腰上的荷包,開始後悔她將舊的荷包給霍繁簍後,就再也沒有準備藥粉了,看來,她應該常備着的。

一股噁心感襲來,讓她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眯了眯眼睛,她冷冷的吩咐歡顏:“給世子爺泡茶!”

“奴婢正忙着呢,苗苗去吧。”歡顏掃了一眼趙政,嫌惡的撇撇嘴,韓苗苗擺着手,“歡顏姐姐,我正烘着石膏呢,縣主說要讓石膏早點幹。”

歡顏哼了一聲,堵着氣走到門口來:“世子爺,請隨奴婢去前堂坐着喝茶,這裡太亂了,一會兒傷着您可不好了。”

“有勞!”趙政微微頷首,又望着顧若離道,“我在前堂等你,有事與你說。”

顧若離看了他一眼,又和歡顏補充道:“給世子爺泡新茶!”

“新茶?”歡顏一怔,奇怪的看了眼顧若離,同安堂可沒有新茶,都是在茶行隨便買的存着的。

這是被感動了?趙政滿意的走了。

“這臉上恐怕要留疤了。”劉大夫遺憾的搖搖頭,“還這麼年輕,也不知成親沒有。”傷的是個年輕人,當時他大概是想上前制止瘋馬,卻不料傷了自己。

顧若離目光在病房裡看了一圈,除了周鴻霖其他幾位傷者都是普通的百姓。

傷筋動骨至少要養傷兩個多月,藥費不說,耽誤的功夫也不小。

“你們看好了,我去一趟順天府。”她打算去順天府問問,這次事情的到底由誰來負責。

剛要走,周鴻霖喊道:“縣主!”顧若離頓了頓,過去看着他腿上還沒幹的石膏,道,“這兩日你別急着回去,等傷的養好了再走,若強行受力會落下殘疾。”

“給縣主添麻煩了。”他說着從身上拿了錢袋子出來,“這個錢是……”

還不等顧若離說話,雪盞已經道:“這個錢應該奴婢來出,你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

“不是。”周鴻霖解釋,顧若離擺着手道,“我去順天府的目的就是這個,他們若是查到了瘋馬是誰的,那麼就有瘋馬的主人來付醫藥費,若是查不到,那麼就理應由官府來承擔,你們誰都不用拿錢。”

她說着,人就出了門,在後堂看了一眼,趙政還雲淡風輕的在喝茶,她皺眉從側門繞了出去,穿過後巷去了順天府。

“瘋馬是楊府的。”鍾鞍將查探的結果給顧若離看,“本官已經派人去楊府盤問過,他們也承認了馬和車都是他們的。”

居然是楊府的,這讓顧若離很驚訝:“可知道是什麼原因,馬才發瘋的?”

“他們也不清楚具體原因,只說套好馬車後,馬就瘋了似的衝了出去,攔也攔不住!”鍾鞍凝眉道,“馬我們留在了府衙,會請獸醫來檢查。”

顧若離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就有人匆匆跑了進來,回道:“大人,那兩匹馬被人放走了!”

“放走了?!”鍾鞍騰的一下站起來,怒道,“馬關在馬廄怎麼可能跑,其他的馬呢?”

來人回道:“只有這兩匹逃走了。”

鍾鞍就朝顧若離看去,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抱拳道:“縣主,此事下官立刻稟奏上峰,定要嚴加查辦。”本來他們沒有當做多麼複雜的事情查,如今看來,這件事恐怕還真是有人蓄謀的。

他想了想又看向顧若離,當時那條街上若說值得被殺的人,恐怕只有她了:“縣主,今日您可遇到奇怪的事?”

“我正要和大人說。”她將當時的情況和鍾鞍說了一邊,“……這些人明顯練過拳腳,且目的明確,我雖不知道他們抓我的到底想做什麼,但絕對是來者不善!”

那這件事就不簡單了,鍾鞍回道:“下官知道了,此事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縣主您一個交代。”

“那就有勞鍾大人了。”她道,“這次輕傷十幾人,重傷四人,這些人誰來負責?不但是醫治產生的費用,還有養傷耽誤的功夫,莫說全部補上可也而不能讓人三餐不繼。”

鍾鞍愕然,他沒想道顧若離會說這件事,乾乾的笑了笑,他道:“此事下官會一併在奏疏中表明,看上峰是什麼意思。”

“那就請鍾大人派人去接受病者的各家醫館說一聲吧。”顧若離起了身,“有勞鍾大人。”

鍾鞍抱拳,道:“縣主是爲百姓,下官不敢擔。”她笑了笑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回頭看着鍾鞍,“關於如何找到那些人我有個想法想和大人提一下。”

“縣主請說。”鍾鞍迫不及待,他正犯愁怎麼去查這些人,中間還架着楊府!

顧若離低聲和他說了幾句。

鍾鞍眼睛一亮,點頭道:“縣主的法子好,下官這就着手去辦!”又道,“關於醫藥費用的事,下官定全力利爭取。”

顧若離頷首,從順天府出來。

趙政還陰沉着臉坐在同安堂的前堂裡,方纔小丫頭告訴她,顧若離出了門……這個人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明知道他在這裡,她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出去了。

他心頭怒火翻天,可面上卻是半點不顯,淡淡的喝着茶,好似一派悠閒從容的樣子。

顧若離從正門進來,趙政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靜安出去辦事了?”

“世子爺找我有什麼事?”顧若離連應付都不想,趙政就道,“晴兒的燒退了以後開始有點咳嗽,你給她開點藥吧。”

顧若離淡淡的道:“人沒有看到不敢輕易開藥。世子爺還是請了兒科的太醫回去仔細看看,畢竟我非專擅。”話落,和趙勳抱了抱拳,“世子爺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你了。”

話落去了後院,趙政就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你去順天府了,可有什麼收穫,那兩匹瘋馬是哪個府的?”

顧若離根本就沒有回他的話,人徑直去了後院。

趙政端着茶露出似笑非笑的樣子,坐了好一會兒負着慢慢出了同安堂的門,剛回到王府就看到鬼鼠焦急的等着側門口,隨着他一起往書房走,邊走邊道:“世子爺,那個傷眼的被……被抓了。”

“被抓了?”趙政回頭看着他,陰晴不定,“如何被抓的,你們留下線索了?”

鬼鼠搖着頭,回道:“他眼睛保不住,血也止不住,所以就去了城北一家醫館,沒想到就……”他的話還沒說完,趙政就反手給他一巴掌,森冷的道,“你還有臉來和我回稟,還不快去將他的嘴堵上!”

鬼鼠抱拳應是要走,趙政又突然喊住他:“你的意思是,順天府的人在醫館候着的?”

“是!”鬼鼠應道,“屬下剛剛打聽過,京中每家醫館都藏了順天府的人,好像就是在等他上門治傷。”

趙政眯了眯眼睛,氣的不得了,這一幫廢物,人沒有抓回來事沒有辦成,還弄的自己手忙腳亂,窟窿捅了一個又一個,他擺了擺手,道:“想辦法把此人解決了,別讓他吐出半個字出來。”

鬼鼠應是而去。

趙政負氣回了書房,胡文貞問道:“同安堂那邊……”他擺手,冷着臉道,“關外可有消息回來?”

“還沒有。”胡文貞道,“七爺身邊一直有人,這機會並不好找,而且那邊也不好藏人,想要尋到合適的非常不易。”

趙政來回的走着,又停了下來,正要說話,忽然捂住了肚子,急匆匆的道:“稍等一刻!”去了淨房。

胡文貞在書房等了小半個時辰他才扶着牆回來,臉色很難看。

“世子爺。”胡文貞迎過去扶着他,“您這是怎麼了?”

趙政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去給我請大夫來!”話多咬牙切齒的道,“一定是靜安做的。”

他喝的茶水裡定然被她放了什麼東西。

他還奇怪,她怎麼這麼好居然讓丫頭給他泡茶,這比前一回態度要緩和了不少。

原來她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把戲!

“好,好,您快回去歇會兒。”胡文貞說着,對外頭小廝喊道,“快去請大夫來,再將世子妃請來。”

榮王府一團亂,太醫來了以後也沒有查出是中毒,只說是腸胃不適,開了固澀腸道的藥,趙政道:“我早上還好好的,你確定不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這個不好判斷。”太醫回道,“若有世子爺喝過的茶,倒是可以細查一番。”

趙政大怒不已,吃了藥可是並沒有止瀉,折騰到晚上人已經快要脫水……榮王妃將楊文治請來,又開了一劑藥,吃過後效果略好了一點,可依舊腹瀉,他躺在牀上有氣無力,可卻是半點睡不着,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肚子就開始咕咕慘叫着。

“要不然,去請靜安來?”榮王妃焦急道,“說不定她能有辦法。”

趙政擺着手,虛弱的道:“不要請她!”說不定就是她讓人下毒的,怎麼能再請她過來。

“可總不能一直這樣,人也受不住啊。”榮王妃急的團團轉,趙政無力說話,又跑去了淨房。

梅氏坐在牀邊始終沉着臉沒有說話。

顧若離此刻正看着歡顏,道:“你給他下的什麼藥?”

“瀉藥。”歡顏笑着道,“是白姑娘新配置的瀉火滑腸的藥,又不是毒,他拉上一天明天就好了。”但尋常用藥只給一個小粒,她在他的茶裡放了三粒。

雖說只會腹瀉一日,可這一日也夠他受得了。

“胡鬧!”顧若離失笑,點了點頭歡顏的道,“都下藥了,爲何不下的毒一點,用瀉藥這種小伎倆。”

歡顏一愣,嘻嘻笑了起來,道:“奴婢錯了,要是他再敢來,奴婢就直接用砒霜了。”

“也不是不可以。”顧若離想到趙政的樣子,就實在忍受不了,他哪裡來的臉,居然對她動這個心思!

她可是他親兄弟的未婚妻。

歡顏說的沒有錯,若是他敢再舔着臉來,她真的會將他毒死在這裡,免得她以後看見他心裡就膈應!

“縣主。”鍾鞍身邊的常隨來找她,“我們大人請您去一趟,抓到那個眼睛被您刺瞎的人了。”

顧若離立刻點頭,道:“好,我去看看。”她帶着孫刃和周修徹去了順天府,鍾鞍在衙門裡等她,見着就道,“您料的不錯,我派人守着各家醫館,果然找到他了,人一出現就將他抓了,現在關在牢裡。”

“審問了嗎,對方怎麼說?”顧若離問道,他回道,“審問了,到是有種,一口咬死了說他什麼都沒有做,當時只是誤會,他也沒有對您存着惡意。”

顧若離笑了笑:“那就不着急,等着放長線釣大魚!”

鍾鞍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應了是:“那下官明鬆暗緊,等着他的同夥來救他!”他說着微頓,提起顧若離說的醫藥費的事,“下官遞了奏疏,楊閣老說所有人的費用他願意承擔,稍後就讓家裡人將銀票送來,若是不夠他再補缺。”

顧若離沒有和楊文雍客氣,這種事也沒有必要客氣:“那就先請楊閣老墊着,等找到了元兇再仔細算這個帳。”

鍾鞍應是,晚上楊家果然送了一千兩銀票來,鍾鞍讓人登記了受傷者的情況,一一按照傷情做出了對應的賠償。

同安堂中一時間擠了許多人。

大家都留了下來,馮勻也在太醫院請了幾日的假過來幫忙,看見石膏他驚奇的道:“這個方法也是縣主的意思?”

“是!”岑琛回道,“縣主說外傷很小,可以用石膏固定的方法,比夾板還要牢固,效果也更好。”

馮勻愛不釋手的摸了摸,心裡越發打定了注意,要從太醫院退下來到同安堂來做事。

“縣主呢。”馮勻早上一來就沒有看到顧若離,張丙中回道,“師父去順天府了。”

馮勻點了點頭,問道:“那個瘋馬的事查出來是楊府上的馬。關去順天府後又被人放跑了,那現在查出來到底是誰做的沒有?”

“還沒有。”張丙中皺着眉道,“不過可也斷定的是,對方是衝着我師父來的。”

馮勻心有餘悸,唏噓道:“縣主的聲名太大,總有一些人瞧着眼紅!”

“那都是沒本事的。”張丙中撇嘴,“看趙將軍回來怎麼收拾他們。”話落,又後悔自己說這個話,他還恨趙勳呢。

馮勻會意,呵呵笑了起來。

“沒有人來嗎?”顧若離和鍾鞍對面坐着,就聽他回道,“是,恐怕是知道了同夥並未鬆口,所以就打算靜觀其變。”

顧若離凝眉頓了頓,看着鍾鞍道:“大人可用刑了?”

“用了,那人嘴緊的。只怕是想要自己承擔,怕連累家人。”他其實也不敢用的太狠,眼下只有這個人,要是弄死了,線索就斷了,“我已派人去接他的家人,確保他家人安全後,或許他就能說了。”

顧若離不置可否,問道:“他還有家人?”

鍾鞍點頭。

“那就派人盯着他家人,對方既然怕他招供,就必然會做點什麼。不管誰去,一律抓起來!”這件事越難查,她就越覺得這件事詭異,和她有仇的人也只有崔婧文了吧,可憑她現在的情況,辦不到這件事……

所以,她想到了趙政。

就是因爲懷疑她,她才每日都道鍾鞍這裡詢問。

“好!”鍾鞍也沒有辦法,顧若離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立刻讓人去那人的家裡守着。

趙政腹瀉了一天,卻硬生生在牀上休養了五日才能下地,他扶着梅氏到院子裡曬太陽,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好似許多天沒有見到太陽了。”

“世子爺生病,這日子當然比平日難熬一點。”梅氏扶着他坐下,柔聲道,“今兒想吃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

趙政擺手,道:“你把胡文貞找來,我有事和他商量。”

梅氏看了他一眼,應了一聲吩咐丫頭去請胡文貞,自己則去了趙晴兒的房裡。

胡文貞匆匆而來,趙政請他落座,問道:“府衙那邊什麼情況。”

“打聽到了,什麼都沒說,卑職就讓鬼鼠靜觀其變,沒有去。”胡文貞說着又道,“現在是風聲緊的時候,靜安縣主近日常去府衙,人暫時就只能留在那邊,免得驚動了別人起疑。”

“給他家裡人送點錢去。”趙政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想辦法告訴他,讓他自己了斷了。”

胡文貞應是,又道:“靜安縣主那邊,您是什麼打算?”他實際是想問問,趙政有沒有打消這個念頭,顧若離和別人不一樣,這段時間趙政就已經吃了兩次啞巴虧了。

真是半點都說不得。

“收攏不了,就想辦法將人殺了。”趙政已經沒了耐心,“這個女人太不識擡舉了。”

胡文貞覺得這件事很不容易:“她身邊跟着人,而且每日的路線也不復雜,並不好下手。”他說完,趙政就道,“沒讓你動手,我自有辦法!”

“是!”胡文貞應是,正要說話,外院有個穿着黑衣短打的人飄然而至,朝趙政抱了抱拳,道,“世子爺,關外來信了。”

趙政招招手接了信過來,隨即將信丟給胡文貞:“你看看!”

“人都失蹤了?”胡文貞一臉不解,這不是幾個人,是四十個人啊,怎麼可能失蹤,可是信裡還什麼都沒有說,他站起來,道,“卑職這就派人趕過去。”

趙政心裡就跟着了火一樣,燥的不得了:“快去,快去!”

顧若離的法子果然奏效,當天晚上鍾鞍就又抓到一人。

顧若離第二日去時,鍾鞍已經有了結果,高興的和她道:“兩人都招供了。他們是一個叫鬼鼠的人屬下,一直跟着他做事。這一次也是他吩咐的,讓他們將您劫走,等出了城會有接應他們,至於接應的人是誰,送去哪裡他們不知道。”

“鬼鼠是誰?”顧若離皺眉,鍾鞍咳嗽了一聲,回道,“這個鬼鼠是京中一帶的盲流,長在城隍廟那邊活動,聽說……聽說他近日和榮王世子身邊的幕僚胡文貞接觸頗多。”

“當……當然也不一定,他這樣的人龍蛇混雜,想要斷定他是受誰指使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人抓回來。”

顧若離擺了擺手,和鍾鞍道:“我要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剩下的鐘大人按照律法走吧,該如何做您自己做主就好了。”順天府的人不敢得趙政他能理解,所以不強求鍾鞍。

鍾鞍暗暗鬆了口氣應着是。

趙政想要將她抓做做什麼?殺了她?那當時那麼混亂的情況下,他的人大可以立刻動手,她根本沒有抵抗力。

那麼他想做什麼?

顧若離想到了什麼,氣的滿面通紅。

看來,她是讓人覺得太好欺負了吧,想對付趙遠山就打算從她身上下手,拿她開刀。

欺人太甚!

------題外話------

昨天一天沒落着空碰電腦,又連着好幾天沒睡好,晚上熬夜寫又熬不住,只好早上四點起來寫,寫到現在才寫這麼點…發現沒睡好覺辦事效率太低了!

抱歉,今天更的遲了,對不住…

007 賭約083 陷害079 後悔211 暫別051 問診045 出山049 楊府195 一家222 白氏120 質疑301 問心130 起落021 讚歎199 對策281 閒暇205 非友132 計策167 將計170 無常101 心意114 疏離197 日子104 爭吵042 殺意003 落腳035 分歧042 殺意006 醫術137 喜事200 路子235 實幹075 男人021 讚歎145 情分010 等候223 權位236 傷亡115 不同093 時間204 水面111 嘗試205 非友236 成績299 來去018 有用044 背道039 藥效279 栗子099 可以049 楊府247 一家148 雖生193 佳期142 聚離292 選擇143 無解111 嘗試093 時間173 當歸248 動靜198 驚訝052 謙和059 絕望024 道別204 水面285 裡應185 區別083 陷害237 素璋291 更迭160 我亡025 相詢062 丟臉021 大夫095 人心143 無解277 太后108 離京029 桃源174 二人146 隱憂166 心急020 混熟109 無賴100 漁網075 男人012 驚魂144 方法265 我來295 人情211 暫別191 內情256 激發302 結局前章173 當歸187 猝然147 瓦解041 聚會216 讓步054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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