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家三子

“唔,福兒,此處命爲‘歲羽’,這裡便是陛下的寢宮了。”期生指點着我們面前一處頗大的殿堂對我說。

我快快地遙看一眼,然後點頭,禮貌地說:“嗯,福兒知曉了,多謝褚家哥哥指點。”

他靦腆笑笑,然後繼續帶着我前行。

期生便算是我的新友人了,在此之前,我只和虎頭的關係最好,與獻之他們僅是見過兩三面而已,與謝家兄妹也只見過一面。現在突然有了一個新的友人,我還是感覺有些拘謹。

一路之上,我們又見到別的一些人,皆是嬉笑玩帥的少年。他們與期生倒也都相識便都不需見禮,我與他們自是不識得的,便與他們各自見禮。

其中有兩個少年,他們二人看上去最是親密,不過一人稍是斯文作態,另一人則調皮地不成樣子,和別人不停地打趣逗鬧。

當他們得知父親是會稽王之後,面上的表情皆有些不自在。我很是不解,便問其中原因,他們道自己是汝南王司馬統的孫子。我於是便明白了,微微笑了一下。

他們的祖父司馬統乃是父親的堂兄,如此一說,我應該是這兩個年長於我的少年的堂姑了。

見二人依舊尷尬,我便道:“無妨。二位只喚我‘福兒’便可,不知二位何名?”

“遵之。”

“楷之。”

我道:“好,我以後便這樣喚二位吧。”

兩個少年調皮笑言:“諾。”

隨後他們與別人告辭,加入了我與褚爽的行列,四人一道在宮道上走着。他們對皇宮好似也很是熟悉,不停地與我講一些宮中的趣事,又說若是遇到了陛下,可帶我去與他相見,然後我們可以與陛下一起玩耍。

我微訝,問:“陛下,他怎會與我們一道玩耍呢?”

楷之大笑,說:“福兒你不要多慮。陛下與我二人年歲相近且在族中的輩分一樣,他爲人又很是隨和,我們多年相伴讀書左右,自是早已相熟的了。”

我道:“好吧。可,陛下應是在準備等候桓公吧?”

二人對視一眼,遵之道:“應是如此吧。”

楷之撇了撇嘴,道:“要依着我說,桓公常年坐鎮姑孰,咱們都習慣了。如今回朝一趟,人人準備,陛下還要特意地接見他,真真不知誰是皇。。。。”

遵之瞪了他一眼,喝道:“楷之!慎言!”

楷之住口,不再多話。我心說遵之、楷之二人常伴陛下左右,桓公聲震天下,早已被人猜忌多載,或許陛下私下對桓公有怨言,楷之是知道的,此時是替陛下抱不平啊。呵呵,不過,橫豎我是司馬家的人,我是萬不會將楷之說的話傳了出去的。

突然,一名英氣萬分的少女不知從哪條宮道上轉了出來,伸展了雙臂攔住了我們一行人。我些微被她嚇到了,稍定心神一看,是一個頗爲靈秀的人物。一身的紅衣,寬鬆的短袍剛剛過膝,一雙雪白的靴穿在腳上。

她笑得很美,一口閃亮白牙搶人眼球,她大聲道:“二位堂侄,多日不見哪!”

遵之和楷之聽後跺腳,楷之道:“司馬南仙,你若再這般喊吾二人,我定要你好看!”

少女滿不在乎,一挑眉,哼了一聲,道:“我看你們敢!好不知禮法的豎子!”

遵之和楷之不語,楷之隨後擺擺手,氣憤地道:“得了,我不與你爭執了!”

少女得意地笑,然後望到了我,收了笑意,禮貌地問:“這位妹妹是何人呢?”

“司馬道福。”我也禮貌回答。

遵之說:“司馬南仙,福兒是會稽王的女兒,與你是同輩之人呢。”

我猜想他們一定是很熟的,否則,二人也不敢直呼南仙的名諱。

南仙驚訝地喊道:“哎呀,這可真是。福兒,你我可真真是親姐妹呢!”

我疑惑不解,忙問:“姐姐何意?”

她道:“吾父乃武陵王。”

我驚喜不已,道:“姐姐說的對,真真是親姐妹。”

武陵王名爲司馬晞,他同我父親一樣,皆是元帝之子。父親在兄弟間排行第六,武陵王排行第四,正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樣說起來,我與南仙的關係是比遵之與楷之要親厚不知多少倍呢。

遵之、楷之二人的太高祖父是汝南文成王司馬亮,我的高祖父是琅邪武王司馬伷,二人都是宣帝司馬懿之子。不過,如今近百年已過,司馬家人員良多,早已算不得是多麼相近的關係了。

南仙親切地挽了我的臂,笑說:“妹妹來了可真是好了,我正道無趣呢。”

“福兒,你可莫要與這個人玩耍!她不安份地很哪,太后都知曉她是皇家裡最頑皮的女兒家呢。”遵之大聲道。

“那是與你們!福兒這般的乖巧,我纔不會捉弄與她呢!”南仙不甘地反駁遵之的話。

楷之又道:“福兒莫要信她。她前日裡還將陛下的一卷書藏起來了呢!她有何事不敢呢?不過呀,她的兄長已責罰她了呢。哈哈。”

我心中直直咂舌,暗想這南仙果然不是一般的少女,竟敢戲耍陛下,實在是膽大啊。

褚爽打圓場,道:“幾位莫要再爭執了。福兒今日初到宮中,我們且去御苑裡走走吧,那裡好看的景兒實多,服侍的宮人也不少,還有秋千可以耍玩,豈不是很好?”

“好吧,期生!司馬楷之,你看我下回怎樣對付你!”南仙憤憤道。

楷之對她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和遵之對視,二人大笑了一陣。

南仙好像很不喜歡安靜地走路,她總是跑跑跳跳地。這可真苦了我了,她着的是很寬鬆的衣物,可我的直裾深衣跑起來可是萬分艱難地。她不停地牽着我的手跑跳着,我只得勉強跟上,心中叫苦不迭。

當我們坐於涼亭內用小食時,南仙顯得心不在焉,不時便會問宮人適合時辰,好似在等待着什麼。

我以爲她有有事去做,便說:“若是姐姐有事,自可離去。”

遵之衝我眨了扎眼,笑說:“福兒錯矣。咱們的南仙郡主並非有事,她呀,着急盼着宴會快快開始呢。”

楷之接着說:“宴會開始後呢,她就可以見到那。。。。。呵呵,南仙,我們說的可對?”

我不知他們正在說什麼,可期生聽了後也笑了,我想他也是知道的,獨獨我不知他們爲何而笑,心裡不免有些難過。

“你們說什麼,我可聽不懂!”南仙拗着脖子說,臉頰上染了兩團突來的紅霞。

楷之誇張地道一聲‘噢’,又說:“那麼,我便去與桓郎說,咱們南仙郡主呀,哈哈,她的心裡還惦念着桓郎呢。”

“桓郎?”我脫口問道。

褚爽問:“怎麼,福兒也知此事?”

我道:“我不知你們是在說何事,我只是,見過桓公的二子。就在來建康的路上,我和他曾在驛館中見了一面。”

遵之撫掌大笑,道:“妙哉!正是此人呢!南仙早已芳心暗許此人了!四年前,她便央求她父親武陵王去爲她求親於桓家了!彼時,她不過才九歲稚子,桓郎還未束髮。可惜呀,桓家道桓郎一心習武,不復故國,不願成家。”

南仙滿面羞紅,卻也聽着遵之說了下去,然後滿不在乎道:“怎樣?我就是想嫁與他,你可是不願?!”

“郡主呀,難道你還不知?今歲初時,桓二郎納了一位妾室嗎?聽說是一個山越女子呢。”楷之頗爲惋惜地說。

遵之又接過了話,道:“依鄙人之見,桓郎並非是不想成家啊。而是,哈哈,他不敢娶你這位咱們司馬家的女兒呀!

南仙先是驚訝,顯然她並不知曉桓郎納妾一事,緊接着,她又爭辯道:“只是納妾而已!他還並沒有娶妻呀!再說,他心裡也不見得沒有我!你們不要小瞧我!”

“哦?何以見得?”褚爽問道,並無嘲笑之意。

但南仙卻很是尷尬,無言片刻,然後固執地說:“我說有,就是有!”

“我不信!他素來是以冷麪對人,若他真的對你有意,怎會連一個笑容都吝於給以?”楷之故意詰問她。

南仙怒氣高漲,嗖地站了起來,揮拳便朝楷之打去,後者靈活避開,二人對打開來。

我看得驚奇,褚爽要我不要害怕,他說南仙素來是這樣的。武陵王喜武,從小便調教南仙舞刀弄槍,她一身的好功夫並不輸楷之這男子。我方明白怪不得南仙喜穿寬鬆的短袍,一定是她知自己這外向的調皮性子,喜跑跑跳跳,穿了深衣便難行動了。

南仙左腳飛起,直衝楷之的腦門而去,他頭快速地右偏,險險躲過了這一腳,然後他右腳快攻南仙腹部。南仙稍後退半步,接着雙手交叉在身前擋住了他的腳,極快地順勢反手捉住了他的腳,楷之想收回卻怎樣也無用了,大叫一聲‘不好’,然後直挺挺地被南仙摔拖在了地上,痛得直喊‘饒命’。

南仙得意地將楷之踩在了自己腳下,大喊道:“你說,他會不會對我笑?說!”

“會,一定會!姑姑饒命!好痛!哥,你也幫幫我嘛!”楷之痛地喊叫不止。

南仙並不移開腳,冷笑道:“司馬楷之,不要妄想你兄長來救你!哼,司馬遵之,你來不來?便是你二人一道攻來,我也不懼!”

我真是好生佩服南仙呀,她的身後可真是靈活。心生羨慕之後,便想着有一日若我自己也可像她這般負一身的好武藝便好了。

一個笑聲響起,有人道:“郡主果是好身手啊!”

我們五人皆望過去,來人竟是我們先前正在議論的桓濟!他與兩個與他相貌有些相似的人皆微笑着朝我們走了過來,一人年約雙十,一人年約二七。

衆人雖都有些吃驚,可南仙和楷之二人卻已完全呆立不動了。

南仙眼睛雖看着新來的三人,一腳卻還踩着楷之,一手還指着地面。楷之面部則是因痛苦便扭曲,五官幾乎都擠到了一起。他的嘴巴長得很大,萬分地可笑。估計他怎麼也想不到,桓郎此時竟真的對南仙笑着。

遵之先走上前迎了三人,道:“見過桓家三位兄長。”

“郡王何需多禮。”最年長那一人笑說。

我忙地把依然處於呆立妝臺的南仙拉了過來,與她和褚爽一道給三人見禮。

那最年少者則俯身伸臂拉起了楷之,笑罵道:“你小子可真是給咱們男子丟臉啊!”

“歆好無趣啊,竟助彼女志氣!”楷之不悅道。

桓濟知我並不識得二人,便介紹說:“福兒,這一位是我兄長熙,這一位是我小弟歆。”

“見過二位郎君。”我再次向二人單獨見禮。

那桓歆奇道:“福兒?咦,這難道就是會稽王的女兒?二哥,她就是你與我提及過的那位極有趣的妹妹?”

“正是。”桓濟微笑道。

遵之道:“三位兄長怎會在此呢?遵之本以爲你們應是同在承明殿裡與桓公一道覲見陛下呢。”

“哪裡。遵之怎麼忘了?歆無官無職,他哪裡能上殿覲見陛下?他今日提前來了宮裡,直道無趣,便要吾二人與其一道來這苑裡走走呢。”桓熙朗聲道。

遵之道:“哦。那麼,歆先前也在姑孰了?”

桓歆道:“不錯。我幾日前便去了姑孰,今日隨父親一道回來建康的。”

南仙將我的手握地很緊,她十分激動的悄聲對我道:“我還是初次見到桓濟笑呢!你看呀,他竟還在笑着呢!竟被楷之這小子言中了!”

我暗笑楷之一句求饒的話竟真的言中了桓郎會對南仙笑,我注意到桓郎已經換了一身衣物,不再是早上進城時他穿的那套被果品髒污了的淺棕短袍了,此時是一身儒雅的銀灰長衫,他看上去英氣全無,倒像是一個柔弱文人。

桓熙與桓歆二人的相貌並不輸桓濟,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要讓人側目的。我想那桓公與南康公主應都是天人之姿,方能生出此等不俗的男子吧。

不過,我記得父親與王會稽二人對話時說過桓公有五個兒子,這樣的話,他們三人那兩個異母兄弟呢?怎麼那兩位沒有進宮呢?

這時,桓濟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粗略地打量我一下,笑問:“福兒,五日未見了,你可還好?在建康玩耍的好嗎?”

我禮貌道:“多謝桓郎詢問,福兒一切都好。”

遵之湊近揶揄南仙,道:“南仙堂姑,看看這位堂姑多是溫雅可人啊!她年歲雖小,但言談舉止頗有淑女之氣。再看看您,嘖嘖,身手竟不輸男子!”

南仙一瞬便羞紅了臉,遵之竟在她想嫁卻被拒絕了的桓濟面前嘲笑自己。可她又不好像先前那般發作,瞪了他兩眼,竟突然哭了起來。

這下遵之便尷尬了,使勁地搓着自己的兩隻手,不知該如何是好,估計他應是第一次見到南仙也會哭吧。

我扶着南仙坐人了席中,拿着帕子爲她擦淚,勸慰道:“好姐姐,你莫哭了,遵之他也只是玩笑而已,你切莫當真啊。而且,若你與他這小子生氣,傳出去別人都要笑你的。”

楷之正揉着還痛着的腰,他也勸她道:“南仙,你不要再哭了,哥哥不是有心的。你這樣哭,我還沒見過呢!我都有些害怕了,你可別哭了。”

桓濟插嘴說道:“郡主爲何要哭呢?你這一身的武藝,濟看了也覺得很是不錯呢。天下的女子中,你應當爲將軍呢。”

聽到他的誇讚,南仙竟立時便止住了哭聲,神情扭捏,不好意思地對桓濟說:“桓郎謬讚了。”

見南仙不再哭了,遵之這才放下了心,走到南仙面前長揖不起,他道:“侄兒錯了,望姑姑海涵。”

南仙撲哧一下笑了,笑罵道

:“好個豎子,改日我再責罰你!”

遵之道:“諾,侄兒謹記。”

宮人提醒我們說宴會就快要開始了,我們一行便趕去鳳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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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仙與遵之、楷之三人說笑着行走,桓家三子站於一排走在前方,我便與褚爽走在了最後,與他講着先前發生的這一件件的趣事,二人都覺好笑。

忽地,我感到有人正在看我,擡眼尋過去看,只看到桓濟一個快地不可思議的轉頭。

先前在看我的人,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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