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平沒事,平安回來,李家所有人自都是歡喜一片。
不一會兒,李家幾房全都聚到了李景明的家裡。
等歡喜過後,問起這之中的曲折,李正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還悄悄的看了他孃親方氏一眼。
最後還是葛秋姐娓娓道來。
貞娘才知道,原來當初李正平帶着幾個人先一步到碼頭報信後,他並沒有跟着另外那幾個人回船上,而是另乘了一條船,由寧波入錢塘江,再進蘇州河,一路就到了淞江。
也就是葛三兒服刑的地方,淞江採石場。
而李正平就是想到葛三兒刑期快滿了,他這回去海外賺了點銀子,便是想先一步去淞江採石場,把葛三兒贖出來,也好早日跟葛秋姐團聚。
可沒想,等他到了淞江,葛三兒已經被葛大拿的幾個朋友湊了錢賺了出來了,而葛秋姐就帶着葛三兒同老胡頭一起來了徽州。
一時間,李正平就失去了葛秋姐的消息。
他在海上飄泊了幾個月,又忙不疊的跑到淞江,帶着滿懷的期待,可不成想,期待又落了空,再加上當天下雨,他又淋了雨,於是就病在客棧裡了,竟是對外面的消息一點也不清楚。
而葛秋姐之前一直沒放棄在寧波的洋麪上打聽,有一天正巧碰到了當日李正平乘的船回碼頭,那船老大本就是認得李正平的,聽葛秋姐一打聽,於是就把李正平去淞江的事情跟葛秋姐說了說。
於是葛秋姐立馬的就又直接租了一條小船,日夜趕路到的,到了淞江,幾翻打聽,才找到了李正平病倒的客棧。
而李正平聽說家人以爲他死了。自也明白家人會怎麼樣的傷心,急的不得了,自然在淞江待不住了。一得到消息,也不顧身體還在病中。就帶着葛秋姐快馬加鞭的回來。好在,他見着了葛秋姐,也算得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一路奔波,出了些汗,那病倒是好了差不多了。
“哎呀,這倒是幸得這小子一心掂記着秋姐。倒是逃過一樁大難,真是老天保佑啊。”一邊李家八奶奶吳氏雙手合着朝着老天拜了拜道。
“可不是,看來秋姐兒可是福星哪。”一邊幾個嬸子也道,誰都明白。李正平看來是非葛秋姐不娶了,再加上這一回,李正平算是因着葛秋姐逃過一樁大難,再加上之前,方氏也後悔來着。於是的,這破鏡重圓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因此,自也樂得錦上添花一回。
李正平也是個機靈的,到得這時。也知道大家在幫他說項,於是就站了起來:“娘,我……我……”李正平“我”了兩下,就拉着葛秋姐撲通的一聲跪了下來:“求孃親成全。”
“我以前沒有做媳婦兒的樣子,請婆婆再給秋姐一個機會,好彌補過錯。”葛秋姐也順勢磕了個頭,語帶誠懇的道。
方氏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葛秋姐,這個媳婦她是一直不待見的,但經過這一回,方氏的容忍度卻高多了,再加上葛秋姐對正平的那一份心,也着實讓她感嘆。
“哎,以前我這個婆婆呀,也做的不太好,以後咱們大家一起改過。”方氏這時的話也很誠懇。
她這話等於也就是同意了李正平和秋姐兒的事情,實在是這段時間,方氏以爲李正平真的出事了,那想的就多了,再看着葛秋姐的情誼,自然也就想通了。
“好好好,下個月是貞孃的親事,我看貞孃的親事後,就給正平和葛秋姐辦事,畢竟當初,李正平娶秋姐的時候是沒有帶回來的,也沒有上族譜,這是不合規矩的,這回真正的辦一回,然後寫進族譜。”一邊李老夫人笑呵呵的發話了。
李老夫人發話,那就是板上定釘了。
於是的,衆人便又商量起李正平娶葛秋姐的事情。
如此,李家經過一驚之後,又將迎來一喜。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貞娘就被關在家裡,沒的出門了,爲出嫁做準備。便是羅文謙雖然還是常常來李家有事跟李景福商量,但每回來李家,貞娘都得避開,成親前一個月的時間是要避嫌的。
而墨坊裡的事情,大多交給了自家老爹和景明景東叔了,而南京那邊鄭復禮掌着,墨坊一塊進展順利,也沒什麼讓貞娘掛心的了。
不過,就算是貞娘日日在家裡,但是有喜哥兒這耳報神,對於外面的事情也還是能知道不少的。
如今,徽州這段時間,因着匯源錢莊的事情,抗倭成了人們的話題。據說,寧波總兵帶着人將倭寇打回了海里,不過,有一股幾百人的倭寇打散了,流竄到了杭州金華等地,如今杭州金華等地實行了宵禁,就是爲了防止被流竄的倭寇所趁。
只是如今這股子倭寇到了金華,就失去蹤影了。
“大姐,你說倭寇會不會入侵到我們這裡?”說着倭寇的情況,喜哥兒一臉氣憤的道。
“應該不會吧,杭州和金華離咱們這裡還挺遠的呢?”貞娘回到。
歷史上,徽州一些人跟倭寇是有些關係,比如說,汪直,徐海等人之所以能在海上縱橫,也都跟倭寇有些關係的,當然這主要是商業往來。
至於倭寇犯徽州,當時倭寇主要活躍在舟山羣島,福建等地,徽州離的太遠了,不過,最厲害時,好象確實也到達過的,只是貞娘卻不太清楚。
“沒事,若是過來,我定打得他們滾回海里去。”喜哥兒拍着胸脯道:“私熟裡的先生說了,如今北有韃子,南有倭寇,犯我中華,正是我輩男兒建功立業之時!!”
“呸,還建功立業,韃子用不着你操心,人家現在已經在跟朝廷合談了,你還是去把你的牀鋪去鋪好,你上回還說你們的私熟先生說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呢。”這時。趙氏路過,一把揪住了喜哥兒的耳朵,瞪着眼睛道。
雖然因着貞孃的到來。一些歷史事件的時間略有提前,但是事件還依着歷史再發展。並沒有任何的改變,因着把汗那吉的投降,如今朝廷已經跟俺答開始談判了。
而大明人跟所有的閒民一樣,雖處廟堂之遠,但亦能在八卦閒談裡指點江山,再加上據說要恢復茶馬市場,而茶生意自是於徽州人息息相當的。
於是大夥兒閒談着。恨不能代替朝廷的談判使者,不戰而屈人之兵一回。
“哎呀,娘,疼。我這就去。”喜哥兒立刻就灰溜溜的跑了。什麼豪情壯志的,全被他孃親這一下給弄沒了。怏怏不快的走了
貞娘看着他那樣子,這小子也十四歲了,快到能說媳婦兒的年紀了。
隨後趙氏坐下,還朝外面看了看。然後關了門。
“娘,什麼事啊?這麼神叨叨的?”貞娘難乎看趙氏這神叨叨的樣子,便好奇的問。
趙氏的臉卻是有些微紅,隨後卻從懷裡摸出一本小冊子塞給貞娘,貞娘好奇的接過一看。那臉立刻就噴火了起來,用學術的話來說,這是一本生理衛生教程,當然用有色的眼睛來看,這就是一本春*宮*圖,還帶各種體*位的。
當然,最重要的裡面是教人什麼體位最易受孕等。
(因爲這段時間在那啥的,關於這本冊子的內容以及深刻內容,咱們就不深入探討了。嘿嘿。)
“有空的時候看看,每個女人成親前都要看的。”趙氏道,然後淡定的轉身離開,她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於是一個下午的,貞娘便在仔細的深入淺出的研究的這本冊子,最後看的心神飄忽,以至於晚上睡覺的時候做了一個春*夢。
最後醒來時口乾舌燥的。
雖然已是三月中旬,但春末的夜仍是有些寒意的,貞娘披衣起牀,點亮了桌前的油燈,然後就着桌上的茶壺,狠狠的灌了一通茶水,那股子口乾舌燥才消散了。
只是這時,貞娘側過臉,卻發現透過窗紙,窗戶外面通亮通亮的,這是怎麼回事啊?貞娘好奇之餘,就打開窗戶,朝外面看去,卻發現城門那邊,火光通天,而且好幾個起火點,空氣中煙霧迷漫。
貞娘嚇的手上的茶壺砸在的地上,正好磕在她的腳尖上,磕的腳尖生疼生疼的,不過,貞娘這時也顧不得茶壺,腳疼也顧不上了,飛快的打開門,就跑到樓下,去拍她爹孃的問:“爹,娘,不好了,城裡好幾處起火了。”
“什麼什麼,怎麼回事?”李景福披着衣服出來,聽着貞娘這話,連忙跑上二樓,果然就看到城門口幾處火光,這時,李大郎和喜哥兒也起來了。
“爹,娘,你們待家裡,我們出去打聽打聽。”李大郎說着,連扯了喜哥兒,兩人一起出門,門房李六斤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臨出門前還喊着六斤嫂趕緊着把門關上。
看着他們出門,六斤嫂關了門,然後就守在門邊。
而這時,李家所有人都出來了。都看着遠處的火光,此時又多出了幾個火頭,而且火頭的方向正朝着李家這邊來,甚至的,夜風還送來一鄭廝殺的聲音。
這……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的貞娘想到一個可能,不由的拍着額頭,一臉的焦慮,喜哥兒這烏鴉嘴,不會叫他說中了吧?
而就在這時,一陣拍門聲響起:“快開門,是我,文謙。”
李家人正人心慌慌的,此時聽到叫門的是羅文謙,六斤嫂連忙開了門,而這時也顧不得忌不忌諱的事情了,貞娘也衝了出來:“羅大哥,外面出了什麼事了?”
“是倭寇,倭寇犯境了……”羅文謙一臉嚴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