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們看看悟空是如何在龍宮撒潑索寶的。
悟空在四健將的引導下,要去東海龍宮去求取一件趁手的仙兵利器。孫悟空沿着鐵板橋下的秘道,捻着“避水訣”分開水路徑往水晶宮而來。早有巡海夜叉前來報信,【東海龍王敖廣即忙起身,與龍子、龍孫、蝦兵、蟹將出宮迎道:“上仙請進,請進。”直至宮裡相見,上坐獻茶畢,問道:“上仙幾時得道,授何仙術?”】這裡比較奇怪的是,龍王在不知道孫悟空是誰的情況下,爲什麼要搞那麼高的接待規格?敖廣【即忙起身,與龍子、龍孫、蝦兵、蟹將】出宮相迎,僅僅是因爲悟空自稱是花果山聖人嗎?如果是那麼容易的話,那麼江湖上的大妖小魔稱王稱祖的多了去了,都跑到龍宮來吆五喝六的,海龍王恐怕早就破產了。另外,孫悟空其實根本就沒有去龍宮撒潑索寶的本事。悟空親自承認自己的水下功夫不如八戒。而從收沙僧、降九頭、戰黑水等幾個戰役看來,八戒的水下功夫不如沙僧,沙僧不如小鼉龍,而小鼉龍不如西海龍宮太子摩昂。因此,可以斷定孫悟空的水底功夫之差,跟摩昂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等量級的。就這麼兩下子,他孫悟空也能到龍宮去如入無人之境。難道不可疑嗎?這裡肯定是有人事前來招呼過了。
龍王先奉上大捍刀一把,悟空說不會使刀。後又取過九股叉和方天戟,悟空耍了幾下,嫌輕,不趁手。後來,龍婆獻計用海藏中的天河定海神珍鐵來打發孫悟空。龍王雖然知道這是塊神鐵,但是擔心這塊神鐵做不得兵器,故而有些猶豫。看來,來龍宮打招呼的並沒有說明聖人到底將取何物爲兵器啊。這很符合如來同志說話藏半截露半截的辦事風格嘛!悟空倒也不計較,只管取將來看。龍王說這神鐵太重,只可自己去看。到了海藏,悟空見此物,覺得忒粗忒長了。沒想到,此物有順人心、如人意的功能,大小長短皆隨悟空心思而變化。這到底是爲什麼呢?前文說過,悟空是地藏王菩薩轉世的。地藏王菩薩有一件法器,是悟空隨身攜帶的。這件法器就是在這裡獲得的。什麼法器?如意珠。這塊定海神珍鐵,其實早就已經加工過了,只是龍王自己不知道罷了。如意珠就被箍在此鐵之中。否則,大禹的定海神珍鐵,爲何取名爲“如意金箍棒”?“如意金箍棒”實爲“金箍如意棒”。後來,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中煅燒之時,如意珠被煅出,悟空拿來護住了雙眼。因此,練就了“火眼金睛”,如意珠就在悟空的雙眼之中。要不然,眼睛是全身最柔弱的部位,在八卦爐中經文武火煅燒,沒理由反而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了。
悟空就此取了金箍棒。接着,開始索要披掛鎧甲了。龍王表示實在是沒有了。這個不光是悟空不相信,我也絕對不相信。偌大的龍宮連副鎧甲都沒有嗎?蝦兵蟹將都是光着身子,拿大捍刀、九股叉和方天戟上戰場的?龍王在這裡是想把事情搞大。要不然,光是自己被欺負了,也不好意思去天庭告狀呀。就是去告狀了,玉帝也不一定會在意的。所以,敖廣把其他海龍王都叫來了。還真是巧得很!北海龍王帶了雙藕絲步雲履,西海龍王敖閏帶了副鎖子黃金甲,南海龍王帶了頂鳳翅紫金冠。這三個龍王出門怎麼還帶着鎧甲的?還剛剛好湊成一副披掛?其實,這是早就預謀好了的“欲擒故縱”之計,只等這位聖人一張口,龍王就立即展開行動。
接着,悟空又是怎麼去攪鬧地府的呢?
事先聲明,地府可不是悟空自己要去鬧的。悟空是地府差人來拘請的。前文說過,悟空被如來騙了,沒有修成長生不老,連益壽延年都沒學到。因此,地府也是按章辦事。生死簿可是系統自動設定的,每天需要勾去的名單都是系統自動生成的數據。小鬼們辦事認真,工作勤奮,我們可不能平白無故埋汰人啊!悟空滿以爲自己已經修成仙體了,生死簿上應該沒有名號了。所以一開始,悟空很囂張。結果,一翻地府的賬冊才知道自己被騙了。當然,這時候悟空還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就是菩提祖師騙了他。反正,他很疑惑也很失落,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崔判拿筆來,勾掉了猴屬一類的名冊。然後就扯出棒子,一路揮舞,掩飾了自己的尷尬和疑惑,悵然若失地打出了幽冥地界。
由於這兩次的攪鬧,當事人一真一假地跑到天庭去告狀。玉帝的第一反應是【“這妖猴是幾年產育,何代出身,卻就這般有道?”】看來,玉帝早把三百年前石猴出世的情形忘得一乾二淨了。玉帝關心的是,這個猴子怎麼【就這般有道】了。衆位仙家的回答是,【不知這幾年在何方修煉成仙】,令玉帝很是失望啊!不過,此時玉帝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妖猴放在心上。說不出來就算了唄,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小毛猴能有幾番本領?打算找人滅了他。此時,太白金星出現了,提出剿殺不若招安的理由兩點:【一則不動衆勞師,二則收仙有道也。】對於這兩點理由,玉帝欣然接受了。既省事,又省錢,還有高帽子帶,大概皇帝都是喜歡招安的,特別對於這種沒什麼殺傷力的蝦兵蟹將。
悟空上界見過玉帝,武曲星君奏報:【“天宮裡各宮各殿,各方各處,都不少官,只是御馬監缺個正堂管事。”】於是,玉帝就命孫悟空補了這個“弼馬溫”的官缺。悟空在天宮幹了半月有餘,盡心盡責。【一朝閒暇,衆監官都安排酒席,一則與他接風,一則與他賀喜。】領導上班都半個多月了,下屬纔來接風洗塵、慶祝榮升,真是夠晚的。
【正在歡飲之間,猴王忽停杯問曰:“我這‘弼馬溫’,是個甚麼官銜?”衆曰:“官名就是此了。”又問:“此官是個幾品?”衆道:“沒有品從。”猴王道:“沒品,想是大之極也。”衆道:“不大,不大,只喚做‘未入流’。”猴王道:“怎麼叫做‘未入流’?”衆道:“末等。這樣官兒,最低最小。只可與他看馬。似堂尊到任之後,這等殷勤,喂得馬肥,只落得道聲‘好’字;如稍有些尪羸,還要見責;再十分傷損,還要罰贖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