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翁主挽弓射 太后一怒威(上)

令狐妍不是一個人出的門。

她身着黃色的褶袴,穿短靿皮靴,策馬攜弓,大頭手提短劍,騎着匹小紅馬在前開道,劉壯仗鐵馬鞭,引臨時集合起來的家中健奴、健婢十餘人,亦皆持刀劍,乘馬緊從於後。

大早上的,天還沒亮透,街上一個行人也無。

他們這一行人的馬蹄、腳步聲,敲碎了黎明的安靜,傳出到路兩邊的里巷之中,頓時不知驚醒了多少人家。

大頭看起來威風得很,心頭髮虛,她一再回頭,小聲地問令狐妍:“翁主,真的要去麼?”

“你再囉囉嗦嗦的,我打你!”

大頭說道:“翁主,小婢不是囉嗦,只是小婢擔心,這要叫太后知道了,恐怕會責罰翁主啊!”

“責罰就責罰!阿瓜費心費力地爲大王、太后辦事,姓宋的、姓氾的,一個個背後捅刀子,沒個頭兒了麼?我可忍不下這口氣!”

大頭連連點頭,說道:“是,是。莫說翁主忍不下這口氣,小婢也忍不下這口氣!只不過,翁主,剛纔聽你說,給大家搗亂的是氾寬,卻爲何翁主不去堵氾家的門,卻要去堵麴爽的門?”

令狐妍教訓大頭,說道:“你啊,就是有些小聰明,沒有大智慧!”

大頭虛心請教,說道:“小婢敢請翁主教誨。”

令狐妍指點她,說道:“我且問你,氾寬一直在家老老實實的養病,這回卻怎突然跳了出來?”

“翁主不是說,有可能是因爲元光那狗賊叛投秦虜?”

“氾寬那老頭兒,手底下無兵無將,他指派的動的,無非宋羨這類的小白臉,有何用處?怎能與我家阿瓜相比?便是一百個元光叛投秦虜,要無足夠的底氣,氾寬也斷然不敢露頭!”

“那按翁主的話說,氾寬這老傢伙,這次是有了底氣了?他的底氣是……,哎呀,他的底氣就是麴爽!麴爽手底下是有兵有將的!”

令狐妍惡狠狠地說道:“沒錯!阿瓜對我說,氾寬昨天見了麴爽。肯定是麴爽見利忘義,答應站在氾寬那邊了,所以氾寬纔有了敢與我家阿瓜爲敵的底氣。否則,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興風作浪!是以,咱們去堵氾家的門是沒用的,當得釜底抽薪,堵住麴爽纔是!麴爽這狗東西,我早就瞧他不順眼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話到此處,令狐妍覺得需要說一句髒話,才能把她的情緒表達得圓滿,奈何拘於翁主的身份,大街上卻是不好口出污言,可又實在忍不住,遂示意大頭,衝她“嗯”了一聲。

大頭冰雪聰明,立即領悟,馬上開口,兇狠地罵道:“他孃的!”

令狐妍一下覺得身心舒暢,豪爽地哈哈大笑了幾聲,揚弓前指,令道:“麴家便在前頭,汝等隨我殺將過去!”催馬疾行,率領衆人,到了麴爽家的門外。

大頭二話不說,就上去砸門。

砸沒兩下,門開了。

當面瞧見門內院中,一人在七八個奴婢的侍從下,站在一輛車旁,一腳已經踩到上車用的玉凳上了,可不就是麴爽?卻是麴爽正要上朝去,剛好碰上令狐妍及時殺到。

劉壯揮動鐵馬鞭,指揮健奴、健婢們把麴家的門圍住。

令狐妍也不下馬,帶着大頭馳入麴家。

麴爽驚詫,問道:“莘主,你這是?”

……

差不多同一時間,莘邇到了四時宮外。

此時天色方亮,有那早來的大臣們,已經到了,聚集在宮門外,三兩成羣的說話。

看到莘邇的坐車來到,不少人趕忙上來問候。

陳蓀也已經到了,站在他自己的車邊,揣手在袖,仰臉望天,不知在發什麼楞。

莘邇在車上時就瞅見他了,因把車子停在了他坐車的不遠處。

下的車來,莘邇一邊含笑迴應過來搭話的朝臣,一邊慢慢地走過去,衝陳蓀行了一揖,說道:“陳公,好幾天沒見,你又發福了啊。”

陳蓀回過神來,連忙還禮,說道:“將軍別拿我開玩笑了,幾天功夫,我能發什麼福啊!”

“誒,一日不見,就有可能滄海桑田,何況數日呢?”

陳蓀心頭一跳,想道:“什麼叫滄海桑田?”擠出笑容,說道,“不知將軍此話何意?”

莘邇挺拔而立,雙手按着腰帶,從容笑道:“聞氾公昨天下午去了公家,臨暮方出。自氾公養病以來,公與氾公也是多時未見過了吧?暢談半日,想定可解相思之渴了!陳公,氾公的身體怎麼樣?病養好了麼?”莘邇顧盼宮外的朝臣羣,問道,“今日氾公會來上朝麼?”

陳蓀大驚,好在他城府深沉,養氣的功夫上佳,倒是表情、舉止沒有失態,口中回答,說道:“氾公新撰了議論‘聖人無情有情’的大作一篇,昨日到我家,是爲送此文與我。他的身體小有好轉。今日會不會上朝,這個……,我不知。”心中大罵,“莘阿瓜!原來你竟有派人監視老夫麼?就知你設刺奸司不懷好意,賊子!賊子!”

他卻想差了,莘邇真沒派人監視他。莘邇又不搞特務政治,幹嘛要監視陳蓀?刺奸司監視的只有氾寬一個,只因氾寬昨天拜訪了陳蓀等三人,故而才捎帶着知了他三人與氾寬會面。

莘邇笑了笑,說道:“希望氾公今日能來上朝吧!我明天就要往援秦州了,臨戰之前,還是很想能聽一聽氾公的意見的。”問陳蓀,說道,“我明日出兵,陳公還有何交代麼?”

陳蓀答道:“蓀不知兵事,哪裡敢有何交代!將軍用兵如神,此援秦州,必能旗開得勝。”

督府右司馬郭道慶也已經來了,他轉到莘邇、陳蓀的左近,彷徨繞步,似欲進前,又好像猶疑。莘邇注意到了他,招手喚他過來,問道:“司馬可是有話要對我與陳公說?”

郭道慶欲言又止,一臉的掙扎,猛然擡臉,彷彿鼓足了勇氣,終還是把頭垂落,無精打采地說道:“沒有什麼話。下官適才大膽,聽到了將軍與陳公的談話,深覺有理,想要插嘴,又恐打擾二公,故是躊躇。”

莘邇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郭道慶,說道;“是麼?”

郭道慶應道:“是。”

莘邇就不再問他。

郭道慶的確是有話想說,而且是想對莘邇說。

他是麴爽的心腹,昨天氾寬與麴爽密謀的時候,他就在麴爽家裡,因對氾寬今天將要對莘邇發難之事,他一清二楚。在他私心裡想來,目前秦州危急,於此時刻,不該是朝野上下,齊心協力,一致對外的麼?卻不意氾寬在這個時候,居然要阻礙莘邇領兵往援!且還要攻擊莘邇。郭道慶對此是大大反對的,無奈他是麴爽的故吏,如把麴爽、氾寬的陰謀告與莘邇,他不免就會背上背主的罵名。故此,他昨天就想把此事告訴唐艾的,結果沒說,今天見到莘邇,他還是想說,可猶豫來,猶豫去,末了還是過不了“忠主”這一關,無法開口。

上朝的時辰到了,宮門打開,羣臣依照官職、年齒,排好隊列,魚貫進宮。

至殿上,等了一會兒,左氏和令狐樂經由殿後的通道入來。

禮官唱禮,莘邇、陳蓀、孫衍等帶頭,羣臣一起行禮。

左氏坐在主位上,美目流盼,首先落在了莘邇的身上,迎上莘邇的目光,露出了一抹淺笑。

卻看今日上朝的諸臣,慣例站於戎臣班首的麴爽沒見。

左氏問道:“中尉怎麼沒來?”

禮官答道:“中尉並無告假,不知爲何至今未到。”

殿外的侍臣進來報告:“太后、大王,錄三府事氾寬在宮外,請求上朝。”

左氏微覺奇怪,說道:“氾公的病好了,能上朝了麼?”令道,“快請氾公進來。”

不多時,氾寬頭戴高冠,纔剛染黑的鬚髯發亮,穿着春季的青色朝服,印綬齊全,翹頭步履,滿面紅光的登入殿中,手執笏板,行禮說道:“臣氾寬上朝來遲,乞請太后、大王治罪。”

左氏打量氾寬,見他半點不似患病或大病初癒的樣子,問道:“氾公,你的身體大好了麼?”

氾寬說道:“還是稍有不適,不過明天是徵虜將軍率我定西大軍討伐虜秦的大日子,國之大事,唯祀與戎,這樣的大事,臣忝任錄三府事,今日的朝會無論如何都是要參加的,如果有什麼需要臣做的,臣也好一盡綿薄之力。”

立在右側班中的黃榮心中一動,想道:“‘徵虜將軍率我定西大軍’,這話是什麼意思?”

左氏說道:“氾公對我定西、對大王的忠心,我與大王俱知。”吩咐丹墀下的內宦,“氾公久病初愈,需加照顧,去給氾公搬個坐榻過來。”

氾寬趕忙推辭。

也就罷了。

今天朝會的頭件,也是唯一一件要事,便是莘邇的明日出兵。

當下,待氾寬站到右邊的羣臣首位之後,莘邇從左邊的排頭出列,奉上羊髦、張龜等人草擬、他修改與謄寫了一遍的辭行上書與準備傳給國中各個郡縣的檄文。上書的內容他已經記下了,便立於殿中,把之大致地說了一遍,也算是正式地稟與左氏和令狐樂。

內容不外乎虜秦犯境,秦州危急,必須立即前去馳援,以及打算帶的部隊都是哪支、從行出征的將校、謀佐都是何人,如此云云。

莘邇說完,左氏感慨地說道:“前伐蜀秦,徵虜將軍克復漢中等地,勞苦功高,方歸朝兩個月,秦州告危,因就不得不又勞累徵虜將軍統兵征戰。徵虜實是我定西的壁柱依仗,大王私下裡常與我說,若無徵虜,何有我定西之今時?真不知該怎麼才能酬答徵虜的功勳!”

莘邇謙虛地說道:“邇前伐蜀,所以能未辱我定西威名,上賴大王之仁德,下賴將士之用命耳,至若臣本人,不值一提。秦虜驕橫,於今無故犯我秦州,臣此至武始郡,與曹領軍合兵以後,一定會把大王、太后對他們的期盼傳達告之,激勵他們爲國奮戰!”

左氏請莘邇回班,問羣臣,說道:“徵虜將軍用兵秦州的方略,卿等適才皆已聽過了,可有異議?如國沒有,就按此辦行了。”

右側班中,一個朝臣出列,說道:“有件緊要的事,剛沒聽徵虜將軍提起。臣敢問之。”

左氏問道:“什麼緊要的事?”

那朝臣答道:“便是軍餉了。敢問徵虜將軍,此次從徵虜出征的這些將士們的軍餉怎麼發?”

這叫什麼問題?軍餉自按流程發就是,何必多此一問?

莘邇卻不嫌他問的莫名其妙,回答他道:“依照督府既有的章程發辦。”

那朝臣仔細詢問,說道:“敢問徵虜將軍,兵戶每月給餉多少?健兒每月給餉多少?輕騎、胡騎每月給餉多少?甲士、甲騎每月又給軍餉多少?”

兵戶是職業兵,他們的父母妻子,隨營徙居,同時又是部隊的勞力,比起健兒等,兵戶是又累、又賤,給的軍餉最少。健兒是招募而來的,是僱傭兵,軍餉、待遇都很好。輕騎、胡騎,有的給軍餉,有那臨時徵來的胡騎,則不給士兵多少軍餉,主要是給他們的酋率一筆錢。甲士、甲騎,尤其甲騎,是精銳中的精銳,乃是定西的寶貝,各項待遇最高。

莘邇不厭其所問煩瑣,一一回答與他。

那朝臣又問道:“敢問徵虜將軍,將士們的軍餉都已經籌集夠了吧?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莘邇笑道:“君之此疑,可由張長史回答。”

軍餉的籌集等事宜,主要由督府負責。督府右長史張僧誠出列,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朝臣說道:“下官從未接觸過軍務,對這些都是不懂,只是因秦虜勢強,出於對此戰的關心,故而有此數疑。多謝徵虜、長史給下官解疑答惑。下官沒有別的問題了。”退回班中。

他剛退回去,又一個朝臣出列。

這朝臣先是恭恭敬敬地衝左氏、令狐樂行了個禮,接着又衝莘邇行了個禮,然後乃才說道:“臣亦有一個疑問。”

左氏說道:“卿有何疑?”

這朝臣說道:“臣聞行軍的路程越遠,需要的役夫就越多。今次徵虜出征,適才聞徵虜的上書,計共統兵萬餘。敢問徵虜,這萬餘兵需要多少役夫?需要的役夫可徵集夠了麼?”

莘邇笑道:“這個問題你還得問張長史。”

張僧誠皺起了眉頭,心道:“雞毛蒜皮,問的都什麼東西!”

卻也不能不回答他,便說道,“徵虜將軍此回所統之兵,以西域戊己校尉張韶部爲主。張韶部從西域來時,自帶的有役夫。其餘徵虜將軍所率之兵,有的是兵戶,其家屬隨軍而行,這部分部隊不需要再給他們另調役夫;再有就是健兒營和禿髮勃野等部的胡騎、甲騎,這部分的步騎部隊,總計需役夫兩千人,早就已經徵調好了,現集結於西苑城中暫住。”

這朝臣說道:“下官知了。尚請徵虜與長史勿要笑話下官,下官也是關心則亂。”退了回去。

又一個朝臣出列,說道:“剛纔聽徵虜將軍說援助秦州的作戰方略,其中一條是:有意分精騎千許,南下陰平。下官略有不解,敢問將軍,陰平在隴西之南,與武始郡之間是不通的,卻將軍爲何要冒着這支騎兵有可能在隴西陷入虜圍的情況,還要派之孤軍深入,往去陰平?”

莘邇答道:“龍驤將軍麴球現與陰平太守北宮越困守陰平,不可不援;武始到陰平不到四百里,輕騎三日可至,只要路上不與秦兵接戰,應是可以順利與龍驤會師的。……當然,具體的情況,還要當時候再說,如果秦兵在隴西防禦森嚴,無孔可入,那這援兵也就只能不派了。”

那朝臣一副恍然的樣子,說道:“原來如此!”像是佩服地稱讚莘邇,“將軍嫺熟兵事,真我定西干城!”

接連三人出來,拉東扯西的,問些不重要的小事,便是左氏,此時也覺得不對了。

這三人相繼問完,又有人出來發問。

左氏看去,發現這人與前三人一樣,也是出於隴西右姓士族,素來親近氾寬、宋閎的,心中犯疑,想道:“氾寬今日忽然來朝,他的這些黨羽又盡提些奇怪的問題,這是怎麼回事?”

不說莘邇、張僧誠接替回答氾寬黨羽的提問。

卻那氾寬,立在班中,看起來沉穩如常,他的餘光,卻不時瞟向殿門口。

他心裡想道:“怪哉!麴爽怎麼到現在不來?”

……

麴爽這時哪裡能到宮中?

令狐妍率奴婢把他的家門堵住以後,他嚴厲地與令狐妍交涉無果,雖是他家中頗有壯奴、門客,實是不懼令狐妍的那點子人馬,但令狐妍不僅是莘邇的妻子,還是令狐樂的從姊,一向極得左氏的喜愛,一旦動起手來,萬一衝撞到了令狐妍,他沒好果子吃。思來想去,儘管怒不可遏,麴爽到底不敢強闖。而隨着吵鬧聲音的越來越大,把裡中的住戶全都驚動了出來,想那能與麴爽住在同一裡的,其家無一不是朝中的顯宦,衆目睽睽下,麴爽更是不敢造次了。

於是,就被令狐妍堵到了現在。

見麴家門外的里巷路上,圍觀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令狐妍英姿颯爽,開始義正辭嚴地責備麴爽。 ● ttκa n● ¢ ○

她坐於馬上,手持雕弓,居高臨下,俯視麴爽,直呼麴爽的小名,說道:“麴駒!自我定西建國以今,你家世受國恩,先王以東南八郡付與麴侯坐鎮,是何等的器重和信任?你不思盡忠報效,反而跟着奸賊陷害忠良,你此是不忠!

“麴侯故後,舉你接任督東南八郡軍事,然你不願離都,當時朝議以爲東南八郡是我國東南之重鎮,身爲督將,豈可不親在任?俱以爲不可!要非徵虜將軍力排衆議,你能一邊任着督東南軍事,一邊猶在朝中任中尉之職,爲國上卿麼?且若非徵虜,汝子能尚刪丹翁主麼?你之能有今之權重,汝子能有今之榮貴,悉徵虜力也!徵虜立心爲國,凡此種種,都是出於公心,自不會想着以此換你回報;可你不體諒徵虜的苦心,反加誣陷,你此是不義!

“方下,秦州告危,你爲了私利,罔顧國家的危難不講,龍驤將軍麴球,麴侯在世的時候,譽他是你麴家的芝蘭,汝再從子也,你竟也不欲救麼?你此是無親!

“麴駒,你這個不忠不義,無親之徒!何顏面苟活於世?”

前邊兩條指責倒也算了,這最後一條指責,令狐妍用詞雖然最少,但若論及分量,在指責麴爽的三樁罪中卻是最重。門外圍聚的人們聞言聽了,竊竊私語,盡是議論紛紛。

麴球的怒氣不翼而飛,二月上午清涼的風中,他汗流浹背。

麴球說道:“莘主都是從何處聽來的這些?爽怎會是這樣的人呢?這都是別人對我的污衊!”

令狐妍冷笑說道:“是麼?”

乘馬於令狐妍身側的大頭,狐假虎威地哼了聲,重複令狐妍的話,說道:“是麼?”

劉壯早就下了馬,執鐵馬鞭護衛在令狐妍的馬前,他緊張地盯着麴爽身後的那些麴家壯奴、門客,忽聽到一個聲音急促地從門外傳進,他扭臉去看,是個軍吏。

那軍吏試圖衝過莘家奴婢的包圍圈,但被擋住,不得進來,他高聲說道:“我有緊急的軍情報與中尉!你們不得阻擋!若是誤了軍務,你們擔當得起麼?”

令狐妍撇嘴,問大頭,說道:“大頭,你告訴他,我擔得起擔不起?”

大頭便大聲對那軍吏說道:“放眼整個定西,就沒有我家莘主擔不起的事!你亂嚷嚷什麼,嚇唬誰呢?”

麴爽認出那軍吏是衛泰,本是他帳下的諮議參軍,田居升遷外放以後,麴爽把他擢遷,繼任了田居之位。昨天晚上,麴爽將他派去了西苑城,坐鎮於他的本部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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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爽賠笑說道:“莘主,那是我的長史衛泰,可能是真有緊急的軍情要彙報於我,還請莘主放他進來。”

當着門外那麼多的人面,令狐妍自不會做出格、過分的事,以免反倒她成了理虧的一面,就示意奴婢們把衛泰放了進來。

衛泰提着袍服的下襬,快步到麴爽邊上,耳語說道:“明公,就在方纔,張韶部與禿髮勃野等部,一起出了東苑城,進至到了西苑城外!”

麴爽登時大驚,他說道:“什麼?張韶部與禿髮勃野等部一起至了西苑城外?”

衛泰說道:“是啊,明公!”

怒火重新從麴爽的心底泛起,直衝他的頭上。不過,這次的怒火,不是因令狐妍堵門而生,卻是因氾寬昨日對他的那句保證而生。

氾寬昨天與他說:“張韶與徵虜,只在徵虜打西域的時候,兩人有過短暫的碰面,此前他二人並無一丁點的關係,此後他二人一在西域,一在谷陰,遠隔兩千餘里,更是亦無任何的來往,張韶是不可能賣命支持徵虜的!是以他而下雖部曲萬餘在都,不足爲慮。等到明天朝會,把徵虜的事情解決掉,中尉到時稍對他加以招攬,他定就會欣喜地從投到中尉帳下了!”

麴爽昨天那時,對氾寬的這番分析還是挺以爲然的,卻不料今日張韶竟與禿髮勃野等部聯兵向西苑城!這說明什麼,說明張韶哪裡是“不可能賣命支持徵虜”?他分明就是在“賣命支持徵虜”!曹斐出兵的時候,麴爽也是分了些兵馬給他的,現今麴爽在王城的部曲,僅比莘邇多點,也就數千步騎而已,而下張韶突然表面態度,站到了莘邇那邊,之前麴爽、莘邇雙方兵力的對比,立刻從麴爽佔優,變成了麴爽劣勢,莘邇佔據絕對的優勢了。

麴爽心中大罵:“豎儒!能耐全在嘴上!說起來頭頭是道,落到實處,他孃的,分毫不靠譜!”腦筋急轉,想道,“張韶與莘邇合兵,是我部的兩倍多!如果開戰,我必敗無疑,而我若敗,莘阿瓜外貌忠厚,手段實狠,以他殺宋方、逐宋閎、殺令狐京、貶令狐曲白身的毒辣,定不會饒我性命!罷了,罷了,當機立斷,智者所爲,我當做個智者!”

他的震驚之色流露到了臉上。

令狐妍瞧出了端倪,雖不知他是爲何震驚,卻不影響在此基礎上嚇他一嚇,引弓射箭,只聽“噗”的一聲,矢中麴爽坐車的車廂,箭尾的羽毛搖晃。

麴爽驚慌擡頭。

令狐妍捉弓挺身,杏眼生威,作色說道:“麴駒,你想身死族滅麼?”

……

四時宮,朝堂上。

時近午時,宮外的戍將匆匆地趕到殿外,請求覲見。

左氏召其入殿。

那將神色倉急,說道:“太后,大王,有若干泮宮的學生,伏於宮外,拜叩不止,說、說……”

這兩件事來的沒一點徵兆,左氏和令狐樂都是愕然。

左氏問道:“說什麼?”

那將吞吞吐吐,說道:“那些學生們說,先前的隴西失陷,是因爲且渠元光叛投秦虜,故此,責任、責任,隴西陷落、秦州危急的責任其實都在徵虜將軍的身上。”

左氏只當自己是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那將便又再答一遍。

左氏還沒來得及說話,令狐樂生氣地說道:“怎麼會是徵虜的責任?”

宋羨出班,說道:“大王,若無且渠元光的叛逃,秦虜就不會獲知曹斐等部的虛實,——臣聞曹斐、田居曾有克敵之計,便是以高延曹領部出山谷,繞擊秦虜陣後,如此前後夾擊,秦虜覆矣!可就是因了且渠元光的出賣,此計乃不能得成。曹斐部因被阻於鳥鼠同穴山下,不能及時趕到隴西。遂有了隴西失陷。且渠元光實是導致隴西失陷的罪魁!而那且渠元光之父是拔若能,拔若能是徵虜的義弟。按這層關係說,隴西失陷,也有徵虜的責任,卻亦不錯。”

令狐樂說道:“且渠元光是且渠元光,徵虜是徵虜,又不是徵虜叫他投虜的,怎能混到一起說呢?”

宋羨說道:“固然不是徵虜叫且渠元光投敵的,可徵虜御下如此不嚴,此其一;胡人反覆,時臣時叛,此其二;徵虜部下現所常用的兵馬,多胡騎,如豬野澤雜胡騎、北山鮮卑騎、盧水胡騎等,此其三;盧水胡當年是徵虜親自將之徙入到建康郡的,拔若能又是徵虜的義弟,可以說盧水胡騎應是徵虜最能信任的胡騎了,尚有元光之叛,何況其它?此其四,……。”

令狐樂問道:“你說這一二三四的幹什麼,與孤問你的話有干係麼?”

宋羨順着自己的話,自說自話,說道:“因此四點,臣以爲,這回徵虜統兵南下,馳援秦州之事,最好還是緩上一緩!”

令狐樂問道:“爲何緩一緩?”

宋羨答道:“自是以免再出現元光投敵此類的事!”

令狐樂畢竟還小,儘管覺得宋羨建議暫緩出兵的理由,似是牽強,可表面上聽來,又好像順理成章,一時不知何以答覆,便轉看左氏。

左氏在看莘邇。

莘邇不動聲色,立於班中,嘴角還帶着點微笑。

這點微笑如似春風,頓時撫去了左氏無備之下,忽聞令狐曲、學生,及宋羨進言之所議等接連針對莘邇之事,而相繼出現的驚訝、惱怒和不知所措等等情緒。

左氏穩了穩心神,說道:“兵馬已集,張韶部已從西域千里來到,役夫也已招至,糧秣軍餉亦已齊備,並且秦州十萬火急,怎能說暫緩就暫緩?你此議不行!”

宋羨說道:“懇請太后、大王考慮一下輿論!泮宮的學生皆我定西之俊秀也!如今連泮宮裡頭也羣情沸騰,學生伏闕!……太后,不如從那學生中,召其首者陛見,聽聽他們的說辭?”

左氏再次往莘邇看去。

莘邇說道:“那就請太后召他們進來聽聽?”

左氏就令道:“召其爲首者入宮。”

宋羨自告奮勇去召,左氏允了。宋羨興沖沖地出到宮外,打眼一看,大吃一驚,見那宮外伏拜的學生卻是寥寥,僅有十四五人罷了。這與他昨天交代給那兩個學生的話可是完全不一樣!泮宮裡現有學生五百餘,他昨天交代的是:至少聚個三二百人伏闕!眼下卻如何只有這點人?

那爲首的兩個學生,即是宋羨見的那兩個,看到宋羨出來,爬起來,湊至他身前。

宋羨問道:“怎只有這十來人?”

那兩個學生中的一個答道:“本是召集了百十人的,但在出泮宮時,被聞訊去到的陰師給攔下了!大部分的學生因就回去了,仍願意跟着我兩人來的,便只有這些。”

十來個學生能有什麼用處?莫說以此打擊莘邇了,只怕還不夠丟人的!

宋羨大失所望,心道:“學生被陰師攔下,這十來人稀稀疏疏的,要被太后、大王知道,非但不會對氾公的謀劃起到助長聲勢之用,且還會拖氾公的後腿!我不可帶此兩人進宮。”

那學生問道:“君從朝中出來,是太后、大王要召見我等了麼?我已備下說辭,一定慷慨激昂,不會有負君昨日之囑!”

宋羨卻是已經沒了帶那兩個爲首學生入宮的意思。

他敷衍說道:“太后、大王沒有召你們進宮。你們的請命,太后、大王已知,命我出宮,撫慰你們。你們先回去吧!”

那學生驚訝說道:“這就回去?”

宋羨急着給氾寬說此情況,沒功夫再與這兩個學生多說,說了句:“趕緊回去!”便就掉頭回宮,奔四時宮去。

他卻還是返回到殿上的晚了,氾寬已經發動!

連續好幾個氾、宋之黨的中堅朝臣,出班附和宋羨。

他們由學生的請命講起,說到“風聞的王城名士議論”,最終落腳於“我朝現下可用之兵捉襟見肘,如是再有大敗,何止秦州告危,東南亦將日夜有警矣”,堅決要求暫緩莘邇的出兵。

宋羨到殿上時,正值氾寬隨於那些黨羽之後,做總結髮言,也是一樣的奏議內容。

宋羨沒法打斷他,回到自己的班列,心神不寧。聽着氾寬洪亮而自信的聲音,宋羨偷覷莘邇神情,見到莘邇還是那副鎮定自如的模樣,一股不妙的預感,慢慢地彌布在了宋羨的胸中。

氾寬說完了話,說道:“此臣之愚見也,不知當否,敢請太后、大王徵問諸公意見。”說完,也不看陳蓀、張渾,退回班中,但不禁地再又瞥了眼左邊的武臣班列,心道,“麴爽怎麼還不來?”麴爽雖是仍還未到,然箭在弦上,他適才卻是不得不發了。

莘邇既還是不說話,左氏便問朝中能稱得上“公”的陳蓀、張渾、孫衍等人,說道:“公等何見?”

孫衍是王國三卿之一,年紀又長,所以昨晚莘邇沒有把他叫到家裡,但是今天早上在宮外等待進宮的時候,黃榮已經把氾寬的私下串聯、莘邇對之的判斷和他們昨晚議定的對策都告訴了他。孫衍心中有數,也就處變不驚,立在班中,無有出列。

張渾心中想道:“昨天氾寬與我說好的,今天朝會,將會是他、我、陳蓀和麴爽四人一塊兒向莘幼著發難,其中的關鍵是在麴爽,可麴爽至今不見人影,會不會出了什麼變故?我家自被先王打壓,直到現在,方稍微有所重振,要是再出差錯,無出頭之日矣。我且靜觀一二。”他也就一言不發。

陳蓀已知氾寬的此謀泄露,被莘邇知曉,而又見莘邇從容不迫地姿態,猜莘邇必有應對之策,因便亦垂目默然。

殿中詭異地陷入了沉靜。

氾寬咳嗽了兩聲,張渾、陳蓀還是默不作聲,就如同泰山頂上的那一棵松樹,任你八面來風,他倆自巋然不動。氾寬詫異之後,想起宋羨回來時,沒有帶請命的學生,顧不上沉穩的作態了,急忙扭臉去看他,瞧見宋羨面色灰暗。麴爽不見來、陳蓀與氾寬不說話、請命的學生未被帶進殿中,要是隻有其中的一個異常,倒也無妨,三個異常結合一處,氾寬後知後覺,頓起了與宋羨方纔相同的不妙之感。

見沒有人出聲了,莘邇緩步出列,徐徐說道:“臣敢請太后、大王召兩個人進殿。”

第三十四章 卿輩哪得談 奇襲成都城(二)第十三章 牡丹額前綻 志氣胸中展第九章 被動化主動 兩個老實人第七章 延曹奪槊精 賀蘭威名震(上)第十一章 麴爽怨聲對 過往如刺扎第四十七章 姚謹辭動心 呂明平叛亂(下)第五十六章 北擄大獲歸 曹斐急信來第十三章 牡丹額前綻 志氣胸中展第五十二章 無雙麴鳴宗 止啼溫石蘭第二十六章 太后請自信 益富情緒高第六十九章 江山星星火 殿外風雪急第三十七章 有球心亦安 左氏送臥具第五十七章 麴球拒秦衆 季和挫爽軍(五)第五十三章 石焉與玉比 氾丹豈再敗第二十八章 龍驤真英雄 徵虜淚滿襟(四)第五十三章 蒲秦佔洛陽 江左攻下邳(四)第五十三章 請做獅子王 羅什願從行第十五章 舉事解怨恨 呂季不辭功第十章 高充隨機變 二讓苟將軍第二十三章 即鹿而無虞 欲擒且故縱第三十四章 五日朔方下 殺一無名卒第三十五章 未午城已克 武都傳捷報(上)第六十一章 千金市馬骨 公力若不及第四章 唐艾炫陶竹 羊髦與莘同第三十章 曹羅共戰將 蛇龍並無存第十五章 鬥毆督座前 寶掌哼哼然第十九章 元光秘事發 平羅成關鍵第十八章 拓跋十姓貴 苟雄半渡擊第三十九章 乞活投蒲茂 計破鐵浮屠(下)第三十一章 有錢始做人 好大的猴膽第二章 宴荔滿腹愁 勃勃獻謀策第二十五章 不可亂正統 遺策滅賀渾第五十九章 良禽擇木棲 亮因駭而安第三十章 勃野叱亢泥 割臂爲誓約第四十八章 白純堅壁守 索張爭請戰第三十一章 基業苦不易 逢疑召唐艾第十章 氾公真大謀 沉渣俱泛起第二十五章 乞勿牽幼弟 還君一公道第六章 勃勃志向遠 鐵騎漠中來(下)第二十三章 即鹿而無虞 欲擒且故縱第十九章 大力耿直人 進退定軍令第二十七章 黃榮膽大策 王城起風雲(一)第三十章 勃野叱亢泥 割臂爲誓約第八章 結姻升身價 求賢引變動第十九章 元光秘事發 平羅成關鍵第六十九章 江山星星火 殿外風雪急第二章 宴荔滿腹愁 勃勃獻謀策第十五章 舉事解怨恨 呂季不辭功第四十二章 唐艾述西域 莘邇箭雙鵰第十章 阿瓜胸懷暖 輔國果善謀第四十三章 王成策取冀 唐艾議攻冉(下)第五十五章 洲上敕勒歌 堂中哄人言第四十八章 麴爽大出兵 馬糞薰元光第八章 翻雲真成雨 可敢入都城第三十七章 乞活投蒲茂 計破鐵浮屠(上)第二十九章 揖謝與用法 養士霸王術第三十章 張韶有些謀 莘公雄傑也第六十一章 千金市馬骨 公力若不及第七章 秦營見呂季 安崇獻虛實第五十章 笮橋鼓聲動 捷報兩路傳(上)第四十章 辦學化胡風 炮肉月下食第四十六章 輪戍練兵法 令狐喜事爽第五十章 膽壯自作餌 勿延襲敵營第五十六章 麴碩迎將軍 完成先王願第十八章 唐艾出奇謀 李亮三斫營(下)第四十五章 海頭胡舞旋 索恭夜獻策第二十一章 河北看三人 寢宮問二女第十四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中)第十四章 言慰悲慘將 心憂酒泉胡第三章 別與正途異 勳官十二等第三十章 龍驤真英雄 徵虜淚滿襟(六)第三十四章 蒲茂興變革 阿瓜化宋謀第十五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下)第五十三章 麴球拒秦衆 季和挫爽軍(上)第五十章 氾丹請駐外 鞏高擊西計第八章 季和將其計 宴荔父子議第三章 大王生日宴 太后玉臂滑第四十二章 卿輩哪得談 奇襲成都城(十)第三十一章 基業苦不易 逢疑召唐艾第十五章 打通士庶塹 挽袖振夫綱第六十二章 萬里月色同 羣雄各異謀(中)第三十五章 指點天下勢 歸入治郡策第一章 元光塊壘積 麴爽奏設州第二十八章 土寓大有別 君率殘相近第五十七章 盡收西域寶 顯美面子貴第二十一章 宴荔聰明誤 孟朗破朔方(下)第三十四章 卿輩哪得談 奇襲成都城(二)第三章 禦敵策已備 張韶領兵至(下)第五十二章 慚愧享其成 曬書郝郎君第五十七章 太后玉趾訪 將軍恭謹對(中)第十五章 打通士庶塹 挽袖振夫綱第五十五章 麴球拒秦衆 季和挫爽軍(三)第四十一章 卿輩哪得談 奇襲成都城(九)第四十八章 和尚顯神通 府君禪理深第五十三章 蒲秦佔洛陽 江左攻下邳(四)第五十七章 八斗傅夫子 小狡莘阿瓜第十六章 豪牧羊馬萬 應徙多貧困第四十九章 子喬獻遺策 魏主東北遁(四)第六十四章 左氏殿中熱 神愛揮馬鞭第十九章 臣前與令旨 爲子削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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