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旅順
幾名身着黑色校服的年輕學生在街上匆匆走着,他們甚至顧不得迎面撞上的行人,腳步愈發加快。被撞到的男人剛要攔住他們,問一句走路怎麼不看路,下一刻卻瞪大了雙眼。
一羣荷槍實彈的日本憲兵正跑步過來,看到幾個學生,其中一個貌似軍官的憲兵立刻大聲說了一句什麼,幾個學生的臉色一變,馬上飛快的跑了起來。
被男人抓住衣袖的學生連忙道:“大叔,你快放開我!被他們看到,你也會被牽連的。”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幾個日本憲兵已經跑了過來,其中一個舉起槍托就朝學生的頭上砸了下去。男人卻突然用胳膊扛住砸下來的槍托,不顧日本人的罵聲,一把將學生往前邊推了一把:“快走!”
自從大連被日本佔了,像這樣的事發生過太多。男人是個老實的小商販,見到穿着軍裝的日本人向來都是繞道走,遇到類似的事也是背過身去裝作看不見,今天,他卻鬼使神差的想要護住這個孩子。
是啊,還是個孩子!
這羣日本人,不是人,是畜生!
“大叔!”
學生叫了一聲,男人卻顧不得其他,依舊大聲喊着:“快走啊!”
可他能攔住一個,卻攔不住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日本憲兵衝了上來,那個學生最終也沒能跑掉,連同他的幾個同學,都被日本憲兵用槍托砸倒在地,鮮血順着額頭流淌,他卻執拗的的看向剛剛幫他把憲兵擋住的男人:“大叔,謝謝……對不起……”
下一刻,槍托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頭上,他倒在地上,再無生息。
男人身上也不斷的挨着槍托,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依舊被日本人的皮鞋不停踩踹,他發出了一聲彷彿野獸般的叫聲:“我和你們拼了!畜生!”
兩柄刺刀同時扎進了男人的身體,鮮血從口中涌出,臨死之前,他竟然絲毫不覺得後悔。
過了今天,看還有誰會說他是個沒膽子的!他趙老三,死得像個爺們!
日本憲兵終於停下了打人的動作,他們開始察看學生裡是否還有活着的,並且從他們身上搜到了不少反對日本的傳單,還有北六省軍隊炮擊瓦房店的消息,這些消息在旅順的報紙上是看不到的,尤其是近段時間旅順實行了戒嚴,進出都要受到嚴格的排查,外面的消息更是很難傳進來,即便有,也會變成“大日本帝國的勇士讓北六省的軍隊不敢踏足瓦房店一步!”
憲兵隊長懂得華夏語,看完了傳單上的內容,又狠狠的踹了倒在地上的學生一腳,嘴裡罵道:“一羣支-那-豬!”
他們拖起還活着的兩個學生轉身就走,餘下的幾具屍體,竟然就那樣扔在那裡。
在他們轉身要走的時候,幾個拿着木棍的漢子突然從街道拐角衝了出來,他們是旅順人口中的“混子”,平常遊手好閒,打架鬧事,今天卻紅着眼睛拿着棍子衝向了日本人,日本憲兵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但情況卻漸漸變得不妙,越來越多的華夏人從街頭巷尾,街道兩旁的屋子走了出來,他們手裡沒有武器,但這些日本憲兵的心中卻開始發慌。
以往如兔子一般溫順的華夏人,怎麼會突然……
被日本憲兵拖着的一個青年學生突然笑了,睜開被血模糊的雙眼,用日本話說道:“你們這羣侵略者,一定會被趕出華夏!”
“閉嘴!”憲兵隊長惡狠狠的罵道:“想要命,就閉嘴!”
“不!”學生每說一句話,嘴裡就會噴出一股血沫,“生命重要,但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說着,他突生一股力氣,狠狠的撞開了抓着他的日本憲兵,用華夏語大聲喊道:“自由!尊嚴!不做侵略者的奴隸!我們是華夏人,我們腳下是華夏的土地,我們的軍隊就在不遠處,打倒侵略者,華夏萬歲!”
“混蛋!閉嘴!”
憲兵隊長來不及阻止,一個日本憲兵已經用槍托砸在了學生的背上,在他倒下的時候,華夏人的神情全都變了。
他們也曾麻木不仁,他們也曾想過爲了日子能過下去總要忍一忍,現在,他們卻像之前那個挺身而出護住學生的男人一樣憤怒!
二十年前的大屠殺是旅順人心中永遠抹不去的沉痛。
如今,日本人的暴行更是變本加厲!
他們還要忍下去嗎?
忍下去,當這些侵略者的奴隸嗎?
街上的人開始一步一步朝被圍在中間的日本憲兵走去,之前被打倒在地的幾個漢子也站了起來,吐掉嘴裡的幾顆斷牙,神情變得愈發兇狠。
日本憲兵背靠着背,憲兵隊長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關東都督府接到報告,得知有九名日本憲兵被華夏人圍困在水師營街,立刻派出兩個日軍小隊。
第五師團的大谷師團長下令,務必將憲兵安全的“接”出來,對於圍住憲兵的華夏人,若沒有太過激烈的行動,就暫時放過他們。
“師團長閣下,必須讓這些支那人得到教訓!”
“不,土井,我們不能動這些華夏人,至少現在不能。”
“爲什麼?師團長閣下,對待支那人,帝國軍人不該表現得如此懦弱膽小!”
“混賬!你難道看不清現在的形勢嗎?!你難道不知道北六省的軍隊遲遲沒有進攻大連,只是在等待一個藉口嗎?!”
“閣下,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從來不懼怕任何敵人,何況是一羣愚蠢的支那人!“
日本陸軍一向奉行下克上的傳統,土井作爲師團參謀,一向被大谷師團長器重,但是這一次,他徹底惹惱了大谷喜九藏。
“既然土井君如此自信,你就帶着一個小隊的士兵去瓦房店駐守吧。”
瓦房店已經成爲了第五師團官兵心中的禁-地,自從北六省軍隊炮轟瓦房店,凡是去那裡的士兵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土井蠻勇卻不是傻子。大谷師團長這道命令分明就是讓他去送死。
大谷喜九藏冷哼一聲,既然想死,那就去死吧!
等到第五師團兩個小隊的士兵趕到水師營街時,九名日本憲兵已經不成人形,這些日本兵立刻舉槍朝天示警,用子彈和刺刀驅散人羣,才把九個憲兵給救了出來。在將他們送進醫院之後,還是有三個人因爲內臟破損,當天夜裡就去見了他們的天照大神。
關東都督府立刻貼出告示懸賞當天毆打日本憲兵的主要兇手。
水師營街道一帶,更是被日本憲兵挨家挨戶的盤查,旅順的日僑和朝鮮僑民也藉機生事,北六省軍隊的逼近和連日來的炮擊讓他們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他們必須做一些能讓自己放鬆的事情,例如搶劫。
終於,旅順人被徹底激怒了。
首先是學生罷課,旅順的各所學校,尤其是日本人開辦的,都再見不到一個學生的影子,然後是工人罷工,緊着就是商人罷市。
這場學生罷課工人罷工商人罷市的浪潮,從旅順開始席捲整個大連,學校全部停課,大部分工廠都已經停工,商人也紛紛在店門前掛上歇業的牌子。
大連,成了一座死氣沉沉的城市。
日本人對此毫無辦法,遊行可以驅散,示威可以抓捕,這樣沉默的抗議卻讓他們束手無策。他們曾試過強迫工人復工,甚至還處決了幾個帶頭工人,用以威懾其他人,卻只讓華夏人的反應更加激烈,原本勉強運行的幾家紗廠也徹底停工了。
發生在大連的事情被報紙刊登出來後,一封通電讓日本人的後背開始發冷。
“殺人者,必償命!”
樓逍!
這個名字現在已經成了在華日本人的夢魘。
樓逍的通電鼓舞了大連人,也在全國掀起了聲援大連的浪潮,愛國人士紛紛在報紙上撰文,各大院校的學生在鬧市街頭組織了一場又一場激動人心的演講,進而發展成爲遊行,遊行的人羣高喊着:“日本人滾出華夏!還我大連!”的口號,很多街上的巡警也加入了遊行隊伍,當遊行隊伍路過租界時,租界中的士兵都嚴陣以待,尤其是收容了日本僑民的英租界和俄租界。
不過遊行人羣並未踏入租界,只是在租界前高喊口號,租界士兵也只是戒備,並沒有過激的舉動。這讓日本人很失望,如果華夏人能同英國人發生衝突,那該有多好。
六月十六日,樓少帥終於下達了收復大連的命令!
第三師師長趙越坐鎮鳳城,炮口直指新義州!
三架木質雙翼機出現在了大連的上空,從飛機上灑落大量的傳單,傳單上寫明,從即日起,日本軍隊三日內必須無條件撤出大連,否則華夏軍隊將不得不武力驅逐。
“三天。”樓少帥負手站在會議桌前,如鷹般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掛在牆上的地圖,上面畫着兩條格外醒目的進軍路線,一條從大石橋直指旅順,另一條,卻是從鳳城通向新義州,乃至整個朝鮮!
“大連還是朝鮮?”
坐在臨時會議室內的軍官們全都攥緊了拳頭,目光閃動,性子較急的獨立旅第二十八團團長趙光有已經激動得臉色發紅。
朝鮮!
樓逍要的是收回大連,日本人若不撤軍,他就進攻朝鮮!駐朝的一個師團的確是塊硬骨頭,但是,朝鮮境內,也並不全都是朝奸。
利用好了,足夠日本人頭疼很長時間。沒有了北六省的資源,他們必須保住朝鮮,否則,日本就算繼續大筆借款,國內的經濟也必將崩潰。
這一刻,樓逍終於亮劍!
山東,青島
任午初坐在青島總督瓦爾德克的客廳裡,還是有些鬧不明白,他一個管財政的,怎麼會接手和德國人談判這件事?不過既然接手了,以任午初的性格,就要做到最好。
“任先生,如果我沒聽錯,你是希望買下遠東艦隊中的一艘魚雷艇和上面所有的官兵?”
“不,不是買。”任午初搖頭,“是僱傭。”
“僱傭?”
“對,只是僱傭,僱傭期限爲半個月。”
“爲了大連的日本人?”
瓦爾德克曾是海軍上校,在軍事方面的嗅覺相當靈敏。
任午初聳了聳肩膀,“有些事大家心裡明白就好。如果總督閣下願意做這筆買賣,僱傭費將是這艘魚雷艇本身價值的兩倍。若是魚雷艇出現損毀或者是人員傷亡,我方都將做出相應賠償。”
“但……”
“總督閣下,我只有兩天時間。”任午初打斷了瓦爾德克沒出口的顧慮,“日本是英國的盟友,日本停靠在大連的只有兩艘老式軍艦,兩到三顆魚雷,就可以結束戰鬥了。”
“我需要考慮。”
“好的,不過,我希望能在後天日落前得到您的答覆。”
“會的,任先生。”
六月十八日,北六省獨立旅的兩個工兵連開進了瓦房店,工兵們揮舞着工兵鏟,開始利用之前炸出的彈坑挖掘修建工事。
六月十九日,獨立旅炮兵團的四門120mm重炮運抵瓦房店,這是北六省兵工廠自行生產的重炮,試射成功的那一天,兵工廠裡,從杜維嚴到參與制造環節的每一個人都激動得咬緊了牙關,有不少人都淚流滿面。
從炮身採用的鋼材,到每一個零件打磨的技術,全部出自華夏!
這是徹頭徹尾屬於華夏人自己的重炮!
三架飛機在工兵建造的臨時跑道上滑行,升空,盤旋一週,向緊張的地勤人員示意一切正常。
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確認情報中所說的日軍兵營和彈藥庫位置,潛伏在大連的情報人員會在地面上爲他們做出正確的指引。
看到之前散發傳單的三架飛機再度出現,整個大連都沸騰。
是華夏的軍隊,咱們自己的軍隊終於要打過來了!
關東都督府連日不停的和大本營發送電報,由於河下和土肥原等情報人員身死,日本在大連的情報機關基本處於癱瘓狀態,以至於他們根本無法準確掌握北六省軍隊下一步的動向。這讓大島義昌和大谷師團長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停靠在旅順口的兩艘日本軍艦是在華夏軍打下鳳城之後,緊急從第二艦隊抽調來的。他們幸運的沒有遇上德國軍艦的攔截,也或許是這兩艘還停留在甲午海戰時代的軍艦,根本就對德國遠東艦隊構不成任何威脅纔會被放行。
現在,它們卻成爲大連日軍最強大的依仗,第五師團裝配的火炮完全不是北六省軍隊的對手,只有口徑大射程遠的艦炮,才能對華夏軍隊構成威脅。
六月二十日,上午十時。
兩發耀眼的信號彈劃破長空,隆隆的炮聲響起,日本人在最後期限內沒有撤出大連,大連會戰終於打響了第一炮。
停靠在旅順口的軍艦調轉炮口,升起了觀測氣球,只等觀察員將華夏軍隊的炮兵陣地準確報告之後,用艦炮給這些狂妄的華夏人一個教訓。
不想觀測氣球剛剛升起,兩架華夏一型木質雙翼機就突然出現在了天空中,這兩架飛機都能搭載雙人,坐在飛行員身後的兵哥已經拉開了手槍的槍栓。
是的,手槍。
步槍太長,機槍太重,手榴彈不準,最好的攻擊方式就是手槍。
或許沒料到華夏的飛機會突然出現,兩艘老舊的戰艦也沒有搭載艦載機,更沒有任何有效的防空措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架華夏飛機圍着氣球飛,用手槍對氣球上的觀察員各種虐。
在飛行中射擊準頭很差,分別打空了兩個彈夾之後,氣球上的觀察員才終於一命嗚呼。
兵哥們還不罷休,又從腰間拽下了幾枚手榴彈,拉開引線就扔了下去,有的直接在日本水兵的頭頂爆炸,有的落在海里,還有的落在甲板上,炸裂之後,立刻就燃燒起來。
水兵們舉着步槍,扛着機槍回擊,兩架飛機幾乎都是帶着滿身彈孔飛回了機場,一名飛行員還受了傷,地勤人員眼睛都發直了,這樣都能飛回來,當真厲害!
日本人又一次升起了觀測氣球,這一次,華夏的飛機沒辦法再來一次出其不意,一旦發現飛機出現,艦船上的日本水兵立刻會組織起有效的攻擊,讓飛機根本無法靠近氣球,只能遠遠的對着氣球上的觀察員射擊,效果可想而知。
終於,華夏的炮兵佔地被確定了,艦炮開始調轉炮口。
正想着給華夏人一個教訓的日本艦長並不知道,水面下,一艘可怕的幽靈正在慢慢靠近。
任午初完成了對德國人的談判,在金錢的趨勢下,瓦爾德克總督終於點頭了,但他交給華夏人的不只有一艘魚雷艇,還有一艘可以攜帶兩枚魚雷的潛艇。
這將是日本人的噩夢。
大連的戰鬥打響時,駐紮在察哈爾的北六省新編第十六師,突然越過察哈爾和蒙古的邊界,沒有遭到任何有效抵抗就佔領了喬巴山。
在滿洲里的戍邊軍和新編第十五師也越過了額爾古納河,進入了東西伯利亞境內。
以基洛夫爲領導的西伯利亞反抗組織,如今已經聚集起一股不小的力量,當得知華夏軍隊開進西伯利亞後,基洛夫接受了喀山的建議,率領反抗組織的成員猛攻伊爾庫茨克,試圖將這裡作爲據點,並切斷俄國邊境軍隊的補給線。
孟二虎等人也行動起來,後貝加爾衆人不分晝夜的襲擊俄國邊境駐軍的哨所,能打下來就打,打不下來就跑,沿途給戍邊軍和第十五師留下了不少信號和標記。
各國被北六省這一連串的軍事行動弄懵了,同時挑戰日本和俄國,樓逍瘋了嗎?
樓大總統也被樓逍的大手筆嚇了一跳,本以爲南邊和北邊,總要有一處是虛的,沒想到他這個兒子膽子夠大,手也夠狠,日本矬子和老毛子竟然要一起揍!
“大總統,陝甘督帥來電。”
“馬慶祥?”
樓大總統愣了一下,沒讓機要秘書念,而是自己接過電報,看完後忍不住罵了一句,媽了個巴子的,他怎麼不知道這三個馬大鬍子還成了愛國人士了?
原來,這份電報不是馬慶祥一個人發的,而是三馬聯合發來的,他們向樓大總統請戰,配合北六省軍隊一同進攻外蒙。
繼三馬之後,宋舟也從南方發來了電報,他告訴樓大總統,他手裡還有幾艘小炮艇,打算全都送去大連。就算沒辦法對抗軍艦,至少也能幫上一些忙。
“我海軍孱弱,無堅船利炮,唯死而已!”
這是宋舟手下的一個艦船船長呈給他的血書,上面有全體水兵的手印和簽名。
北六省軍隊的一連串行動激起了他們胸中的熱血,這一刻,他們不分南方和北方,他們只有一個名字,華夏軍人!
隨後,山西,湖北,河南,山東,廣東,廣西,四川貴州都沒落下,全都給樓大總統發來了電報,內容只有一個,請戰!或許他們都曾各懷心思,請戰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把軍隊送上戰場,但這些電報卻全部分量十足,字字千金。
司馬君更是直接找上了樓盛豐,他手裡還有五個師,八萬人!
華夏再次舉國沸騰。
一些白髮蒼蒼的老人回首北望,淚溼衣襟,“國戰,外戰,我泱泱華夏,得見我大好兒男收服河山,老朽縱死而無憾!”
學生和市民走上街頭,工人們開始加班加點,商人和士紳們捐款捐物,當得知某支軍隊將要開赴北方時,都會聚集起震天的歡呼。
這是一個被壓迫了百年的民族發出的吼聲,他們曾有過輝煌,衰落,屈辱,但是,他們永不會屈服!
各國公使無不爲華夏這股突然爆發出的力量感到震驚。
德國公使辛慈決定親自前往北六省,他必須親眼見一見這個曾在德意志軍校中接受軍事教育的華夏軍閥,哪怕北六省正在打仗,而他就在前線。
俄國公使和日本公使都臉色鐵青的向華夏聯合政府提出抗議,無一例外的被展長青給擋了回去。
法美等國公使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反正這和他們又沒多大關係,只是照會華夏政府,一旦三國宣戰,他們將無法再保持中立態度。
英國公使朱爾典則發出了一聲嘆息,“可怕的國家,可怕的民族。”
當這個龐大的國家凝結成一股力量時,這股力量,可怕得足以讓任何人顫慄。
李謹言看着蕭有德送上的情報,沉默良久。
歷史已經完全脫離了他曾熟知的一切,這個風起雲涌的時代,這個英雄人物輩出的時代,讓他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卻又無可自抑的熱血沸騰。
外蒙,大連,西伯利亞。
樓逍的大膽與軍事謀略讓他歎服,國內的反應也讓他吃驚、難道樓少帥早就知道一旦北六省動手,國內的反應會是這樣?
李謹言無法想象。
不過,算算時間,今天已經是六月二十五日,還有三天,薩拉熱窩的槍聲就要響起,斐迪南大公夫婦將在薩拉熱窩殞命,一戰即將開始。歐洲再沒太多精力插手亞洲的事情,不得不說,樓少帥動手的時機,當真選得好極了。
奧匈帝國選在六月二十八日這一天,在波斯尼亞首府薩拉熱窩舉行軍事演習十分具有挑釁意味。五百多年前,波斯尼亞和塞爾維亞的聯合軍隊就是在六月二十八日這一天,被土耳其的軍隊打敗。
奧匈帝國在波斯尼亞這場軍事演習,無異於撕開了塞爾維亞和波斯尼亞的傷口,又在上面灑上了一把鹽。
所以說,歷史的慣性,有其偶然也有必然。
李謹言放下電報,揉了揉額頭,斐迪南大公夫婦會被普林西普KO掉,從某種方面來說,還真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