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煙霧朦朧帶着點初冬的寒氣遮着陽光,旋析居內假山,樹木上還帶着朝露,那林裡的楓葉應景的全部紅了,只是欣賞它的主人不在了。墨軒在濃霧纔開始漸薄時就已經醒來去晨練了,現在霧已經有些稀薄了,但是寒氣未減,冬寒已經到來了。墨軒吩咐着下人今日去幫清沫穿衣時多帶一件斗篷,不然清沫的身體不知道能否堅持吹完今天的冷風 。
等到龍展柯他們陸陸續續到了旋析居的大廳時,都看到早已在那氣定神閒喝茶的墨軒,大約又等了好一會,早膳也已經佈置完畢,太陽微微透過薄霧有些光泄露了出來,纔看到清沫揉着眼睛,拎着裙襬,耷拉着腦袋走了進來,明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不過好在他們有可以讓清末提神的東西 。
賀森拿出一碗黑色的藥汁放到清沫面前,清沫雖沒有看的清楚是什麼,可是聞到那個味道已經明白了,藥碗旁邊放着甘草和酸梅蜜水,清沫無奈的嘆口氣,大有壯士斷腕的氣結,拿起碗仰頭喝下,在拿起旁邊的蜜水再次仰頭喝下,然後塞下酸梅,深吸一口氣在吐出酸梅,喝着茶水,像是平常練功一樣一套流程做的行雲流水,這樣彆扭的清沫無疑取悅了在上的所有人,也許這就是唯一能降住清沫的東西了 。
冥蕭看着清沫喝完藥便說道:“大家用膳吧,時間不早了 ”。
一行人入座很快的就把早膳解決,向着武林大會出發。清沫仍是坐馬車,不過今天陪他一起坐馬車的還有龍展柯,龍展柯一進馬車就自顧自的倒頭就睡,看樣子昨天也想着心事睡晚了,在馬車裡補眠。等到陽光把早上的薄霧全部稀釋掉了,清沫他們也到了武林同盟的門口了。清沫的腳經過幾天休息已經行動自如了,不需要攙扶了,不過自己還是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清沫知道自己不留心疼的可是自己呢,清沫看着門口不停進入的人羣,和人羣中互相寒暄都在議論今天的戰事。清沫有些無奈的看着身旁的龍展柯低聲說到“古代的八卦水平絲毫不比現代的低。 ”
龍展柯見怪不怪的說道:“只要是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就會有言論 。”
清沫點點頭表示贊成,穿過走廊,在繞過花園就到了擺擂的廣場了,擂臺邊上已經坐了不少的人,後面的羣衆都把路給遮蓋了,清沫他們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熱鬧的人羣,擁擠的圍觀隊伍,還有嘈雜的理論聲。人羣自發的爲清沫和墨軒他們讓出一條路,而可能怕他們之間交流困難還特地把唐家兄妹倆的座位移到了清沫他們邊上,清沫看了一眼早她到的唐安亭突然覺得安排這些的人是有多喜歡看熱鬧,還把他們安排坐一起,多惡劣的趣味啊 。
清沫自然不去理會的坐了下來,唐安婷冷哼一聲也置之不理,清沫坐下學着平常安若的樣子,優雅的品着茶,保持着微笑。今天這一戰無疑自己是必勝了,墨軒那麼肯定的告訴自己李慕的勝算,自然不會有差,現在就等着打擂開始了。清沫看着一旁的唐安珵,青色的長袍,金縷勾邊,玉帶束腰,胸前銀色鷹鳥的圖騰,顯得人比昨日俊朗的氣質相比更多了一份戾氣,面上也沒有了以往的笑容,眼睛裡透着兇狠的氣息,這讓清沫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人還是那個人,並沒有什麼改變。清沫感到唐安婷得意的笑容,開始有些擔憂,沒有一會安至禮就在主事臺上說了比擂的規則,與昨天基本相似的開場只是今日多加了一句,“比武場上,生死有命,技不如人者不得在場外尋事滋擾”此話明顯是爲了今日的比賽來約束他們的,清沫感受到今日會是一場惡戰了 。
千呼萬喚始出來李慕一身白衣,銀紋勾邊,在衣襬下放幾朵清淡的臘梅,顯得人更加儒雅寂靜,不像是來比武的,倒像是來參加詩文比賽的,這樣文弱書生的裝扮讓清沫立馬覺得今日氣勢上就已經略遜一籌了,人家那個兇狠陰冷的表情,對上那個儒雅笑容,謙謙君子的李慕,清沫心裡開始打鼓了,可是清沫忘卻了一句話叫做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
唐安珵看着李慕的到來,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眸裡閃過陰狠,一個輕功踱步,青色長袍一閃而過等到了擂臺的中央,看向了臺下的李慕說
道:“李公子,在下久候多時了。 ”
李慕看着唐安珵心中閃過不安,今日的唐安珵和平日裡是不一樣的,剛剛運氣時的內氣也似乎比平常驚人,眼眸中那兇狠的表情,有點像是入了邪,一直養尊處優的唐家公子怎麼會露出那種在江湖上斬殺多年嗜血的眼神呢,整個人的氣勢直接撲面壓迫而來,這樣的唐安珵也是自己未曾見過的,李慕眼眸微眯,輕抿着薄脣,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突然間瞳孔放大表情看着唐安珵似乎有些不可思議,像是唐安珵是什麼怪物一樣,直到旁邊的吵雜聲慢慢的變大,才換回了原有的表情,瞳孔恢復原來的大小,白衣轉圈一閃,到了臺上 。
李慕在臺上超龍墨軒挑了挑眉,然後再看像唐安珵開始了專心的應戰。墨軒收到李慕的暗示,看着唐安珵,其實墨軒一早來到時也發現了唐安珵的不對勁,以爲是唐安珵裝出來的氣勢,可是看到他運氣到了臺上,他明顯比平常強大的內力,說明了,這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人真的有了問題。如果是以往的唐安珵別說他一個十個估計才能打過李慕,可是現在的唐安珵,墨軒自己也不確定了 。
李慕給自己的眼神明顯是知道唐安珵有古怪了,不知道李慕能不能應對了,一旁的申鬱風看出了唐安珵有貓膩,揶揄着墨軒說道:“這會還沒有開始,要是臨時換人還可以,那個李慕看起來沒什麼把握,你不上去換下他,清沫可就危矣 。”
墨軒十分討厭申鬱風現在這種明顯看熱鬧的語氣,但是他的話也不無道理,申鬱風繼續在墨軒耳邊鼓動着說道:“唐門是以製造毒藥邪藥爲主的門派,他們門中有一邪藥,吃了可以提升自身三倍的內力,而且嗜血狂躁,不怕劇痛,藥效因爲是短暫的提升功力對身體虧空也很大,用藥過後需要靜養至少三月,不然則會減壽,藥效也就是七十二時辰,三天而已。藥性十分的霸道,如果狂性大發起來,不見血骨是不會停的,到時候六親都勸不住 ”
墨軒不知道申鬱風的話是誇大其詞還是真有其事,但是看着李慕的表情知道這事可能是屬實的,墨軒雖出入江湖多年,但是江湖各門派的秘事,瞭解的卻不如李慕和言痕了,畢竟如果遇到這些事情旁邊的言痕都會告知自己,所以自己不用知曉,不過這次他倒是覺得自己此次知曉的晚了些。墨軒眉宇深擰有些爲李慕擔憂,李慕感受到墨軒的眼神,微微一笑,那是墨軒熟悉的笑容,安撫的上揚嘴角,從小他們的默契就不比常人,此刻李慕所傳達的意思墨軒完全收到,墨軒慢慢舒展俊眉,對着申鬱風說道:“閣下知道的門派秘事還真多,不過也不盡完全,我相信李公子不會有負所託的 ”
李慕乃是曉生山莊的莊主,這等門派秘事相信他早已盡數掌握,只是突然遭遇未曾想到應對的方法,李慕在江湖打滾數十載,光是收復曉生山莊所面對的下流招數就不是唐安珵那樣的大家公子所能知曉的,也許對於李慕來說現在的唐安珵是勁敵但也絕不會能制衡於他 。
墨軒說完便不再理會申鬱風的挑諷,專心的看着臺上的兩人,兩人一個青色長袍,厲狠的拿着寶劍,一個沒有武器只是風清雲淡的看着對方,表情還帶着一點玩世不恭,墨軒知道那是李慕再用表情迷惑別人,李慕此刻已經進入了備戰階段,唐安珵看着李慕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時氣不打一出來,紅了眼眶,揮劍就像李慕刺去,劍鋒直挺挺的逼近李慕的咽喉,李慕優雅的一個轉身,輕鬆的躲過,唐安珵看着李慕躲過了自己的劍宇,寶劍一偏再次刺了過去,並且用另一隻手換做手刀攔住了李慕準備再次躲過的去路,這一刺快很準,險些碰到了李慕的衣角,而李慕因爲躲哪一劍再次側偏時纔看到唐安珵的手刀,只能低頭狼狽的一滾,從臺上中心的位置滾落到臺角,剛剛只是兩招交過,李慕已經狼狽的逼在臺角。清沫看的心驚肉跳的,本以爲是實力懸殊的比武,沒想到確實是實力懸殊不過是我方不及他方實力啊。旁邊的唐安婷看着哥哥今日威武的樣子,不自覺的嬉笑傳入了臺上臺下人的耳中 。
李慕自是聽到了唐安婷的嬉笑,不悅的蹙眉看到清沫擔憂的笑臉,慢慢展開笑顏,儒雅清俊的面容帶着微微的笑容,看起來不像是在打擂,說是在遊湖嬉戲也不爲過。李慕聞風一動耳知道唐安珵再次攻擊過來,
抽出腰間的軟劍,纏繞上了唐安珵的寶劍,並化解了唐安珵用劍的內力,在一轉劍鋒軟劍輕而易舉的纏繞上了唐安珵的手臂,輕鬆轉了一個劍花,唐安珵的手臂就出現了數道傷口,可惜唐安珵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蹙眉不悅,用寶劍在空中轉了一個方向,用另一隻手接下寶劍,橫刺,輕挑,右劈,下攔,在出掌直擊胸口,李慕隨着唐安珵的變化一直在躲擋,感受到厚勁的掌風襲來時,立馬運氣同時出掌,在一對上唐安珵的手掌時立馬腳尖踮起往後退去,在擂臺上繞了一圈,內力化過在停了下來,再次運氣直接用着貼面的手掌給了唐安珵一掌,唐安珵只是微微後退並沒有受傷 。
臺下的人都秉着呼吸,隨着場上的人一起緊張了起來,兩人從剛剛的對仗中看得出來,這是不相伯仲的兩人,只有行家看的出來今日唐安珵與昨日相比精進很多。李慕自知不能與唐安珵硬碰硬,能做的就是儘量化解他帶內力的出招,自己在攻其不備,可是他根本不會感到傷痛還要顧及自己千萬不能受傷,不然被專攻傷處,可就傷腦筋了 。
唐安珵只知道自己內力增強,歲還是那些招式,但是內力加大無傷痛感,這些優勢足以贏得比賽,可是幾招下來自己卻未佔優勢,眼眸中的兇狠就更加了幾分,好像用眼睛就可以把李慕撕碎一樣瞪着紅眸看着李慕。李慕在這算是空閒的階段,抓緊時機調整內息,自己不想唐安珵有丹藥提升,自己要是不時刻的調整內息,哪怕打時間體力戰也把自己打趴下了 。
唐安珵眯着眼睛,再次出擊,快速的揮着劍宇,左右夾擊,變換着招式,腿下功夫也不落後,帶着掃堂腿在轉劍攻其中腹,然後出掌擊胸,然後雙手握劍加強內氣運氣,輕輕躍起,一個豎劈從上往下,直擊李慕的頭頂。李慕在變換中躲擋着唐安珵的招數稍顯吃力,這會唐安珵突然的豎劈李慕只是稍微一運氣那軟劍橫在頭頂處阻擋,軟劍並唐安珵的劍劈軟折了起來,唐安珵的劍宇劈上了李慕的左肩,李慕以及手快的反劍去擋並且後退還是沒有來得急,左肩被刺傷了一個三寸左右的傷口。李慕立即點了自己的穴道止血,輕晃了軟劍,軟劍恢復了韌性像是一條蛇一樣的晃動,李慕晃動着軟劍劍鋒左右搖擺不定,唐安珵剛準備揮劍去擋就看到李慕劍鋒一轉,往相反的地方刺去,唐安珵自知來不及了,所以乾脆不去遮擋,用着自己不怕的疼的身體接着軟劍的刺來,並且出掌準備痛擊李慕。這一幕自然沒有逃過李慕的眼睛,李慕只是輕輕刺了一劍就躲閃開來,在後來就不在於唐安珵正面交鋒,所有的招數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躲則躲。又或者趁其不意時過去刺挑兩劍,等到唐安珵又進攻時再次躲閃,臺上看着他們一個人一直躲着另一個人的招式,而另一個人一停下就去攻其不備,挑釁似的去出招,等到那人接招自己又再次躲閃開來,臺上你追我躲着,臺下的人就鬱悶了 。
清沫看着這樣的戰術明顯的游擊戰嘛,你打我就躲,你不打我就去打你,你還手我還躲,你在停下來我又去打你,這樣躲躲打打有點不像打擂了。這樣的戰術也只有幾個行內人看出並對於李慕的聰明開始欣賞了,避其光芒,攻其不備,躲其迎擊,出其不意。在唐安珵明顯的在嗜血亢奮的情緒下與其惡戰並不是明智之選,相反耗其情緒,削弱其體力,纔是上乘之選 。
墨軒也慢慢的放下心來來,一開始看到李慕有些狼狽的閃躲和不備的受傷,有些憂慮,現在慢慢的放下心來,李慕已經找到方法如何對付唐安珵了,這樣的方法雖有些讓人不恥,可是無疑這是比較好的戰術。墨軒從小資質就高,又在暗夜門修得很多高深的武學,並且有了自己的創新,在比武方面從來都是光明正大,不恥這些所謂的戰術和藉助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李慕呢從小受人暗算虐待慣了,哪怕功夫已經算是上乘了,都不會和別人正面正式的交鋒,哪怕現在身上都還是暗器,毒藥在身,何況這小小的戰術。李慕從來不認爲正義能勝,他只知道不管自己用什麼手段最後贏的是自己就行了,如果有正義的話,,自己就不會在李家被欺辱十二餘年之多,母親也不會被欺辱致死,這也是暗夜門培養門人的宗旨,目標目的高於一切手段,只有勝利者纔有權利微笑,哪怕是卑鄙的勝利者,微笑的還是勝利之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