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牢房比外面的牢房都要來的緊密一些,外面大概是木質的欄杆,大概有十五根左右,不算密集,還能伸出手臂,可這個牢房是鐵質的欄杆,總共是有些二十四根,那空隙也只是手掌能伸出的大小。
但是牢房內卻比外面好了不止一點。
外面就是簡單的稻草鋪蓋,其他的便就什麼都沒有了。
而這個牢房,不止有一張石質的可以容她睡覺的牀,還有一張桌子和凳子,地上乾淨沒有灰塵,牢房裡的人正安逸的躺在牀上背對着他們。
這待遇果然是微哀闢啊!夏盼兒不禁有些羨慕和嫉妒了,不過一想到她給自己吃的苦頭她就很想問一句:誰讓你給她住的這麼好的!
“誰讓你給他住的這麼好的!”她沒問出來,可另一人問出來,且氣勢比她來的要好上許多,本來是燥熱極了的四周,一時間像是隴上了一層冰沙,就像是墮入冰窖一般,這感覺與夏盼兒而言,賊爽!
可與其他幾人而言就有些苦不堪言了,京兆尹看着突然莫名發火的薛洛宇,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這個牢房本身就是這樣設置給這種可能是奸細的人住的,並不是他想的啊!
額上虛汗又開始連續冒出,他胡亂擦拭幾下道:“這……本來就是如此的,榮王要是覺得太好了,下官待會弄壞一些。”
夏盼兒涼爽夠了,聽到那縣老爺的話,再看看周圍除了她老爹都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她只好笑着上前勾上他的手臂道:“好啦,今日來這裡是有事的,別生氣啦。”
“你們還不快把鑰匙留下,然後麻溜的走回去?”夏盼兒感受着他的怒氣漸漸緩和,看着那些還低着頭,打算享受完薛洛宇怒氣的衆人快速說道。
那些人一聽,如像是大赦一般,匆忙的放下腰上的鑰匙在一邊的桌子上,就拉着京兆尹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來此看她作甚?”夏正文看着那依舊側躺着的人有些奇怪的問道。
反正這人抓都抓來了,到時只要一刀不就完了嗎?他們來這裡難不成只是爲了見她一面?既是犯人又有什麼好見的,總之都是壞人罷了。
夏盼兒已拿了那鑰匙繞在食指間旋轉,慢慢的走到薛洛宇的身邊看着夏正文回道:“當然只是來看她啊,不然你以爲我來救她啊?”
夏盼兒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着夏正文,然後還是決定多看看自己的男人,畢竟帥鍋還是賞心悅目的,她問道:“是吧?”
“嗯。”薛洛宇伸出大手摸着她的頭笑着應着,眼裡的寵溺好像是要溺出水來一樣,溫柔的目光裡好像世上就只剩下眼前的這個人。
夏盼兒突然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收回腦袋看向那牢房裡的人,可那人不知何時已坐在了那石牀邊上,雙眼裡粹滿了嫉妒和羨慕,發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夏盼兒。
就像是想將她吃了一般。
這猛地突然看到這樣的一幕,夏盼兒自然是受到了一定的驚嚇,只是這驚嚇沒有叫出來,而是在心裡那稍稍的加快了一些心臟的跳動。
手裡不住旋轉的鑰匙也停了下來,瞪着眼睛呆愣的看着那個果真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子。
只是那女子不似她的這般柔和,反而是有些狠冽,是另一個陰狠的她,原來她狠起來就是這個模樣嗎?倒是好看。
指尖一暖,薛洛宇已拿下了她繞在指尖的鑰匙,然後握過她的手包在手裡,每一個動作都做的輕柔無比。
那從未對蕪湖展現過的一面如今他展現出來了,只是是對另一個女子。
她眼中的憤恨越發之多,多的都快要侵蝕掉她的內心,差點讓她發狂。原來榮王是會溫暖的,原來榮王對於榮王妃果真是不同的。她一直以爲自己不曾被看穿,其實早在她講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被看穿了,可他爲何不拆穿?耍着她玩不成!
“她果真與我長的一模一樣,她戴的是人皮面具嗎?”夏盼兒的手搖晃着他抓住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監牢裡雙眼已快噴火的女子,而夏盼兒則是顯得有些興奮。
這個女子和她長的簡直就是雙胞胎啊!
一想到這個她都等不及聽薛洛宇的回答就問道:“爹,她是不是你和娘生的另一個女兒,只是被你們不小心弄丟了。”
夏正文早已習慣他倆的恩愛,可看到這個和夏盼兒長的一樣的人,他又有些不淡定了,聽到夏盼兒的話他訕訕回道:“可能是吧,但我記得你娘當年就生了一個你啊。”
他使勁的回憶了一下當年肖氏生孩子的場景,很確定當時就只生了一個,可如今這個一模一樣的人倒是讓他看不清了。
像是被人當猴看一樣的蕪湖心中已是極其的不爽,大聲喊道:“都給我閉嘴!”
本來看着薛洛宇對着那個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秀着恩愛的時候,她的心裡就已經很難受了,可這兩個人竟然還當衆的討論起她,這不是讓她難堪嗎?這不是在她的怒氣上火上澆油嗎?
她的話語果然有效,那些人都不再講話了,都是一臉懵逼的看着她,可除了一個人,他的目光永遠都是他身邊的女子,她明明長的和夏盼兒一樣,爲什麼他還是不會喜歡自己?
她從石牀上走下,一步一步的走到欄杆之後,看着那個好生生的站在她身前的女子,頭上貼着幾片白布,她知道那是她下重手打的。
她看着完好如初的夏盼兒狠列道:“你竟然還沒死?這樣重的傷我以爲你必死的!”
她的手穿過鐵質的欄杆,卻只能抓住那鐵桿,發着怒氣,她恨呀,恨自己太過仁慈沒有當初擊殺掉她,而讓她有了存貨的可能。
“不止是你,連我也以爲我死定了。”夏盼兒看着那人眼裡的憤恨淡定答道,那時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她是真以爲自己是要交代了,沒想到上天竟然待她這樣好,讓她又重新的活了過來。
“有人救你?是誰!”不過一瞬她就已經猜到,蕪湖眸中粹滿遺憾狠辣的看着夏盼兒說道:“當時我真該給你幾刀,那你絕對活不了!”
聽着這話,薛洛宇已要發火,可看着夏盼兒拒絕搖頭的模樣,他只能壓住自己心裡的憤怒,只能讓她一個人去解決。
他的方法自然夠狠,這種人就該斬盡殺絕,一刀就過,講這樣多的廢話,不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是呀,你真該給我幾刀。”夏盼兒感覺着被他抓着的手握的越發緊,她笑着道:“不過,那都是幻想了,我還是謝謝你救了他,那蛇毒的藥你給的很及時。”
最主要的是裡面沒有毒藥,她在遇到薛洛宇的時候就已替他細細的偵查過了,所以她其實感謝她。就算她殺了自己,但是救了薛洛宇,其實也不過是一命換一命,也算是值得。
蕪湖的眼裡一驚,而後又歸於憤恨,不欲再多說,她後退幾步坐回了石牀之上。
是啊,都是幻想了,她沒殺了夏盼兒,這會是她終身的遺憾吧,而那解藥沒摻毒藥算是彌補了她的遺憾。
夏盼兒看着她坐回石牀,知道她已不想多言,而她來看這女子的目的也已達到,她擡頭看着薛洛宇說道:“那我們回去吧,讓她一個人好好的想想吧。”
“回去了?”夏正文在一邊正看的起勁,突然聽到夏盼兒的話,不禁疑惑問道。
夏盼兒看着夏正文一點也不想走的臉笑着道:“你可以留下,我和他先走。”
說着,也不理夏正文就拉着薛洛宇往外走去:“其實你也該謝謝她,畢竟她沒給你投毒,這可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你曉得不?所以下次來看她,你就要……”
話語聲越來越遠,也越來越聽不清楚。
蕪湖心中有些顫動,可不過一瞬又變回原樣,她看着那還站在牢外看着她的夏正文冷聲說道:“你還不走!看什麼看!”
言罷,一個側身躺下,背對着夏正文。
“姑娘,你幾歲啊?”夏正文站在門外看着那女子越發好奇,可牢裡的人,並不想回他。
“姑娘?……”
……
夏盼兒辭了京兆尹的要送他們回府的好意和薛洛宇坐上了馬車,拉着車簾看着夏正文還沒有出來,她對着車伕道:“開車,回府。”
薛洛宇坐在一邊,看着一臉坦然的夏盼兒問道:“不等岳父了?”
“不等了,我估摸着他發病了。”夏盼兒嘴角噙着笑意,薛洛宇見此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然後想起她之前問自己的問題開口回道:“她不是戴的人皮面具,她是真的就長那樣的。”
此話一出,沒得讓夏盼兒一身驚訝,她好奇問道:“真的是她的臉?跟我一模一樣?那我覺得她一定是夏正文丟棄的那個,而且是很肯定。”
薛洛宇附和道:“嗯,一定是。”然後想起夏盼兒叫的是夏正文而不是爹有些疑問,這疑問自然被夏盼兒看的清楚,她答:“你知道我其實與他感情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