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瞧着身邊女子的斂眉,還和着一臉的無知,薛炎彬不自覺的又開始想要發笑起來,擡眸看向前方,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也不再顧及身邊的人,朝着那人就是一個快步跑去。
“九弟!”薛正軒對着他薛炎彬跑去的方向叫了一聲,卻沒有叫停他的身形,身邊跟着薛洛宇他又不敢撇下,只好着急的看着薛炎彬的背影,有些害怕的慢慢走回到薛洛宇的身後跟着。
別看他是八哥,其實不過是比着薛炎彬早生了一些時間而已,兩人的性格卻是差着許多,也別看他有這麼多的兄弟,可最熟的也就是這個九弟薛炎彬,對於其他人他都不喜歡,這個五哥是喜歡,可不敢上去像薛炎彬一樣的對着他談笑風生。
所以在沒有薛炎彬在場壓陣的時候,他就會害怕,就會膽怯。
夏盼兒在薛炎彬跑走的時候兀自呼了一口氣,在心中暗暗的慶幸薛洛宇他沒有繼續發問。可她不知道的是,薛洛宇本就不想知道這結果,他只是隨意的想要扯出她的狐狸尾巴來觀摩一下,再順便嘲諷一下她而已。
她擡頭朝着薛炎彬看去,才知他跑的這樣快,原來是因爲一個女子。
薛炎彬看着不遠處走來的秦宛凝,擺着自認爲最好看的姿勢站在一邊的路旁,想着她一走來就能看到自己的玉樹臨風,可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想象中的場景,倒是見她就要越過自己朝着另一邊走去,他忙出聲喚道:“秦小姐,你不會是沒看到本王吧?”
腳下本是擺好的姿勢也突然變的亂了,他隨意的整理一下,才正經站好。
秦宛凝聽到這話,尷尬的擡起低了許久的腦袋看到薛炎彬一臉的疑惑笑意,轉頭瞪了一眼身旁不知提醒的宮女,纔對着薛炎彬欠了欠身道:“宛凝見過凌王殿下。”
此時,薛炎彬又覺得有點尷尬了,伸手撓着頭看到一邊站着笑看着他的宮女伸手隨意一甩纔看向面前還欠着身的少女,拿着手摩擦一下鼻子道:“嗯,起來說話吧。”
“謝殿下。”秦宛凝道了一句,悠悠站起,看到身邊退下的宮女,心裡又是一陣吃驚,可凌王還在身前,只好低垂着頭站在原地,今日是聖上給夏盼兒頒發金牌的日子,所以她就想早一些到場,也可以早一些見到夏盼兒,只是不知道那宮女怎麼帶路的,半天了不到沒算,還遇上了凌王殿下。
這真是讓人有些想要噴血的衝動。
薛炎彬看着身後快要追上的薛洛宇三人,忙伸手向請一擺,自主的升爲了秦宛凝的引路人。
還是快些遠離那奇怪的三人爲妙。
今日秦宛凝穿了一身的荷綠色長裙,寬袖上繡着開的正好的淡色荷花,荷花下方還有一圈的翠綠色荷葉,袖口內側是白色的綢緞,裡面穿的是一件淡藍色的抹胸長裙,脖子上未裝飾任何的項鍊,雪白鎖骨若隱若現。
隨意的紮了一個髮髻,髻上彆着芙蓉花的金色髮簪,下方垂着些許的掛墜,簡單的一個頭飾裝扮讓秦宛凝略施粉黛的臉更加的淡雅脫俗,再加上散着身後的如墨長髮更是顯得楚楚動人。
耳上戴的是一對寶藍色珠子的耳墜。
薛炎彬不自覺的側頭看着身邊的女子,卻覺得她比平常的時候要來的好看,同時也在奇怪着自己今日的舉動,他怎會去招惹秦宛凝?可是不知爲何今日一看到秦宛凝他就想要主動的去找她。
這或許是他想遠離身後那人的思想所導致的吧。
不然,如何解釋?
秋風刮過,颳去了他心中的一些煩悶心思,髮絲微揚,才覺得心裡舒暢多了。
這次的頒牌大會是在一個浮華殿裡展開。
浮華殿本身就是一個用來招待貴客的府邸,比如西趙國或北周國的人要來本朝議事了,那通常都會在這個浮華殿裡進行,一般普通的宴會都是在一些比較小型的宮殿裡舉行,可這次竟是有些特比,如此或也能看出文樂帝對夏盼兒的不同。
浮華殿與普通的宮殿相比的特點就是地域廣闊,金飾頗多,看起來很有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的模樣,在浮華殿的中央是一塊長有三尺的鋪着紅色地毯的長道,兩邊擺放的是檀木製的桌椅,都是長形制的,每個桌可坐兩人。
再往前去,就是文樂帝與皇后的上座,還有側位的一個貴妃座位,在御座的上方垂掛着白色的珠簾,珠簾半垂於文樂帝的頭頂,有風吹來的時候會發出清脆的好聽的珠玉碰撞之聲。
御座是一條金色的大座靠椅,椅前是一張塗了金黃色的沉香木桌子,桌子上擺放的酒壺、酒杯也都是金色彩釉的,御座身後放的是一副雕好的九龍戲珠圖案浮雕。
殿內,還燃着上好的薰香,不過才一靠近,就能清晰的聞到那股淡淡的香味,令人着迷和歡喜。
薛炎彬領着秦宛凝進來的時候,旁邊的人來的也還不多,文樂帝也並未到場,如此正好,人少,好行事。
薛炎彬吸了幾口這燃着正好的薰香,面上一笑,繼續帶着秦宛凝進入,在一箇中間的位置上淡然坐下,看着一邊還站着的秦宛凝問道:“你怎麼不坐?”
見秦宛凝臉上有些爲難,薛炎彬一個伸手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扯到自己的身邊坐下:“你怕什麼?坐在本王的身邊還能委屈你不成?”
再者,這種宴會是需要尋找一個好位置的,反正也沒標號,也沒說明這位置不能坐是吧?
秦宛凝自是連聲稱不,可被拉着坐下又不好起身,但坐着又感覺如坐鍼氈,渾身難受,此時她就只能期待着夏盼兒快些到來、文樂帝快些到來,然後就快速的結束這個什麼勞什子大會,之前是無比期待它的開始,現在是無比期待它的結束。
薛洛宇首先進了浮華殿裡,看到薛炎彬的座位便主動的走到他旁邊的位子上坐下,表情未變,甚至連眼神都未轉移過,或許這一切都是吸引不起他興趣的所在。
秦宛凝見着薛洛宇的獨自一人覺得不可思議,再看着夏盼兒獨自一人從門口進入,更讓她覺得奇怪非常,這兩人不是應該是對恩愛夫妻嗎?怎麼今日這樣特別?她將着身子靠近薛炎彬問道:“榮王與盼兒是吵架了嗎?”
除了吵架她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思想去理解才覺得是正確的,在她看來薛洛宇是一直很喜歡這夏盼兒的,恨不得將着整個人都粘在夏盼兒的身上纔可,又怎會和她吵架?而且看起來還是很不一般的吵架。
薛炎彬自顧倒了一杯酒,將酒杯放在指間旋轉,感受着身邊的人靠近,他飲了一口手裡的酒才淡下心來道:“不知道,估計是五嫂做錯了什麼事吧。”
“不可能。”薛炎彬的話音剛剛纔落下,秦宛凝的話就立馬迴應了出來,絲毫沒有考慮的機會,就只是心裡的想法。
她低頭看着自己與薛炎彬突然離得有些近了,她紅了臉往原來的位子上移去,心裡想着,盼兒怎麼可能做錯事情?怕就怕是這榮王殿下做錯了事吧!這樣想着,臉上的紅暈突然就淡了下去。
她將視線跟隨着夏盼兒,卻發現那個女子竟然沒有看向自己,連着一個笑臉都沒給過自己,仿若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一樣,這不禁讓她的心裡有點點的怪異感覺生成,更是覺得是薛洛宇做錯了事情,不然夏盼兒就不會這樣生氣的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秦宛凝擡起腳想要起身走到夏盼兒的身邊去問問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了不得事,想着自己或許能幫上什麼忙,可她還未直起膝蓋,她的手臂就被着身邊的人突然抓着,她驚訝的立馬回頭去那個抓着她手臂的主人。
“聖上就要來了,你若是現在出去,就不怕待會被聖上看到不好嗎?”薛炎彬自顧的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他好像是酒喝多了,臉部看起來有些紅潤。
秦宛凝聽着薛炎彬的話,放下了心裡的想法,小心的看向四處,果然見着有許多的人都已到場,文樂帝的到來也不過就是這一兩個的時間,她若是現在亂走,確實是不大妥當。
她頓了頓身子,看到他還抓着自己的手臂,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着他轉過頭來看着自己,臉上倏然放出一個明亮的笑容,連着那一顆虎牙都看的清楚:“你別動,就在這兒好好坐着,保護你,措措有餘。”
他說着,還用拿着酒杯的手輕輕的撞擊了一下胸膛,瞬間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這樣的他與她而言是第一次見,也是從未見過的模樣,他是一塊黃玉,長的好看,就是生性風流,他的風流韻事她已聽過許多,常常在一些人的嘴裡能聽到他又去了哪家的青樓,又或者是他又帶着哪個女子去玩了。
可就是這樣的他,卻常常也能讓她迷失自我,所有人都喜歡那冰冷的第一美男的時候,她喜歡的就是這一個風流的凌王。
只是沒人知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喜歡他,現在她或許知道了,是因爲他那明亮的笑容,是因爲那一顆他藏得極好的虎牙,也是因爲他那雙長長淬着溫柔的眸子。
看着眼前的人的模樣,她知道他有些醉了,可他的手還抓着自己,他面上的紅潤也還在,只是那雙眼睛已經有些迷糊了,她突然伸手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臉。
想去感受一下他的臉頰是否如自己心裡所想的那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