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盼兒想着腦海裡的東西便就踏進了屋內,屋內寬敞,空氣清新,是很好聞的味道,再繼續走向前去,就看到秦宛凝緊閉眼眸,微皺着眉頭,滿臉蒼白的躺在牀上,身上蓋了厚重的被子。
這被子顯然是過暖了,秦宛凝的額上汗漬浸出,可面色蒼白,夏盼兒心裡一驚,幾步走上前在牀榻邊坐下。
伸手拿過秦宛凝的手腕。
“誰?”秦宛凝受了驚嚇,就想收回手來,夏盼兒輕柔的拍了拍秦宛凝的手背細聲道:“秦姐姐,我是盼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聽到夏盼兒的聲音,秦宛凝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剛剛纔起來的緊張,霎時間也都消失不見。
“還能怎麼,不過是女子每月必來之事罷了。”秦宛凝的聲音無力,好似累極了一般,只得緩緩睜開眼瞧着夏盼兒坐在牀邊,一臉的緊張,笑道:“應是小事,每月總是會痛上一痛,姐姐已經習慣了,妹妹還是不要過多擔憂了。”
夏盼兒能來瞧她,她已經覺得滿意極了。
剛開始來這葵水的時候,也會這樣疼痛難受,那時她以爲自己是要死了,可到現在不是還沒死,不過是每月都會痛上那麼一兩次罷了。
夏盼兒收回手,嗔怪的看着秦宛凝:“你既是會痛,爲何不派人找我?這痛雖是不會要命,可會讓你痛極,你……你應該叫人找我……”
不知該說些什麼纔是緊要的,想要好好的怪她一場,可看着她如此模樣,夏盼兒的心中又有些不忍,只得抹去心中的難受,起身到一邊的書桌後去寫下藥單。
“知道了,是姐姐不對,下次……下次一定叫人找你,你若不來,就將你綁了來!”
秦宛凝看着夏盼兒怪她的模樣,只覺心裡有暖流滑過,一時間竟是覺得腹部沒那麼疼痛了。
丫鬟看秦宛凝想要坐起來,連忙上前去小心的扶着,在她的身後墊上一塊枕頭,才收手低頭恭敬的站在一邊。
夏盼兒拿了藥單過來,交給一邊的丫鬟道:“去拿藥,多存幾份藥材。以後每月你家小姐來葵水的前三天就開始飲用,一天三次,直飲到葵水完了纔算作罷。現在你馬上熬出一碗來……”她低頭想着自己的月事怕也快來了,接着道:“熬兩分。”
“是。”那丫鬟聽着就退了下去。
夏盼兒才坐在牀邊,拉過秦宛凝的手問道:“可受得了?”
“有什麼受不了的?每月都是一樣的。”秦宛凝看着夏盼兒擔憂的模樣笑了出來道:“你不用這樣擔心,這或許每人都會。”
“是每人都會,所以我更加理解你現在的感受。”夏盼兒的眼裡隱着擔憂,只能輕柔的拍着她的手來緩解。
房外,一身玄色袍子的薛洛宇站在一側,就只是這樣安靜的站立,但周身似乎已涌起一些不好言喻的東西,無風吹來,他的髮梢卻能肆意亂舞。
“五哥,你們怎麼來了?”薛炎彬甩着眼珠子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最後還是壓不住內心的疑問。
薛洛宇沒有看他,只是看着眼前,又似乎只是隨意的放任着視線,他道:“你可願意娶秦小姐。”
這其實不是問句,只是在說一句簡單的話。
“啊?”薛炎彬則沒那樣的樂觀,身子不自覺的往後移了一個位子,滿心的疑問卻不知該問哪一個。
可身邊的人,不等他問又說:“你若是不喜歡或者不願娶,那本王就給秦小姐另外介紹一個男子,你也不要一直纏着秦小姐。”
這話,出自他的五哥之口,竟莫名的讓他起了煩躁和難受。
將秦宛凝介紹給另一個男子嗎?或者說是讓秦宛凝嫁給另一個人嗎?他願嗎?自然不願!
薛洛宇晲着薛炎彬,看到他有些無神的模樣繼續道着:“本王曾聽聞江家公子有心迎娶秦小姐,再者秦小姐的身份和容貌也是極佳上等,喜歡秦小姐的又何止只有江家公子一人?只是本王瞧着江家公子最是合適,無論是樣貌還是身份。”
盼兒既然想讓秦宛凝過得好,那他自然就要幫忙,因爲盼兒好,他纔好。
他也知道薛炎彬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江家公子,且不說樣貌,就單單以爲人處事來看,這九弟也是比不過人家的。
而薛炎彬此時,只覺得是有滿心的難受和思慮。
他是喜歡秦宛凝的,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娶而已。
他也不知道秦宛凝的心思是什麼,也不知道人家的意願是什麼,雖然他不喜歡等待別人的答案,可若是秦宛凝的話,他願意等,他想聽她說着願意,聽她說着愛他。
看着薛炎彬的如此模樣,薛洛宇勾着嘴角繼續道出重量級的話:“本王還聽說,
明日江家公子就要來提親了。”
丫鬟剛好端了藥來,薛炎彬看了一眼薛洛宇就直接的奪過丫鬟手上的托盤,直接用腳踢開那扇房門,就朝着屋裡走去。
屋裡的兩個女子本來聊的正好,卻突然聽到那沉悶的聲響和着房門大開的景象,自然是被嚇着了,夏盼兒拍着秦宛凝的手背,柔聲言道:“你別急,我去看看,你在這兒坐着等我。”
話說完,在秦宛凝擔憂的眼神中,夏盼兒就起身朝門口走去,慢慢走進,直看到一臉不知是什麼表情的薛炎彬纔有了一瞬的驚訝和了然,見他不過是望了自己一眼就要繼續前進。
夏盼兒慌忙伸手攔下,從托盤上拿走自己的藥碗小聲道:“你可仔細說話,若是讓她難受了,我跟你沒完!”
“盼兒,發生什麼事了?”裡屋傳來聲音,夏盼兒仰着頭回道:“沒事,就是被風吹開了,我去關門。”
她的視線一直盯着薛炎彬,看他面上沒了以往的調笑,反而是換上一臉的認真嚴肅,倒是讓她有些疑惑起來,這難不成是薛洛宇給他吃了什麼東西?原本風流不羈的凌王殿下竟然是這樣一臉的認真。
當下也不再多呆,小心的走到門前,然後伸手拉上房門,自己也順利的走了出去。
聽着身後被關起的房門,薛炎彬緊了緊端着托盤的手,只是腳下卻怎麼也移不動步子,手心裡好像浸出了些許汗漬,讓他險些滑掉手裡拿着的托盤,和托盤上她要喝的藥。
“盼兒?好了麼?”秦宛凝着急的聲音繼續傳來,並沒有之前的那樣清朗動聽,反而夾雜着無力脆弱,讓他升起一陣陣的保護慾望。
再也不去思緒,擡着腳,板着一張嚴肅認真的臉就朝那牀榻方向穩重走去。
秦宛凝坐在牀踏上,看到薛炎彬進來的時候顯然是吃驚極了,一度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忙伸手揉着眼睛,看到那人還在,立馬就側過身子厲聲道:“你來幹嘛?出去!出去!”
如今她這副虛弱的模樣、這副難看的模樣,她怎麼敢給他看?她想讓他看到最好的自己,而不是如今這一副贏弱不堪糟糕透頂的虛弱身軀和容貌!
一陣風吹來,如今已是秋季,風兒帶着些許涼爽的意味,也將着那藥香揚了出來,慢慢的飄到薛炎彬的鼻腔中。
薛炎彬這才注意到她還要吃藥,眉頭一皺,心裡有了疼痛之感,看到她面色蒼白的模樣,他竟是覺得難受極了,像是百蟻噬心的滋味。
走上前一步,拿過托盤中的藥碗道:“喝藥了,你喝了我就走。”
秦宛凝還是背對着他,她不敢轉身,不敢說話,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什麼樣子,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多麼的不入人眼。
牀前站的是自己一直喜歡並且渴望嫁的人,她又如何敢如何能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不能!絕對不能!
看着那女子背對自己的模樣,他怕她生的病很嚴重,又怕這藥涼透壞了,將藥碗端出拿在手心,坐在牀邊道:“你若是不喝,我便不走。”
他看着她的身子一僵,而後一仰頭飲入手中的藥,那苦澀讓他毫不猶豫的皺起眉頭,而後將藥碗仔細的放在一邊,用力伸手扳過她的身體。在她錯愕的眼神中將口中藥遞到她的口中。
直到她嚥下,他才鬆開看着她的脣齒。
看着她的滿面羞紅,他道:“看,喝了藥果然好看了一些。”
他拿碗想要繼續,卻被她伸手阻攔道:“我可以的,我自己來。”
秦宛凝如今哪裡還顧得上他看不看的到自己的模樣,剛剛的那個舉動早已讓她的思緒飛到九天之外了。
只是她伸出一半的手,被薛炎彬輕鬆抓住,並且牢牢的拽在手心,看着她的滿面羞澀,他繼續靠近,在她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退出後,道:“等你好了,我向你父親提親。”
看她詫異的模樣,他笑着飲入那苦澀的藥,繼續向她喂着。
而秦宛凝則早就被剛纔薛炎彬的話聽的找不到方向了,只是睜着一雙眼睛,依舊詫異的盯着一處,直到薛炎彬的話語在她的耳側響起,她才緩緩的閉上眼睛,去感受他的真情。
他說:“乖,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