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盼兒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濁氣,伸手拔出夏正文手臂上的長針細細的放入針包道:“你身上的蠱毒已經驅除完畢,從今日起你可以不用再受制與他人了,若是想念母親就大方的想念吧。”夏盼兒將針包重新再放在懷中感覺到手間傳來溫暖,她才擡頭朝着那溫暖處看去。
那是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那雙手正細心的用着他的貼身帕子包裹着自己剛剛被針刺穿的地方,夏盼兒看着一臉擔憂的薛洛宇輕輕笑道:“不過是個針傷、一個小孔罷了,不疼的,你不要擔心。”
夏盼兒的眼裡、話裡都噙着小女人的味道。
“是啊,與你而言只是個針傷,可這本來只要輕輕一刺就可,你爲什麼非得刺的這樣深?你可知我的心是會痛的。”
這話若是紫菊說出來,夏盼兒會覺得很受用而且感覺心裡很暖,可這是由着一個大男子,且還是一個天下第一美男的的嘴裡冒出來,那感覺就很難講了,真真是有些一言難盡之感。
夏盼兒嫌棄的看着薛洛宇,見那人根本沒有一絲自知之明纔看向夏正文,見夏正文已經拉下了袖子只好隨口道:“你就當沒看到這些東西好了。”
這句話,讓薛洛宇充分的意識到還有一個人在這裡,慌忙收起自己剛剛的嘴臉,乾咳了一聲走到夏盼兒的身邊站定,雙眼四處瞧着,裝着自己是一個很有格調的王爺的樣子。
夏正文看着夏盼兒,想着夏盼兒的話,心中還是有些莫名其妙。
算了,他們年輕人的事,他還是不要摻和了,眼前還是關心自己的事比較重要一些,所以他聽着夏盼兒的話試了一下,感覺到心裡是沒有以前的那種絞痛之感,他覺得不可思議,卻又覺得有些幸福。
因爲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的女兒。
一時間,夏正文有些老淚縱橫之感,站起身子,張開雙臂幾步走近夏盼兒就要將那女子攬入懷中,自己的女兒替自己解了這纏着自己半輩子的蠱毒,難道他不要表現一下嗎?
夏盼兒看到夏正文這樣的一個仗勢也被驚到了,只是瞪大了眼睛,那時候有些忘記了該作何反應。
不過有人的反應可是快着呢。
薛洛宇攬過夏盼兒轉到另一邊看着那個落了空的夏正文正聲道:“雖說你是盼兒的父親,可你也是一個男子,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何況這個女的是將要成爲榮王妃的人。
夏正文感覺到自己的眉毛顫了一下,收起抱空的手臂看向薛洛宇道:“這話應該要問王爺纔是,盼兒是臣的女兒,一個父親抱自己的女兒應該是沒事的吧?可王爺不一樣啊,與盼兒並沒有那種關係,怎能這樣親密的抱着盼兒?日後讓盼兒如何出嫁?!”
“盼兒早晚是本王的人,本王想怎麼抱就怎麼抱,夏御醫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吧!”
“王爺顧好自己纔是!”
“御醫顧好自己纔是!”
……
這罵架約莫罵了十個來回,夏盼兒站在他們中間,伸手撓了撓耳朵,看了看兩人伸手攏了一下掉落在臉頰旁的秀髮厲聲道:“都停下!我!是我自己的!你們!是你們的!好嗎?!”
感覺到薛洛宇和夏正文被自己給鎮住,夏盼兒很滿意,一個閃身走出了薛洛宇的手臂之下,再一次的慎重道:“都先坐好,我們要好好的部署一下。”
見夏盼兒如此慎重,薛洛宇也不再和那人多做探討,找了一個離夏盼兒最近的位置就坐了下來,可看着中間這礙事的小桌心裡還是覺得很不舒服,這樣的小桌阻擋着,怎麼能讓他離自己心愛的女子近一些呢?
所以,他很機智的就起身將那小桌搬到了廳堂的另一邊。
夏正文看着如此行爲怪異的薛洛宇只是想拍打自己的腦袋,這真的是那個榮王?那個從不和別人多說一句話,也就是常說的冷若冰霜,但現在怎麼瞧這個王爺都不大像傳聞裡的那個男子啊。
他懷着有些忐忑的心坐在夏盼兒的對面,以前他身上種着蠱不能細看自己的女兒,可是現在他的蠱毒已經解了,所以他很安心且放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只覺得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和溫暖。
夏盼兒的眼睛一直跟隨着薛洛宇,所以沒注意到夏正文的這一茬事故。
看着薛洛宇將那凳子直接移到自己的身邊,夏盼兒既是想笑又是想哭,隨後還是忍了下來對着夏正文道:“父親,那個給你種蠱的人這幾日是不是有來過?”
聽的夏盼兒的話,夏正文也不再亂看亂想,低着頭想了一會兒,看向夏盼兒有些迷茫問道:“爲父沒有見過他,你這麼說是不是覺得老夫人與此人有關?”
夏盼兒點着頭回道:“我覺得是。”隨後夏盼兒看向夏正文有些窘迫的說:“前幾日長興臉上不是長東西了嘛?那東西最少也得半個月纔會好的,可是沒幾日她的臉不就好了嗎?所以我就懷疑一直有人在幫着長興,如今祖母出事,還有父親身上的這蠱,我有些懷疑那人此時一定在夏府。”
見夏盼兒如此篤定的模樣,夏正文沉了一下心思,伸手順着下巴上的小鬍鬚點頭道:“盼兒所言極是,爲父之前也有懷疑過,可那人自給爲父下了蠱之後,爲父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如果這次真的是他的,爲父是不會放過他的!”
夏正文的表情很肯定和堅定,有着一份難以推去的信念,可夏盼兒看着這信念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和無奈,在心中默默說道:不會放過?只怕到時中蠱的還是你。
因爲夏正文如果真有能耐,當初就不會中這個蠱毒,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不小心中的,可這麼多年了,夏正文不是也沒解了這蠱毒嗎?所以說啊,這夏正文言語能力比行動能力強。
就是所謂的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薛洛宇對於這兩人之間的話題插不進一句話,所以他就安靜的呆在座位上,看着夏盼兒的模樣,喝着手中的茶。
他發現越看夏盼兒他的心就越喜歡這個女子,他可能已經進入了這個夏盼兒的魔障了,可他入的甘心,只要是夏盼兒,他覺得無路如何都是有一種滿意的感覺,即使讓自己去做之前自己不可能做的事,他也會去做的。
因爲只要和夏盼兒在一起,就沒有什麼事實不可能的。
夏盼兒咬着脣瓣思慮一會兒慢慢道:“既然他還在府上,那說明還有事情沒有解決,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將他騙出來!”
夏正文擡頭看向夏盼兒,只見着夏盼兒臉上發着笑意,那滿滿是心計的眼裡藏了戲謔和不屑還有着急和等待。
夏盼兒看了薛洛宇和夏正文一眼就擡手將他們招了過來。
紫菊站在門外,看着另一邊同樣站着的夏正文的小廝齊安,齊安雖然是夏正文的小廝,可年紀卻是和紫菊差不多大,因爲齊安是夏正文撿回來的。
“你說小姐和老爺在講什麼呢?都把我們給趕出來了。”紫菊實在無聊就和着身邊的齊安找着話題來聊。
齊安悠悠轉頭看了眼紫菊又轉了回去道:“這是老爺和小姐的事。”
聽的齊安的話,紫菊纔信了杜鵑和她說的事,說這齊安爲人太過老實不好講話,這話其實不是貶義的,額,其實也是貶義的,就是說齊安有些木訥。
本來紫菊還不大相信的,可現在她是相信了,對着齊安吐了一會兒舌頭就轉回去安心的等着。
可她才準備安心的等就聽到廳堂裡傳出話來:“夏盼兒!你別以爲你是我的女兒,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嗓音很大,可也很清楚,這是夏正文的。
“呵呵,我怎會這樣覺得?我又怎敢這樣覺得?你這幾年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嗎?我請你繼續,千萬別再停下來,您呢,最好現在就把我殺了!不然祖母的事我是不罷手的!”
這聲音也很大,可紫菊也清楚的緊,這是自家小姐的。
小姐和老爺吵起來了!怎麼會吵起來呢?雖然說自家小姐最近的脾氣是有些火爆,可怎麼也不可能和老爺吵起來啊!
紫菊心中不解擔憂,忙轉身看着這緊閉着的房門,可沒有自家小姐的吩咐她又不敢擅自開了這門。
“我最後再好心的告訴你一件事,祖母我還是會繼續去看的,直到把祖母給治好爲止!所以你,給我死心!”
“夏盼兒!你敢!”
紫菊站在門口,徘徊不敢上前,只能在自己的心中着急、擔憂也不住的祈禱着。
面前的門扉突然打了開來,紫菊慌忙迎上前去,可見到在夏盼兒身邊的薛洛宇時又停下了腳步。
這個男子,她不是很清楚的知道是誰,可看他長的這樣好看,而且還一直緊張着自家的小姐,那自然是喜歡小姐的人,再者這個人一看就是不凡,她不用多麼擔心也可,只要小姐沒出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