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宇回府的時候顯然把府內外的人都嚇了好大一跳,一向身體健好的榮王殿下竟然是受着傷回來的,且還是被柔弱的榮王妃扶進來,下人詫異的同時也急忙就圍過來想要接替榮王妃的工作,卻被着薛洛宇一手甩開,甩開的下人詫異一番後也不覺心裡受傷撒開腿就去找御醫去了。
找了一天夏盼兒的紫菊聽到聲響也着急的趕了出來,看到穿着一身髒兮兮的男裝和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的夏盼兒時,心下一個驚慌忙就跑了過來扶住薛洛宇的另一邊,薛洛宇本也想着甩開,可一看到是紫菊,那想要甩開的手又放下手,順身的將着放在夏盼兒身上的手給收了回來。
察覺到兩人的詫異,他對着夏盼兒沉聲道:“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一下,有紫菊照顧本王就行了。”
隨後他在紫菊的攙扶下走進了府內。
紫菊雖然也很震驚薛洛宇的做法,可王爺既然這樣說了,她還能拒絕不成?想轉頭看一眼身後的女子可身邊的男子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又壓得極其之重,當下就壓下心中的想法,想着等照顧好薛洛宇就立馬去照顧自家的小姐。
想來小姐應該也不會生氣纔是,況且小姐總算也已經平安歸來了。
夏盼兒看着靠在紫菊往前走去的薛洛宇,面上微疑,再看了一眼周邊看着自己露出好奇目光的下人,從着鼻子裡哼出一聲道:“本王妃好看嗎?還是你們整日的都是這麼閒嗎!”
衆下人一聽,吃驚着夏盼兒的話語可最後也只能躬着身子的道了一聲:“是。”
榮王妃雖然不常路面,可每次都是滿面笑容的,今次竟是變了……
心中如是想着,可也不敢在此多呆,跟着身邊的人着急的就退了下去。這王妃來者不善,還是先撤爲妙。
夏盼兒看着周圍迅速散下去的人,伸手收拾了一下落下的碎髮才收好面上的笑容悠悠的走進府內。
如今,她纔是榮王府的正王妃;如今,她纔是榮王心尖上的人;如今,她纔是離想要得到的東西最近的那個人。
夏風暖融,吹的人好不舒爽。
沐浴的時候沒有旁人在場,只有薛洛宇一人,脫了衣裳的他半躺在浴桶當中,雙手隨意放在浴桶之外,窗戶突然開啓又合上,而他閉着的眼睛卻是沒有睜開過,感受着浴水的溫暖他說道:“她喜歡沐浴,說是喜歡熱水溫暖着身體的感覺,如今我試了一下,感受她的感受果然是好的。”
聲音裡滿是回憶的想念,那些東西他本想好好的藏着,只是爲什麼他連藏着都藏不好?
薛炎彬隨意找了一處離着薛洛宇較近的地方坐下,看着那閉着眼睛可依舊能從着他的身上感到陣陣憂傷的五哥,心裡不自覺的也感染上了這一絲的悲涼氣息,薛炎彬淡淡開口問着:“是五嫂發生什麼事了嗎?昨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我一聽到事情不對就趕過來了。”
他原只是在一邊的酒樓裡暢快的喝着酒、聊着花事,可是看到薛洛宇府裡的小廝跑的匆忙,他命人攔下,詢問幾番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他其實並不知道是不是夏盼兒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受傷了,卻是不要夏盼兒陪着。
這着實讓他覺得奇怪,他的五哥最粘那個女人,怎會不要她陪。
薛洛宇睜開閉了許久的眼睛,像是在黑夜中呆久的貓,可是無論如何他還是能清晰的看到薛炎彬的模樣,即使現在的他並不是很想看到被人的存在。
他擡頭看着自己的弟弟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只是今早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已經不在我的身邊了。”
他曾經想着要每日都看到她的身影,要每日的哄着她睡,可是今日之後誰需要他哄?或者說誰會哄着她睡?他習慣了有她在身邊。
“五嫂不見了?”薛炎彬意外的從着凳子上站起,收起平日裡的吊兒郎當,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嚴肅,想着剛剛纔見到的榮王妃他疑惑問道:“難道剛剛那人不是……不是五嫂?”
如果那人不是五嫂,那會是誰?
薛洛宇還未回答,窗戶再一次被開啓,這次進來的人是寂言。
寂言進來的是充滿慌張和着急的神情,甚至都來不及清理着身上的髒亂、也來不及對着身邊的八王爺行禮直接就對着薛洛宇不肯定的說道:“王妃她……好像被人救走了。”
“可有什麼發現?”聽着寂言的話,薛洛宇的心中突然就放心下來了,雖然仍有擔憂,可只要一想到被人救走總比是被人抓走來的好,他的心就比着剛剛覺得稍安一些。
但他更想知道她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還是想要清楚的知道她遇到了什麼樣的磨難,不是想知道她受了什麼苦,只是想要感受她的遭遇,好讓自己的心有足夠的強硬去對付任何人。
他想要知道一切關於她的事情,就像是他想知道她從前而是生活過的每一日一般,即使不能陪着她度過,但也想知道。
寂言聽着薛洛宇的話,慢慢的低下頭去,顯然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也說明着夏盼兒在被人救走前並沒有享受過多好的待遇。
薛炎彬站在一邊,自然也看的出來這個含義,他皺着眉上前一步勸說道:“這個還是待會再討論,再說五嫂定是絕對不會受什麼苦的,五哥還是先起來把衣服穿上再來想這件事情吧。”
他打着馬虎,可不知這樣的馬虎讓薛洛宇的心中更加擔憂和難受,也讓他篤定一定要知道這件事的決心。
他沒有回答薛炎彬的話,只是擡着冷冽的眼眸看着寂言,那眼神很清楚、很明確,就是要知道夏盼兒經歷了什麼,他當然清楚憑着寂言的本事,知道他肯定能很清楚的知道當時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即使不是很清楚,也當是會知曉一些。
而他只是想知曉這些就夠了。
寂言低着腦袋,那些事他只要自己想想就已經覺得心裡有着止不住的難受和氣憤了,何況是王爺?若是他聽到了只怕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那個女人,可是他要是殺了那個女人,那他們又如何找到王妃?雖然看跡象是被人救了,可難以擔保,或者又是被那女人的人給抓回去了呢?
這個是他沒有說出的第二個可能性,但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的存在……
“說!”不過一字,卻已足夠。
“王妃先被推到在地,大概是腦袋被砸流血,然後被木棍敲擊招人拖拽,最後被踢下山坡。”寂言深垂着頭,不敢再看薛洛宇,他講這些話的時候似乎都能想到那個瘦弱的女子是怎樣的被摔倒在地,似乎都想到那瘦弱女子的無助眼神,或許也會怪他不去救她吧。
而這些話,也是他精簡過的版本,真實的模樣又是什麼呢?只要一閉眼他就能想的清楚,可是王爺又會如何去想呢?顯然比他來的更加清楚。
他也想着薛洛宇在聽到這些話後肯定會暴跳如雷,大喊着要殺了那女子。可薛洛宇卻是出乎他意料的冷靜,仍舊躺在浴桶中央,雙眼睜着卻是沒有焦距,不知道是在看着什麼,亦或是在透着他看着她。
在聽到這些話後,薛炎彬心中的驚駭也不能明說,他似乎也能想象的到夏盼兒當時被迫害的情景,似乎也能想象的到夏盼兒當時的無助和無措。
第一次初見她時,他就覺得她很弱,弱的都不像是一個女孩子而應該是一個小孩子纔是,身高也不是很高,看起來好像永遠都是矮着所有人一個頭一樣。可是她很樂觀、很可愛,雖然她總是看他不爽,但是他卻喜歡着她,就像是喜歡母妃一樣的喜歡。
而自己的哥哥,那個那麼喜歡她的男子,在聽到她所經歷的東西時竟然沒有暴走、竟然沒有怒極的打破浴桶,這實在不是他認識的哥哥模樣,雖然他經常在外人的面前表現的很冷的模樣,可是他生氣的時候卻是一座火山,但如今這座火山竟然沒有噴發,這真的是薛洛宇嗎?
他不禁有些害怕,伸出手想去觸碰他看看他是否還是安好,只是那手卻在一半的時候又收了回來,然後轉身走到一邊拿過薛洛宇的衣裳。
薛洛宇是異常冷靜的從着浴桶內慢慢跨出,隨意的走到一邊站定。
薛炎彬看着薛洛宇的模樣,手上不敢耽擱,拿着衣裳就替着薛洛宇套上,心裡存着害怕,就怕薛洛宇會一個不下心的發怒,然後不小心禍及到他,那他到時可怎麼去幫忙找夏盼兒啊。
可顯然薛炎彬是想多了,在這一些時間裡,薛洛宇依舊沒有出聲,那樣沉着安靜的模樣,讓人看着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逃開。
“五哥你怎麼了?倒是說句話啊!你這樣讓人很擔心。”薛炎彬看着薛洛宇的模樣不禁有些急上心頭,這樣的不出聲冷靜狀態着實是比他出聲打破東西要來的可怕多了,他想着即使自己被他打了,那也認了,反正五哥始終都是他的,只要薛洛宇沒事,他就還是有着一個哥哥的。
只要五哥沒事,一切又都還是正常的狀態、也都是在可控制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