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弘被踢倒在地,那痛感傳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疑惑的看着圍在他身前的衆人再一看自己的情景,慌忙直起身子低頭跪拜道:“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然後小聲問道:“父皇怎麼來這兒了?”
“怎麼來這兒?你還敢問!你剛剛是做了什麼事!你不知道?”文樂帝憤怒的一擡腳就要踢過去剛好被吳皇后給攔下了“陛下息怒啊。”
剛剛?薛成弘想着剛剛夏盼兒那一般誘人的模樣,面上散着一笑卻是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總不可能說剛剛在做那種事情吧,故而他只是斂着眸看着眼前一處的地方。
巧霜已仔細地替夏長興穿好衣服,夏盼兒推開身前趴在她肩上的人,伸手隨意地整理了一下夏長興凌亂的髮髻沉聲道:“待會成與不成,可就靠你自己了。”
這件事的發生不怪她,要讓薛成弘娶夏長興只有這個法子,而且夏長興也是同意的,她的心裡是有些自責,但看到夏長興臉上的笑意,那自責又蕩然無存了。
夏盼兒看着夏長興對着她點頭,才伸手和巧霜一起扶着夏長興,將其往山洞之外領去。
過不多時,夏盼兒和巧霜兩人就攙扶着一個衣裳有些被撕毀,髮髻有些散亂的少女,慢慢地走出洞來。
那名少女低垂着腦袋,原本梳的整齊發亮的髮髻現在也變的蓬亂不堪,釵子歪了、簪子斜了,有些裸露在外的肌膚也都布着紅色的斑點,懂事的人一看那紅斑就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見着少女雙腿發軟,全身似乎都是架在身邊兩人的身上。
每走一步,就從着嘴裡抽一口冷氣,倒是顯得格外的痛楚。
文樂帝看着夏長興的如此虛弱模樣心中又是氣急憤怒,一個擡腳對着面前的男子的肩膀就是踢了過去,這回吳皇后是擋不住了,看了眼快要雙目猩紅的皇帝,最後只能看着自己的兒子在心裡痛着,她看向一邊的夏盼兒,心中的恨意越加多了。
“請聖上爲臣女做主。”那少女乍見着洞外的明亮陽光,猛地擡頭看到文樂帝的方向,腳下一軟,她就對着文樂帝跪了下去。
就這樣的一個擡頭瞬間,再加上與夏盼兒截然不同的聲音,薛成弘已知這其中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變化。
“夏長興?怎麼會是你?怎麼會是你?”看着跪坐在他身邊的夏長興,薛成弘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滿目的不可置信,連忙從地上直起身子也顧不得被文樂帝所踢的痛楚,直接逼近夏長興的面龐仔細的看着那個在他身邊的人。
可無論他怎麼看,哭着要做主的確實是夏長興,不對,他明明記得他剛纔的那個人是夏盼兒的!
夏長興的目光一轉,看到薛成弘面上的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嗎?她也覺得不可置信,她之前一直以爲薛成弘是喜歡自己的,所以她爲了他想要動手去殺了夏盼兒,可是最後呢,這個人只是想利用自己除掉一些東西,而在他的身邊永遠都是其他的女人,從來也沒有她的存在。
她就是要當弘王妃,要當薛成弘的王妃,無論是什麼樣的法子!
“三殿下……”夏長興轉頭看向身邊的男子,聲音裡嬌柔夾雜着哭聲,杏眼裡裝滿了淚水。
薛成弘不可抑制的打了一個哆嗦,自從他看到身邊的人跪下來的是夏長興的時候,他的腦子已經開始發懵了,他明明是跟着夏盼兒來到這個山洞的,明明跟他歡好的人是夏盼兒,怎麼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全變了?夏長興是什麼東西?若是玩玩他樂意和她玩,可是如今在文樂帝的面前,他如何能只當作是玩玩?
他猛地用膝蓋往後退了幾步,擡頭看向那站在一邊的夏盼兒,伸出手指指着夏盼兒對着文樂帝道:“父皇,兒臣剛剛是跟着夏盼兒來到這個地方的,兒臣不知道爲什麼夏長興會在這兒裡,兒臣也不知道是誰做了那樣的事,求父皇明察。”
他只是否認着,不管是什麼,他都只能否認着。
“陛下,這裡面會不會有差錯?”吳皇后看着自己兒子的模樣靠近文樂帝低聲問道,她自然是要爲自己的兒子着想,一個神醫的女兒?做妾侍還差不多,可要做正妃是萬萬不夠格的,可是現在,全亂了。
“混賬東西!亂說什麼!夏盼兒剛剛一直在西亭外不遠處,何時來過這個地方?”文樂帝看着自己的兒子竟然還在否認着,不覺得心中的憤怒更加的狂大,可除了踢他幾腳自己又不能做些什麼,更是覺得心裡煩躁。
夏盼兒看到這個場景,知道是該自己出場的時候了,她一個彎膝就跪在了夏長興的身邊,端正的向着文樂帝磕了一個頭“請聖上爲臣女做主、爲臣女的大姐做主。”頭碰在地上,沒有再擡起。
她就是相用這樣的態度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就是要讓薛成弘沒有後路可走!就是要讓薛成弘娶了夏長興!
“請聖上爲臣女做主!”夏長興看着夏盼兒的模樣也學着她的舉動,將頭抵在冰涼的地上,未再擡起。
文樂帝眯了眼睛,看不出他的眼裡藏着怎樣的一種情緒,視線緩緩地轉向自己的兒子,薛成弘正跪坐在地,滿眼不服,吳皇后看着文樂帝的眼神,心中不得不的替着自己的兒子捏着一把冷汗。
“老三。”文樂帝沉默的看了薛成弘許久終是開了口,聲音低沉,聽不出裡面是含着怒意還是含着別的東西。
只是這稱呼聽起來有些奇怪,一向文樂帝叫薛成弘都是叫弘兒的,可是此時竟是叫起了老三。
其他人不知道,可吳皇后卻清楚的緊,這是因爲聖上已經很憤怒了,這是因爲怒極,才用柔和的方法來發泄。
吳皇后捏着手裡的帕子,那帕子早已被她捏的緊皺不已,可她還是想要捏着。
薛成弘也聽出了文樂帝聲音裡的隱忍着的憤怒,身子一顫道:“兒臣在。”
文樂帝一向以爲自己的孩子們都是極好的,不會做出這樣的禽獸不如的事情,可如今事實就擺在自己的眼前,他不能不信,也不能就讓這件事這樣容易的過去,他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兩個女子,這樣的瘦弱身軀,他的兒子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吳皇后在心中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手中的帕子鬆了開來,再看着薛成弘的時候,眼裡多了股恨鐵不成剛的意味。
老三既已無用,她就要再做打算了。
除了跪在地上的三人,其他人的目光都在看向文樂帝,都在想着要看看文樂帝是如何處置,想着看看文樂帝會不會徇私。
這事實已經這樣清楚的擺在了他們的面前,這薛成弘的確是做了那種見不得人的事,這樣的處置方式,只有一個。
文樂帝心中盛怒難言,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如果可以他還真想將這孽子趕離自己的身邊,再也不見他,可是一想到這個是自己的兒子,他就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
真是家門不幸啊!
深思之後他做出了決定,深吸一口氣,他看向薛成弘慢慢開口道:“如今你該如何去做?該如何去擬補這毀了夏姑娘清白的錯!若是說的不好,朕不會輕易放過你!夏姑娘也不會輕易饒了你!”
薛成弘此時跪在地上,低着頭定了定心神,如今的事他大概想明白了一些,想明白了這件事只是夏盼兒專門爲了那夏長興而精心預謀的,可是爲什麼呢?
這個原因他不清楚,可他終會清楚,只是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這一件事情。
他不是傻子,文樂帝剛剛所說的東西他聽的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他咬了咬牙根,跪好姿勢,對着文樂帝端正一拜,說道:“父皇明示,兒臣思慕夏家大小姐已久,剛剛在山洞內不幸遇到夏家小姐,見夏家小姐美貌驚人,一時覺得心猿意馬,這纔會不小心做出這等錯事,作爲擬補,兒臣願娶夏長興爲……爲正王妃,請父皇答允。”
他是想說側妃的,可是一想到這件事已經讓文樂帝很不高興了,他只能忍痛讓出心中的正妃之位。
聽到薛成弘的話,文樂帝才稍微的緩和了一下臉上的肌肉,幸好他說的是個正妃,若是個側妃!那後果自己想去吧!
直到聽到薛成弘的話,夏盼兒才擡起了腦袋,看着身邊還跪着的夏長興,她心裡一笑忙道:“大姐,你怎麼了!”
伸手扶過夏長興的身子,卻見着那女子只是被她一碰就輕易地倒在一邊,而另一邊剛好是薛成弘所跪的地方。
薛成弘一看到夏長興整個人突然倒下來,一個下意識就想逃開,可逃得時候他擡頭看了一眼文樂帝,只見着那個人正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他哪裡還敢逃?
連忙伸手將夏長興抱在懷裡,然後再擡頭看向文樂帝見那人點着頭,他的心裡才稍微地鬆了一口氣。
如今他做什麼事文樂帝都會盯着他,還真是讓他難以下手。
“盼兒,如今你大姐已經昏迷,那朕就和你說說,明日的聖旨就會下到夏府,然後時間就定在你和老五的婚期的時候,你們兩個一起將這婚事給辦了。”文樂帝看着一邊還在跪着的夏盼兒輕輕道着心裡的想法。
然後不等夏盼兒感恩就率先轉頭走了回去,今日的事是他們家的錯,自然不想再多說什麼,他雖然貴爲一國之君,可並不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