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景閣距離蕭湑所住的潮升閣並未有多遠。
繞過幾個花汀,穿過一處門廊,再稍走幾步,便到了樂景閣。
與潮升閣相比,樂景閣倒更精緻了些。
其中樓臺亭閣,皆是以如今最時興的材料與風格所築。
只是,此時那園中倒顯清淨,只有檐角下掛着的大紅燈籠,隨風輕擺着。
長風心中雖覺異樣,可卻也是一時琢磨不同。
正值出神之際,走在前面的雲錦突然腳步一頓,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長風。
突來的停駐,讓原本走神的長風險些沒有收住腳步。待站定後,皺眉看向雲霜,正要發問,卻發現自己,已身至一間房屋外。
雲錦一邊將那房門推開,一邊道:“長風公子,煩請你先在這偏房內稍後片刻,待奴婢去將其餘那幾個小廝尋來,咱們一同去。不然那櫃子太大,奴婢怕公子一人搬不動。”
長風微頷首,依言走入偏房中。
那偏房中,除了幾張桌案,和幾把椅子外,便再無他物。
裡間雖置燈燭,可燈光卻極其昏暗。
長風見偏房內不似正閣華麗,只當是這裡平素不常有人來,疏於打理了。
他四下環顧了一番,尋了一處,坐了下來。
雲錦見此,上前給長風行了一禮後,離了去。
轉眼間,半盞茶的功夫已過,卻還未見雲錦回來。
長風心中雖有不耐,但到底是習武之人。
他將心神斂了去,兀自閉着眼養起了神。
忽然,一陣風過,置在偏房中的燈燭,噗地幾聲,盡數滅了去。
隨着燈燭盡滅,長風的眼也跟着睜了開來。入眼之際,屋內已是一片漆黑。
而此時,耳邊隱約有悶聲夾着腳步聲響起,聽起來似是來自門外。
他只當是尋人歸來的雲錦,便行至門前,準備開門相迎。
只是,他伸手推門時,卻怎麼推都推不開。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這偏房的門,竟然是被鎖了起來。
長風心中怒意徒然升起,擡腳便向門踹去。
誰知,那門外此時,像是還頂着個什麼東西。
他連踹了幾腳,除了因震動抖落下的灰塵和木屑以外,那門竟是紋絲未動。
長風見此法不通,便轉身,飛身上桌,準備翻窗而遁,誰知他剛上桌,便愣在了原地。
放眼望去,有光照入,卻不過是從窗縫間透進的細小光束,凝神看去,便知那窗子此時已被一塊塊長板擋了去。
長風心下一動,掌上運氣,便欲將那長板與那窗子一齊擊碎。
可來回幾次,終不見響動。此時,便是連他這個沉穩之人,亦覺煩躁。
“長風公子還是省些力氣,莫要做無謂地掙扎了。這處暗藏着機關,除非有人從外間開啓,否則便是固若金湯。”房外突然有聲音響起,輔一入耳,長風便知,那是剛纔引自己前來的雲錦。
原以爲不過是被人尋來幫個忙,卻沒想到,竟落入了陷阱。
長風強令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在腦中回想着,今日究竟是誰要害他。
思來想去,卻也無甚頭緒,他不過是雯王身邊的近侍,除了雯王,與誰都沒有牽扯。
突然,他身子一頓,上身猛然直起。
雯王兩字在腦中愈漸清晰。
此時他纔想到,自己身陷此處,怕是有人故意將自己支開,目的便是—好對蕭湑不利。
想至此,長風心頭大震,冷聲吼道:“快些將我放出去。”
雲錦聽聞長風的話,沉默了良久才道:“如今,還不是時候。”
不待長風出聲,她又接着道:“不過公子且放心,待時間到了,奴婢自會放公子出來。”
“奴婢將公子關在此處,實在是事出有因,還請公子見諒。”
聽罷,房中的長風早已翻起了白眼,心下暗道世上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自己做了壞事,還要求着別人原諒。
長風不禁冷哼一聲,道:“我勸你快些將門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公子還是好生呆着吧。”房外的雲錦聞言,嘆了口氣道。
片刻後,屋外便響起了雲錦離去的腳步聲。
長風沉了口氣,仍不放棄,掌上再次運力,一下下拍在窗上。
見窗子無甚動靜,他便又跳下桌,走至門前去拍門,可結果仍和那窗子一樣,紋絲不動。
長風心中怒極,一拳砸在了身邊的柱子上。
霎時灰塵木屑齊齊飄下。
忽地,長風聽見“咔嚓”一聲,緊接着便是一陣機括轉動之聲。
長風循聲望去,只見偏房東南角處的地上,出現了一條地道。
長風探頭向裡面張望着,可是卻因裡間太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起身,在偏房內來回踱了幾步,待想到蕭湑可能有危險,便再不作等,立時邁入了地道內。
此處算計重重,卻不知潮升閣內亦是陰謀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