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汕和姜素素旁若無人地相互對望着,其間眸中更盡是纏綿。
蕭汕倒還好,可姜素素卻被蕭汕看得,身子生出了綿軟之意,只因她看見了蕭汕眼底,那寒風都掩不去的熱火。
縱是這些時日早已習慣了蕭汕那灼熱的眼神,但乍一被這麼瞧着,姜素素仍是羞澀地垂下了頭。
姜繡繡雖也是小鳥依人,但卻在時刻透露着火辣之意,而姜素素便只是溫婉,溫婉到,蕭汕只要一看見她,便少不了想要覆在她身上,讓她承歡身下的心。
自蕭汕與姜素素相見後,他的視線便緊緊鎖在姜素素身上,眼見姜素素如此嬌羞,心下喜愛更甚,他此前以爲自己喜歡的是姜繡繡,但在見到姜素素之後,卻覺得姜素素比姜繡繡更甚一籌。
心下這般想着,而手上則跟着一動,下一刻,姜素素便被拉入了蕭汕的懷中。
蕭汕的動作太過突然,引得姜素素嬌呼了一聲,隨後低喚道:“皇上。”
“嗯?”聽聞姜素素稍有嬌嗔的聲音,蕭汕不禁含笑,垂眼看向了姜素素。
姜素素被如此一看,臉更垂下了幾分,但面上則猶自帶着笑意。
若說她初進宮時稍有緊張和畏懼,但經過這幾日的抵足纏綿,又加上她有一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心,於是此時姜素素再面對蕭汕時,已然是遊刃有餘。而此時所謂的嬌羞,其實不過是她造作出來的,只因她知,這是蕭汕喜歡的。
看見蕭汕眼中稍有責怪之意,姜素素微斂了斂下頜,手則抵在蕭汕的胸前,輕撫了撫,隨後在蕭汕的身前,柔聲說道:“皇上,臣妾並非故意站在此處,臣妾只是想請單大人進來喝杯茶。”
說着,姜素素的話一頓,隨後轉眼看向了仍躬聲站在身前不遠處的單尋歡,輕嘆了一聲,說道:“只是…。怕是不知臣妾何處得罪了單大人,他竟是不願進來。”
姜素素的話中雖不見波瀾起伏,但任誰都能聽出,她話中的委屈之意。
而這其中,自然是蕭汕尤爲更甚。
他輔一聽姜素素這般說,面上立刻變了顏色,旋即轉頭看向了單尋歡,稍稍擰起了眉。
“嗯?”
“單卿?”
單尋歡見蕭汕盡是質問之色,心下不禁冷哼了一聲,隨後再躬身,拱了拱手後答道:“皇上,臣爲外朝臣子,單獨面見宮妃,於理不合。”
單尋歡的話漸漸從口中脫出,而蕭汕的眉頭竟是漸漸跟着鬆動。
待到單尋歡的話音落盡時,蕭汕仰首看了看天際,隨後再次將視線放在了單尋歡的身上。
“你說得自是在理。”蕭汕先是沉思了半晌,而後微眯起眼,頷首應道。但在應罷後,口中的話則是一頓,旋即話風一轉,低斥道:“可是,你怎得未想過,若是將貴妃娘娘凍出個好歹,朕一樣會讓你給朕交待。”
單尋歡聞言,心下的冷意更甚,但她面上卻不動聲色,再次向着蕭汕拱了拱手,“娘娘病了,還有大寧國最好的御醫看治,但…。”
說至此,單尋歡的話音一頓,隨即擡頭,先看了蕭汕一眼,隨後又將視線轉向了快要將頭埋在蕭汕懷中的姜素素。
姜素素看她望來,也顧不上蕭汕就在身前,徑直便瞪了單尋歡一眼。
於此,單尋歡不過是輕勾了勾脣角,而她的手,再次向着蕭汕拱了拱,旋即說道:“但若是被臣污濁了去,豈不是…。”
單尋歡並未將話講透,但其間意思,在場衆人皆明瞭,蕭汕忍不住擡眼看向了單尋歡,“單尋歡。”他警告般地低喝了一聲。
單尋歡聞言,稍頓了頓,隨後再拱手,說道:“臣的嘴一向這般,想來皇上已然習慣了。”
她這話,原該是攜着歉意的,但這話從單尋歡口中說出,則盡是理直氣壯。
蕭汕自是知道單尋歡的性子,胸中雖有一滯,但終是嘆了口氣,隨後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今日朕找你有事。先隨朕進來罷。”
蕭汕說罷,便率先帶着姜素素轉身,緩步上了正殿的石階。
“是。”單尋歡聽罷,先有一聲冷哼,自她鼻間發出,旋即又開口應了一聲。
待她起身時,蕭汕已攜着姜素素進了朝荷宮的正殿。
單尋歡回身看了申不淮一眼,隨後亦擡腳,跟在了蕭汕和姜素素二人的身後。
小商子此時,仍走在單尋歡身側,待單尋歡和申不淮步上石階後,他則主動上前,爲兩人打起了簾。
單尋歡微偏了偏頭,向着小商子頷首示意了一番,隨後提袍,邁入了朝荷宮的正殿。
且只踏進了一隻腳時,單尋歡便聞到陣陣花香,鋪面而來。
單尋歡擡眼在屋中四下掃視了一番,便是這麼一看,便知蕭汕如今對姜素素是有多寵愛。
此處不同於戎婉兒鳳藻宮的冷清,倒是人氣兒十足。
而且,眼前的殿中,一應木具飾品皆新,更有種類繁多的鮮花盆栽,置於這殿中的每一處角落。
值得一說的是,這殿外雖還是早春寒涼,但這殿中的花,則猶自開得鮮豔。
如此,叫來人輔一入眼,便會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覺。
單尋歡一邊適應着突然闖入鼻間的花香,一邊緩步向着大殿中走去。
似是爲了讓蕭汕在此處辦公,在朝荷宮的正殿上,竟擺着一個與宸陽宮一般無二的桌案。
待單尋歡走入時,蕭汕已然攜着姜素素坐在了那處。
蕭汕一見單尋歡走入,便擡手,向着身側指了指。
單尋歡順着蕭汕的手望去,只見殿側,還置着幾張桌案。
單尋歡拱手向蕭汕示意,隨後攜着申不淮一同入了座。
輔一坐下,便有婢女上前,爲單尋歡擺上了香茶果點。
單尋歡向那婢女微微頷首,隨後轉眼看向了上首處,正和姜素素調笑的蕭汕。
見狀,她的眉頭不禁皺了皺,繼而拱手問道:“敢問皇上,今日急詔臣入宮,所謂何事?”
“唔。”蕭汕聞言,終是將原本放在姜素素身上的視線,放在了單尋歡的身上,“你不說,朕都要將正事忘了。”
蕭汕雖仍倚靠在姜素素的身上,但比起初時,身子端正了些。
“空鏡司送來的密報,朕已經看過了。”他剛喝下自姜素素手中遞來的一盞茶,沉吟了片刻後,又道:“聽說那一隊人馬,最近十分不安分?”
“可查出是何身份了嗎?”
單尋歡心下一動,暗道果然如她所料,稍頓了頓後,單尋歡拱手答道:“回皇上,那隊人馬,雖表面上是南燕國邊境處的山匪,但據羽部所查,那隊人馬極有可能是南燕國的赤羽軍。”
“赤羽軍?”
單尋歡見蕭汕面上攜有驚疑之色,便拱手應道:“正是。”
她的話音落下後,蕭汕並沒有即刻回聲,而是沉思了半晌,才說道:“朕想讓你去南燕國走一遭。”
“這…。”單尋歡聞言,有些不明所以地擡頭,看向了上首處的蕭汕。卻在望去之際,看到了蕭汕面上的一抹狠厲。
單尋歡不禁皺起了眉頭,而下一刻,則聽蕭汕寒聲說道:“朕…。要你去殺了百里浩南。”
蕭汕的話一出,單尋歡心中略有驚訝,但還不待她出言相問,蕭汕便接着又道:“姜卿先前勸朕,要靜觀其變。但是…。”他稍頓了頓,繼而眯起眼,咬牙道:“朕忍不得,一想到那南燕國時刻對着大寧國,對着朕虎視眈眈的,朕便坐立難安。”
“所以。”蕭汕將手握拳,在身前的桌案上砸了一下,隨後命令道:“朕要你去南燕國,暗中刺殺百里浩南。”
聽蕭汕說罷,單尋歡心中生出一片寒意。
她並不覺得蕭汕不知如此做的後果回是如何。
便是她亦知道,若真的將百里浩南刺殺成功還好,可若是此事未成,那想必還不等她走出南燕國,兩國之間便會開戰。
那麼到時候,她單尋歡便會成爲大寧國的千古罪人。
而等她再回到大寧國時,不用想,都知道會是如何的結果。
單尋歡自然不會相信是蕭汕太過信任自己,要說蕭汕想要一箭雙鵰還差不多。
既能將南燕國局勢攪亂,又有機會將自己陷於危險之地……
想到此,單尋歡看向蕭汕的眼眸不禁寒了幾分,此時才覺,蕭汕也並不是一味的好色殘暴,在他身上,還有蕭家人皆有的好心計。
單尋歡定定地盯着蕭汕看了許久,直到蕭汕將要發現之際時,方纔垂下了頭。
她心中雖有不甘,但蕭汕終究是主子,而她終究是他的屬臣。
他下的命,縱是刀山火海,她亦只能前往,她能做的,便是將此次任務完成,讓自己還能有個功成身退的機會。
想至此,單尋歡沉聲應道:“是,臣,領旨。”
蕭汕見單尋歡已然應允,雖極力抑制,但卻也未能將眉梢處的喜色掩去。
他佯裝着擡袖輕咳了幾聲,隨後滿意的嗯了一聲,擺了擺手,吩咐道:“你也莫須等了,即刻便啓程吧。”
說着,蕭汕怕單尋歡會出言拒絕,便又補充道:“多留他一刻鐘,朕便覺如鯁在喉。”
如此一句,更是讓單尋歡愣在了原地。
她原是想從宮中出來後,親自去找蕭湑,可是蕭汕如此說,那她……
單尋歡原本就沒有鬆動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而貝齒,亦在不經意見咬在了脣上。
蕭汕擡眼,瞥見單尋歡正是一副出神之姿,不禁也跟着皺起了眉,冷哼了一聲,挑眉質問道:“怎麼?莫不是單卿做不得?”
單尋歡自己雖早已習慣了自己的冷漠,但是蕭汕話中的寒意,還是讓她忍不住動了動。
單尋歡假借吞口水,掩飾了此時面上的不適,又在沉了一口氣後,拱手說道:“無甚,臣做好準備便啓程。”
蕭汕聞言,從鼻間輕哼了一聲,隨後一邊撫着姜素素的背,一邊幽聲說道:“此事關係如何重大,單卿應該很是明瞭。”
單尋歡知,這是蕭汕在提醒自己,但她更知,這亦是蕭汕對她的威脅。
她亦跟着冷哼了一聲,隨後拱手應道:“是。”
蕭汕眼見平日裡傲氣到不可一世的單尋歡在自己面前妥協,眉眼處的笑意更甚,連帶着撫着姜素素背的手,亦跟着溫柔了起來。
他用手輕撥了撥姜素素額前的散發,在那處落下一吻後,方纔轉頭看向單尋歡,輕笑着,朗聲說道:“那如此,朕便在此處,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是。”單尋歡沉了一口氣,應道。
稍頓了頓後,又道:“若皇上再無他事,臣便先告退了。”
蕭汕聞言,擡眼在單尋歡身上瞥了一眼,隨後衣袖一揮,示意單尋歡可以退下。
小商子見狀,連忙上前,站在單尋歡身側,準備爲單尋歡引路。
單尋歡緩緩從座上起身,繼而躬身,衝蕭汕又施了一禮後,便欲轉身退出朝荷宮。
便在單尋歡將視線轉開之際,突然瞥見姜素素正滿臉玩味地看着她。
見單尋歡看來,姜素素突然伸出了兩個手指,在自己的眼前比了比,隨後指向了單尋歡。
而此時,她的脣上眸中則噙着一抹笑意,似戲耍一般,在單尋歡的身上各處皆流轉了一遍。
單尋歡見此,卻不過冷冷地勾了勾脣,旋即便轉身,向着朝荷宮正殿的門行了去。
出宮時,依然由小商子爲單尋歡和申不淮引着路,而這一路上,單尋歡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跟在單尋歡身後的申不淮只覺單尋歡此時的情緒有些不對,說不上不悅,卻着實是不喜。
他幾次想要出口想問,但在觸及到單尋歡背影的寒意時,便止住了已到嘴邊的話。
於是,申不淮便如此躊躇着,一路跟着單尋歡出了皇城。
而此時,皇城門外,已有墨龍衛牽着單尋歡和申不淮的馬等候着。
待見到單尋歡和申不淮走出後,立時便迎了上來。
單尋歡從其中一個墨龍衛的手中將馬繮接過,繼而悶聲,翻身上了馬,揚鞭便要行去。
就在她將要行去之際,從遠處又奔來幾騎。
單尋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已然擡起的馬鞭緩緩置在身前,隨後偏了偏頭,向方纔行至她身側的申不淮問道:“可是去尋雯王的人回來了?”
申不淮聞言,順着單尋歡所看的方向望去,見來人中有兩人正是他的人,便點頭應道:“正是。”
單尋歡聽罷,眼中不禁一亮,隨後揚了揚下頜,示意申不淮上前詢問。
申不淮點頭示意後,立時揚鞭迎了上去。
片刻後,單尋歡亦馭馬行來,見申不淮面色不佳,心下不由一頓,便連勒繮的手,亦跟着慢了些,以至於單尋歡險些沒有在申不淮身前停下。
待馬停定後,單尋歡抿了抿脣,開口問道:“如何?”
申不淮有些躊躇的擡頭看向單尋歡,而單尋歡則在他眼中看出了一絲暗淡,心中立時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便見申不淮衝着她搖了搖頭。
單尋歡的呼吸一滯,隨後皺着眉陷入了沉思。
她又在腦海中,將蕭湑平日裡時常去的地方想了一遍,一邊想,一邊沉聲問道:“他常去的地方都找了?”
申不淮聞言,轉頭看向了身後的兩個屬下。
而那兩人見申不淮望來,起初先是一愣,而後點了點頭,以作示意。
申不淮見狀,心中有些驚疑,但仍是轉頭衝着單尋歡拱手說道:“是。”
申不淮的話音剛一落下,單尋歡的心,忍不住一抽,有股酸意竟在不經意間,從她鼻間鑽出。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是蕭湑真的生氣了,所以故意躲着她,不願見她。
可是此時,她就有去南燕國了,再不見,怕是近期就真的見不到了。
她越想,心中越是氣惱,氣惱自己自以爲很相信蕭湑,卻沒想到,最終竟是她用自己所謂的信任傷害了蕭湑。
此時,空中似有云層飄動,沒過一時,那原本明媚的豔陽天,便被那雲層遮了個嚴嚴實實,天際霎時便陰沉了下來。
而單尋歡此時的心中更悶,她微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才又吩咐道:“再查。”
“是。”申不淮聞言,立時應聲,而看向單尋歡的眼睛則有些閃爍。
他稍有擔憂地盯着單尋歡看了半晌,繼而轉頭向着身側的兩人使了個眼色。
那兩人相視一眼,衝着申不淮頷首示意後,調轉了馬頭,向着來時的方向行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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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九爺和蕭湑何時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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