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祿尋了姜叔季,從潮升閣出來後,便直奔姜素素所住的藕心苑而去。
姜叔季到時,恰巧一位大夫提着藥箱,由一位婢女急匆匆地引着,也往這邊而來。
那婢女輔一瞧見姜叔季,連忙加快腳步,跑到了姜叔季的身前,福身行了一禮:“參見老爺。”
姜叔季駐足,看了一眼還走在婢女身後的大夫,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那婢女一聽姜叔季發問,眼中的淚再也藏不住,順着頰便淌了下來:“回老爺,小姐…小姐她她昨日一夜未歸…今晨回來時,滿身的傷痕,還,還…還發了燒,剛走到這藕心苑門前便暈了過去。”
她哭到此時,已是極其傷心,她抽泣着道:“還是碧桃姐姐出來取東西的時候,才發現的。”
那婢女又跪着向前挪了幾步,挪到了姜叔季的腳下,伸手拽着姜叔季的衣袍,哭道:“老爺啊,你定要爲二小姐做主啊,二小姐她命苦啊。”
姜叔季聞言,眉頭霎時皺起,心中一陣煩悶。
他一邊向後撤了撤自己的腿,一邊呵斥道:“你起來,在這處哭哭啼啼算什麼,先讓大夫進去瞧瞧。”
“誒,瞧春梨一激動就…”那婢女聽罷,立刻擡袖抹了抹臉頰上的淚,又轉首看向身後還沒有走來的大夫,大聲喚道:“大夫,大夫。”那大夫駐足,喘了幾口粗氣,待氣息定下後,才擺了擺手,道:“哎呀,姑娘啊,別催了,大夫,老夫着實跑不動了。”
等了一會兒,那大夫才挎着藥箱跑來,一見到姜叔季,立刻拱手行禮。
“小人見過…見過姜大人。”
姜叔季出手虛扶道:“無需多禮,還請大夫快些進去,爲小女瞧瞧吧。
“誒,誒。”那大夫應聲起身“這就去,這就去。”
說罷,便由婢女帶着走進了藕心苑。而姜叔季和姜祿,則緊隨在那大夫身後。
待進得正屋,只見那牀榻上正躺着姜素素,而她身側又有一個婢女,手持布巾,正給她一下下擦拭着額頭和臉頰。
聽聞聲響,那婢女立刻轉首看來,見是大夫前來,旋即起身讓出了位置。又在看到身後的姜叔季時,福身行了一禮。
“參見老爺。”
姜叔季擡手示意其免禮,而後來到牀榻邊,掃了一眼牀榻上躺着的姜素素,又轉眼看向剛坐到牀邊的大夫。
那大夫從藥箱中取出了脈枕,放在姜素素腕下,又探手搭在了她的腕脈處,微閉着眼,診起了脈。
而屋中衆人皆注視着他,見他時而眉頭皺起,時候又舒開,心內不由皆是一番忐忑。
待那大夫將手收回,屋內的幾個婢女連忙圍上前,問道:“大夫,我們家小姐這是怎麼了?可曾有事?”
“哎。”那大夫嘆了口氣,又轉首看向身後的姜叔季,拱手說道:“不知小人可能與姜大人說上幾句?”
“自然。”姜叔季一愣,隨後應道。
他揮手示意屋中衆人,“你們都先退下。”
“是。”侍候在姜素素身邊的幾個婢女,滿臉擔憂地看了看牀榻上躺着的姜素素,這纔不情不願地離了去。
待衆人皆出了正屋,姜叔季拱手問道:“敢問大夫,小女這是怎麼了?”
那大夫先是沉吟了片刻,隨後輕嘆一聲,問道:“哎,姜大人,你可知令愛食了化鴦散?”
姜叔季的腦中,在輔一聽見化鴦散時,便似炸了一般,立刻瞪眼看向牀榻前坐着的大夫,疑惑地問道:“什麼?”
“正是,小人從二小姐的脈象上看,與那食用了化鴦散後的景象一般無二。”那大夫轉身看了一眼牀榻上躺着的姜素素,繼而唏噓道“而且…還不少。”
說罷,他又看向姜叔季,見姜叔季此時面臉陰騖,連忙勸道:“哦,不過姜大人無需擔憂,此藥好在及時被解了去,若不然,怕是性命不保了。”
“如今,只是可能因爲昨夜受了涼,發起了熱,小人稍後開個藥方,姜大人着人去抓了來便是。”
“至於…這小姐身上的痕跡嘛。”說到此,那大夫看着姜叔季莫名地笑了了笑。
姜叔季心頭一跳,他自是知道那所謂的痕跡是什麼。
但他面上卻不顯憤怒,平靜地拱手道:“好,多謝大夫。”
“哪裡哪裡,都是小人應該做的。”見姜叔季拱手相謝,那大夫立即起身,笑着還禮。
姜叔季衝他微頷首,又轉首向屋外喊道:“姜祿。”
“是,老爺。”姜祿應聲,從屋外打簾進來,弓着身子在姜叔季身前,等着其吩咐。姜叔季伸手指了指身前的大夫,道:“你隨着這位大夫開完藥,就送他回去吧。”
“是。”姜祿應聲道。
待他起身,與姜叔季對視時,姜叔季的手在頸間動了動,引得姜祿身子略一頓,隨後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而那大夫恰巧因反身背藥箱,遂,並未看到兩人的動作。
那大夫背好藥箱,又轉身看向姜叔季,拱手,又施了一禮。
“那小人就告退了。”說罷,便隨着姜祿離開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