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越晨曦。”
見童濯心的笑容一僵,錦靈撇着嘴道:“別說你們沒聽說那些關於我和越晨曦的風言風語,真是倒黴,我在宮中好好呆着,也憑空成了那些嚼舌婦嘴裡的話題了。”
童濯心試探地問:“那,太后已經和公主說了,說了公主與越晨曦的親事?”
錦靈擺擺手:“太后只是有此意思,倒也沒有正式定妥,但縱然他們都願意,我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自己隨便嫁人。”
“爲什麼?”童濯心很是吃驚,“越晨曦是年輕的王孫公子一輩中的翹楚,而且又一表人才,放眼朝中上下,能和公主匹配的日後駙馬人選,再難有第二人和他匹敵了。”
錦靈笑着看她:“聽你這樣吹他,不知道是因爲他是你表哥,還是因爲……你們倆原本有婚約?”
童濯心一震,立刻跪倒說道:“那不過是兒時父母的一句玩笑話,做不得準,公主不用放在心上。”
“哎,你跪什麼啊,都說了不用跪了。”錦靈連忙扶她起來,“看把你嚇得,我知道,上次太后找你入宮,就是爲了嚇唬你,讓你離越晨曦遠些,可是她不知道,我見過越晨曦之後,心裡已經定了主意了,我是不會嫁他的。”
“不嫁?”童濯心瞪大眼睛。
錦靈揹負着手,又是驕傲,又是自信滿滿,“我錦靈要嫁的男人,一定要是天下的英雄,像越晨曦那樣的文弱書生,我是看不上眼的。而且他這個人啊,太過守禮,太講規矩,太矜持,在我看來,渾身上下都沒有一處順眼的,要我嫁給他,日後的日子得過得多麼無趣。”
童濯心愣了半晌,不知道是該笑還是不笑。見錦靈說這番話時一本正經的表情,顯然錦靈說的是心裡話,但她還是個小姑娘,卻滿口說着“要嫁天下的英雄”,實在是像一個孩子的戲言,不由得又覺得好笑。
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太后和皇帝都屬意了越晨曦,錦靈不願意就真的不會嫁麼?只怕也由不得她吧?
可是,若越晨曦知道錦靈的這番心思,又會是怎麼想呢?他那個人,的確如錦靈所說,是個事事都講究持禮守節,卻因此難免自苦的人。對於這樁婚事,因爲皇帝有心,太后有意,他的父母自然也是願意的,所以不惜毀了之前和她的口頭婚約。但如果他知道錦靈不想嫁他,是會鬆一口氣呢,還是更加煩惱?
此時裘千夜淡淡道:“雪嵐想嫁的其實不是什麼大英雄,而是大木頭。”
錦靈公主明眸圓睜,柳眉倒豎,衝到他面前說道:“喂,你別老一口一個木頭的瞎說啊!我警告你!再亂說的話,再亂說的話……”
裘千夜微笑道:“我再亂說公主要把我怎麼樣?拉到陛下面前去告御狀麼?還是叫那木頭來評理?”
“哼!巧言令色!難怪連皇兄都說你這傢伙危險!”
“你皇兄?”裘千夜挑起眉尾,“我還沒有見過他,他怎麼能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什麼說你的壞話。”錦靈公主叉腰笑道:“你還不知道宮裡宮外,朝野上下那些人的嘴麼?有幾個會不編派你的故事的?我皇兄這次回來,肯定聽了不少有關你的事情,所以那日我聽他和父皇說,你這個人啊,如今還是隻雛鳥,待日後羽翼豐滿了,會成爲心腹大患。”
裘千夜聽罷仰天大笑:“你們金碧國的人都喜歡信口開河,誇大其詞嗎?我到金碧來之後總共就生了一場大病,然後就遠住在城外了,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都有人看着聽着,有什麼值得人編派議論的故事,倒讓你父皇和皇兄這麼操心?”他看了眼童濯心,“只怕這個和他們耳根子吹我冷風的人,還有你那位英明的表哥吧?”
童濯心聽了,急道:“怎麼可能?他說話做事最講分寸,幹嘛憑空誣賴你呢?”
“哼哼,那就不好說了。”裘千夜負手而立,擡頭望着半空中的一抹浮雲,“說不定最想我死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