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有這個疑惑的不止炎夏一個人。很快就有人問起來了:“可是這裡只有一罈酒,難道還要兩個人分不成?”
此話一出,現場立刻有不少人紛紛附和。
李復的臉上卻浮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既然只有一罈酒,李某自然不會分作兩份。諸位還是先進行比試如何,至於最後的結果,李某自有定奪。”
炎夏看着他的笑容,背後突然爬上一股涼意。這狐狸似的笑容她看着十分眼熟,想當初,年前輩騙自己吃下蠱蟲時,也是笑得賤賤的。
看來今天這壇酒,還真不會很容易就到手。
思及至此,她推了推身邊的關苑博:“喂,關書生,你猜謎語的本事如何?”
她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俗話說得好,一個好漢三個幫,自己這麼講義氣,有些事還是該麻煩時就麻煩,不然關書生多沒存在感。
關苑博一揮袖子,臉上浮現出一股傲氣:“不說十成十,十之八九還是有把握的。”
炎夏點點頭:“那就好,待會兒你要是第一關沒有闖過去,那就在底下給我動腦筋明白嗎?”
關苑博張口就答應下來,但沒過多久臉色一變,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說:“你說什麼,我也要參加比試麼?”
炎夏不以爲然的說道:“那當然,這種事難道你想要我一個人參加?”說完,又親暱的拍了拍張元霜的肩膀,“小霜,你等下也要參加。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
連十三歲的小女孩都不放過,禽獸啊。
關苑博欲哭無淚,他一個讀書人,卻爲了一罈酒和別人擠在一起做些武夫做的事,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但這種異樣的情緒很快就在看到炎夏伸出來比劃了幾下的手掌後,打消了。
“好了,現在想要參加比試的人請站在左邊,等會便會開始比賽。”李復話音剛落,人羣立刻走動起來,分成左右兩邊。
仔細一看,站在右邊的全是些老弱婦孺,臉上要麼擔憂,要麼充滿期待,更多的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左邊的全是青壯年了,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身爲女人的炎夏和張元霜格外起眼,不少人看着她們全都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勸你還是早點走吧,估計你還沒摸上梯子呢,就被踩趴下了……哦,不對,應該是梯子一見到你,就被嚇趴下了,哈哈!”
一個尖嘴猴腮的人大聲對炎夏說道,這番話引起了不少人的鬨堂大笑。關苑博氣得滿臉通紅,反駁道:“你這人說話好不難聽,怎麼可以以貌取人呢?”
雖然夠講義氣,但這話在這幫人面前顯得如此軟弱無力,惹來了更加肆意的狂笑:“喲,這位大兄弟看不下去了?剛纔就看你們站在一起,莫非這位貌若天仙的美女是你的老婆……哈哈,瞧,他沒說話,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哈哈……”
衆人唧唧歪歪笑得狂妄不屑,張元霜擡起頭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哼了一聲。
炎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比那些人都要大聲都要開心。她這樣子反而讓衆人都疑惑起來,安靜下來盯着她,心想這女人是不是被刺激的發瘋了。
“郎君啊,”炎夏膩着聲音搭上關苑博的肩膀,不顧他身體一抖,繼續甜蜜蜜地說道,“我聽別人說過,有狗咬了你一口,你反咬回去,豈不是把自己也跟狗混爲一談了?有些人長着人樣,卻說着畜生不如的話,我們莫要同畜生計較,畜生都活不過幾年的。”
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懊惱的輕拍一下嘴巴:“哎呀,我這是幹什麼,說他們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這個詞呢。”
她這番舉動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卻又惡毒無比,那些人先是一愣,有的人反應過來後,衝着她就舉起了巴掌:“你這嘴巴不乾不淨的臭娘們!”
炎夏不慌不忙的站着,嘴角噙着一絲冷笑。要是那巴掌敢落下來,她不介意把他們的手給扭斷。
可沒等她發威呢,只見眼前黑影一閃,那幾個人已經“哇哇”慘叫着飛出來老遠,像斷線的風箏似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我擦,這什麼情況,老子還沒動手呢!
仔細一看,幾個黑衣人早已躍出人羣安靜地站在附近的大樹底下。炎夏這才發現,這高臺附近站了不少黑衣人。
原來剛纔那幾道黑影就是那些身穿黑衣的人了,身手真快啊。
炎夏嘖嘖稱奇,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武功卻不懂得怎麼控制,又惆悵起來。
“我李某的擂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上來的。若是再有人鬧事,下場就和那幾個一樣!”李復的聲音冷冷的響起,和剛纔溫文儒雅的樣子不同,他現在不怒自威,這話一說,先前那些起鬨的人居然都不約而同噤聲。
“好了,現在我宣佈,比試開始。”李復說完,就一直看着炎夏,眉頭皺了起來。這女子雖然一身婦人裝扮,但聲音清亮婉轉,只像個豆蔻年華的少女。雖然臉上有可怖的胎記,但沒有胎記的皮膚卻白皙細膩,特別是一雙眼睛,那般清澈的神采,不像是一個農婦所有的。
如果剛纔自己沒有感覺錯,剛纔她面對那幾個人時身上散發出來的,應該是殺氣。這是習武之人才能夠感覺到的,這股殺氣氣勢渾厚,但卻搖擺不定,真是奇怪啊……
炎夏並不知道李覆在觀察自己,見到人羣蜂擁似的涌上高臺爭先恐後的想要爬上梯子,反而沒有上去湊熱鬧,而是問關苑博和張元霜道:“你們覺得,有字謎的錦旗會是哪兩個?”
她可不想千辛萬苦爬上去,最後只得了一個空錦旗。
可是那四面錦旗,從外形上看幾乎一模一樣。她雖然視力好,但不是透視眼,沒辦法透過表面看本質。
關苑博皺着眉頭看了看,兩手一攤:“這全是靠運氣的事,我們哪裡猜得到。”
張元霜瞅了他一眼,跟着點點頭。
看看前面,那些人已經爭搶得面紅耳赤,爲了達到目的,他們不惜使用各種手段。有拼命拉着前面人的衣服不讓走的,有把別人當墊腳石使勁踩的,還有不少人開始互相扯頭髮扣鼻子眼的,直接升級成了打架鬥毆,現場罵聲一片。
即便戰況激烈,還是有不少人已經爬上了梯子。只是剛一踩上去,橫樑就斷了,那人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噗”的一下就落了下去,下落的過程又連累到不少人,引來一陣罵娘和哀嚎。
跟在後面的人見狀,仔細一看,立刻大聲說道:“這梯子中間被人鋸斷了!”然後各種姿勢都出來了,有小心翼翼把梯子當竹竿爬的,還有像蛤蟆一樣往上艱難地跳的。只是很多人還沒來得及跳呢,就被後面的人扯着衣服給順了下來。
那些看熱鬧的人也跟着情緒激動起來,不時傳來一聲喝彩,或是一聲惋惜的感嘆,還有人大聲指揮着該怎麼爬。
眼見着再拖下去就會晚了,炎夏搓了搓手,然後手指一伸,開始點兵點將,結果點到左邊第二把梯子:“就是它了,我去爬那一把梯子,你們倆隨便找兩個爬,四分之三的機率,總會有一個是對的。”
定睛一看,之前那個嘲笑自己尖嘴猴腮的臭男人居然也在那一列,她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起來。
哈哈哈,愚蠢的人類啊,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又叮囑了關苑博和張元霜一句,她一口氣一提,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奔了上去。
站在高臺上觀察着她一舉一動的李復看到她這個舉動後,點了點頭,這女子果然會武功,看樣子,功力還不弱。
關苑博和張元霜見到炎夏已經衝過去了,無奈的互看了一眼,認命似的走了過去,只可惜出師不利。張元霜還好,從小生活在大山裡,現在就跟爬山一樣,踩着別人的身體抓着別人的衣襟,倒還能爬上一點。
關苑博這邊簡直慘不忍睹,剛走到高臺上呢,還沒來得及伸手一搏,背後一重,不知道被哪個掉下的倒黴蛋壓翻在地,直壓得他兩眼一翻白,毫不客氣地暈了過去。
如果被炎夏看到這一幕,她一定會嗤笑出聲,但是現在她踩別人踩得不亦樂乎,儼然一副把衆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神仙般的模樣。
只見她身輕如燕,像是猴子一般靈巧的在人羣中翩躚,見到之前嘲笑過自己的,就用足了勁狠狠一腳蹬在那人的臉上,蹬得對方慘叫連連。
再看看那個尖嘴猴腮的人,居然已經爬到了梯子的中間,遙遙領先。
喲,還有點本事嘛!不過誰叫你嘴賤,還偏偏惹到了老子,老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煮熟的鴨子飛走了是種多麼痛的領悟。
想到這裡,她手上用力抓着梯子,配合着武功連踹直踹,把身後的那些人毫不留情地紛紛踹落下去。
站在外面圍觀的人只看到左邊第二把梯子上不斷有人落下,像是下湯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