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娘娘有沒有說,會招來什麼災難啊?”她虛弱的問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越鵬煊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母妃的一生,就是毀在這塊玉上,不過……”他停下來,扳過炎夏的肩膀,看進她的眼睛裡:“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炎夏正沉浸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中不可自拔,也沒聽清他說了些什麼就胡亂點點頭,心想一定要找到方法把那條該死的蠱蟲給拿出來。
後來越鵬煊說了什麼,她沒聽進去半句,腦海中一直幻想着各種可怕的結局。
這塊玉會不會是受了詛咒,得到它的人會孤獨一輩子最後不得好死?又或者是這塊玉其實已經成了精,靠着吸食宿主的陽氣存活?
她越想越是通體冰涼,覺得前路渺茫黑暗,人變得蔫蔫的。
“到了。”直到越鵬煊的聲音響起,她纔回過神來。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來到了一處非常僻靜的小巷裡。和集市上的熱鬧場景不同,這裡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寂靜空蕩,門可羅雀。
眼前是一家破破爛爛的小飯館,招牌舊舊的,字跡變得模糊不清,牌子的角落下面刻着一個小小的四瓣花。
這特麼就是四花門的店鋪?
要說炎夏本來挺愉快的心情在聽到墨玉能夠招來災難後已經所剩無幾,那麼現在見到這跟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店鋪後更是蕩然無存。
一種上了年弘文血當的感覺油然而生,她面色不定的盯着這破爛的小店看了很久,然後轉身憤怒地拂袖而去。
照這麼看,這什麼四花門肯定又窮又爛,那門主誰想當誰去當好了,老孃不幹了!
“炎夏,你怎麼了,我們到了啊!”越鵬煊不明白她在想什麼,趕緊追上去拉住了她。
炎夏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掙扎着想要離開:“這什麼破地方,老子纔不進去呢!”難怪自己以前怎麼找都找不到,原來都藏在這種鬼都不會來的地方。
兩人正拉扯着,裡面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門主都還沒進來,又怎會知道這地方是不是真的爛呢?”
說話間,一個身穿青衣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對炎夏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炎夏剛見到他,就愣住了,長大了嘴巴指着他抖得花枝亂顫:“李李李李李復?!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你剛剛叫我什麼?”
門主?難道這李復也是……
李復微微一笑,走到二人身邊單膝跪了下去:“李復見過四皇子,拜見新門主。”
一個年紀都能當自己父親的人在面前跪下了,炎夏嚇得往後面一跳,拼命擺着手道:“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哎呀,要折壽了!”
越鵬煊倒像早就跟李復認識一樣,熟稔地上前扶起他笑着說道:“李護法,早就說了,以後見面無須行如此大禮。其實按照輩分,我還得叫您一聲李伯伯呢!”
護法?聽起來好像很高大上的樣子啊。
李復站起來,眼睛一直看着炎夏,眼神帶着些傷感和唏噓:“我這是在叩見新門主,那日比試,我看見你的身手跟年前輩如出一轍的時候,就明白年門主他可能已經……哎,往事不再提,門主,屬下這就帶您到裡面瞧一瞧,這個破飯店,裡面可是別有洞天呢……”
他很快一掃之前的低落心情,一瞬間又恢復成了那個溫文儒雅的酒仙李復。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對着空氣說道:“影羅,還不快見過新門主?”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人像是幽靈一樣,從暗中飄了出來,然後跪在炎夏面前,連聲音都是飄飄的:“屬下影羅,拜見門主。”
炎夏低下頭仔細瞧這個人,半晌,指着他叫了起來:“你不就是那天在牢裡的……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什麼牢裡?你們見過?”越鵬煊不知道那天她在牢裡鼓動影羅一起越獄的事,奇怪地問道。
這個影羅身形如鬼魅,是四花門中影派一員,平時生活在暗處。因爲輕功極好,所以被用來負責跟蹤隱匿竊聽情報之類的任務。
他們平日都戴着面具,性子都是不溫不火的,從不主動跟人說話,更別說會與人接觸了。
聽炎夏這麼說,他們似乎早已見過面了。
“哦,老夫之前讓影羅跟着門主,想要打聽到老門主的消息。門主繼承了老門主的武功,你這點本事當然不可能逃過門主的法眼。”李復趕緊解釋道,最後一句話是對影羅說的。
昨天晚上,越鵬煊找到這裡,帶來了老門主去世的消息。後來跟着炎夏的那個糙漢子和女娃又找了過來,看到墨玉後,他這才斷定炎夏就是新一任門主。
只是還沒來得及去解救,她就先一步被越鵬煊帶了出來。
見影羅還在地上跪着,炎夏趕緊讓他起來。其實她內心是暗喜的,有一種地位一下子變得崇高的良好感覺。
“對了,關苑博和小霜呢,他們兩個現在在哪裡?”被這個一跪那個一跪的,她差點忘了正事。
“門主放心,他們正在下面等着你呢!”李復摸了摸鬍子,陰測測地說道。
炎夏的腦門頓時滾出了幾滴冷汗:“下……下面?”
李復一邊帶着他們往裡面走,一邊自然地說道:“你可別看這外面敗絮,其實是金玉其中。”
一行人走到了飯店內的小院子裡,跟別的農家小院不同,這裡空蕩蕩的,只有一棵參天高的古桐,樹幹起碼要三人合抱才能圍得住。
炎夏啞口無言的看着這棵梧桐樹,實在是不知道這裡會有什麼金玉。
只見李復走到梧桐樹前拍了幾下樹幹,令人吃驚的一幕發現了。
“啪啪”幾聲,樹幹上的一塊一人高半米寬的樹皮居然凸了出來,就像是隱藏在樹幹上的一道門。
而李復真的像是開門一樣,把樹皮掀到了一旁。
隨着這道“樹皮門”的打開,炎夏發現,裡面的樹幹居然被掏空了一半,一道通往地下的樓梯就這麼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炎夏看了看那個黑黝黝的入口,覺得神奇極了,就像是看到了新世紀的入口。
沒想到在古代居然都能見到如此精妙的機關,做出這種門的人簡直就是天才。
李復摸了摸樹皮,像是回憶起了很久遠的事,良久才感慨着說道:“想當初,老門主建這個地下室時,我才十來歲。如今,梧桐猶在,當年的人卻已不全了……”
“你說什麼,這是年前輩造的?”炎夏驚叫出聲,想起天牢裡那道能一動的柵欄,莫非也是年弘文的傑作?
李復得意的一笑,語氣中有着掩飾不住的驕傲:“那當然,在江湖上,誰不知道四花門老門主年弘文的機關術?你可知道,爲何四花門能位列江湖第一大門派多年不倒?除了武功奇高外,年家機關術也是獨步江湖。就連先皇,也曾親自過來請老門主去建造皇宮密室……”
“那天牢豈不是也是……”炎夏喃喃自語,對年弘文的崇敬之情猶如黃河之水延綿不絕。這手藝,放在現代也是能聞名遐邇的。原來那性格古怪的老頭子居然這麼厲害,只是可惜,比起武功,她可對這感興趣多了。
李復也甚是可惜:“老門主雖然在門中培養了不少機關人才,但這些人的才華和天賦都遠遠超越不了他。”
“那年妃娘娘呢?”炎夏問道,走近了觀察梧桐樹。樹門的切口十分平整光滑,關上了從外面看,沒有一點眼力,還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年家機關術,傳男不傳女。至於大皇子和四皇子,哎,老門主怕是沒機會傳授啊!”李復的眼睛裡滿是憂傷,越鵬煊也低着頭不說話。
炎夏暗罵自己,好端端的,把氣氛搞差了幹什麼,於是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快點下去吧,關書生和小霜不知道會有多擔心我呢!”
像空氣一樣沒有存在感的影羅擡頭看了她一眼,覺得門主自我感覺實在太好,那個漢子和女娃好像沒有太擔心她的樣子。
一行人這才魚貫而入,開始眼睛還有點適應不了黑暗,但隨着逐漸到達底部,炎夏的下巴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眼前的場景,她實在找不出語言來形容。原以爲下面頂多有一個大廳那麼大就了不得了,但真實情況是,這裡簡直是把上面的前堂和後院都複印了一遍!
跟上面不同,這裡人聲鼎沸,熙熙攘攘,聲音嘈雜的似乎要把頂層掀翻了。這裡有一個小型的籃球場那樣大,整整齊齊擺放了數十張大方桌,每個方桌前都擠滿了人。
周圍一圈每隔幾米都站着一個黑衣人,把整個地下室都嚴嚴實實看管起來。因爲炎夏是個女的,倒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那些人只是看了她幾眼,又把注意力放到方桌上去了。
炎夏呆愣了半晌,看向李復結結巴巴地問道:“這是……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