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着,手還極其不老實的撫上了牡丹的肩膀。
那隻爪子油膩膩的,指甲縫裡還沾滿了某些黑色的污垢。
炎夏只看了一眼,就感到整個人都不好了。牡丹雖說是個***的人妖,但總歸跟自己是一夥的,哪能被一頭豬給欺負了去?
她身子一動,就要把那個什麼虎爺給丟出去。
但是牡丹的動作比她更快,只見他秀眉一蹙,拿着筷子的手想也沒想就往虎爺的手掌上刺了過去。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只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虎爺捂着手就摔了下去,鮮血不斷地從他的指縫中溢了出來。
周圍的人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傻了,特別是虎爺帶來的三個手下,反應過來後看着牡丹的眼神裡都多了一分畏懼。
紅暮哪裡見過這些,當場就捂着眼睛尖叫起來。
炎夏趕緊把紅暮抱在懷裡不讓她看到這個場景,卻見到牡丹像是沒事人一樣,站起來不滿的說道:“你長得這麼醜,還敢抱人家,真是找死。”
偏偏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十分溫婉動人的,就好像在說“討厭啦,人家再也不理你啦”一樣,讓人不敢相信一筷子把人手掌刺穿的就是他。
炎夏開始還挺幸災樂禍的,因爲如果換作是她出手,只怕這虎爺的手怕是已經脫臼了。牡丹只不過是拿筷子刺破了手,也就是疼了點,休養一陣就好了。
沒想到,虎爺的慘叫愈發淒厲起來,只聽到“噗呲噗呲”的細微聲音,他手掌的血突然發黑。令人恐懼的是,這些血就像是硫酸一樣,居然把皮肉腐蝕出一個又一個血洞。
炎夏心裡一咯噔,不是吧,牡丹居然下了毒!
像是印證她的想法一般,虎爺那一隻手掌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從傷口逐漸擴散,漸漸吞噬到手腕處,還有繼續擴大的趨勢。
再一看,那隻手就像是活活被烈火焚燒了一遍似的,血肉模糊,透過黑紅相間的傷口,還能看到森森白骨。
一股皮肉燒焦的臭味緩緩瀰漫了整個客棧,恐懼像是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爬滿了每個人的心裡。
炎夏眉頭一皺,差點吐出來,對着牡丹急急地說道:“你的氣也出夠了吧,快點去拿出解藥給人家解毒啊!”
要是再這樣下去,只怕這虎爺會生生被廢了!
牡丹狠狠地瞪了她一樣,像是鬧脾氣一樣,把頭一昂:“人家偏不!你沒看到他剛剛想欺負人家嗎!”
炎夏幾乎都要剋制不住想要打他了,但現在情況緊急,牡丹的性子陰晴不定,沒有見識過外面的世界,只怕一條人命在他眼裡也算不得什麼。她的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薄汗,耐着性子像是哄小孩子一樣說道:“他那不也沒欺負到嗎?你聽話,把他的毒解了好不好?要是再不快點的話,他的手就真的完了呀!”
“哼,完了纔好。人家只是下了點毒而已,沒要他的狗命已經是便宜他了!”牡丹若無其事地扶了扶髮絲,滿不在乎的說道。在他的眼裡,恐怕虎爺跟一隻螞蟻差不多。
大家像是見鬼一樣看着牡丹,誰也沒有想到,這麼美麗的女子手段居然這麼狠毒。再一想還好自己有色心沒色膽,不然現在躺在那裡半死不活的就是自己了,又是一陣僥倖。
整個大廳只能聽到虎爺一個人的嚎叫聲,他的三個小弟嚇得都快尿褲子了,戰戰兢兢的,誰也不敢動一下。
虎爺此時已經兩眼翻白,身上溼的就跟剛從河裡面爬出來一樣。
看來,要是再不拿決定,他不就只是廢條胳膊那麼簡單了。於是炎夏一瞪杵在一邊的三個手下,厲聲喝道:“你們快把他的手砍下來!”
牡丹掩着嘴巴笑了起來:“喲,你還是個聰明的,知道要是再不砍的話,估計連胳膊都保不住了,呵呵。”
炎夏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這個情況下,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真是越美麗的東西,越是有毒啊。
想到這點,她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拉開自己跟牡丹之間的距離。剛纔都沒見到他到底是怎麼動作的,居然這麼快就在筷子上灑了毒。
想到自己一路上對他冷嘲熱諷的,炎夏就覺得自己在鬼門關裡逛了一圈,感謝牡丹哥哥不殺之恩啊!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想要牡丹拿出解藥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把損失降到最小了。
那三個小弟中總算戰戰兢兢站出來了一個人,拔出大刀哆哆嗦嗦的就往虎爺手上砍去。也不知道他是太害怕了還是怎麼,這一刀居然沒能成功,反而砍出一條豁大的口子,惹得虎爺又是一陣慘叫,兩眼一翻,口吐白沫。
現場的畫面已經十分血腥了,炎夏緊緊捂着紅暮的眼睛和耳朵,把頭轉過去不去看。很多客人也都作鳥獸散,只剩下幾個膽子大的還在看熱鬧。
老闆又急又怕,臉色慘白。
“這……這可怎麼辦啊!”那個下刀子的小弟再也不敢再砍第二刀,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同夥。剩下的兩個同夥像是商量好了一樣飛快地往後退讓了一大步,彷彿虎爺是瘟疫源一樣,避之不及。
“噗呲噗呲”皮肉灼燒的聲音還在繼續着,已經蔓延到了小臂處。
“哎,一羣沒用的,還是讓人家來吧。”突然,一聲幽幽的嘆息聲響起,牡丹搖着頭上前兩步,優雅地彎腰從已經癱軟在地的小嘍囉手中把刀拿到自己手上,像是看大白菜一樣看着虎爺,指手畫腳:“咦,都燒到肘部了,不好看不好看……讓人家想想,怎樣切才更漂亮一點呢……”
炎夏的內心都快崩潰了,見到不省人事的虎爺,終於忍不住怒吼道:“你特麼倒是快動手啊,磨磨唧唧……”
話還沒說完,牡丹不滿的眼神已經甩了過來。炎夏也顧不得許多了,繼續吼道:“磨磨唧唧的當是繡花呢!”
牡丹卻好像被這句話激怒了一樣,擺了擺手煩躁地說道:“哎呀煩死了,算了算了,都這樣了,那就卸掉整條胳膊好了!”
還沒等炎夏開口阻止,白光一閃,手起刀落,血濺三尺。虎爺的肩膀處,整整齊齊多出一塊傷口,血汩汩的往外冒,淌了一地。
虎爺毫無知覺,看樣子已經完全昏厥了。
“哐當”一聲,沾滿血的刀子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牡丹絕美的容顏此時像是冰封住了一般,狠戾地看了那三個手下一眼:“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再不去找大夫止血,他就要死在人家面前了,髒了人家的眼!”
那三個人這才如夢初醒,像是被大赦了一樣你擡頭我扛腳的把虎爺擡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被牡丹叫住了:“站住,把這破刀一併帶走了,看得人家不舒坦!”
一眨眼的功夫,除了地上蜿蜒至門口的血跡,客棧裡平靜地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牡丹就像是一個從地獄來的修羅一樣,傲然站着,眼神緩緩掃過每一個在場的人。那些人被他輕輕一看,便渾身透涼,忙不迭的慌張離開了客棧。
老闆個幾個小二還戰戰兢兢的躲在遠處,不敢靠近。
炎夏嘆了口氣,讓紅暮先上樓休息,揮了揮手讓那些人過來收拾。
牡丹卻又坐下了,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師父也真是的,外面的人都這麼壞,還非得讓人家出來,害得人家剛纔都被欺負了,哼!”
炎夏差點都給他的想法給跪了,就他的那手段,還真能被欺負了?
“你要是氣不過,打他兩下給他點教訓也就行了,爲什麼非得把他弄殘了?憑你的本事,他也真傷不了你吧?”
我擦,那可是活生生一條胳膊啊,這不毀了那虎爺的一輩子嗎!
牡丹看了看她,突然俯在桌子上委屈地哭了起來:“人家差點被欺負了,你還這樣兇人家,嗚嗚……師父說過,誰要是敢欺負人家,就讓人家狠狠地還回去,這樣別人纔會怕人家……人家不過是按照師父的話做了,爲什麼要罵人家……嗚嗚,師孃,人家好想你啊……哇……”
他開始還只是小聲地抽泣,到最後越說越傷心,變成了嚎啕大哭。
炎夏頭一下子就大了,手足無措的走了幾步:“哎呀,你別哭了……嘖,我又沒說你什麼……”
“你就是暗指人家殘忍!”牡丹擡起頭,美目含淚的嚴厲指責。
“……”炎夏默然,該怎麼辯駁,她確實覺得用毒毒壞了別人的胳膊真的很殘忍。但是她又最怕別人哭,見到牡丹哭哭啼啼的糟心樣子,她一下子居然沒了話,半天才煩躁地撓了撓腦袋,“行了行了,這事就過去了,上去休息吧!”
一轉身,餘光卻掃到樓上有一抹衣角轉瞬即逝,隨後一扇門被輕輕地關上了。
定睛一看,那是越鵬濤的房門。原來他早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偏偏沒有說任何話,就好像是看戲一樣,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影響不到他。
她還在納悶爲什麼樓下的動靜這麼大,越鵬濤就跟不知道似的,原來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管的想法。
這些人,一個個都冷漠,冷血!
炎夏憤憤不平的想着,晚上連睡覺都沒有睡好。
只是,現在的她還不知道,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會在牡丹出手之前就殺了那個虎爺,絕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