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這羣光膀子的士兵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往澡堂大門飛奔而去。
可能是跑的太忘我,秦尚書腳底一打滑,身體本能的往前倒去,毫不意外,他以着一個保齡球那般豪情壯志的姿態撞到了一片人。
一片人!
一個個東倒西歪的趴在地上。
簡易叫苦不迭的拽着自己不知道從哪裡順來的浴巾,拼了命的把自己裹進去。
陳宏亦咬緊牙關,憤怒的吼着,“簡易你這個王八蛋,把你的蹄子給我撒開,快撒開。”
簡易吃了秤砣鐵了心,兩人就這麼趴在地上裹着同一張浴巾。
林傾面無表情的瞪着這羣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士兵,拿起水盆裡的手槍,她自從進了525團便養成了這麼一個習慣,一定要貼身帶着武器,很多時候,語言在這裡是蒼白的,是無力的。
“嘭。”子彈恍若排山倒海的洪水瞬間淹沒了還在掙扎中的渺小人類。
所有人聽見槍聲的剎那,第一時間頓了頓,然後再面面相覷一番,最後蹬着腳丫子匍匐着往前滑着走了。
整個澡堂終於安靜了。
林傾把手槍丟進水盆裡,伸長脖子再看了看大門的方向。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亮,照的走廊處一片亮堂。
長官不是說過來洗澡嗎?
等等!
林傾倏地瞪大自己的眼珠子,她剛剛在想什麼?她下意識的捧住自己的臉,有些不敢確定的挑了挑眼皮子,她竟然想着和他一起洗澡?
如雷轟頂。
林傾忙不迭的把毛巾丟進水盆裡,像一個做賊心虛的小孩子打算逃之夭夭了。
“林教官也來洗澡?”
男人的聲音很低,卻是擲地有聲的砸在了林傾的心口處,驀地炸開一圈圈洶涌的漣漪。
沈慕麟將乾淨衣褲掛在晾衣架上,動作不疾不徐的解開着自己上衣鈕釦,他道,“林教官洗完了嗎?”
按照一個人的正常思維,特別是男女共處一個澡堂的尷尬空間裡,任何一個理智的女人都應該很清醒的說:我洗完了。
林傾雙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水盆邊緣,眼角餘光處時不時的會瞄到一兩眼他脫下來的那件軍裝,軍綠色的衣服在燈光的映照下特別的醒目,像一抹難以忽視的風景,勾引着她看過去,再看過去。
沈慕麟沒有聽見回覆,下意識的轉過身,毫不避諱的暴露了自己已經大敞開半身春光。
潔白的襯衫已經解開了四顆鈕釦,內襯着肌肉若隱若現,隨着他起伏的呼吸時,那完美的八塊腹肌像是完全暴露了一樣,一怔一怔的刺激着她的視覺神經。
沈慕麟順着女人的視線低了低頭,嘴角微揚,“林教官覺得好看嗎?”
林傾渾身上下哆嗦了一下,她在幹什麼?她在看什麼?
沈慕麟皺了皺眉,“林教官你——”
林傾深吸一口氣,驕傲的擡頭挺胸,“長官誤會了,我只是沒有想到您也會來這裡洗澡,您房間不是有浴室嗎?”
沈慕麟沒有回覆,而是徑直上前。
林傾往後退了退,刻意的保持着距離,她道,“長官想說什麼?”
沈慕麟擡起手朝着她的面容伸了過去。
林傾渾身上下一僵,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戳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沈慕麟忍俊不禁一笑,“林教官這是上火了?”
林傾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低頭看了看他的手,本是乾乾淨淨的手指頭上不知道在哪裡蹭到了血。
蹭到了血?
林傾不敢置信的捂了捂自己的鼻子,果不其然,紅紅的血,顏色可亮麗了。
沈慕麟輕輕的將她的下頷擡起些許,“最近一段日子可能是太辛苦了,身體吃不消了,明天你不用參與訓練,我來。”
林傾牽強的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容,“長官,我可能是——”
“好了,再不洗等一下就是冷水了。”
林傾愣愣的站在原地,見他站在蓮蓬頭下打開了水龍頭,溫熱的水氤氳着些許水霧,恰到好處的將他的身影隱沒其中。
夜色漸濃,營區熄燈號角聲震耳發聵的吹奏而起,下一瞬,整個營區統一關燈。
林傾坐在窗口處,揭開了自己的上衣,看着那一道平整的傷口,她輕輕的摸了摸這道口子,似乎那一日的疼痛感還殘留着,她還能感受到被電擊之後的疼痛。
疼痛!
林傾嘩啦一聲推開了腳邊的凳子,目光如炬的望着不遠處的電塔。
電塔高達三十米,上面掛着數十塊牌子,禁止攀爬,禁止觸碰,禁止拋放危險品。
如果是一個正常人,誰特麼會閒着沒事做去玩高壓電?
當然了,林傾本身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翌日,天色較好,一如往常的晴空萬里。
薛指導員面色凝重的站在電塔下,左轉轉,右看看。
正在搶修的兩名師傅已經來來回回的上去下來了十幾遍,換了七八隻終端後再次滑了下來。
薛指導員命令警衛兵去打開電閘。
電閘通電的剎那,電光火石劇烈閃爍,最終不堪重負嘭的一聲直接爆炸了。
薛指導員怒不可遏的捏緊了拳頭,“誰他媽乾的?”
昨天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今早醒來之後全軍上上下下完全斷電,經過排查才發現這高壓電塔被人爲破壞了。
臥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薛指導員嘴裡的雞蛋是直接被嚥下去的,他險些當場光榮了。
高壓電塔被人爲破壞了?
呵呵,真當他見識淺薄會信這個鬼說法?
呵呵,果真是他媽的被人給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