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聞言挑了挑眉頭,對沈靜芳道:“你的確是傻!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替你說話?你看我是那種被打了左臉,還把右臉伸過去讓你打的人嗎?”
沈靜芳聽了這話,臉色更加灰敗。
隨後,秦姝又輕輕一笑,說道:“你不想病逝,莫不是選擇被休?”
不——
她不想死,但更不想被休。這比直接要她的命還要殘忍。
她若是被休,旭兒的嫡長子之位,大概也保不住了,徐家也會因她而蒙羞。她就是一頭撞死了,也會永遠被人嘲笑。
明明前面還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她,她還有兒子要撫養,她的抱負和野心還沒有實現,她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她怎麼甘心就這麼死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膝行兩步,緊緊抓住秦姝的衣袖,就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狼狽而又急切地說道:“太夫人,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求求您,饒過我這一次吧!我以後一定對您言聽計從,做牛做馬地伺候您,孝敬您,再也不敢跟您作對了,我發誓,若再有下次,讓我不得好死!”
在知道丈夫狠心絕情,太夫人又真不打算放過她之後,走投無路的沈靜芳,終於不得不向秦姝低頭求饒了,甚至連詛咒自己都在所不惜,只求給自己一條生路。
這一刻,她心中悔恨不已——
她以前爲什麼就不知道多忍一忍呢,她還說小王氏沉不住氣,不知道忍耐,她自己還不是一樣?
如果她沒有迫不及待地要壓制太夫人,沒有在私底下搞那些小動作,也沒有因爲太夫人不是大元帥的親母就輕視她,對她不敬,那她現在,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元帥夫人,蕭氏指不定連門都進不來,更別說代她主持中饋了
。
如果,她能熬過這一關,她一定吸取教訓,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秦姝在她期待和哀求的眼神中,冷漠地將衣袖從她手中抽了出來,憐憫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多次認錯,卻從未改過。你以爲我還會相信你嗎?”
沈靜芳保持着自己雙手拉扯秦姝衣袖的姿勢,終究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這一次,她是真得絕望了,沒有人會救她。
“不——不可以——”就在這時,沈靜芳的丫鬟雙喜,忽然淒厲地喊了一聲,向這邊跑了過來。
身爲沈靜芳的貼身打丫鬟,她不可能獨自回去,只不過是退得遠了點。她觀望着這邊情況很不對,就立即站了來打算救主。
只是還沒衝到秦姝等人面前,就被秦佑安的親衛給抓住,狠狠地摜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她依舊拼命掙扎着,淚流滿面地看着這邊,哭喊道:“大元帥,您難道一點都不念夫妻之情嗎?夫人可是您明媒正娶,替您生下嫡長子的妻子呀?您出征的時候,是誰替您打理後院,是誰替您跟那些其他世家夫人們周旋,都是我們夫人。夫人她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夫人又不是那些隨隨便便就能處置的賤妾,您怎麼能說休就休,說處死就能處死呢?這大元帥府,到底還有沒有規矩了?夫人是對太夫人有些不敬,可這也不能完全怪我們家夫人呀,夫人也是逼不得已……”
“雙喜……”沈靜芳聞言,回過神來,看向她喃喃喊道。
雙喜說了一通,可秦佑安,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直接說道:“直接拖下去杖斃。”
他可沒興趣跟一個丫鬟辯解。
在帥府中,他的話就是規矩,他想要讓誰死,難道還要徵求誰的同意不成?
還說什麼逼不得已,到底是誰逼她了?
這個丫鬟如此無法無天,當着他的面都敢指責他,可想而知,她私底下是個什麼德性。恐怕早就對他們“不敬”無數次了。
“夫君,這件事跟雙喜沒關係,她只是個丫鬟,求您高擡貴手,饒她一命。”沈靜芳對於自己這個從小伺候自己,又忠心耿耿的丫鬟,還是很有感情的,顧不得自己的情況,連忙向秦佑安求情道。
“饒她一命?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要讓她一命?我是不是該稱讚你重情重義?”秦佑安冷笑,“你們主僕情深,讓她下去陪你,豈不是更好?”
秦佑安前世看重沈靜芳,對她自然跟別的女人不同。但是如今,他已經不把沈靜芳當回事,對待其他女人時的狠辣絕情,自然也用在了她身上,而且毫不手軟。
“拖下去!”秦佑安話音一落,雙喜就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她劇烈地掙扎着,瞪大的眼睛裡,充斥着驚懼、擔憂、悔恨、不甘乃至仇視和憤怒,最後,統統換成了驚慌和懼怕,她掙扎地更加劇烈了。眼睛求救地看向沈靜芳。
小姐一向無所不能,她一定會救自己的。
然而,結果卻讓她失望了,直到她被拖下去,看不到自家小姐了,她還是沒能得救
。
秦姝只是靜靜地看着,對佑安的決定,沒有絲毫干涉的意思。
沈靜芳則是恐懼而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知道,雙喜怕是活不成了。下一個,就該輪到她了吧!
果然,只聽秦佑安吩咐道:“沈氏着涼生了病,你們將她扶回去吧,以後就讓她在院子裡將養,誰也不準見。再將少爺抱到太夫人身邊教養,免得過了病氣。”
既然說了要她病逝,怎麼也得做做樣子。
沈靜芳聽了這話,終於忍不住暈厥了過去。
秦姝跟秦佑安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母子二人都有些沉默。
秦姝覺得,佑安心裡大概也不太好受。
因此,在起居室裡坐下之後,秦姝說道:“佑安,關於沈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佑安放下送到脣邊的茶盞,有些驚訝地看着她,說道:“不是已經決定讓她病逝了嗎?還能怎麼想?”
秦姝問道:“你就不會覺得不捨?沈氏不是你前世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嗎?你捨得她就這麼死了?”
秦佑安語氣淡淡地道:“沈皇后是沈皇后,沈氏是沈氏,別說她並非沈皇后,就算是沈皇后如此對您,我也不會輕饒了她!”
秦姝打量了秦佑安的神色,發現他不像是說謊,或者故意說好話安慰自己,她心裡也隱隱鬆了口氣。
若是佑安對她餘情未了,卻爲了給自己出氣,勉強下令處置沈靜芳,她才真是無法接受呢!
她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揹負沈靜芳一條人命。
沈靜芳的身份太敏感,萬一佑安後悔,她又如何自處呢?
雖說這種可能不大,秦姝卻不能不考慮。
“娘,您到底想跟兒子說什麼?”秦佑安聽出母親話中有話,不由主動問道。
秦姝也不再繞彎子,而是認真地說道:“佑安,我覺得或許可以留沈氏一命。”
秦佑安詫異地看向她,然後,微微擰了下眉頭,隨後問道:“爲什麼?”
“我當初只是想要給她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甚至也有意讓她退位讓賢,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秦姝說道。
“留着她,難道還要讓她繼續做着帥府的女主人不成?”秦佑安冷哼一聲說道,語氣有些不悅地道。
秦佑安雖然早就厭棄了沈靜芳,其實他心裡對她,還是有那麼一絲不同,隱隱存着一絲期望的,希望她能改正,漸漸向前世的沈皇后靠攏。
他知道沈皇后不像他想象中那麼好,但對她的印象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幾十年的感情也做不得假的,不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
他很清楚,沈靜芳和前世的沈皇后就是一個人。
越是清楚這一點,當他知道沈靜芳私底下對母親做的一切時,他越是沒有辦法容忍。
儘管當初娶她的時候,他對沈靜芳已經有些失望了,可他依舊看重她,信任她。
可她是如何回報自己的?
不但讓他的信任成了笑話,甚至還利用他的信任,去傷害他最重要的人
。
若是留下她,他以後還有何面目去面對一直對他無私付出的母親?
所以,他纔會對沈靜芳下死手,根本不想給她留活路。
而現在,母親卻說要留沈氏一條命……
秦姝靜靜地打量了佑安一會兒,忽然收回了目光,笑着對他說道:“你若是相信我,就將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就不要因爲此事而分心了。”
“我當然相信孃親,只是那沈氏,實在不配當帥府的女主人,娘可不能心軟……”秦佑安並沒有因此而鬆口。
秦姝笑道:“你放心,我自然知道這些,也不可能讓她留下來給我添堵。說不定,我留她一條小命,對她來說,可能比讓她死了還難受呢!當然,她若是受不了自殺,我也不攔着。你附耳過來。”
秦佑安將耳朵湊了上去,秦姝跟他說了幾句話,秦佑安聽完之後,神色有些驚訝,隨後就平靜下來。
秦姝看着他問道:“你覺得如何?”
秦佑安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就依孃的意思辦。”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他留下沈靜芳一條小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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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結尾做了修改。O__O,狀態不好,花了一天時間,刪刪改改寫了三千字,我也是醉了。明天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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