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了一眼,便暫且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等一會兒樑詩蘭進來,再問她不遲。
不一會兒,樑詩蘭就被丫鬟請了進來。
“母親,您身體沒事吧?”樑詩蘭一進來,尚未請安行禮,就滿臉擔憂惶急地問道。
樑夫人雖然對女兒選擇這個時間回孃家,有點疑惑和介懷,但見她如此擔心自己,心裡還是覺得十分欣慰,立即招手讓她上前,一邊打量着她一邊慈愛地說道:“娘沒有大礙,你看娘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看起來清減了不少。”
現在的樑詩蘭,比起出嫁前的確是憔悴了不少。想想也知道,做人家的妾室,哪能有稱心如意的?
何況,樑詩蘭嫁入秦家半年多,樑夫人就從未聽說過自家女兒受寵的消息。
想到這裡,樑夫人也不免有些心疼,口中說道:“我只是犯了舊疾,你又不是不知道情況,何苦回來?讓你的婆家對你不滿。現在這種時候,你更應該待在秦家纔是。”
這樣一來,或許秦家就會高看她一眼了。
雖然她的確很想女兒,也想讓她回孃家住兩日,但她也知道,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對女兒也不好。
早知道,她就不會讓下人去秦府探視女兒的時候,多嘴告訴她自己的病情了。
樑詩蘭聞言,神色微微一僵,立即掩飾地低下頭去,聲音有些乾澀地說道:“孃親教訓的是,是女兒太不理智了。”
這時,樑詩蘭的大嫂石氏忙笑着打圓場道:“母親,蘭妹妹這也是太擔心您了,要不然也不會在收到消息後,當天就回來了,您就別怪她了。”
樑夫人微微頷首,溫和地看了樑詩蘭一眼,她當然知道這個理兒,所以,纔沒有過於責怪她。
樑詩蘭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感激瞥了大嫂石氏一眼。
石氏見狀,面上言笑晏晏,心裡卻是咯噔一下,越發覺得不對頭了,不由暗暗對她起了幾分警惕。
樑夫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收斂了笑意,開口問道:“蘭兒,你這次回來,你秦太夫人知道嗎?”
樑詩蘭垂下眸子笑着說道:“太夫人當然知道了,否則,女兒根本出不了秦家的大門。女兒也不是那等沒有規矩之人。”
樑夫人鬆了口氣,喃喃說道:“這就好,既然這樣,那你今天在樑家住一晚,明天就早點回去。你已經嫁人了,在孃家久留也不是好事。反正我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大礙。”
樑詩蘭聞言,心裡一驚,立即脫口道:“這怎麼可以?!”
“你說什麼?”樑夫人再次皺起眉頭,狐疑地盯着她問道。
樑詩蘭自知失言,連忙收斂驚色,笑着說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藉口說道:“娘,太夫人已經允諾女兒在孃家多住幾天了,讓女兒不忙着回去呢!反正大元帥也不在,女兒就是在孃家多住幾日,也沒什麼的。”
“是嗎?”樑夫人有些不太相信,這秦太夫人也未免太好說話了些。自家女兒又不得寵,憑什麼讓秦太夫人另眼相待?
“是真的。”樑詩蘭壓下心中的難堪,厚着臉皮笑着點頭,“女兒怎麼可能會騙娘呢?難道娘不歡迎女兒回來?”
樑夫人細細地打量了女兒一番,發現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不躲不避,不像是說謊,心裡漸漸也相信了,相信女兒也不會拿這種大事來欺騙自己,或者說,她相信自己悉心教導出來的女兒,做事不會這麼不懂分寸。
“既然秦太夫人都同意了,那你就在家裡多住幾天吧,你的院子還給你留着呢!”樑夫人放心之後,也高興地說道。
樑詩蘭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一些,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她終於應付過了這一關,等打起仗起來,誰還會記得她的事?她完全可以在樑家賴到打完仗。
想到這裡,她眉宇間的鬱氣都疏散了不少。
“那實在是太好了,兒媳現在就派人去給蘭妹妹收拾院子房屋。”石氏殷切地笑道,心中卻越發猜疑了。
得到樑夫人的允許後,石氏就退下了。
然而,等她一出了樑夫人的院子,臉色的笑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皺起眉頭說道:“紅梅,你去派人去查查大元帥府發生了什麼事?我總覺得這件事透着蹊蹺。”
若是發生了什麼事,肯定會透出一點風聲出來的。
“是,大少奶奶。”丫鬟沒有多問,只是平靜地應了一聲。
樑府發生的事情,秦姝一概不知道,也沒那個精力去管,宋良秀所率領的大軍,已經逼近了應天府,她現在全副精力都撲在了備戰上。
整個應天府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根本沒有人關注大元帥少了幾個妾室和下人。
因爲,太夫人早已經發話,要跟應天共存亡,給了大家一顆定心丸。
有太夫人在,誰還去關心那些無關緊要之人?
百姓們在秦家的治理下,一直安居樂業,就是遇到了天災人禍,秦大元帥和太夫人也從沒有放棄他們,就連後來那些流民也在應天府安家了,他們已經徹底將應天府當成了自己的家,怎麼捨得就這麼走了呢?
外面的情況有多亂,他們是知道的,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還不是留下來拼一拼,共同守護家園呢!
再說,宋家軍,也並非喪心病狂之輩,就算真破城,他們難道還會屠城不成?總能留下一條小命,根本沒有逃跑的必要。
正因爲如此,雖然城內的氣氛早已經緊張起來了,但是百姓們的心,倒是比之前少了許多驚慌,反而多了許多安心和對敵的勇氣。
而那些原本鬧騰着要離開的世家,也安靜下來。這時候,就是想要跑也來不及了。
這天上午,原本晴朗的天氣,突然變了臉,狂風驟起,陰雲密佈,天空中隱隱傳來隆隆的雷聲。
臨近應天府的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艦,浩浩蕩蕩,一串十餘里,來勢洶洶。
這支軍隊,正是由宋良秀親率的宋家軍,精兵十五萬,猛將數十員,這是一支足以震懾天下的軍隊。
宋良秀站在甲板上,勁風吹得他身後的大紅披風獵獵作響。然而他的身體卻不動如山,微微擡頭看着天空,與尋常時溫和的神色不同,此時的他,神色顯得十分嚴肅冷硬,莫名給人一種強大的壓力。
他身後站着十來名將領,氣息亦同樣十分強悍,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將士,區區暴風雨還真不被他們看在眼裡。
“哼,這老天爺還真是不作美,要不然,我們完全可以一鼓作氣打進去。”趙將軍冷哼一聲說道。
“老趙,少說大話。你不覺得我們這一路走來,實在太過順利了嗎?根本沒有受到太多阻礙,依我看,這都是秦家有意爲之,不願意做無謂的犧牲,想要在這裡跟我們決一死戰。我不相信,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說不定,前面就有陷阱等着我們呢!”一名沉穩的將領說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點你都忘了嗎?”
“是呀,現在我們對對方的兵力和排兵佈陣的情況都沒有摸清楚,怎麼能輕易攻城?”另一名將領也說道。
趙將軍別地哼了哼,說道:“你們就是想得太多,磨磨唧唧地連戰機都被延誤了,什麼時候能成事?還不如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根本不用太在意計策。”
“你又如何知道兩軍實力差距有多大?”一人不滿地反駁,“像你這等只會憑蠻力的人,根本不適合做將領,做一個先鋒頂天了……”
“好了,不要吵了。”宋良秀皺眉冷斥責道,警告性地看了趙將軍他們一眼,也將趙將軍準備反駁的話,給堵了回去。
“我說過多少次了,絕不可對敵人存輕視之心。程將軍說得對,應天絕對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決不可疏忽大意。”宋良秀帶着幾分訓誡說道。
一衆將領都點了點頭,其中一人詫異說道:“我們都要兵臨城下了,爲什麼對方還沒有動靜?”
話音剛落,就有一名小將,匆匆忙忙走上前,單膝跪地說道:“啓稟元帥,我們之前派去偵查的斥候回來了,應天已集水陸重兵屯於長江沿岸,粗粗算去,應該不會少於二十萬人。”
“什麼?二十萬人?”一名將領驚愕地說道,“他們該不會是傾巢而出吧!”
衆將領顯然有些驚訝,不由面面相覷。
宋良秀倒是十分沉靜,沉聲道:“對方應該不至於傾巢而出,這說明對方的兵力,比我們之前以爲的還要多得多。”
這一點,他早就料到了。
應天不至於連這點兵力都沒有。可惜,他麾下不少將領,卻把應天當成軟柿子來捏。
“二十萬又如何?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趙將軍雖然也有些震驚,但還是不屑地說道。
宋良秀卻緊鎖眉頭,微微眯了眯眼睛,搖頭說道:“不,他們絕不是烏合之衆,成國公可是最擅長練兵,手底下更是猛將如雲,更何況,對方的火器也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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