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秦夫人答應見自己,沈靜芳鬆了口氣的同時,一顆心也提了起來。她很清楚,自己進去之後,極有可能就毀掉自己的姻緣。
可她還是不得不這麼做。
徐家對她有教養之恩,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
這一次,就當是她報答徐家對她的恩情了。
沈靜芳隨着丫鬟來到秦姝居住的正房前時,她的神色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秦姝是在西次間的起居室見的她,周真兒侍立在一旁,沈靜芳進來時,她正在跟秦姝說話,臉上還帶着沒來得及收斂的笑意。史嬤嬤、張嬤嬤,還有冬雪、秋霜俱在,陪着她們一起說笑。只有冬雨和秋雲不在此處。
沈靜芳走上前去,恭敬而又規矩地向秦姝福身行禮道:“靜芳給秦夫人請安。”
秦姝倒是沒有因爲徐夫人而遷怒沈靜芳,畢竟徐夫人是徐夫人,她是她,何況,她只是徐夫人的義女,只要她拎得清就好。因此,便淡淡說道:“沈姑娘不必多禮,請坐吧!”
“謝秦夫人。”沈靜芳應了一聲,直起身來,然後斜簽着坐在下下首的一張椅子上。
接着,便垂着頭不說話了。應該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件事着實很難啓齒。
秦姝也沒有提這事,反而問她最近在做什麼。
沈靜芳一一回答了,無非是做些看書、練字、繡花等,要不然,就是散散步,或者幫徐夫人打打下手。
秦姝點了點頭,頗有些感興趣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到徐家,被許家收養的?”
沈靜芳先是一愣,隨後便恭謹地說道:“我是九歲那年,父母俱都過世之後,才被義父接到徐家的,至今已經有六年多了。”
這可真巧,她收養佑安時,他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
“家裡還有什麼人嗎?”秦姝再次問道。
沈靜芳微微搖了下頭,平靜說道:“沒有了。就是有,也早已失散了。”
要不然,她親生父親也不會將她託付給義父。
秦姝瞭然,怪不得沈靜芳對徐家如此盡心極力,除了徐家,她也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以她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出自己這一次做了徐家的棄子。徐家大概是想犧牲她的婚事,來保住徐夫人的孃家。
但她還是來了,而且還這麼義無反顧,沒有絲毫怨言。
至少,從她進來之後,秦姝還沒見到她的神色有什麼憤怒、不滿和委屈,只是比以往沉默了不少。說明這件事對她還是有影響的。
她這樣的人,就算很有心機和手段,也不是什麼忘恩負義之人。
正因爲如此,秦姝心裡對她的排斥和不滿,也少了一些,也不跟她東拉西扯了,直接問道:“你這次的來意,我心裡明白,應該是爲了黃家那件事而來的吧?”
沈靜芳聽到這話,連忙站起身來身說道:“正是。”
隨後,就雙膝跪地,給秦姝叩頭道:“還請夫人大發慈悲,饒過黃家這一遭吧,徐、黃兩家,都會對夫人感恩戴德。”
“是你自己想要來的,還是有人逼你來的?”秦姝見她如此,也沒有絲毫動容,只盯着跪伏在地的沈靜芳問道。
沈靜芳神色微動,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便堅定起來。
“是……是我自願來的,並沒有人逼我。我身爲徐家的養女,總要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
秦姝微微點了點頭。
沈靜芳其實是告訴她,她之所以前來見秦姝,不是爲了黃家,而是爲了報答徐家的恩情。
其實,徐家也容不得她不答應。
沈靜芳是個很識趣,很聰明的人,知道怎麼做纔是對自己最好的。
她主動前來求情,總比最後被逼着來強得多。
“如果我還是不肯放過黃家呢?”秦姝問道。
沈靜芳聞言,緩緩直起身來,看向秦姝,秦姝也笑吟吟地看着她。
沈靜芳垂下眼簾,恭謹地說道:“靜芳也沒奢求夫人能夠改變主意,只求自己問心無愧便好。”
義母的要求,她答應了,也盡力了,無論結果如何,至少她心裡對徐家沒有愧疚。
徐家也怪不到她頭上。
“好一個問心無愧?”秦姝輕輕一笑,“嗯,不錯,總算有點自知之明。好了,你先回去吧!”
沈靜芳猜不透秦姝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答應沒有,心中難免忐忑不安。但事已至此,她多想也沒用。這比她當初設想的結果要好多了,至少秦夫人沒有將她打出去,也沒給她臉色看。這讓她對秦姝多了幾分感激。
若是她也被打出去,她以後還怎麼有臉見人?
“夫人,那靜芳先告辭了。”她站起身來,恭敬地向秦姝福了福身,這才轉身離開。一點也沒有不依不饒,留下來跟秦姝歪纏的意思。
沈靜芳走後,秦姝又對周真兒道:“你也回去吧,不用在這裡伺候了。”
周真兒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也帶着自己的丫頭走了。她出來的時候,沈靜芳還沒走遠。她連忙提起裙子,小跑着追了上去。
“沈姑娘,請等一等。”
沈靜芳停下來腳步,轉過身去,見到周真兒,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說道:“原來是周姨娘,你有什麼事嗎?”
周真兒已經很久沒有鍛鍊了,身體不像小時候那麼強壯,剛跑了這麼一小段路,就有些氣喘吁吁,臉頰也有些發紅,看起來多了幾分嬌豔。
周真兒聽到詢問,臉色一紅,其實,她也沒想好,要跟沈靜芳說什麼。
她心裡羨慕和嚮往沈靜芳這樣端莊大氣,遇事不慌不忙的女子,這是她永遠做不到的。
如果她處於沈靜芳的位置,她絕對做不到像她這樣,處處替徐家着想,說不定還會怨恨義父義母。
可她卻能當成沒事人一般,不但對徐家盡心極力,至今還能笑出來。
這或許,就是她跟對方的差距吧!
“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有些替你感到不值罷了。”周真兒皺着眉頭說道,“他們這麼做,你一點都不恨他們嗎?”
沈靜芳聽到這話,先是詫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是真得擔心自己,甚至臉上還帶出幾分憤慨來,心裡倒是有些感動,她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什麼不值得!徐家養了我這麼久,我爲徐家做些犧牲也是應該的。我不敢恨,也不能恨。”
周真兒沉默了。
“如果周姨娘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義母她們還在等着我。”沈靜芳再次說道。
“嗯,那好吧!”周真兒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
她對沈靜芳的感覺十分複雜。
以前是羨慕嫉妒,現在,她對她更多的卻是同情了。
周真兒是個愛惜弱小之人,沈靜芳的處境,讓她對她產生了幾分憐憫,這才忍不住跑過來安慰安慰。
可惜,沈靜芳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同情和憐憫,因爲她足夠堅強。
沈靜芳最後對着周真兒笑了笑,隨後轉身走了。
周真兒站在原地,見她走遠了,才慢慢回自己的院子。
途中,她問自己的丫鬟道:“小蝶,你說我該不該幫一幫沈姑娘?她實在是太可憐了。”
周真兒父母雙全,上面還有一個大哥,從小備受寵愛,除了在婚事上有些波折外,從裡都是一帆風順,如今,也如願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秦姨也對她態度好了不少,根本沒有什麼煩惱。
可沈姑娘卻是父母雙亡,寄人籬下,如今又被義父義母利用,當成了棄子。
跟沈姑娘一比,她就太幸福了。
小蝶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若是她是穿越的,她一定會說,小姐,您的聖母心又開始發作了。
不要總是沒事找事行不行?這件事可不是她們能插手的。
雖然這麼想着,她口中卻是盡職盡責地勸道:“小姐,您不要胡說了,咱們自己的日子還沒過好呢,管別人做什麼?你就是幫了她,她也未必記得你的好。”
萬一沈靜芳真嫁給了元帥,別說感激小姐了,說不定還要對付她呢!小姐竟然還想要幫她,真是不知她怎麼想的?
周真兒卻嘆氣道:“我也沒想要她記得我的好,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幫她而已。”
“小姐,您就是想要幫她,也得看看是什麼事呀!”小蝶有些無力地道,“您若是幫了沈姑娘,被夫人誤會了怎麼辦?您做得這麼努力,說不定就會前功盡棄了。爲了她,賠上自己的幸福,值得嗎?”
“怎麼可能?”周真兒驚訝地道,“我只是想在秦姨面前替她說句話而已,秦姨應該不會誤會吧!”
她可是知道,元帥喜歡的女子是沈姑娘,她本人也比較欽佩她。沈姑娘做自己的主母,總比一個陌生的女子做她的主母強。沈姑娘脾氣那麼好,一定會是個很寬容的主母。
怎麼不會誤會?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替沈靜芳說話,就是替罪魁禍首的黃家說話,夫人又怎麼會喜歡?
但是,這些話,小蝶沒有說出口,畢竟,她只是個丫鬟,便說道:“反正,奴婢覺得這樣做不妥。是夫人重要,還是沈姑娘重要,小姐您自己掂量着看吧!”
說完,就不再勸了。
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再多說,可就逾越了。
一個丫鬟能勸着主人,卻不能替主人做決定。
周真兒臉上露出爲難之色。
在她心裡,自然是秦姨更加重要的。可是,沈姑娘也很可憐,又是元帥想要求娶的女子,萬一元帥回來後,知道她對沈姑娘見死不救,心裡會怎麼看她?會不會遷怒於她?覺得她自私無情,沒有同情心?
說到底,她最在意的,就是秦佑安的看法。
“唉,我還是再想想吧!”猶豫了半天,周真兒還是拿不定主意,有些自暴自棄地說道。
主僕二人就這麼回了自己的院子。
……
沈靜芳出了元帥府的大門,就看到了不遠處等着的徐夫人等人。
見到她,徐夫人連忙迎了上來,拉住她的手道:“靜芳,怎麼樣了?秦夫人鬆口了沒有?”
一邊說,一邊打量着她。
發現沈靜芳,衣服髮式都沒有亂,臉上也沒什麼難堪之色,就知道她沒有遇到刁難,看她的眼神,不由更加急切了。
看來,她這次讓靜芳過來求情,是做對了。
黃老夫人和翁氏也迎了上來,期待地看着她。
沈靜芳卻好似羞愧地低下了頭,不敢看她們,難過的咬着下脣,愧疚地搖了搖頭,說道:“母親,女兒無能,讓母親失望了。”
徐夫人臉色大變,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急忙問道:“怎麼回事?難道秦夫人沒答應?她是怎麼說的。”
“女兒向秦夫人求情,可是秦夫人沒說什麼,就讓我回來了。”沈靜芳說道。
徐夫人臉色難看地道:“你就沒再求求她?說不定,你多求幾次,她就答應了呢?”
沈靜芳卻說道:“我怕激怒了秦夫人,反倒弄巧成拙,以後更加不好說話了。”
徐夫人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昨天就是這樣,把事情越弄越糟的。
她心裡雖然不滿,卻也不好訓斥沈靜芳。只能說道:“這怎麼能一樣,你可是秦夫人的準兒媳。她不給我面子,也會給你面子纔是。”
“母親,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沈靜芳聞言突然說道,“女兒不過是蒲柳之姿,又無才無德,哪配嫁給高高在上的秦元帥!您再這麼說,倒是讓女兒無地自容了。女兒也不敢再妄想這門親事了。”
說完,就紅了眼圈。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衆人面前如此失態。
既有真情也有假意。
卻把徐夫人等人都唬住了。
徐夫人見她如此,心裡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畢竟養了這麼多年了,此事,又是她對不起女兒,想到自己之前的打算,又生出幾分心虛來。
輕咳一聲說道:“好,這件事,以後就不說了。”
心裡也認爲,靜芳和秦元帥的婚事算是黃了。
黃老夫人見徐夫人似乎有心軟愧疚之意,連忙拽了一下她的衣袖。
徐夫人迴歸神來,卻沒有再逼問沈靜芳,只是忍不住哭道:“如今,辦法已經用盡,這可如何是好?”
黃老夫人只好親自上陣,問道:“靜芳,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沈靜芳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周真兒看自己時,那憐憫的目光,開口說道:“我見秦夫人似乎挺寵信周姨娘,母親不如走一走周姨娘的路子,或許會起些作用?”
“周姨娘?”黃老夫人和徐夫人同時皺眉,徐夫人更是擔心地問道:“她會幫我們說話嗎?”
想起當初她還幫着秦夫人呵斥她們,如今,她們去求她,她會答應嗎?
沈靜芳搖了搖頭道:“女兒也不知道,總歸也是一個辦法。”
徐夫人眼睛一轉,到底動了心思。
她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周真兒天真善良,好說話,想要說服她,並不難。
而且,她不但能在秦夫人面前幫她們說話,說不定連秦元帥那裡,她也能說上話。如此想來,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
沈靜芳和周真兒先後離開之後,秦姝獨自坐了一會兒之後,覺得有些無聊,從羅漢榻上站起身來,看了看窗外,說道:“今天陽光正好,咱們去院子裡逛一逛。”
雖然現在這個時候,還沒什麼好景色,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曬曬太陽也是好的。順便再去瞧瞧,那些女學生們學得怎麼樣了。
衆人連忙行動起來。
兩刻鐘後,秦姝已經站在了女學生的院子裡。
她們正在小小的演武場上,兩兩對打,程秋玉站在一旁指點她們。
田梅夏彤等人都在,傷勢已無大礙。見到秦姝,大家都想來行禮,秦姝擺了擺手,讓她們不要分心,繼續對練。
程秋玉見到秦姝,吩咐了學生幾句,走到她身邊,有些幽怨地說道:“你可算來了,把人都扔給我,你自己逍遙去了,我還以爲你把我們這些人都忘記了呢!你什麼時候也指點指點她們?”
秦姝笑道:“我來得還少呀,若不是這兩天有點事,我哪天不來?”
只不過,她經常略站一站就離開,將她們交給程秋玉來教導。說起來,還真有點像甩手掌櫃。
想到這裡,還真有點愧疚,便你說道:“好吧,我今天就指點她們一番。”
“那可實在太好了。”程秋玉說完,便拍了拍手,對五十名女學生道:“首領說了,今天會親手指點你們,你們還不把自己的真本事亮出來給首領看一看。”
這些女學生們都十分興奮,一個個都更加賣力了,期望得到首領的指點。
秦姝也來了興致,不但指導了一番,還下場親自示範一番,竟是待了將近一個上午,幸好她來的時候,換了勁裝,也不然還真沒辦法親自示範。
活動了一番,出了一身汗,秦姝打算回去了,告別了程秋玉,就帶着丫鬟秋霜離開了院子。
秦姝出了汗,怕吹風着了涼,就一邊走,一邊拿帕子擦額頭和頸邊的汗。
秦姝剛收起帕子,就看到前面站着一個陌生的男人,那人穿着寬袍大袖的文士服,容貌看起來十分平凡,令人過目即忘。此刻,他正站在路口,四處張望,急得團團轉,好似迷了路一般。
教導女學生的院子,比較靠東,東路的宅院,住得大都是一些元帥的親信將領和幕僚們。
不過,他們知道這邊有女學生,一般不往這邊來,碰到的機率並不大。
住在元帥府的人,秦姝基本都見過,卻沒見過眼前這個人。
她倒是不懷疑有人混進來,而是認爲,帥府又招攬了新人。
眼看她們都快走到他跟前了,他還沒發現,秋霜用力地咳了一聲。
那人聽到動靜,才發現有人來了,連忙回過頭來。
見到她們,那人眼睛一亮,笑道:“太好了,終於有人過來了,我找不到自己的院子裡了。元帥府太大了,這裡的院子,似乎都一個樣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他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臉色看着有些蒼白,身體似乎不太好。
秋霜見狀忍不住撲哧一笑,似乎沒見過這麼呆的人。
秦姝脣邊也露出幾分笑意,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他一番。他看着瘦弱,其實,身形很高大,只是他的氣質,讓他看起來有些病弱,不過,聽他的氣息,的確不像是有功夫在身,倒像是帥府新招攬的幕僚。
儘管有所猜測,秦姝還是問道:“你是什麼人?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這位……”男人聽到問話,便看向秦姝,想要行禮,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臉上便透出幾分疑惑來。
因爲秦姝身上穿着白緞繡紅蓮勁裝,都發也梳成了高馬尾,用金色髮箍箍着,她容貌又年輕,的確看不出來是不是嫁人了。他不知道如何稱呼也不足爲奇。
秋霜顯然也知道男人在爲難什麼,便說道:“這是我家夫人。”
男人這才恍然大悟,躬身作揖施禮道:“方承安見過夫人,晚生是陳都事新招的幕僚。”
“原來如此。”秦姝聞言倒是放心了,對於陳修遠的能力,她還是很信任的。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秦姝略感興趣地問道。
方承安似乎有些不敢看秦姝,彷彿是怕自己失禮,微微低着頭道:“晚生是今天剛進府的。”
秦姝點了點頭,吩咐道:“秋霜,你帶這位先生去他的院子吧!”
“是!”秋霜應了一聲,對方承安說道:“您跟我來吧!”
方承安這才擡起頭來,看向秦姝。
看到他的眼睛,秦姝心裡卻是一驚。心想,他這雙眼睛倒是威嚴好看得緊。
然而,再次看去,卻又覺得十分平凡了。
秦姝微微蹙起了眉頭,好想仔細瞧瞧,方承安卻又低下了頭,向秦姝鄭重作揖行了一禮,說道:“多謝夫人指路之恩,晚生銘記在心,將來必定會報答夫人。”
秦姝壓下心中的思緒,淡淡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方承安微微笑了笑,道:“夫人,晚生告退。”
說完,就向秦姝這邊走來。
隨着他越走越近,秦姝才發現,他的個子竟然比她之前以爲的還要高,越靠近,越有一種壓迫感撲面而來。
方承安卻彷彿沒有察覺,經過秦姝的時候,還對她含笑點了點頭,這纔跟她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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