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五一行人到了京城之後,立即找了地方下榻,又派人打聽文會的消息。
聽完之後,不僅若有所思。
他總覺得,秦佑安這個時候辦這個文會,有些不合時宜,根本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更不像是爲了求賢或者討好讀書人,總覺得他另有目的。
但秦佑安他這麼大費周章地,若不是爲了求賢才,又是爲了什麼呢?
就在祁五疑惑不解時,方圓突然開口問道:“主公,您真要參加這次文會呀?”
祁五回神說道:“那是自然,若是能在文會中脫穎而出,還能進宮參加宮宴,豈不是省了我們一番力氣。”
“可就算能進宮參加宮宴,也未必能見到太后娘娘呀!倒不如我們直接潛進宮去來的便捷呢!”這皇宮守衛雖然嚴謹,但也未必困得住他們。
祁五卻輕笑一聲,說道:“你還以爲現在的皇宮是前朝那個四處漏風你的皇宮嗎?想要進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既然有更好的辦法,我們爲什麼要冒險。”
而且,他也像正大光明地見秦佑安一次。僞裝身份只不過是僞裝給外人看的,他這個“敗軍之將”是絕對不能出現在衆人面前的。
曹牧“啪”地一下又打了一下方圓的光頭,斥道:“聽到了嗎蠢貨!凡事動動腦子,不要動不動就要硬闖,要事壞了主公的人生大事,你就是跳一百次海都不夠。”
方圓委屈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到底沒有反駁,只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又問祁五道:“主公,咱們回來的消息,還要通知宋三公子嗎?”
“不必!”祁五斬釘截鐵地說道,“以後都不必再跟他聯繫,他跟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是!”曹牧和方圓都應了一聲。
頓了頓,曹牧又問道:“屬下之前聽說,宋……不,忠順侯很快就要成親了,我們也不露面嗎?”
“咦,宋良秀要成親了,我怎麼不知道?”方圓立即雙目圓睜問道。
“我剛打聽到的。”曹牧沒好氣地說道,“聽說還是大佑皇帝親自賜婚,是一位名門閨秀,下月初就成婚。”
“哈哈,這大佑皇帝還不錯,還給大臣找媳婦。這下子,宋家總算要有後了,咱們主公總算可以徹底放心了。”方圓摸着腦袋憨笑道。
他們卻不知道,秦佑安給宋良秀賜婚,可沒安什麼好心。
之前秦佑安讓人將何韻婷關押起來,宋良秀得知之後,很是愧疚,就向秦佑安這裡來替何韻婷求情,想要讓秦佑安將她放了。
秦佑安真是煩不勝煩,又不好真處置了他,便想給他找點事幹,順便給他找點麻煩。
知道宋良秀尚未婚配,秦佑安就上了心,命人調查了一番之後,總算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二話不說,直接給他們賜婚。
秦佑安給宋良秀挑選的女子雖是名門之後,但性格潑辣又難纏,還十分善妒,最是不能容人的,所以年過二十還沒有定親,其兄長也算是秦佑安最近比較得用之人,之前因爲妹妹的婚事艱難,還特意求到了秦佑安面前,秦佑安正好順水推舟,促成了兩家的婚事。
聖旨一下,宋良秀就是不滿,也得遵從。何況,他也不忍心拒婚,傷了這名無辜女子的心。
再說,對方怎麼說也是名門之後,聽說還是頗爲能幹的,就算性格稍微潑辣一些也無礙,他性格好,也能容忍得下,於是,婚事就這麼定了。
只能說宋良秀太天真了,他那未婚妻可不只是一點潑辣而已,等他成親之後怕是再也沒有功夫管別人的事了。
“主公,俺也沒沒媳婦呢,您什麼時候也給俺賜個媳婦兒?”方圓咂摸了兩下,有些羨慕,不由追問祁五道。
祁五這纔想起屬下的終身大事還沒解決,他以前並不關心這種事,現在倒覺得可以管上一管,便說道:“回去之後,就給你賜個媳婦,讓你們成親,到時候可別又不樂意了。”
“哪能呢?”方圓羞澀地道,“只能長得白胖,容貌過得去,又好生養就足夠了。”
曹牧見他那副羞澀扭捏的模樣,乾嘔了一聲,險些沒個吐出來。
中秋節前三天,文會終於開始了,舉辦地點是在王府花園。
皇帝特意派了國子監兩名官員,來主持這次文會,其中一人,就是東陽先生孫潛。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能進入王府花園,是需要詩詞字畫作品當敲門磚的。
最後,再挑選出最出彩的五十人,進宮面聖,並參加中秋宮宴。
祁五作了一首詩,還算出彩,順利進入了王府花園。
秦姝到底是沒能湊上這個熱鬧。
畢竟是一羣才子的文會,她去湊熱鬧也不合時宜呀。她當時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並非一定要去。
京城的百姓到底對這個文會充滿了興趣,雖然自己不能參加,也一直在談論,語氣中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雖然他們是在天子腳下,但是,想要進宮,除非祖墳上冒青煙,否則,一輩子都沒這個機會。
而這些才子們若是能入選,就能進宮參加宮宴,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呀!
舉辦文會的這三天,一旦有好詩作亦或者字畫出現,必定會以極快地速度流傳開來,讓天下讀書人品鑑,就算是不識字的百姓也能照葫蘆畫瓢的吟上兩句,給自家增添一點書香,真正的與民同樂,不只是限制在讀書人之間。
這也是今年新皇登基,風調雨順,是個大大的豐收年,更兼吏治清明,各項賦稅都減了,百姓們的日子都好過些了,纔有心思玩樂。
否則,連肚子都吃不飽,誰還管什麼文會不文會?秦佑安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開辦文會。
秦姝儘管在宮裡,沒有親臨,也有人給她實況轉播,報道王府花園文會的盛況。
有了什麼新的詩詞,她也能第一時間看到。
當然了,以她的文學素養,也只能湊個熱鬧,品鑑一下好壞而已,具體好在哪裡,還是說不出來的。
只是當她看到一篇關於中秋的五言詩時,卻是頗有感觸。
因爲這首詩寫就跟去年八月十五時,她跟祁五在一起時的情景極爲相似,就連相約每年一起過中秋的情景,也一模一樣,最後詩人還反問他心中的那個人,記不記得這樣的約定,表達了他對心上人思念之情。
秦姝也不知道,怎麼就看懂了這首詩的意思。但她也沒有多想,只以爲是湊巧,又或者是她自己對這首詩的理解而已,詩人未必是這個意思。
只是,當她看到這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卻忍不住楞了一下。
宋紹元——
這個名字似乎是……
隨後,她的心猛然一跳,又急切地重新將詩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最後失神地盯着詩作好長時間沒有動彈,最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露出一絲笑容來,淺淺的梨渦在脣邊若隱若現。
因爲這首詩是抄錄之後送過來的,倒是不用再還回去,秦姝就將它給收了起來,也不在繼續看其他詩詞畫作了。
原本她對中秋宮宴並沒有什麼興趣,但是這一次,她是必須要參加了。
這次宮宴,不只宴請那些文人們,還有文武百官和女眷,因爲是團圓的日子,各種規矩也都沒那麼嚴謹,避諱沒那麼多,倒也不必分開設宴。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那人應該會參加宮宴,到時候,她倒是要找找看,看看能不能發現他。
高興和激動過後,秦姝又忍不住擔憂起來。
他可真是太大膽了,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就在秦姝的期待激動和不安中,文會結束了,中秋節這天,也終於來臨。
秦姝也已經知道了可以進宮赴宴的那五十名才子的名字,宋紹元的名字恰在其中。
宋紹元並不是這些人中最出風頭,他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比較低調了,但也無法讓人忽視了他,存在感頗強。
在中秋節這天,秦佑安早上來請安時,倒是特意詢問了一下秦姝,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才子?
知道秦姝對文會感興趣之後,那些文會詩作,可都是秦佑安特意叮囑送過來的。
秦姝心中先是一跳,但是看着兒子期待的眼神,心裡卻有些犯嘀咕,之前還沒發現,現在卻覺得佑安有點不太對勁,有些太殷勤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那些才子們,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呀?
她只是個圍觀的吃瓜羣衆而已,純屬看熱鬧而已。
她的意見根本不重要。
雖然心中腹誹,但秦姝還是說了幾個人名,還試探地說出了宋紹元的名字,細細觀察佑安的神色,發現他聽得很認真,卻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之處,倒是讓她暗暗鬆了口氣,看來,他是不知道那人身份的。
秦佑安走了之後,秦姝心裡依舊覺得有些納悶,甚至是彆扭。
“青苗,你說這佑安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選才子,怎麼還問起我來了?”秦姝有些不自在地問路青苗道,她怎麼覺得渾身不對呀。
“首領想多了,屬下倒是覺得沒什麼。以前陛下有什麼事,也經常跟首領商議呀!”路青苗說道。
秦姝蹙眉點了點頭,勉強同意了這個說法,或許,她真得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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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要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