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釣白澤這個金龜婿?告訴你,別作夢了!”白隱慢慢地逼近硃砂,黑亮的眸子裡映着硃砂那因羞憤而漲紅的臉,“你是本王的,今生今世,都休想要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無恥!”硃砂揚手便是一記耳光,明明是如此清脆地響在白隱的臉上,卻爲何疼的是硃砂的心?眼中已然溢滿了淚,硃砂的嘴脣輕顫,然後終於拼盡全身的力氣推開白隱,跳出了那個被他圈起的危險地帶。
白隱貌似已然捱了硃砂不知多少個巴掌,他的薄脣緊緊抿着,卻並未改變姿勢,而是單膝跪在長椅上,緩緩轉頭,瞧向硃砂。
“白隱,像你這種既陰險又可惡的人,我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硃砂已然丟掉了她的風度與儀態,這個白隱總是有能在一刻鐘之內便把硃砂逼到崩潰的能力,讓她只想要狠狠發泄內心的憤怒,不擇手段。
“哦?”白隱挑了挑眉,即便是側臉,也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不屑和傲慢,“那你想要看誰呢?白澤嗎?”
“是又怎麼樣??”硃砂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上的腦門,這一刻,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笑了起來。雙手插在腰上,上前一步,與肩等寬,硃砂揚聲笑道,“白隱,我告訴你,我就是喜歡澤哥哥,怎麼樣?我想看他,想跟他說話,想和他在一起,你管得着嗎?”
白隱的眸中攸地閃過逼人精光,像是寶劍鋒利必入鞘般,他微微地眯起眼眸,盯着眼前的這個正在氣人的小妖精。蝶舞蜂飛,那抹若桃花兒般的色彩,讓所有絢麗的顏色全部成爲了點綴。在這片被最爲豔麗的色彩構成的毒物的世界裡,最毒,最美的,卻是眼下這個尚不知情的傻妞兒。她就站在那兒,面帶笑容地說着這樣的話……
“呵……:”白隱不怒反笑,“呵呵呵呵……”
硃砂還沒來得及把要說的話都說完,眼前便一花,白隱那張帶着邪魅笑意的大臉便出現在眼前。
“喜歡?想看?想在一起?”白隱重複着硃砂的話,語氣像是在問候朋友的近況,卻只讓硃砂感覺到毛骨悚然。白隱雙手托起硃砂的臉龐,笑着說道,“好啊,那本王就好好替你照顧這些你喜歡的人,如何?”
緊接着,他又略微的想了想,道:“似乎你很在意那個叫玲瓏的宮女罷?要不在,就從她開始,如何?”
“你敢!”硃砂的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她怒瞪着白隱,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塊。
白隱沒說話,只是低頭,輕輕地啄了下硃砂的脣。“我們來試試。”白隱的聲音像是在哄小孩子般地溫柔。
真是氣死人了!
硃砂怒氣衝衝地暴走出“攬星殿”,她提着裙襬,大步走着,把張嬤嬤千叮萬囑的後宮禮儀全部拋在了身後。無視那藏蘭掩着嘴巴笑得肩膀直顫,無視那守在“攬星殿”門口的俏麗宮女瞠目結舌的表情,無視那些還在御花園裡苦苦搜尋大黃蜂身影的愚蠢侍衛們,只是大步流星地衝進了“醉芙軒”。
“哎喲,公主殿下,您這是怎麼了?”看到硃砂的這般模樣,綠玉可被結結實實的唬了一跳。她瞧着硃砂一頭衝進了殿裡,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氣咻咻地連句話也不說,只顧睜着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玲瓏與璇兒等人紛紛迎出來,看到硃砂的這番模樣,個個面面相覷,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纔好。
“公主殿下?”到底,還是玲瓏先張了口。玲瓏的聲音鑽進硃砂的耳朵,一下子便將她喚得醒了,硃砂猛地轉過頭去,直勾勾地看向玲瓏。
玲瓏被硃砂的樣子嚇得不輕,忙不迭奔了過來,然而就在距硃砂還有兩步的時候,硃砂霍然站起身來,吼道:“玲瓏,你哪也不許去!”
“啊?”玲瓏愣在了那裡,她莫名其妙地瞧着硃砂,不知所措。
“玲瓏!”硃砂上前一步,緊緊地抓住了玲瓏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一步都不許離開‘醉芙軒’,一步都不許!”
“啊……”玲瓏從來沒有看到過硃砂這般模樣,不免有些詫異。她怔怔地瞧着硃砂,卻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
“一定!不許離開!”硃砂一字一句地說着,用力搖了搖玲瓏的肩膀。
“好,好。”玲瓏連連點頭,心中卻猶疑這位寶貝公主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番模樣?
“還有,從今天開始,”硃砂轉過頭,對璇兒等人說道,“‘醉芙軒’不許有外人進入,但凡來人,都要在門外說話。也不要隨意接受別人的饋贈,切記切記!”
“好……”衆人猶猶豫豫的,紛紛將頭轉向了玲瓏,看到玲瓏無奈地點頭,衆妮子這才堅定地應道,“好!”
“這纔像話。”硃砂鬆了口氣,終於放鬆下來,虛脫般地坐在了椅子上。
白隱啊白隱,你這不折不扣的混蛋,我把所有的門都關上,看你還能不能把你的毒爪子伸進我“醉芙軒”裡來!
因爲這大黃蜂的事情,鬧得整個皇宮裡都人心慌慌,大概除了每日的早朝,很多事情都被擱淺了。皇子孰因爲老師李太傅被大黃蜂蟄得滿頭都是大包,他最“優秀”的學生澈玉在這方面也得了他的真傳,滿頭大包地躺在牀上整日以淚洗面,所以一直就被白石下旨令休學七日。而那原本要舉行的城南圍獵活動,也要暫時拖延了。惹得那些在塞外做土皇帝慣了的外使們個個兒被圈得哇哇直叫,然而王有令,臣便不得不遵,更何況這裡是京城的地盤,便是他們有兵權在握,也是在遠遠的塞外,如若在這緊張的局勢下惹點什麼是非,那可是很危險可怕的事情。
不過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都與硃砂無關,眼下的硃砂最爲主要的任務便是整日盯着玲瓏。無論做什麼,取什麼,硃砂都不許玲瓏去,玲瓏要做的事情,就是站在硃砂能夠看得到的地方,寸步不離。倒是把個玲瓏弄得哭笑不得,問硃砂原因,硃砂卻只是閉口不答,只是反反覆覆唸叨着要玲瓏“聽話,不要亂走,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亂吃別人給的東西”等等讓人聽了還不如不聽的古怪話語。玲瓏和璇兒等人已然對硃砂徹底無語了,綠玉更是誇張的悄悄問玲瓏,要不要找御醫來給硃砂瞧一瞧,被玲瓏吼了個半死。
大家面面相覷,都驚奇地發現,玲瓏似乎對於硃砂的這種患得患失,緊張兮兮的守望受用不盡。所以衆人見狀,也只得搖頭嘆息,再不想理這對神經兮兮的主僕。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直到皇宮裡傳出有侍衛終於找到了那大黃蜂的老巢,並且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整個皇宮才呈現出一派皆大歡喜的狀態來,所有的警界也全部廢除了。硃砂似乎也跟着這皆大歡喜的消息放鬆了心情,她自然是知道那些愚蠢的傢伙根本不可能會燒到白隱那隻狐狸的寶貝毒蜂,但是連續幾天都沒有出任何意外就已經足以令硃砂鬆了口氣。想到那時,白隱曾在送自己手鍊的時候,也威脅過自己要傷害玲瓏,可是他後來也是一樣沒有動手。想來,那傢伙也是個紙老虎,只會嚇唬嚇唬人的罷?
傍晚時分,有白石身邊的太監來稟,說第二天皇子孰要正式上課了,請硃砂做好了上學的準備。
在“醉芙軒”天天緊張兮兮地過了整整十幾天,硃砂也未免有些無趣,這會子聽說要去上課,還真是多少有點小期待。硃砂實在是太想知道,那被蟄了滿頭大包的李太傅和澈玉會是個什麼樣子了。這種期待讓硃砂連睡覺的時候都笑嘻嘻的,而且做了個甜甜的美夢。
第二天一早,玲瓏便已然將硃砂要用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硃砂拿上了裝着書本的小包包,想了想,還是把玲瓏關在了“醉芙軒”,然後帶上了璇兒和綠玉前往了皇子孰。在整個“醉芙軒”,除了玲瓏,便是璇兒辦事最爲穩妥了,帶着璇兒出去,玲瓏果然沒有反對,便心安理得的守在“醉芙軒”了。
去皇子孰之前,必然要先到楚雲王后的“雲香殿”裡請安。硃砂雖然極爲不願意去那個是非之地,但是想到那天在“雲香殿”裡看到的熱鬧,又讓她格外地興奮。今兒倒是去好好瞧瞧,那個澈玉被蟄成怎麼個樣子,也要看看到底有哪些宮妃被蟄了,卻不知道那個有如牆邊草的素妃在不在被蟄之列。
啊,還真的是太讓人興奮了!
硃砂開開心心地來到“雲香殿”,卻很失望地沒有瞧見澈玉的影子,楚雲王后的理由還是那個——讓澈玉早早去皇子孰去了。雖然有些小掃興,但是想到回頭在皇子孰可以好好兒地、仔細的瞧澈玉的臉,硃砂便再次打起了精神。看到楚雲王后今日的臉色似乎又黯淡了一些,硃砂問了好,說了些吉祥話兒,便早早地退了出來。
正在慶幸這楚雲王后今日沒有爲難自己的當兒,硃砂卻險些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冰藍郡主……
當硃砂擡起頭來瞧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張臉的時候,不免完全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