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看王爺默許了趙衍的要求,立刻在前面側着身子引路,王爺和趙衍在後面隨行,幾人身後還有五個家將保護着錢王爺的安全。趙衍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幾個家奴聽到的聲音,都圍了上來,朱公子在前面檔了,讓他們退下。
一行人來到王爺的寢室外停下,趙衍看着這房子的規模皺了皺眉。
朱公子哈哈一笑,上前推開兩扇門,趙衍一眼就看見了跌坐在腳踏上的盧清清,髮髻有些散亂,兩眼看着很是疲憊,但一隻手還是緊緊握着鋒利的瓷片放在脖子附近。此刻她聽到開門聲,也正擡眼看向他。
“清清”。趙衍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進去。將發愣的盧清清擁入懷中。
“二哥哥。”盧清請仍有些不敢相信,“二哥哥,真的是你麼?”,伸手摸到趙衍溫熱的臉龐,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嗯,是我,二哥哥來救你了。你還好麼?”千言萬語只化做四個字,現在還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
“我沒事。”盧清清用力的咬着嘴脣,想要忍住不爭氣的眼淚。
趙衍心疼的撫摸着盧清清的頭髮,從懷裡拿出銀髮簪給她插好。
“咳咳,”朱公子插話道:“那個趙少俠,你們夫妻面也見了,舊也敘了,東西是不是可以交給我們了?”
趙衍緩緩將盧清清拉在身後。故意將背後的包袱緊了緊,抽出湛盧劍,握在手中。
他今天凌晨匆忙的在王府裡搜尋了一圈,沒有找到清清。眼看着天亮了,必須另想辦法。於是便找了一塊大石頭,用湛盧劍切成長方形,背在背後冒充玉璽,只要能騙過王爺見到清清,一切就好辦了。
果然如他所願讓他順利的見到清清,他早就盤算過,若他奪路而逃,王府裡埋伏的弓箭手可能會傷害到清清,這是他不願見到的,寧願自己受傷,他也必須保證她的安全。所以他只有孤注一擲,死守一個角落,只要能堅持到官兵兵臨城下,王爺就必須坐鎮指揮,這些人自然顧不上他們,他就可以找機會帶着清清安全離開。按朝廷行軍的速度,他最多隻要堅持一天,官兵的先鋒隊就會到了。
趙衍輕聲對盧清清說道:“你去後面的牆角坐好。”腳踏距離牆角只有兩步,她向後兩步便到,蹲下身子就完全被趙衍擋住,想要傷害她只有先過了趙衍這關。
趙衍對站在門外的衆人說道:“想要玉璽,只管憑本事上來拿就是了。”
錢王爺哈哈一笑道:“就憑你,也敢在我王府撒野。”他一個眼神,後面的護衛中突的跳出一人,躍入屋內。
那人二話不說,揮起手中大刀便砍。湛盧劍短,若是去打他穴道,胳膊便要比平時伸出去許多,趙衍不欲取人性命,便擡手用劍當他一刀。“當~”的一聲,大刀一半掉在地上,另一半仍舊握在那人手中。
刀在人在,武器與性命相似。他楞了楞,忽然眉頭緊縮,雙目圓睜,大叫一聲撲向趙衍,他雖然是憤怒以極,幾欲拼命,但手中一套刀法卻使的絲毫不亂,看來也不是個有勇無謀之輩,趙衍惜材不願傷他過重,便站着不動,看準他出手,每每在他殘刀落下之時,才揮劍擋刀。那人舞的極快,衆人只覺得一團寒光包圍住兩人,耳邊聽得“噹噹噹噹噹”幾聲脆響,那人忽然站着不動了。呆呆的望着手中光禿禿的刀柄,四周一片寂靜,他慢慢的晃了兩晃,吐出一口血。
門外飛奔進來一個家將模樣打扮的人,接住那人搖搖欲墜的身子,叫了聲“大哥,你撐住啊。”然後將那人一個胳膊跨在自己肩上,將他扶了出去。
趙衍心中暗暗點頭,這時候還能不顧性命上前救他的,纔是真兄弟。他也不加阻攔,任由那兩人踉蹌着走出外面。
趙衍忽然聽見外面腳步聲嘈雜,一個首領模樣的人走到錢王爺身邊耳語片刻,錢王爺得意的一笑,揮了揮手。那人帶領五名家將躍入屋內,將趙衍圍住。
這六人都使的是長劍,他與盧清清只有兩步的距離,這是極限,超出兩步,他便無法保護盧清清的安全。但眼前這六個人,圈子圍的極小,如果同時出劍刺向他,只要伸長胳膊,就能將他刺出六個窟窿。
他站着不動,是在拖時間,也是在保存體力。
六人果然同時出劍了,趙衍一躍而起,用湛盧划向腳下長劍劍尖,那六人同時手腕一抖,“嗡嗡”聲不絕於耳,長劍原來是軟劍,,貼着湛盧劍身劃過,沒有一把劍被削斷。趙衍身子開始下墜,六把劍第二次刺到,趙衍一提真氣,身子在空中一頓,然後繼續下落,就晚了這一瞬間,六把劍沒有刺到他身上,而是被他踩在了腳下。趙衍抖腕將湛盧刺向其中一把劍,力道不多不少,“當”的一聲,長劍果然應聲而落。
六人抽手,六把劍又收了回去。趙衍雙腳落在地上,立刻向持斷劍那人踢去,那人正在收劍重心向前,見趙衍一腳踢向他心窩,只有側身避讓,趙衍失去平衡,身體向後仰倒,雙手伸到頭頂撐在地上。
五把劍再次刺到,趙衍鬆開撐着地面的雙手,任由身體跌到地上,五把劍貼着胸前的衣服刺空了。趙衍單手單腳用力,身體向陀螺一樣旋轉,騰空而起,將五把劍彈開,只聽得兩聲慘叫,有兩人向後倒去,衆人伸着脖子向裡看,發現這兩人的腿從大腿根處被齊齊的削斷了。嚎叫之聲不絕於耳,但屋內的比試還沒有結束,處處刀光劍影,沒人敢進來擡這兩人出去。
斷劍的已經從地上撿起一把好劍加入了戰團,趙衍絲毫不敢停歇,包圍他的四人步調已經被打亂,他可以從容應對,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讓這四人再有機會抱成團。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四人分開來看,武功平平,不需要幾招就被他一個一個踢出屋外。
太陽西斜,錢王爺與朱公子走到花園中商量對策,趙衍得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報~”一聲響亮的叫聲打破了寧靜,一個探子模樣的士兵快步跑到錢王爺面前下跪行禮,錢王爺命他起身說話,那探子聲音不大,可趙衍聽的清清楚楚“啓稟王爺,宋軍已到渡口準備過江。”
王爺臉色立刻變了,他揮手示意探子下去,轉身與站在他身後的朱公子小聲商量起來,朱公子到是一臉的輕鬆,安慰王爺宋軍不善水戰,長江天險可保錢氏無憂。
王爺並不是很相信周公子的安慰,可又不敢往壞處想,於是將一腔怒火發到趙衍身上,他不聽周公子的阻止,命令一隊弓箭手將自己的寢室團團圍住。
趙衍擋在盧清清身前,用桌子護住兩人。片刻後,聽到屋外一人喊到“放!”弓箭便從門口,窗戶上飛射進來,好在門外地方有限,站不下幾個人,射進來的箭並不是很密集。可因爲距離近,每支箭都力道十足。
這些箭根本無法傷到趙衍,因此只是堅持發了三輪便結束了。
天色已黑,探子又來回報,“宋軍在渡口集結了很多艘船,看樣子是要強行過江。”
王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他望向朱公子時的神態,充滿了驚慌失措。朱公子沉吟片刻,建議道:“長江是我們的天然屏障,宋軍要過江,我們便讓他過不來。既然趙炅親自來了,王爺不妨也登上西城牆爲我軍將士打起,只要我軍將士團結一致,那宋軍過不了江,金陵自然得保。”
王爺還有些猶豫,朱公子又道:“宋軍過了江,金陵城必破,橫豎就是這一戰,王爺不可再猶豫了。”
王爺看了看朱公子,又看了看屋裡被桌子擋住的盧清清和趙衍二人,跺了跺腳:“罷了,拿不到玉璽,只怕也是天意。唉!”他正要轉身,忽又對身邊的親信說道:“放火。”說完用眼睛瞟了瞟屋裡的兩人,這才向外走去,朱公子也向屋裡張望了一眼,跟在王爺身後離開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院子裡來來回回不停的腳步聲,趙衍知道,他們是在往屋子四周搬幹稻草。過了一會,窗戶也被人用木條從外面釘上。
一團亮光由遠及近,走到門口停住了。原來是朱公子舉着個火把,他身後一個小童抱着個炭火盆。小童將炭火盆放在門口地下,朱公子一腳踢到屋子中間,又將手中火把拋向炭火盆,瞬間,屋子裡亮堂了起來。
“趙少俠,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交出玉璽,我便放你和尊夫人離開。你若是執迷不悟,呵呵,你們夫婦葬身火海,我一樣可以拿到玉璽。嗯?”朱公子開口了。
趙衍仍舊躲在桌子後面“朱公子,實話跟你說罷,我並沒有將玉璽帶在身上。”
朱公子立刻睜圓了雙眼“你說什麼?”
趙衍將背後的包袱取下來,甩給朱公子“難道我會笨到留給你們殺雞取卵的機會?”
朱公子接住包袱打開一看,果然是塊石頭,他臉上申請頓時變得陰晴不定。“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朱羽興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給你騙了。”他狠狠的盯着擋在趙衍前面的那張桌子,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那麼玉璽……”
“玉璽,我當然是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只有玉璽安全了,他和清清纔有機會安全。
“好、好、好”朱公子連說了三個好字,他轉過身去,走到院子了,彷彿在思考着什麼。好像過了很久,沒有一個人說話,趙衍聽到四周無數人的呼吸聲,他們還被包圍着,有弓箭手,有王府的護院。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眼睛也越來越澀,他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沒成功,他忽然心中一動,轉頭看清清似乎已經睡着了,他立刻猜到,自己這是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