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哥怎麼來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說話間,銀娣已經走到近前。
曹管家趕忙躬身叫了聲:“三小姐”又陪着笑臉替趙衍回答道:“趙爺剛剛跟老爺敘了會話,正要回去呢。”
“多玩一會在走嘛,我還要謝謝趙大哥對我的照顧呢。”銀娣仰着笑臉說道。
“嗯……”趙衍沉吟了片刻。
“好嘛,好嘛,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銀娣索性抓着趙衍的袖子左右搖晃,撒起嬌來。
趙衍心中一動,看了看曹管家,曹管家依舊掛着慣有的笑臉,沒有任何絲毫不同。
“也好,我正有心一品十里桂花香,那就有勞小姐帶路了。”
“這個容易,包在我身上。”銀娣心情大好,吩咐曹管家道:“你跟廚房說一聲,讓他們準備些來。”
曹管家應了聲,兩人正要向後花園去,曹管家忽然又道:“小姐可是要在聽風閣招待趙爺,老奴命人備好茶點送過去。”
“額。”銀娣像是打了個冷顫,“那個鬼地方,陰氣森森的,還是去望晚亭吧。”
“是。”曹管家躬身退下了。
銀娣在前面帶路,趙衍徐徐隨行。銀娣嫌他走的慢,過來拉他胳膊,趙衍感覺到兩人身體相觸的一瞬間,銀娣的身子微顫了一下,耳根立刻紅了起來,可她還是裝作沒事人一樣,歡笑的拉着他跑。
進入後花園,這一條長廊專爲觀賞桂花所建,長廊彎曲迂迴,顯得特別長,兩邊種着桂花樹,都是不足一人高,視線越過桂花樹可以看到園中其他景緻,此時桂花還未完全盛開,淡淡的桂花香無處不在,在這樣的地方散步讓人覺得心靈明淨,心曠神怡。
銀娣一會摘一朵花在鬢邊比劃着問趙衍好看嗎,一會又摘下桂花捧入手裡在趙衍身旁向空中拋去,那桂花雨落在兩人頭上,打在兩人身上,銀娣開心的象個孩子,銀鈴似的笑聲響徹四周。
可趙衍沒心情賞花,眼角的餘光一直在四處打量。鍾鏢頭曾說過,丞相府後花園每到晚上便傳出“嗚嗚~~”如泣如訴的聲音,他想知道這些異常究竟是怎麼回事,真的與盧府被冤枉有關嗎?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了很遠,“我們不要往前面去了。”銀娣忽然開口,臉色有些不自在。
“哦?也好,客隨主便。”
銀娣從長廊的一個出口走出去,穿過桂花樹,後面不遠處有一座小小的假山,山上有一座精緻的涼亭。兩人上了涼亭,裡面已經有人佈置好了兩碟點心,兩碟乾果和一套燒水喝茶的陶具。
“我記得以前這花園不是這樣的。”趙衍喝了口茶,隨意說道。
“嗯?”銀娣立刻有了興趣“趙大哥以前來過這園子?”
“來過幾次,跟先父。”
“哦。”蓮娣告訴過她趙衍的身世,既然是跟魏王來的,那當然是來盧府,而不是趙府。如今魏王已仙逝,銀娣怕提起他的傷心事,便沒有往下接口。
“皇上將這園子賜給父親後,父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重新休憩過的,聽說盧府被抄家時,這裡毀的厲害,不能住了。”銀娣換了個話題。
“嗯。”趙衍默默的喝着茶,也是,盧大人被定爲謀反罪,朝中盛傳傳國玉璽在他手中,抄家的時候竟然沒抄出來,想必皇上和趙丞相是打着休憩的幌子,恨不得挖地三尺不過是爲找到那枚玉璽罷了。
“趙大哥,你嚐嚐這個。”銀娣見他一直在喝茶,又不說話,便將一碟板栗糕向趙衍推了推,“剛打下來的新鮮板栗做的,我和姐姐都愛吃的。”
“好。”趙衍拿起一塊。銀娣正要說什麼,曹管家提着一個食盒爬上假山。兩人便都住了口。曹管家走到桌邊,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說道:“原先準備的桂花糖都用完了,這是用剛做好的桂花糖做的十里桂花香和桂花膏,送來的晚了點,沒想到趙爺這麼快就逛完院子了。”他從食盒裡拿出一碟糕點、一隻紫砂小罐子、一把木質的小勺。
“嗯,只是在這邊轉了轉,那邊我可不敢去。”銀娣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着。
“呵呵,那邊啊,白天也沒事。”曹管家依舊笑着,東西都擺好,他便躬身行了禮,又退下去了。
趙衍當然聽出來了,後花園的哭聲,大約就是來自那個銀娣不敢去的地方。可這個曹管家實在值得懷疑,誰愛揭自己的短呢?曹管家卻兩次都把話題帶向了聽風閣,這是在給他暗示什麼呢?
這天晚上趙衍回到住處,發現桌上一隻銀簪訂着一封書信,約他明天中午在城北三裡亭相見。信是寫在一塊綢布上,那塊綢布,趙衍認得,是從盧清清的衣裙上撕下來的,而那根銀簪,則是自己當初親手做給清清的。
他小心的用綢布包裹了銀簪放入懷中,現在已經知道盧清清是安全的,還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好呢,只要她好好的,自己總有辦法把她就出來。
這天,是皇上御駕親征的日子,一大早校場點兵,當整齊的隊伍從城南門出發,趙衍已經站在了城北三裡的三裡亭。
與他相對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修長的身材,儒雅的氣質,一雙眼睛透露出陰邪的氣息,這張臉還有一點點似曾相識的熟悉,這個人是誰呢?趙衍在心裡想了很多遍,怎麼也想不起來。
“趙公子”那人先開口了,微笑着,“鄙姓朱,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聲音和口氣也是斯文儒雅的。
見趙衍不說話,朱公子接着說道:“看來趙公子已經不記得鄙人了,不奇怪,上次見面時,趙公子正在重病中,時而清醒時而昏睡。”還是輕輕的,呆着一絲邪氣的輕笑。
“哦,原來如此。”趙衍不客氣的問道:“不知我夫人現在可還好?”
“當然,她很好,我親自挑選了六個丫頭貼身伺候着,保證她的安全。”
趙衍雙手負在身後,轉過身去。他知道這姓朱的必然是有什麼計劃非他不可,且聽他說着。
“咳咳。”朱公子有些尷尬,請咳了兩聲“說起來,鄙人有個不情之請。”他一直在觀察趙衍,可從背影看,趙衍似乎沒任何反應“趙公子只要拿來傳國玉璽,鄙人保證貴夫人一定會毫髮無損的站在趙公子面前。”
“傳國玉璽?”
“不錯,穿過玉璽不就在貴夫人手上嗎?其實這件事對趙公子來說易如反掌,你們要那東西根本沒用不是嗎?”
“我夫妻二人根本沒見過傳國玉璽,也不知道那東西在哪兒。”趙衍皺皺眉,他知道,其實無論他說什麼,姓朱的根本不會相信。
“趙公子開什麼玩笑,現在朝廷和江湖上都傳遍了,所有人都在找貴夫人,在下只是運氣稍好一點。”
趙衍腦子飛快的轉着,所有人都在找?那麼這玉璽是非交出去不可了,無論交給誰,玉璽已經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其實這東西原本就應該交還朝廷,江湖中人想要得到它的目的無非是上繳朝廷時所能得到的賞賜。
“什麼時候,什麼地點?”趙衍問。
“三天後,還是這個時候,地點是南越錢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