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家將趙衍帶到趙普的寢室外,房門打開着,曹管家站在門口請趙衍入內,他仍象上次一樣在門口等着。
趙衍走入內室,看到趙普坐在桌旁,桌子上擺着兩碟小菜一壺酒,他坐的筆直,雙目暗淡無光,呆呆的看着前方,彷彿在想什麼想到入了神。
“趙大人。”趙衍叫了聲。
趙普一寸一寸的收回目光,看到趙衍,他一點也沒有吃驚,平靜的象是等待一個約好的客人:“你來了。”他點點頭,目光坦然的看向他,“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哦,看來趙大人是有事想對我說。”趙衍凝視着他,雖然他曾經很想知道答案,後來又一度害怕知道答案,他曾故意繞開真相,現在真相終究要攤開在他眼前。
趙普給自己斟了杯酒,緩緩開口了“想當年在趙家村,我們兩家是斜對門的鄰居。我與你大伯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們一起打天下,他能武,我能文,那個時候雖然苦雖然累,卻是我一聲中最快樂的日子。”他嘴角含笑,想起了小時候的日子。趙衍沒有打斷他,靜靜的等他說,忽然他臉色變了“都怪我貪心,可誰人不貪心呢,要是不貪心我們爲什麼要打下這片江山?我已經老了,爲朝廷付出了一輩子,唯一就是想我趙家能永享聖恩,趙家子孫能不在受人欺負,我有錯嗎?”
“哼哼,好個永享聖恩。”趙衍冷笑道:“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要搶來嗎?爲了得到皇上垂青,你不惜陷害兄弟,我父親已經被逐出宗族,你爲何還要他死才肯罷休?!你這樣對待他們,難道不怕遭天譴嗎?!”
趙普顫顫巍巍的端起酒,嘴角哆嗦着,不知說些什麼,他終於閉氣眼睛一飲而盡,道:“後悔有用嗎?我費勁心機得到一切,老天卻讓我趙家絕了後,我要這些榮華富貴有何用?有何用啊?!”說道傷心處,他將桌上所有東西掃到地下,他趴在桌子上嘴裡嗚嗚的叫着,不知是哭還是笑,他忽然擡起頭來:“你想知道誰是毒死你父親的主謀?哈哈,哈哈”他狂笑起來,嘴裡忽然噴出一口血,黑黑的,很濃稠,趙衍立刻明白,趙普這是中了毒。
趙衍立刻大叫:“來人吶,叫太醫叫太醫……”
曹管家和三個家奴立刻衝了進來,他們慌忙將趙普擡到牀上,這時銀娣姑娘也趕了過來,她直奔趙普牀前,跪在腳踏上哭着不停的喊“父親,父親……”
趙普眼睛看着趙衍,沒有絲毫表情的說道:“我不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等,等見到田生和,和你父親,我,我自然會有……交代。”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田生是大伯父的小名,趙衍知道趙普不說,是怕自己去報仇,他終究是念在大伯父的情分上,希望這段孽緣從他這裡終結。
趙家的人都匆匆忙忙的趕來了,他的夫人,小妾,女兒們,還有蓮娣。蓮娣哭的很悲傷,對這個毀了她一輩子的人,她的心情應該是複雜的吧。趙普一息尚存,他看着空中的某個地方,不知看到了什麼,努力的想要抓住,他很用力,瞪着眼睛,咬着牙,可手一點也擡不起來,那個只有他才能看到世界,趙衍無心逗留,他越過惶惑的人羣,獨自走出丞相府,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最終,他發現自己站在了歡合樓門外。
他需要仔細想想未來的路怎麼走,跟父親的死有關的人都死了,當然,除了皇上。他很想帶清清離開,皇宮從來就是充滿了算計的地方,可她有自己的使命,他不能強迫她。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天,他不知道,盧清清在皇宮內,也度過了不尋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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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大早,皇上就命人傳話,讓盧清清去憩眉閣候着。
憩眉閣位置偏僻幽靜,前面一片竹林,後面是皇宮圍牆,左邊一個小山坡,右邊一個小池塘。這裡原先是個畫室,宮廷畫師們在這裡教皇子和公主們畫畫。當今聖上登基後,皇子公主們都已成年,這裡就空置了,現在裡面掛滿了書畫,成了賞畫的地方。
盧清清隨太監宮女來到憩眉閣,皇上還沒下早朝。太監請她入內等候,宮女也沒有跟進來,只是將門輕輕的帶上。
盧清清等了一會,左右無事,便一幅幅的欣賞起牆上的畫來。宮中所藏果然都不是凡品,只是唐代的居多,有些作者盧清清聽說過,有些則沒什麼名氣。她就這樣慢慢的看着,走到裡間的時候,一幅畫吸引了她的目光,忽然,她面紅耳赤,羞憤難當。她轉過身,雙手緊緊握成拳,喘着氣跑到門口,拉開門正待要出去,外面的宮女問道:“姑娘這是要去哪兒?”
盧清清撫着心口道:“我忽然覺得氣悶,想回去休息。”
“皇上請姑娘在這裡等他,姑娘還是不要爲難小的們吧。”這話說的客氣,可語氣明顯就是不能違拗的。
盧清清還想堅持,靠外的太監立刻上來兩個擋在門口。看來一定是走不了的。她唯有關了門,重新回到閣內。
忽然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她已經知道皇上所說的赦免她族人的條件是什麼了。可她做不到,要她留在皇上身邊,那不可能,她是有夫之婦,後半輩子,她還想隨二哥哥浪跡天涯呢。爲今之計,只有……
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黃色的鞋子,黃色的下襬,不用擡頭看就知道是皇上來了。
“盧姑娘。”趙炅輕聲叫她。
盧清清沒有行禮,咬牙將頭轉向一邊,不看他。
“盧姑娘。”趙炅很久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他呵呵一笑,掩飾着尷尬,耐着性子說道“朕本想給你個名號,可惜……唉…….不過你放心,朕一定會加倍對你好,金銀珠寶,聖眷榮寵朕都會給你。”
“皇上,這些我都不需要,皇上若是真的愛護民女,求皇上賜民女自由。”
“朕會給你自由,在這皇宮中,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朕準你自由出入朕的寢宮。”
“皇上,民女已經嫁給趙衍爲妻,求皇上讓民女出宮陪伴在夫君左右。”
“你,你,你……他有什麼好,不過是一介江湖浪子。你在這宮中,吃山珍海味,穿綾羅綢緞,享無上尊榮,受百姓敬仰,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生活,你怎麼這麼傻。”
“他是我夫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求皇上成全。”盧清清跪下磕頭。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哈哈,哈哈。你不要以爲朕喜歡你,你就有資格談條件!”
盧清清不知說什麼好,唯有不停磕頭,不停的“求皇上成全。”
趙炅見她這樣,徹底被激怒了。他一把抓起盧清清的頭髮,把她拉到那副令盧清清羞憤萬分的畫前。那是一副香豔無比的春宮圖,八名粗壯的宮婦分別拉扯着一個絕世美女的手和腳,那美女已經被剝的如同嬰兒一般,展現在一個黑黑胖胖的男人面前,畫上提字“熙陵幸小周後圖”。
盧清清閉上眼睛不敢看。趙炅聲嘶力竭的叫道:“嫁人又如何,你看清楚,小周後是什麼人,她是一國之母!你比她身份更尊貴嗎?我到要看看,你有何驕傲的本錢。”說完他刷的撕開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