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興奮的對我說道,邊說邊往山下走去,我也跟在他的身後,來到了缺口處,這時節,出去衝擊的吳達善已經來到了裡面,後面還跟着那些沒有殺盡興的士兵。
走到吳達善的馬前,張居正牽住了他的馬繮繩說道:“吳將軍辛苦了,我來扶你下馬。”
一個內閣大臣爲一個武將執繮下馬,這是大明朝從沒有過的事情,坐在馬上的吳達善也愣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想也不敢想,張居正會有此舉。
我看吳達善不說話,趕緊接着說道:“吳將軍,老師給你執繮,還請吳將軍下馬。”
吳達善這下子才從驚喜中清醒過來,翻身下馬,在張居正面前半跪着說道:“下官,哪敢讓張大人爲我執繮,折殺小人了。”
“吳將軍,你當的起老夫爲你執繮。”張居正俯身把吳達善攙了起來。
“將士們,你們辛苦了,我張居正,一定會向皇上奏報你們殺敵的英勇行爲,一會蒙古人,騎兵還會打過來,你們怕不怕死。”
“我們不怕死,殺光敵人,殺過敵人。”在吳達善和葛千戶的帶領下,大家一起喊了起來,喊聲驚天動地,士兵們熱血沸騰,現在就是蒙古人不來攻打,經歷了剛纔一場大勝的京軍士兵,也不想放過他們。
“好了,將士們,現在你們先休息下,這些異族騎兵是不會善罷干休的,我們大明朝,地大物博,豈能怕了一個小小的異族,我張居正在此發誓,以後如有敢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士兵們又是一陣高喊:“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張居正看看差不多了,也不能老是讓他們在這裡跟着激動,該讓士兵們休息下迎接蒙古人的進攻了。
“吳將軍,剛纔我們損失多少士兵,你們出去斬殺了多少蒙古人,你有數嗎?”
“啓稟張大人,剛纔我們的截擊部隊傷亡五十左右,斬殺蒙古人在一百左右。”
“好,這下子我們的人馬就差不多了,我們比蒙古人有優勢,這裡地形好,再加上剛纔的大勝,我們士氣高昂,吳將軍你說我們有沒有勝算。”
“張大人,這次我們是穩操勝券。”吳達善回答道。
“吳將軍你有把握嗎,可不要大意,要不一切可能考慮進去。”張居正雖然很欣賞吳達善,但是戰場上面,瞬息萬變,誰也不能預測,所以纔有這麼一問。
“張大人,這個我們的探馬已經探清了,方圓二十里路只有這一支蒙古人的騎兵,兵力跟我們相當的情況下,我們不會輸掉,還有,派出去的十個探馬除了回來報i信的幾個外,還有三個去了宣府,通知王大人派人接應,以免再遇到蒙古人的遊騎兵,還有四個監視這這些蒙古人,防止他們出去通知別的蒙古人騎兵,要不是顧及你和蘭大人的安全,我們就衝過去跟他們生死一搏算了。”
這邊士兵們該下馬的已經下馬休息,受傷的也有隨軍郎中在做簡單的包紮處理,士兵們負傷大多數都是被蒙古人的騎射給傷的,一般騎兵,都有護住胸膛和後背的鎧甲,所以都傷在腿上和肩膀上,真正要害之處的不多。
張居正帶着我和吳達善又回到了山包頂上,這裡,站的高,可以觀察到蒙古人的行動,也便於休息。
等了半個時辰,蒙古人纔開始行動,看來剛纔吳達善那一次的反擊把他們打的不輕,吳達善看到蒙古人開始往這裡移動,告辭了我們回到了防線下面,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蒙古人的騎兵纔來到了山包下面,從我們的防禦線,到他們那裡,也有二百步的距離,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這邊的士兵在葛千戶和吳達善的指揮下,又調整了防禦重點,現在正對着蒙古人過來的地方是開闊地帶,爲了剛纔的突擊方便,也沒有留下樹渣子,所以,這裡是蒙古騎兵最佳的攻擊路線,針對這個情況,吳達善也不是笨蛋,把大多數的弓箭手都安排在了這裡,其餘三面只留下了少數警戒的士兵和弓箭手,還有一百人被作爲預備隊,留在山包上,現在是冬天,沒有了樹葉和茅草的掩護,蒙古人要想偷襲是不可能的,這也是當初張居正選擇這裡作爲抗拒蒙古騎兵的一個主要原因。
留下的這一百人,就是爲了應對蒙古人對其餘三面的偷襲,吳達善專門安排那個王千戶在這裡觀察和指揮。
等了一會,蒙古人終於等不及,展開了進攻,先是數百騎兵前出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內,對這我方放箭,吳達善也指揮弓箭手還擊,雙方你來我往,雖然射的激烈但是很少有士兵受傷,特別是京軍士兵,不但有良好的鎧甲,還有專門的盾牌,蒙古人就慘了,騎在馬上不能舉起盾牌,只能縱馬躲避飛來的弓箭。
又是一炷香的戰鬥,我方几乎沒有什麼傷亡,對方卻有十幾個被射到了馬下,蒙古人看沒有什麼效果,撤兵回去,接着是五百多人的大規模衝鋒,這次比上次要艱難的多,蒙古人一直衝擊到了防禦線邊上,因爲樹枝的緣故,他們的馬匹沒有衝過去,看看衝擊沒效果,反而又被射死了幾十個人,蒙古人又退了回去。
“老師,你看蒙古人要退了你說他們還會進攻嗎?”
“蒙古人是不會放棄的,他們看我們人不多,可以吃掉我們,一會還會打來,王千戶你注意一下別的方向,我估計他們正面不能突破,可能會從別的方向進攻。”
“好的,張大人請放心,要是敵人分兵,我們的偵騎也會發來信號。”
“奧,王千戶,偵騎用什麼方法給你們發信號。”王千戶的話引起了張居正的好奇,所以又問道。
“張大人,我們的偵騎在發現敵人的動向後,會點燃狼煙爲我們報信,四個方向分別是四種煙火,西方爲藍色,東方爲紅色,南方是黑色,北方是黃色,現在蒙古人的主攻方向是北方,不用他們報信我們也知道,但是他們要是從別的方向進攻,我們的偵騎就可以給我們發信號了。”
“你們這個狼煙還有顏色,有意思,是怎麼做到的。”
“張大人蘭大人,這個狼煙就是我們收集的狼糞,曬乾了,配給我們的偵騎,至於這個煙的顏色,也是在狼煙裡面加了顏料,這樣出來的煙就是五顏六色可以隨便調配。”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回去我要去找成安侯問問,怎麼想到的,以前我也去看過京軍的演習,沒有見過這個東西。”別說張居正沒見過,大多數的士兵都不知道。
“大人,這個是我們佐領想到的,他們在宣府的時候,就是用狼煙通報敵情,所以佐領到了京軍之後,又把這些東西帶了過來,爲了能鑑別不同的敵情,又發明了不同顏色的狼煙。”
“你們, 這個佐領可真是個人才,這個法子都可以想到,也真是難爲他了。”張居正讚賞的說道。
“是啊,我們侯爺也說,我們佐領就是他的一寶,自從來了我們京軍以後,帶了不少先進的軍事理念過來,還幫我們侯爺改進了騎兵的訓練大綱,這次保護張大人,也是侯爺點將我們佐領過來的。”
“老師,你看蒙古人又來了。”我們說話間,蒙古人又開始了進攻,這次的進攻還是從正面,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們前面先派了二十餘個騎兵打前站,因爲離得遠,看不清他們手裡拿的什麼東西,在這二十幾個騎兵的後面纔是大部隊,也是五百人左右。
“這次的進攻,我感覺蒙古人改變了戰術,雲傑你猜他們會怎麼做。”下面的戰鬥,成了我們張居正猜演的戰場。
“如果我是指揮官,首先,我就要想辦法,把對方的障礙先清除掉,或者、是從別的方向助攻,只是不知道這些蒙古人會不會想到。”
“雲傑,猜的不錯,爲師想,這次他們前面的二十多騎兵就是爲了清除我們的障礙而來,至於他們爲什麼沒有助攻,一會你就知道了,一個千戶有一千多名騎兵,要是加上輔助的後勤士兵,甚至會達到兩千之多,爲什麼老是派幾百人來攻打,地形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蒙古人常年打仗,他們也不是豬腦子,我們想到的他們也會想到,我估計,他們一會就會從別的方向發起進攻。”
“還是老師英明,只是學生不明白,老師你是科舉出身,爲什麼對兵法也這麼熟悉。”
“讀書人,並不是只讀孔聖人的文章,我們一般是什麼都讀一點,老師我以前也讀過三十六計,只有很多的軍事著作,也看過,所以能懂一點,只是一直才朝裡爲官,沒有機會驗證和施展罷了,那些讀死書的是書呆子,讀書要學而致用纔可以,今天爲師就驗證一下,看看以前學的那些東西,現在有用沒有。”
說話間,前面蒙古人的那二十幾個騎兵已經快到了防禦線前面,直接這些騎兵,都拿着好幾層羊皮縫製的大盾牌,不管把人給蓋住了,就連馬首也遮擋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