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與許鳴皓往校門口走,吃什麼她還真無所謂,但她也不想吃食堂了,就是覺得食堂的油水真是越來越少,她本來胃口也不大,結果中午吃完飯上兩節課就又餓了,可能也是和她們每天的運動量大有關吧。
兩人到了學校附近一家海底撈自助火鍋店,各點了不同口味的迷你小鍋,和滿滿的一大桌子燙菜。
把火開到最大,水一開她就把各種燙菜都倒了一半下去,另一半留給許鳴皓,等煮好了,她就飛快地夾了滿滿一碗,吃的滿頭大汗。
許鳴皓目瞪口呆地看她,“你今兒不打算保持身材了?”
“不管了,大不了明天再減回來。”初夏含糊不清地開口。
許鳴皓笑着搖頭,狀似無意地問:“你病好後他也沒給你補補嗎?”
初夏費力地嚥下塊豬肝,喝了口酸梅汁,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你是不知道他,他在家就只會煮方便麪,要不就是一天三餐在食堂對付,那個人生活太有規律了,有規律到完全混亂,偶爾在我的強烈抗議下才肯出去打點牙祭,去也是去那種死貴又沒幾個人的地方吃,完全沒有享受到生活的樂趣,我現在對着他就飽了,可不是因爲他秀色可餐,而是沒胃口了,因爲方便麪和食堂都吃膩了。
許鳴皓伸手捏了下她的腮邦子,笑了,“可不,都沒肉了,真是苦了你了,我瞧着着實心疼呢,要不你吃飯時間都跟我在一起吧,我保準讓你吃得過癮,我知道你一向愛吃路邊攤,他肯定不會讓你吃的,你跟我吧,以後就可以想吃什麼咱就吃什麼。”
初夏拍開他的手,笑:“得了,我可不是有奶就是孃的人,給點吃的就燦爛。”
“我又沒奶。”許鳴皓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兩個人哈哈的笑了起來,初夏心底是欣喜的,誰不想生活中多個朋友,他能想通,兩人繼續做回發小兒,這是一件好事。
許鳴皓一直看着她吃,彷彿怎麼都看不夠似的,自己只夾了幾筷子就沒動了,一邊喝着啤酒一邊忙着給她夾菜燙菜。
初夏不禁疑問,“你不是說餓了麼?怎麼不吃?不喜歡吃嗎?”
他搖搖頭,“我餓過頭了,反倒又不想吃了,夠不夠,我幫你把我這半也燙掉。”
初夏看着他,他還是淡淡的笑着,“沒騙你,我這會是真的不餓了。”
知道他其實應該是在食堂吃過了的,不過是借請吃飯來給彼此一個和好如初的機會,“那你少喝點,這麼點功夫就喝三瓶了,有酒癮可不好。”
許鳴皓擺手:“沒事兒,你沒聽過嗎?啤酒是液體面包嘛,有營養又能飽肚,喝多少都沒害處。”
“對酒鬼來說,喝白開水纔有害呢。”初夏挑了挑眉,沒再理他,繼續埋頭狂吃起來。
直到吃完了飯,兩人走出了飯店,許鳴皓已經喝得有點高了,初夏扶着他一路罵罵咧咧:“讓你少喝點,還嘴倔,有本事你現在走個直線看看啊。”
許鳴皓笑笑說:“咱老百姓啊,今兒個真高興,嘿,今兒哥高興,初夏,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初夏眼珠轉了半天,把各種節日都轉了一遍,才突然一拍腦門,“你生日。”
完蛋,她怎麼會這麼沒良心,把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許鳴皓生日都給忘了呢?
“對不起,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買禮物吧?”她滿懷愧疚。
許鳴皓搖頭,笑了:“你肯來陪我吃餐飯,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初夏見他一臉倦怠憔悴,情不自禁摟住他的肩膀,給他一個朋友之間的擁抱,她也只能給到這一步了。
許鳴皓擁住她的身體,臉頰埋在她的髮絲間,享受片刻的安寧。
“初夏,那天我太沖動了,不該向沐老師動手的……我哪有立場呢,人家畢竟是合法的。”
初夏立即眼泛霧光,“不要再講出來了,我心裡都明白的,沒怪你,真的。”
許鳴皓沉了沉氣,縱然她不制止,他也不敢輕易再說出我愛你這樣的話了,他時常在想,如果他當初不鼓動她報考這所學校,,她就遇不上那個優秀的男人,她是不是就還只是他一個人的?
她扶着他歪歪扭扭地走上男生宿舍,絲毫沒留意身後不遠處靜靜跟着的人,也自然沒看到他氣得手握成拳轉身就走的背影,原來,初夏看到他和冷菲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的心情,以前是他不懂,現在終於體會到了,只是,他幹嘛要這麼生氣?難道,他對她的愛,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到了她對他的程度了?還是,只是男人自尊心在作怪?畢竟,沒人願意戴那頂綠色的帽子嘛。
初夏的再度出現又讓男生宿舍雞飛狗跳起來,裡面的人穿外褲的穿外褲,鑽被窩的鑽被窩,
“以後遇到麻煩想找我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不論幾點都可以……”許鳴皓躺在牀上緊緊拉住她的手開口。
初夏清脆地應了聲,“生日快樂許鳴皓,我祝你快快找個中意的女朋友,以後我們要結兒女親家喔。”
他揚起脣角,凝望她,而後靠在牀頭上,燃起一根菸,望向徐徐上升的菸圈,許久……許久!
十分鐘她才紅着臉從男生宿舍溜出來,初夏在樓下回身看向那扇窗口,心裡有點惆悵,其實憑良心說,許鳴皓對她是真心的好,可是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呢,愛情真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回到宿舍洗澡的時候發現果然是吃撐了,肚子圓得像個球,初夏後悔不已,天啊,這個樣子明天穿上舞衣豈不是像個孕婦?抓頭,這太狂燥了,簡直不敢想,貪嘴的下場果然悽慘。
剛躺上牀,就收到了沐辰逸發來的短信,讓她現在不管在哪裡都馬上去操場邊的小樹林見面。
初夏抓頭,這不符合沐高冷的行爲作風啊......
深秋的樹林,風吹得樹葉子嘩啦啦作響,小樹林遠離教學樓,周邊漆黑一團,他也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裡,想起了去年夏天,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也許老天已經在那一刻就將他與她牢牢捆綁住了。
沐辰逸咬了咬脣,雖然他也喜歡和她相處時這種有些小鬥氣的溫馨,給他一向清冷的生活注入了一絲活力,但他很清楚,這不是會永久屬於他的東西,就不該惦念着,現在越享受,將來就會越痛苦,反之,他會一直以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對初夏,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他一直都在警告着自己,一場他早已知道結果的戲,又何必太投入的去演。
他也承認自己已經對她有點感覺了,但那還談不上愛,頂多算,憐愛吧,可是,在今晚看到她大大方方有說有笑地跟那個對她有意思的男生抱在一起,他就覺得很煩,像是主人在看自己的寵物發脾氣,能容忍,可已經要到極限的樣子,她居然還上男生宿舍去了,真是不能忍,就那麼想去男生宿舍?那他也可以把他宿舍的鑰匙再給她啊,這有什麼,對吧,甚至錦苑的鑰匙他也可以交出來嘛。
不知道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沐帥比這麼晚還約她到小樹林做什麼,初夏低着頭,慢慢往小樹林走。
誰知道,剛走到樹林邊,就看到沐辰逸背對着她靠在她那時候靠過的那棵香樟樹杆上,仰着頭,看着天空,仍舊是用他的必殺技,四十五度無死角。
僅僅看着那背影,也幾乎能想象到他清淡而乾淨的笑臉,清清雅雅,親切卻疏離。
她聳聳肩,三兩步跳了上去,露出最標緻的笑容,八顆牙齒整整齊齊。
“沐老師!”
他輕輕的轉身。
樹影自他身後穿透過來,有一瞬眩了她的雙眼,果然是脣角含着笑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