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逸嘴脣不着痕跡的抿了抿,臉像被人挖了祖墳似的神色更加不悅,他放下教科書,大步從講臺上走下來,在她身邊站定時,初夏都覺得周身有股殺氣一般的寒意,汗,這個男人一定不是人類,恐怖的外星生物,難道是《來自猩猩的他》?
“歐巴?”她不自覺的輕叫了兩個字,全班立時大笑,然後就看到沐辰逸的脣角也微微翹了一下。
“這位同學,請你把我剛纔講的刑法第124條複述一遍。”
“背不出。”她擡起頭,狂翻白眼,哇靠,有莫有搞錯哇!他講的都是天書咧,讓她背天書,她又不是仙女,要是文化課成績好至於考藝術系嗎?初夏抽嘴,一邊擦冷汗一邊翻眼望天,當初可是他上杆子求着要娶她的,結果現在又對她這麼不陰不陽,平時兩個人相處裝模作樣點也就算了,可課堂上都連點內部待遇也沒有,不就是睡個覺嘛,她又沒做什麼丟人現眼的事,至於那麼不待見她嗎?再說了,他這是選修課,選修懂不懂啊,就是可學可不學的東西,要不是珍惜這一週一次的見面機會,她早窩牀上提前冬眠去了,切,得瑟個P,有本事和她比跳舞唄。
“你真的很笨,我真懷疑你高考的時候是不是請了槍手?“他那麼冷淡的說出來,當着全班上百號學生的面,還是讓初夏僵了臉。
“我媽說我智商有點低。”初夏默默遵循着隨便你咋說我都認可的消極抵抗戰略,也不去和他爭辯什麼,光看這副天底下他最老大的面癱嘴臉就夠讓人不痛快的了,真是生可忍熟不可忍,算了,好歹還是她的地下老公,她也不能把他描繪得太刻薄不是?只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眼神悲憤而委屈,絕對是被損害和被侮辱了的樣。
早在看到他旁徵博引講課的時候,初夏就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的,資質平平的人,爲什麼,這樣優秀的男人,老天就賞給她了呢?搞得她壓力這麼大,真不知道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悲哀。
沐辰逸無奈地掐了掐鼻樑,返身走回講臺,也沒叫她坐下,初夏扁着嘴不說話,站在原地尷尬得要死,太......太過份了!社會已經如此河蟹,爲什麼還有他這種冷漠的人存在?怒!
因她而終於得已近距離數到沐辰逸的睫毛,陳小雅滿足地奸笑着拍了拍她的背,以此安慰她深受重創的善良心靈。
“切。”初夏撇撇嘴,不理幸災樂禍的陳小雅,站在原地低頭用腳在地上畫圈圈,滿腹怨氣,而沐辰逸則根本甩都不甩她,徑直走回講臺上,繼續口齒靈俐的開始講課。
跳了一早上的舞,現在還腰痠腿還疼着,趁着沐辰逸轉身寫黑板的時候,終於開始勇敢的正打算一屁股坐下時,一道凌厲的目光穿透所有阻礙照她直射過來,初夏霎時毛骨悚然,低頭怯怯的又自覺起立。
花了個菜的,他背後也長眼睛了不成?還有啊,他轉身寫黑板的時候那臀、臀、臀型挺翹得啊……那腿、腿、腿型賊修長啊!初夏扼腕嘆息,這麼有料的老公,她看得見摸不着,沒人能體會出她的那種難受哇。
初夏正暗自YY,冷不防就聽見沐辰逸問:“初夏同學,憲法的基本原則是什麼?”
“啊?獻花還要原則嗎,想獻就獻咯?啊,我知道了,原則就是最好不要在演員正在表演的過程當中獻,那樣是極不禮貌的行爲。”初夏本能的本專業知識反應極快,全班大笑,她才發現不妥,擡眼看到他神色冰冷,爲了掩飾自己的無知,她伸手撥了撥額前的頭髮,試圖想要解釋一下剛纔的失態,“呃我,沒……沒聽清。”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語速極快的換了問題,“公司員工未能完成銷售額,領導強制員工買下剩餘產品,從法律的角度出發,這事你怎麼看?”
初夏望天:“啊?我看?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踢了陳小雅一腳,小聲問:“怎麼看?”
沒等她要到答案,沐辰逸再度開口:“有人設局拿走他人錢財,你認爲這是盜竊還是搶劫?”
初夏扯頭髮:“拿了多,多少錢?”
沐辰逸:“爺爺追到拐賣自己親孫子的人販子後將其打死,這是屬於正當防衛還是過失殺人或是故意殺人?”
初夏對手指:“啊?似乎,好像,也許,可能,應該……是,正當防衛?”
沐辰逸走到她面前突然半俯下身子,銳利的目光直射向崩潰中的初夏,厲聲問:“甲乙簽訂了一份借款合同,甲爲借款人,乙爲出借人,借款數額爲500萬元,借款期限爲兩年。”
丙、丁爲該借款合同進行保證擔保,擔保條款約定,如甲不能如期還款,丙、丁承擔保證責任,戊對甲乙的借款合同進行了抵押擔保,擔保物爲一批布匹(價值300萬元),未約定擔保範圍,請回答下列問題:
1、設甲、乙均爲生產性企業,借款合同的效力如何?爲什麼?
2、設甲、乙均爲生產性企業,甲到期無力還款,丙丁應否承擔責任?爲什麼?
3、設甲、乙之間的合同有效,甲與乙決定推遲還款期限1年,並將推遲還款協議內容通知了丙、丁、戊,丙、丁、戊未予回覆。丙、丁、戊是否文承擔擔保責任?爲什麼?
初夏兩眼一翻,成功裝死趴在課桌上,請允許她暫時不醒人事,他在念順口溜嗎?真懷疑,憑這廝的口才,會不會連撿破爛的老頭,在和他交談之後,都會覺得自己的職業崇高無比……再次確定,與律師類的人才吵架是一種極不明智且極度暴露智商的行爲!
沐辰逸將喉嚨中那口血生生嚥了下去,一副你是白癡我懶得理你的拽樣,重返講臺對着麥說:“最後那道題是2012年全國司法統一考試的試題,今天的作業就是每人將各自的答案在下節課前通過電子郵箱發給我,題目的詳細內容和正確答案我會分開時間在我的個人空間裡公佈。”
“另外,裝死中的初夏同學,較於你如此渺視本學科,我給你的處罰是將刑法第100條至224條各抄五十遍,下節課我檢查,我始終相信好記心不如爛筆頭,全班以此爲例,下課。”
說完沐辰逸收拾好講義,大步走出了教室,看都沒看趴在桌子上裝死的老婆一眼,終於下課鈴響,送走了瘟神,陳小雅拍拍初夏,“別裝了,下課了,起來吧。”
初夏慢慢直起身子捶着自己的老腰,一個個不認識的面孔走過她旁邊時都會笑着看她一眼,她扁扁嘴,太壞了,一點夫妻情分都不講,害她這麼丟臉,不和他玩了。
想她初夏從小生活無憂,過的那都是含在口裡捧在手心的日子,長這麼大還真沒這麼丟臉過,如今卻被自己的老公這麼整,她就算心再大,也很難過了,又不是她的本專業課,這個時候她在宿舍上網睡覺幹什麼不好?就爲了能多看他一眼在這兒和一羣不熟的人聽天書,還要被他嫌棄被他羞辱,特別是在沐辰逸面前,頻頻出醜讓她覺得非常丟臉,她生氣了,很生氣,但她氣的不是他給的懲罰,而是他用婚姻霸住她,卻從不帶她出現在公衆面前,隱藏她,消失她,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家庭冷暴力的表現呢?縱然他不想公開的理由充足到她無法反駁,但天知道,她是有多想和他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多想他在公共場合大聲的宣佈這是他沐辰逸的妻子。
而他卻隱藏得太深,讓她無所適從,還有,跟這種學富五車的高冷知識分子相處真的很壓抑,會讓她感到自己無知得如一顆塵埃。
麗麗說得沒錯,男神果然只能是用來膜拜的,突然無比羨慕陳小雅,因爲這樣的男人,註定只能遠遠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