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介,你們警隊那些都是要傍大款的,笑話,我風度翩翩的江大公子還愁沒女人,管好你自己吧,閃了。”出了門,他臉上的笑容才漸漸隱去,心裡只餘苦笑。
終於在一個煙雨朦朦的晨曦,他們踏上了雲南的土地,演出是在四號,初夏沒有和同學一起走,她和沐辰逸提前了幾天出發,先去玩玩。
這一路上,他也沒跟她說過一句多餘的話,初夏不跟他講,他也就沉默了,兩人偶爾說上一兩句,也是餓嗎?不餓。
這算是什麼?僵持?冷戰?
都不是,除了那一張紙,畢竟他們什麼也不是,就算有關係,也不過是個掛名夫妻的關係,僅此而已。
其實沐辰逸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畢竟是他先發火不讓她再跟他說話的,現下要他主動說,他當然不幹,主要是面子問題,他一直走的是高冷路線呢,哪能輕易就低頭。
時隔四年,他再一次站在了曾經發誓再也不來的這片土地上,如果初夏要他來的是別的地方,那天他都不至於發那樣大的脾氣,可是這裡......他的心裡,開始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某些藏匿在心底深處的東西,一瞬間,再次充*他的心間。
大理,麗江,玉龍雪山,盧沽湖,香格里拉,這樣一個個人間仙境,到底,會許給他怎樣的未來?
到了酒店,是他事先就在網上訂好的兩個標間,還特意選的不是同一層樓的,初夏背過身冷冷扯脣,一人拿了一張房卡走進電梯,電梯叮一聲在三樓停下,門緩緩打開時,沐辰逸單手插兜,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剛想要囑咐她幾句,就見她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電梯,又閉上了嘴,任電梯門再次緩緩關上。
初夏將行李扔在房間走道上,跳上牀就將臉埋在枕頭裡,他的冷漠讓她終於面對現實,無論她怎麼努力,如何討好,他也從沒把她放在過心裡,對着她,他可以想翻臉就翻臉。
雖說他冷酷起來的時候,簡直也是要命的吸引人,但卻使她又好像又回到了最初愛他又害怕被拒絕的心情。
去年她逼他參加陳小雅的生日聚會,他足足兩星期沒理她,這次……會不會—直氣到世界末日去?可是她根本想不到什麼好方法能讓沐辰逸原諒她。
一路上她都強裝鎮定,無論如何,不能泄漏內心的脆弱,因爲她知道他不會因此對她產生憐惜,只會更加認爲她這個表裡不一了吧。
閉上眼睛,情不自禁地哼唱出一句:“愛一個人,好難。”
電視裡《星光大道》上一個歌手正在翻唱着一首老歌:“我曾用心的來愛着你,爲何不見你對我用真情,無數次在夢中與你相遇,驚醒之後,你到底在哪裡!你總是如此如此如此的冷漠,我卻是多麼多麼多麼的寂寞,事隔多年,你我各分東西,我會永遠把你留在生命裡......”
初夏邊聽邊唱,委屈與思念同時衝擊,愣是逼出了眼淚。
關了電視,他不肯出門,她自然也不想一個人出去逛,這算哪門子的蜜月之旅?百無聊賴地躺在牀上登QQ聊天,高中同桌張鏡發來信息問:[不是和男神補蜜月了麼,這個點兒應該在浪漫纔對啊。]
“別提了,他不想來的,是我硬逼他來,現在氣得跟我強X了他一樣,你是沒看見他那張臭臉,我倆好幾天沒說過話了,因爲我說什麼人家他大爺都不搭理,所以我就扮啞巴嘍。”初夏懶得打字,點開了語音。
“他爲什麼不願意啊,你沒問過他嗎?”張鏡發過來一條語音。
他愛吃雲南菜,還在這裡實習過一年,卻很排斥再踏上這塊土地,爲什麼?初夏這纔開始思考,她竟都沒問過沐辰逸原因,對於他,她的瞭解到底還是少得可憐,這個男人,總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但是很明顯他不想提,那她自然也不好掘人祖墳似的非磕到底吧。
初夏也絕不至於單純到會希冀男女之間沒有一絲距離存在,個人有個人的性格,再親密的兩個人,也會有彼此的秘密,沐辰逸對外的形象一向是高冷範兒,她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本來麼,許多人際關係都是在若即若離的距離中維持的,拋開這幾天的事還有前女友那事,坦白說,他對她這真的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了,這點她是明白的。
空調風漸涼,吹皺一池心水。
來到愛情聖地的第一個白天,就這樣在各自的房裡過去了,在牀上翻來覆去,眼睛一直閉着,可就是沒有絲毫的睡意,翻着手機,這個時間卻不知道該打給誰,再翻,數羊數星星都沒用,已經是十一點了,可她就是不困,腦子裡一直想着白天張鏡說的話,她是該問問他的,爲什麼不願意?再說也不能總這樣冷戰僵持下去吧,總要有人先讓一步,好吧,那就她吧,她不能氣餒,不能爲了這麼一點挫折就坐以待斃,她要把臉皮扔到地上再踩兩腳,用實際行動來挽回他,反正她在他面前臉皮也夠厚了,不差這一次。
去就去,怕什麼,索性換好衣服,去敲上層樓那人的房門,“沐老師,能開下門嗎?我手受傷了,想請你幫我扎扎。”
剛剛纔洗完澡的沐辰逸飛快套上酒店的浴袍,對着鏡子煩燥地噯了聲。
沒多大一會兒,貼着門聽動靜的初夏終於聽到裡面有走路的聲音了,接着門的暗鎖嗒一聲,門就開了,沐辰逸斜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很不耐煩地冷聲問:“傷哪了?”
吊頂的光亮,在他頭頂邊緣鑲了一條金邊,他的頭髮還溼漉漉的垂在額前,發稍處滴着水珠,漂亮乾淨的眼睛認真地看着她,眼神清透,像一潭碧水。
她的心又擂鼓似的跳起來,不捨得把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不捨得動,也不想說話,只是想這樣,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一輩子一直一直的看下去。
“說不說?”可惜,有人不願給,他被她看得有點難爲情的轉過了臉。
初夏也知道大半夜的來敲人家的門,如果一句話不說,估計也不成,見他似乎纔剛洗完澡,這麼晚都沒睡,原來寂寞的夜不光是隻有她孤枕難眠咯。
“老師也睡不着啊?”她一邊說一邊推開他就這麼直直地走了進去。
沐辰逸皺眉,“深更半夜你怎麼不經我同意就進我的房間?”
初夏回頭茫然看他:“你剛纔也沒攔着我啊。”
沐辰逸很是煩躁,但他不想再和初夏吵架,那沒有意義,把那股氣硬生生嚥了回去,他澎關上門,繼續用同樣的姿勢靠在電視櫃上看着已經脫了鞋半個身子鑽進了他剛剛鋪好的被子的女孩,這算是主動上他的牀了吧?之前還不肯承認,想暗示什麼?
“起來,回你自己的牀上睡。”
她懶懶得坐在被子裡,任沐辰逸居高臨下俯視她。
初夏翻了個白眼,就是賴着不走,怎樣?她是無賴她怕誰?還真不怕死地說:“我就不走你能怎樣?”
他一愣,一向表情淡淡的俊臉上浮起一層敵意,“初夏,你挑釁我?”他瞪她。
“是啊,我就是睡不着想掐架,怎麼樣?”用力瞪回去。
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走過來,一把捏住她的胳膊,隨着手上傳來的巨痛,他已經把她從牀上提起來,扔到了地板上。
瞬間完敗。
初夏根本沒想到,他居然會來硬的,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只是睡了一下他的牀而已,僅此而已,他有必要這麼生氣麼?她真的搞不懂,也完全呆掉,坐在地上氣鼓鼓地罵了一句,“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
“你到底哪兒受傷了要包紮?”他閉了一下眼,儘量按捺着怒火,走近她,將她扶起,平和地開口。
她一臉素淨,簡單的休閒服,脣瓣緊緊地抿成一條線,彷彿隱忍着內心的委屈,不讓自己哭出來,燈光卻照出了她眼眶的溼潤。
一剎那間,他動搖了,她並不瞭解他的過去,不想來雲南,是他的問題,與她無關,不該對她如此嚴歷的。
“啊?我就是說說騙你開門而已,我沒事,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初夏壓下情緒,打個呵欠,揉揉眼睛,趁機拭掉眼角的淚,然後捏着遙控器去點電視,還沐老師你讓讓,擋着了,我點不開咧,一臉單純到讓他想吐血。
“大半夜的,跑我房間來,就爲了看電視?”他把那口血硬生生嚥下去,對這女人果然不能太寵,他那樣高冷的性子,怎麼會一碰上她便焦頭爛額。
初夏挑了挑眉,壞笑,“你的意思是,還想玩個遊戲?”
“嗯?”沐辰逸疑惑。
初夏到底是說不出那兩個字,沐辰逸應該也是明白過來了,一看臉上的神色都有了些不自然,說:“冷戰着呢,別鬧。”
若是沒看錯,他臉上居然有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嬌羞可愛的,真像是新婚的小媳婦,在婉拒丈夫的特殊服務要求。
不知道是這句話搞笑,還是他那幅表情好笑,初夏不禁哈哈的笑起來,前仰後合的,沐辰逸被她笑得更加不好意思,漸漸的又要惱羞成怒了,他咽咽咽,就這麼用看神經病的同情眼光看她。
良久,初夏才幽幽憋出一句:“我來,其實是想和你說聲,對不起,我錯了。”
他雙手環胸,微眯了下眼,冷冷地扔給她一句:“錯在哪?”
“錯,錯在一時衝動說錯了話,錯在任性,我已經徹底地反省過了。”她在認錯,但是,表情看起來很無辜。
“還有呢?”沐辰逸面不改色。
“還有嗎?”她眨眼,思考了下,又說:“還錯在總想和你在一起,不夠理解你,一直都沒有認識到你其實只是嘴巴爛了點,性格孤僻了點,對女人的耐心少了點,並不是真的不關心我。”
沐辰逸瞪大眼,她這是認錯嗎?他怎麼覺得是在指桑罵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