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的立在馬路邊,猛然間就崩潰了,爲什麼他都這樣對她了,她還在不停地爲他找着理由,可她一邊爲他找藉口,一邊又實在找不出什麼真正能爲他正名的地方,已經一次次看着他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走過她身邊,每次她都難過得心在抽搐,不過她知道疼多了就習慣了,到最後也許就麻木了,可是現在,心臟還是像被一把刀給刺中,不斷地攪動着,鈍鈍的痛,那種痛,綿長,尖銳,永不止息,就像是一隻大手,狠狠地捏住心臟,再也不鬆開,讓人窒息。
平時裝得再通情達理終究也只是個小女人,心痛難忍,當下就淚水直流,剝下了她慣常帶在臉上的面具,覺得自己在人前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這麼軟弱失態過,但她沒辦法再讓自己冷靜自持,她都已經脫得光光的站在他面前了,可他還是還是走了,去找他的前女友了,還想讓她怎麼樣,她也是個人,不是他用一紙婚書買回來養的寵物,“沐辰逸去死去死。”她氣憤的叫他的名字,咬牙切齒。
有時候她也會想,自己究竟喜歡他什麼呢,真的就非他不可嗎?其實也只是沒有遇見比他更好的吧,所以不介意一直遷就他,可以一直保持着仰望着他的姿勢,然後等着他哪天心情好了就來臨幸她一眼,她就又會滿足一星期。
也許得不到的才真的是最好的,就像許鳴皓也成天惦記着她一樣,初夏不敢放聲大哭,因爲害怕一開口,就會像小龍女那樣,噴出一口血來,那是不行的,她又沒人家小龍女那麼漂亮,又沒有導演用大功率的吹風機幫她把頭髮和衣裙吹得飄飄欲仙,在大街上噴得肯定不好看,還污染環境,不過她可以邊跳芭蕾邊噴喔,這樣估計會唯美一點。
好吧,她現在神經已經開始錯亂,整個人是混混沌沌的,她對着馬路大喊:“都放馬過來吧,我怕什麼,我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星星是我的,月亮是我的,每天我看到的都是陽光燦爛的日子,少了誰就沒有過不了的明天嗎?”
就像老天聽到了她的話一樣,原本就陰暗的天下起了入秋以來的第一場狂風暴雨。
初夏沒有帶傘,此刻只能以包遮頭快速跑向對面一家銀行,將包頂在頭上,正準備過馬路時,身後傳來摩托車的聲音,初夏下意識的回了下頭想讓,突然一輛紅色男式摩托車從她身邊飛速擦去,後肩膀一麻,頂在頭上的包已不見蹤影。
“搶包啊,有人搶包。”初夏滿面驚慌,一聲聲大叫,周圍的人沒有誰的腳步肯爲她停留,而摩托車早已消失在了雨霧之中,老天,她怎麼會這麼倒黴,居然碰到了傳說中的飛車搶奪。
雨一直下,如同這陰沉沉的天空,呵,連老天都欺負她,心裡堵得難受,可想哭又哭不出來,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很是泄氣的甩了甩頭,將滿臉水滴甩掉,邁開腳步,仍舊大步向路邊走去,踏進一灘及踝的積水,初夏掂起腳尖,發泄般狠狠一踢,水花便飛濺起來,落向四面八方。
電視劇裡的男主角都會在女主角傷心的時候不顧一切的四處尋找,這時天上就會很湊巧地下起瓢潑大雨,然後兩人終於在雨中相遇,抱頭痛哭,可是她已經在雨裡等了這麼久,她的男主角在哪裡?她站在水中央,問自己,像個傻瓜。
風從耳邊刮過,眼角邊潮溼的東西混着雨水滑過臉龐,她大口大口地呼吸,在雨中狂奔起來,直到越跑越慢,漸漸體力不支地倒在人行道的屋檐下。
抹了把臉,把身體蜷縮起來,很希望有個人能抱緊她,哪怕是許鳴皓都行,然後她就可以把頭埋在對方的肩上,可以大哭大喊,不顧形象地控訴她的老公拋棄了她,還可以大聲地宣佈:她還沒開始戀愛就失戀了!
對,那混球可以和前女友卿卿我我,她爲什麼就要爲了遵守婚姻規則連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都要疏遠,初夏摸了摸衣袋,還有幾塊錢的零錢,渾身溼透的她走進小賣部,給許鳴皓打了一個電話,好在,她記得他的號碼。
“喲,怎麼會給我打電話?”許鳴皓酸酸地問。
初夏問小賣部老闆,才知道她已經差不多到城郊了,怪不得會遇到飛車搶奪。
“耗子,我包被搶了,沒錢回不去了,你來接我吧。”初夏哽咽着開口。
“暈死,你在哪裡?”許鳴皓的聲音立馬緊張起來。
初夏讓老闆報了個地名就掛了電話,縮在一邊等着,像條流浪狗一樣。
小賣店老闆也是外地人,看這小姑娘冷得渾身在抖,實在是可憐,又聽說她被搶了包,終於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他們在這一帶做生意的都跟道上那些小混混熟得很,知道那些人搶了包只要包裡的現金,證件是不會要的,當即就打了個電話,十分鐘後,一輛紅色摩托車從初夏眼前飛過掠過,一個粉色的小包就扔在她的腳邊。
是她的包,初夏一把拾起,打開一看,除了錢包,別的都在,或許是現金已經夠多了,居然手機都沒拿她的,她長吁一口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連被搶走的包都能復得,那愛情呢?
一小時後許鳴皓才趕到,咬着脣,狠狠的瞪着那個像水鬼的女人,一語不發。
“耗子。”初夏可憐巴巴的喚他,許鳴皓突然就如發瘋似的把她緊緊的拽住,初夏一時站不住,直接撲進了他的懷中,緊接着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吼:“不就是丟了包嗎,至於像個瘋子一樣丟人現眼?平時的那些淡定呢?”
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合在一起,初夏只覺得腦袋轟一聲炸開了,腦中空白,思維大亂,茫然的擡起被水潤溼的小臉,他也就這樣站在大雨裡,溼透了全身,腦袋上新長出來的一點頭髮被水緊緊粘住,雨水沿着他的臉滑落而下,匯聚在下巴上,臉卻看上去比平日感性了幾分。
許鳴皓在街邊的小奶茶店買了兩杯薑母茶,兩人渾身溼透的蹲在屋檐下一邊哆嗦一邊抱着奶茶暖手,初夏小小聲地向他大致講述了小三入侵領土的糟糕事。
聽完,許鳴皓蹭一下站起身。
“你去哪?”
“找他問清楚,如果婚外情已構成事實,他爲什麼還不提出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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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忙扯住他手臂,急忙解釋:“不可以,其實問題不在他,而是就算他提出來了我也根本不會離的。”
許鳴皓駐足回眸,疑惑地望着她。
初夏怕他罵,不敢說她一直以來只是一廂情願的愛着沐辰逸,心虛地垂下眸:“其實,就是那什麼,如果離了,不就稱了小三的心意,我纔沒那麼蠢,爲別人做嫁人。”
許鳴皓捏住她雙肩,單刀直入地問:“你確定你是在賭氣還是不捨得放手?”
初夏不說話了,腦中只一個念頭,不離,絕對不離,不管是賭氣還是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