詡凡一夜無眠。
他腦海中反覆不停地回放着婚禮上的一幕:當柳情向他舉杯敬酒時,他分明看到了她眼裡的淚光,那麼的清澈明亮,帶着無限的不捨。那一刻,他衝動到想立即帶着她逃離這場該死的婚禮!
書房的門有輕微地響動,詡凡連忙用手拭去眼角的淚痕,只見歐楚君已經笑容可掬地來到他面前,把手中的一杯熱牛奶放到他面前。“牛奶可以安神,喝了它你精神會好很多?嗯?”
“謝謝!”詡凡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他忽然覺得今夜的楚君有點奇怪,儘管笑着,但表情深邃令人難懂。他對着她,不覺發起愣來。
“怎麼了?”歐楚君依然好脾氣地笑着,“我身上有那裡不妥嗎?你還從來沒有這樣看過我呢?”
詡凡很快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覺得自己真的是自討無趣。
歐楚君轉過身彷彿是無意識地踱到了那幅畫像前面,異常認真地審視着。過了一會兒,她若有所思地柔聲道:“不知這畫像的主人此刻在那裡呢?”
詡凡怦然一動,心裡有種模糊的警覺,他沒有出聲,保持着沉默。
“也許,她正跟別人洞房花燭也說不定——”歐楚君惋惜地自言自語。
詡凡不可能再保持沉默了,憋着氣問:“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歐楚君轉身望着他,故作驚訝道:“我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啊!幹嘛還做出這樣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搞不懂你在說什麼?”
“哈哈——”歐楚君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讓人聽來毛骨悚然。詡凡實在聽不下去了,忍無可忍地大聲制止:“不要再笑了——”
歐楚君止住笑聲,冷冷地看着丈夫,眼底是一片
令人生畏的殘忍。“你沒必要這麼激動,是怕我拆穿你嗎?”
“是我莫名其妙還是你莫名其妙?我看你是有意過來挑釁的!”詡凡憤憤起身走向門口,看樣子已經打算結束這場談話了。
“你給我站住!”歐楚君大聲喊,“你想去那裡?去找葉流霜嗎?哼,不過很可惜,她現在已經是你的岳母了——”
這話像利刃一樣猛地刺中了詡凡的心,令他全身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他回過頭,不敢相信地瞪視着楚君,剎那間,他明白了所有的事。歐楚君早就洞悉了一切,所以她纔會接近柳情,裝作好像親姐妹一樣,對柳情那麼好,事事親力親爲,從一開始對這樁婚事的極度反對到後來的極力慫恿,這一切一切都只是緣於她早已清楚了柳情的身份,清楚柳情就是——葉流霜。
“你早就知道了?”詡凡略顯狼狽地問。
歐楚君高傲地昂起頭,帶着勝利者的姿態說:“你現在才發覺,已經太晚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哈······這真是惡人先告狀!你居然有臉說我殘忍?我倒要問問,你們兩個人又對我做了多殘忍的事?”
詡凡愣了愣,他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因爲他不能確定對方到底知道了多少,此刻說錯了話無異於自投羅網。
“怎麼?怕了?不敢說話了?”歐楚君一步步緊逼,眼神愈來愈凌厲。
詡凡不自覺悄悄往後退了一步,這在楚君看來是心虛和示弱的表現。她更加得意,惡狠狠地問:“就在這間書房裡,你們都做過什麼你應該還記得很清楚吧?”
“你都看到了?”此時的詡凡已經不再躲避,不再害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兩個人還真是無恥,在我家裡就敢如此的明目張膽?那日你單獨送她回家的路上就更加肆無忌憚了吧?”
“你故意安排這一切?”詡凡憤怒不已,“你簡直太可怕了!”
歐楚君冷笑道:“你還是擔心你的葉流霜吧!如若今夜她沒有落紅,她就永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我們纔沒有你想得這麼齷齪!”詡凡狂怒地喊了出來,他決不能容忍旁人詆譭侮辱流霜。
歐楚君頗感意外,不可思議地問:“你們不是愛得死去活來麼?我給你製造這樣好的機會,你居然捨得放棄?”
“因爲你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歐楚君,她面目猙獰地憤恨道:“你們偉大的愛我是不懂,既然你這麼愛她,有大把機會可以帶她遠走高飛,爲什麼偏偏在婚禮上做出那副生死相隨的樣子?是嫌傷我還傷的不夠深嗎?”
詡凡慨然長嘆,知道再多說無益,楚君恨他已恨到極致。不然,她也不可能掩藏得這樣好,幾個月都不曾露出破綻。對於這個枕邊人,他真的是一點也不瞭解,或者也根本就是從來沒想過要了解她。他們這對夫妻,彼此都深藏不露,互耍心機,爲了愛也好,爲了恨也好,最終都是場莫大的悲劇。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我可要鄭重地提醒你,不要再跟葉流霜勾勾搭搭!惹惱了我,就把你們的醜事全都公佈於衆,到了那時,我父親會如何懲罰你心愛的葉流霜我可沒辦法保證!”拋下這句惡毒的威脅兼警告後,歐楚君摔門而去。
詡凡淒涼地苦笑,他怎樣也沒有料到,他和流霜的這段愛情到最後演變成了一場連環地復仇之戰。
第二卷(完)
(本章完)